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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美人面前有些份量,比著被王美人一開始撒氣砸茶具,就嚇得閃在一邊的小宮女,能說上話去。因是自幼賣到王府去的,也跟著姓王。

“本宮……本宮要去與嘉妃理論,憑什麽沒經過本宮,就處置了本宮的貼身宮女……,仗著她是一宮主位,就欺負本宮新……新入宮的嗎?本……本宮要去……要去告訴皇上……”

聽著自家主子越說越不像話了,王嬤嬤連忙攔著她,“小主慎言,這是在宮裏,不是在咱們自己府上了,那處置小蘇的人是聶司公,哪裏是嘉妃娘娘,滿宮裏誰不知道,老奴剛剛去打聽了一下,聶司公那人……別人連他的名字都不敢提的。”

王美人被王嬤嬤臉上凝重的神色,驚得暫停了向外沖的動作,瞪大了眼睛問:“真……真的?不過,不過是個太監……”

王嬤嬤忙不疊地連連點頭,“是,是真的,宮裏人都說,在這宮裏面,頭一份不能得罪的就是慎刑司的聶司公,那是個連妃子都敢杖斃的人啊。”

太監又如何,人家有實權啊。

王美人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冒血絲了,“妃子?他……他那麽大的膽子?”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更是想像不出來的。

王嬤嬤也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但她們初來乍道的,可懂得什麽,剛剛問的那幾個宮裏老人,一提聶謹言的名字,像小貓聽到老虎似的,顏色都變了。

她壓低聲音與王美人說:“據說……據說在宮裏,連皇上和太後都給聶司公三分薄面的。”

“什麽?本宮……本宮不信,本宮要去找皇上,皇上可是寵著本宮的……”

皇上前天還翻了她的牌子,她就不信皇上能為了一個奴才,不給她做主,她想到了這一層,卻想不到皇上怎麽會為了一個奴才,為她出頭呢。

“小主,你就……你就咽了這口氣吧,”

王嬤嬤不知道怎麽勸她們家小主才好,皇上是翻了小主的牌子,可皇上也翻了對面院連美人的牌子啊。

明眼人誰看不出來,皇上這段時間翻的牌子,都是永孝宮的。還不是因為永孝宮的主位嘉妃有孕,皇上心裏放不下。

皇上哪次來了,不是先到正堂去坐坐,與那邊一道吃了飯,直到天黑才會過來這邊歇著的啊。

可憐她們小主就是看不懂這一層啊,還一直讓手下的丫頭跟著鬧跟著爭寵,現在可好,打臉了吧。

那慎刑司,無事進去都披一身皮,何況這還是得罪了溫婉郡主,而溫婉郡主和聶司公的關系,竟……竟是真的。

“嬤嬤,我……我不甘心啊……”

王美人委頓地坐在了地上,摟著王嬤嬤,開始哭了起來。但這後宮裏,什麽都缺,就是不缺女人的眼淚。

永孝宮正堂內屋的炕上,溫小婉坐在嘉妃的對面,兩個人中間的小炕桌上,擺著四碟點心,還有幾樣新鮮的水果。

具是溫小婉來了以後,嘉妃吩咐小宮女特意拿上來的,也都是溫小婉以前愛吃的。

錦藍自進來後,就規矩地站在了嘉妃身後,而嘉妃親自接待了聶謹言,還賜了座,又令小宮女上了新貢的普陀茶。

嘉妃極親近地拉著溫小婉說話,錦藍在旁邊湊趣著,聶謹言就坐在離她們不遠的椅子處,默默地喝茶。

他如墻上掛著的壁畫一般,呼吸都比正常人淺淡,明明應該毫無存在感,卻給除了溫小婉之外,這滿堂人,帶來一種難以言說的壓力。

——堂內四個角落的炭盆,都蓋不住屋裏坐著的聶謹言身上的冷肅。

溫小婉和聶謹言一道進來時,嘉妃站在正堂正對著大門口的裏側站著,她雖身處在妃位了,但每次看到聶謹言,仍覺得壓力山大。

這個眉目嚴整,面容平肅的宦官之首,長年都是一個表情,手底下的手段卻五花八門的,這些年來,整治後宮各院,哪個看到他,不是躲著走啊。

就是皇上每每提到,也是恨得牙根直癢,有的時候,她很想問問,皇上到底是忌憚著聶謹言哪裏,明明看著不順眼,登基三年,卻也未曾動過聶謹言慎刑司主位的位置。

如今,她的心腹與聶謹言結成這般親密關系,這樣的問題,她不在問了。皇上透露給她的意思,她也是再清楚不過了。

剛剛,翠華院王美人的貼身宮女,沖撞了溫小婉,被聶謹言發落的事,在溫小婉和聶謹言沒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悄悄跑來告訴她了。

聶謹言如此光明正大地護著溫小婉,足可見外面傳進宮裏的消息屬實,應是兩個人夫妻名份坐實了。

只是這……這是如何鬧得呢……,嘉妃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的。

不過,溫小婉和聶謹言聯合出手,幫她壓服了她宮裏這起子不安分的,也是幫了她的大忙,她這胎能安得輕省些,而那王美人,她是早想管教管教了。

這些日子,王美人著實不象話了,皇上來她這裏坐坐,王美人竟敢半裸香肩地去過路截了。

當這是什麽地方,這是皇宮,這不是青樓煙花地……

嘉妃瞧著聶謹言坐得不算近,便把頭湊到溫小婉的額邊,輕聲地問:“他……他瞧著對你還不錯的。”

心裏卻嘆道,再不錯又如何,總不比嫁個正常男子,到是自己耽誤了婉兒,婉兒為了她才會……

誰又想到後面發生這麽多的事,婉兒被封為郡主,卻不能離開聶謹言了。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溫小婉覺得用‘還不錯’來形容聶謹言對她,那簡直十分不準確,聶謹言對她,那是好得不行。

可是這好,她幹嘛要人人都告訴呢?尤其是嘉妃這裏,總是要適可而止的,她還要利用她與嘉妃那點‘姐妹情深’呢。

溫小婉裝作羞澀地笑了笑,“自是不錯,”說完還拿眼皮瞭了瞭,坐在不遠處無聲喝茶的聶謹言。

這死太監,怎麽就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了呢。明明當時,半夜三更摸向他的屋子時,沒有那麽多私心雜念的啊。

嘉妃瞧著溫小婉的模樣,還是忍不住地輕嘆了一聲,正如昨天她嘆了無數聲一樣。

“那就好,”嘉妃拉住溫小婉的雙手,“本宮這裏有孕,永孝宮裏有許多事情,都交給錦藍與柳嬤嬤去管了,反到是輕閑下來,你若有空,就常常過來,便是住在本宮這裏,本宮也是歡迎的。”

這話嘉妃昨天就曾經說過,溫小婉回去和聶謹言說完,聶謹言的臉色不太好。

溫小婉要是去了嘉妃宮裏住,他怎麽辦?他能跟著去住?真要這般,得成滿宮的笑話。

溫小婉問他這是不是晉安帝龍耀的意思時,他倒有些頓住了。

晉安帝這個時候,多麽需要有一個兒子,來沖淡前朝後宮的陰晦之氣,他比誰都清楚,而後宮之中,有孕的妃嬪,大多折子,如今嘉妃有孕,還是雙胎,晉安帝有這個想法,也不足為怪的。

但他是萬萬不能來永孝宮的,皇上雖然不喜歡他,卻也不會把他從慎刑司司主的位上挪下來。

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後,要一意孤行地挪,早就挪了,也不會等到現在。那對面和心不和的母子,還是覺得,那個位置上面,還是他來坐,最合適吧。

“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若是他們把你從靖王府調回宮裏,我就陪著你回來,我白天在永孝宮,晚上就去慎刑司與你同住,”

昨天晚上溫小婉摟著他的脖子,說這話時,他只覺周身的血液都澎湃了。

溫小婉為了他,可以放棄在靖王府高貴的郡主生活,而與他回到充滿風霜暗箭的後宮裏,與他並肩作戰,他開心得不得了。

清晨僅睡的那兩個時辰裏,他長臂伸過,抱著溫小婉,一點兒沒舍得松開。手臂麻了,也未覺出半分。

今天他們雙雙而來,嘉妃又提了這事,溫小婉覺得她似乎是猜對了,估計這也是晉安帝對聶謹言的一種試探吧。

“婉兒還是聽娘娘的,若娘娘有需要,婉兒願意陪著娘娘……陪著娘娘一輩子。”

溫小婉是知道聶謹言的。聶謹言原是想在宮裏隱上一輩子。

他不願意出宮,不過是覺得在宮外,他是異類。

他若是一直這麽想,溫小婉願意跟他一起在宮裏過下去。直到有一天,他自己不願意呆了,天涯海角也是去得。

溫小婉能有這麽個表態,嘉妃心裏總算托底,她今晚也好和皇上說了,表面卻聲色不露地說:“本宮哪敢要你的一輩子,你的一輩子且有人托的。”

說完,還故意看了一眼坐在那邊仍是一板一眼喝著茶水的聶謹言,心裏卻悄悄搖頭,與聶謹言呆在一起,和與僵屍在一起,可有什麽區別呢。

最後,果然如聶謹言之前所說的那般,他們離開永孝宮時,嘉妃娘娘賞了幾乎與太後薄氏一般多的東西。

與理,這是不合的。

皇太後薄氏是一宮之長,先賞了禮下去。按理,這宮中連皇後都要留三分地步,比之皇太後少賞一些的。

敢與皇太後賞同樣多份量的,除了皇上,還能有誰,而且這還是皇上有意在打皇太後的臉面,否則,也會留有一分地步的。

是以,從永孝宮出來時,聶謹言和溫小婉身後,那兩排托著賞賜的小太監對伍,瞧起來,分外惹眼了。

溫小婉一點壓力沒有,給上門的錢,她不可能不要,她巴不得那對母子再鬧得僵些,她還能多撈些——誰嫌錢咬手。

越往外走,離著宮門就進了,宮規也就沒有那麽嚴了。

溫小婉瞧著身邊的聶謹言,又瞧瞧身後飄著的一堆綾羅綢緞以及黃金白銀,心情大好。

眼瞧著頭頂一片晴朗天空,尤其竟難得的看到一只飛過去的鳥,這時已是冬天,候鳥已經南遷,天空之中,是難得見到鳥的。溫小婉心情大好,忍不住哼起小曲來。

溫小婉前世雖經常出入聲色場所,例如KTV包房以及夜店酒吧,但她唱歌的本事真是乏乏,更不會跳什麽舞,偶爾能哼出的曲子,不跑調的都少。若說勉強能挑出來幾個,她此時哼著的這個,就是其中最好的。

“看天空飄的雲還有夢,看生命回家路路程慢慢,看明天的歲月越走越遠,遠方的回憶的你的微笑,天黑路茫茫心中的仿徨……”

這首從棒子國電視劇裏選出來的主題曲,有了中文的翻譯,唱起來像兒歌一樣朗朗上口,而溫小婉最喜歡的卻還是這歌中張揚的生命力——人活著,總要有希望的。

後來,天朝國也有一部反應宮裏事情的劇,雖是真實的殘忍的黑暗的,但與這棒子國的戲相比,總是少了幾分人情味了,叫人看了心冷冷的。

快要到宮門口時,溫小婉大體已經哼完一遍了,還美滋滋地搖頭晃腦時,忽聽頭頂處飄來聶謹言的聲音,“這歌……叫什麽啊?”

歡樂似乎是永遠,憂傷只是淡淡一瞬,無論多少困局,想想前方,還有無盡的希望,等著。

“叫希望,”溫小婉仰起頭看他,“好聽嗎?我再唱一遍給你聽。”

聶謹言點頭,“唱吧,我也喜歡。”

溫小婉‘嘻嘻’地笑了出來,“看天空飛的鳥還有夢,看清風像帶路吹散淡霧,看冬天悲的雪越來越遠,昨天的曾經的我的微笑……”

出了宮門口,聶謹言從袖口裏,拿出他巴掌大的短笛,竟能跟著溫小婉哼著的歌聲,吹出相合的歡快曲調了。

這人,真是聰明之極。

在他們兩個後面,托著賞賜的那兩排太監,面面相覷的望了一眼,都齊齊地低下頭了。

溫小婉繼續唱著,“沒猶豫的方向,希望的翅膀,一天終張開,飛翔天上……”

——有多少黑暗,都擋不住。雨過彩虹,會畫在晴空。

☆、072 聶府宅上

出了宮門,宮裏那些太監就不會帶在身邊了。聶謹言叫他們把太後以及嘉妃賞賜下來的東西,堆進他們來時坐著的馬車裏。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小福子,帶著幾個侍衛,守在馬車旁,指揮著他們擺好。

馬車堆滿東西後,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聶謹言拉著溫小婉的手,索性不坐進去了,“我們去逛狂京景吧。”

溫小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她來這本被草泥馬的屎,糊住的書裏好些日子,除了在小刑村那裏,和村裏的幾位嫂子大媽,逛過小縣城只有橫豎兩條街的街道外,別的大地方還從未逛過,而像京城這種帝都,更是只在馬車裏,向外瞟過幾眼。

晉安朝的民風還算開放,繁華街道上處處可見女子的身影。

帶面紗的鳳毛麟角,可見是不願意見人的,你就別出門,願意見人的,就別遮遮掩掩。

晉安國帝都的主街叫臨華街,街道兩側林立著各種鋪子,鋪子門口還有不少插縫擺攤的小商小販,一條街從頭到尾,車水馬龍,好不興盛。

溫小婉自打進了這街裏面,看什麽都新鮮,哪怕是個捏糖人的,她都扒眼望人家好一會兒。

“相公相公,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花嗎?”

溫小婉一邊開心地指指點點,一邊拉著聶謹言哪人多往哪鉆。

不知道溫小婉為什麽忽然提起花兒,聶謹言還是順從地回著,“你喜歡桃花?”要不怎麽會拖著他穿桃粉色的衣服。

溫小婉回頭,像瞄傻子一樣地瞄了聶謹言一眼。

這人真是無論到哪裏,都不會被氣氛所感染,永遠是平平淡淡的一張臉,除了床上……

好吧,不折騰他了,溫小婉眨巴著大眼睛,滿嘴無辜的口吻說:“相公,你記好噢,我喜歡兩種花,一種是有錢花一種是隨便花。”

聶謹言楞了一下,隨後就笑了出來,這兩種花他還是頭一次聽到。

他把溫小婉拉進懷裏,怕她被人流沖散,笑著應她,“還以為什麽不好見的花種,不過是兩種常見的花,滿足你。”

溫小婉抱著聶謹言的胳膊一下子雀躍起來,“相公相公,你真好。”

瞬間滿足著的溫小婉,在桃粉色衣飾妝容的映襯下,真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清新嬌嫩,冬日稀薄卻透爽的陽光,映在她燦爛的笑容上,正好折射進在聶謹言身後、溫小婉身前那座酒樓臨窗的雅間裏。

這間上下三層,叫‘富貴樓’的酒店,名字叫得挺俗,但來往客人,卻真的人如樓名,非富即貴,而且還是隨著來客的身份,從一樓到三樓不等地按排座位的。

樓層越高,身份越高,要是能坐到三樓雅間位置的,那基本是朝中正二品大員以上的身份了。

“樓下的那個女孩子看著有些眼熟,”

靠窗坐著的主位上,開口說話的男人,嗓音低沈,一雙幽深的眼睛如點了漆墨,深不見底,把他那張絕世顏色的臉孔,趁得綻出清冷的淡輝來,把平日溫潤的模樣掩飾下去。

站在他身後的侍衛頭領,探望了出去,正好看到溫小婉搖著聶謹言的手臂,已經向前走去,卻還是一眼認出自家主子問的人是何身份了。

——即使他一時想不起那女孩子是誰,也不會認錯聶謹言的。

“那女孩子是皇上新封的靖王府溫婉郡主,和她一起走的是慎刑司司主聶謹言。”

侍衛頭領如實答完後,那人展了絕世容顏,露出一絲玩味的笑來,“說來……溫婉郡主受封這麽久,本王還沒有送過賀禮呢,你去著人準備準備,把本王這次在南地得來的那套青絲軟木鑲玉寶的紅妝全套盒,送去靖王府上,就說本王特意給溫婉郡主準備的,希望她喜歡。”

侍衛頭領楞了一下,那套青絲軟木鑲玉寶的紅妝全套盒,可是王爺費了好些辛苦得來,以備送給……

只是這話他做奴才的不好提醒,主子怎麽吩咐,他怎麽應就是了,可對自家主子的心意,卻越加的揣磨不透了。

聶謹言帶著溫小婉掃貨幾條街後,那輛豪華馬車,已經再難塞進去任何東西了。

小福子身感壓力很大,要是郡主再買那些看起來就沒有什麽用的零碎,估計著就得他背著了。

他很想和他們家司公大人說一聲,郡主買的這些小玩意,王府裏哪樣都不缺的,而且絕對比外面的好。

可惜,張了幾次嘴,都不敢真的說出來。他膽子還是太小了。

溫小婉買的東西,沒有什麽特別貴,都是滿大街尋常見的小玩意,最貴的都不超過二兩銀子,大多都是幾個銅錢就搞定的。

這不只叫小福子郁悶,這其實叫聶謹言也很郁悶。

他原本是想‘一擲千金討你歡’的,但從頭到尾,眼看要收招回府了,溫小婉花出去的也沒到千金的百分之一呢。

“好餓啊,”掃了半天的街,在嘉妃那裏吃的幾盤點心哪裏夠,溫小婉摸摸肚子,也顧不著大街上的人多,往聶謹言的懷裏蹭了蹭,“相公,我想吃湯滾圓了。”

就是餛飩,在個時空裏,叫成湯滾圓。

“好,我們去……”

聶謹言回頭,見著富貴樓已經走出挺遠了,而前面的一家酒樓專做大宴,沒有這種小吃。

“就是那裏了,”溫小婉見聶謹言左右瞧著酒樓,而她卻覺得這種小吃,酒樓裏做的,未必比路邊攤好。

所謂民間小吃,自然還是越民間越接地氣的越是好吃。能在這條主街,開小吃鋪還沒有開黃攤子的,那大體味道,都是不錯的。

聶謹言瞧了一眼溫小婉指著的地方,正是兩個大店鋪中間有條小巷子裏,支出的小飯館,上面的條旗寫著三個字——湯滾圓。

聶謹言還未等說什麽,溫小婉已經拉著他往那邊湊去了,“走啦走啦。”

溫小婉知道聶謹言這人有點潔癖,看見有點味道有點不幹凈的東西,就會皺眉頭,但這世間哪有那麽多幹凈的人和事,溫小婉本著不幹不凈吃了沒病,什麽都要嘗試一樣。

聶謹言被聶謹言拉進小飯館,極快速地掃了一眼,還好,瞧著還算幹凈。

這個時候吃飯的人不多,溫小婉拉著聶謹言找了一張獨桌,未等店小二上手,她自己拿著香帕子,先把桌椅擦了一遍,“坐吧,”拉著聶謹言並肩坐在一起,而非正對座。

就如溫小婉所說,能在這條街上混得長久,都是有些眼力的。

店小二一瞧進來這對客人的打扮,便知兩人是夫妻,還是一對手頭富裕的夫妻。

“兩位客官,要點什麽啊,小店有……”

店小二開口就要把一羅串的招牌菜挨個說唱出來,溫小婉哪裏有空等他說,連忙搶先道:“把你們這裏最好的,都上來,湊個四菜一湯一點心,再來兩碗湯滾圓,快點,我相公都餓了。”

在外面,像這種活,一般都是嘴快的溫小婉搶著來的。

溫小婉從不等聶謹言開口,她怕依著聶謹言的性子,等聶謹言說完,人家都吃上了,他們這兒還沒有上來呢。

聶謹言的習慣太好,坐姿端正後,拿著菜譜,從上面往下面掃,還得細細研究,哪道能吃哪道不能吃,又食不語什麽的——溫小婉把以上規矩全部打翻,按她的來。

聶謹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一肚腹,溫小婉喊餓的時候,他還不覺得餓,可當溫小婉對店小二說他餓了,他就真的餓了,他這身體反應,怎麽全在溫小婉一句話呢。

東西上來時,聶謹言已經把用絲帕擦好的筷子遞給溫小婉了。

他很少在溫小婉面前先吃,他也很少比溫小婉吃得快,他默默地靜靜地坐在溫小婉的旁邊,瞧著溫小婉大口地吃著,他自己則慢吞細嚼,卻也覺得吃地很歡快了。

一碗快要見底的時候,溫小婉滿足得都要哼出來,這一天刨除在宮裏的時間,其它都很好很好。

“相公,吃完了,我們去哪裏,回靖王府嗎?

她還記得聶謹言說過,要帶她去見聶謹言的弟弟聶謹行的。嚴格上來說,今天是聶謹言父母的忌日,他們兄弟會要祭祀一番吧。

她拉著聶謹言出來時,雖然與聶謹言穿了同色系的桃粉色衣服,但在跟著他們的馬車裏,她是細心準備出兩套一模一樣的孝服的。她覺得今晚用得上。

“不回,我們回我在京裏的私宅。”

聶謹言並不避諱左右,平和地回著溫小婉,好像並沒有註意那些一路跟著他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周密的眼線。

從他們從宮裏出來的時候,這些個眼線,聶謹言就註意到了,而那個時候,即使溫小婉沒有註意,可這一路玩下來,溫小婉也感到身後有眼睛盯著他們了。

聽著聶謹言如此從容地提到私宅,溫小婉大概猜到這間私宅,對外一定是聶謹言的公開住處,估計著後面那些眼線,都知道聶謹言有這麽一間私宅的存在。

於是,她半是真雀躍半是相裝地開心笑道:“哇,相公,你真厲害,你在帝都有私宅啊,在幾環以內?”

聶謹言楞了一下,“什麽幾環?”

溫小婉大囧,尼妹啊,她這是被天朝房價荼毒得順嘴了好不好,但為了掩飾這一句,她極其聰明地說:“像箭靶一樣,就是以皇宮為中心,十裏為一環,大約有幾環?”

瞧著溫小婉期待的眼睛,聶謹言竟沒說她調皮,反而認真地算了算,“那應該在一環邊處吧。”

哇靠,二環啊,那要是以皇宮為中心,五千米內是一環,她男人的房子在一環邊處,那……那簡直是黃金地帶啊。畢竟皇宮占地面積那麽大,而哪個國家的帝都,都是寸土寸金的。

她的眼睛刷刷地閃著,看得聶謹言都有些不好意思,一環這個位置,真的不錯嗎?當時他買後,還覺得有些偏僻呢。

吃完飯後,聶謹言大大方方地帶著溫小婉去了他的私宅。

小福子以前就知道聶謹言有這麽一處私宅,帶著幾個侍衛,趕著馬車,一路跟著。

聶謹言的私宅,位於一條很普通的小巷子盡頭,門口擺著兩個不算大的石頭制小獸,黑漆大門臉上面高掛一塊木匾,端端正正地寫著兩個字‘聶宅’。

溫小婉見過聶謹言寫字,認得聶謹言的筆跡,府門上的兩個字,是他自己寫的。

小福子已經去扣門,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伯,憑著溫小婉在宮裏呆這麽久的眼力,一眼能看出來,這老伯應該是宮裏退役的老太監。

“進來吧,”聶謹言拉著溫小婉上了臺階,跨過高高的門檻,進了門洞裏面。

“老奴參見司公,”老太監給聶謹言行了一個禮,聶謹言沖他擺了擺手,道:“柳伯,把我的房間收拾一下,熏兩個炭盆進去。”

柳伯顯是早就猜到聶謹言會來,連忙說:“都準備好了,司公自去就是,我來按排這幾位。”

“嗯,”聶謹言點頭,沒再說什麽,帶著溫小婉往裏面去了。

那個叫柳伯的,雖然沒有問溫小婉,卻還是忍不住看了溫小婉一眼,溫小婉不在意地沖他笑了一笑。

能讓聶謹言這麽謹慎小心的人,安心把他放到名為‘聶宅’的地方,這位柳伯應該是聶謹言信得過的。

等到了裏面,溫小婉更加確定了,因為整間三進的小院,只有這位柳伯一個而已。

溫小婉忍不住問道:“就一位老人家看著,你不怕……不怕招賊?”

後邊正傳來柳伯招呼小福子他們,很隨意地把太後和嘉妃賞的那些銀子,往後堂拉、卸著,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哪個賊這般大膽,敢進我的家偷東西?”

聶謹言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溫小婉也覺得自己嘴欠,不該問這樣的事了。

進了聶宅的大門,溫小婉就覺出聶宅的簡樸擺設——簡樸到什麽也不擺。正堂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多餘的連花瓶都沒有。

正堂一步未留,穿過只擺空氣的二堂後,聶謹言帶著溫小婉直接奔了後堂,邊走邊極小聲地說:“招來的賊也是不偷東西的,呵呵……”

這兩聲笑得有些苦苦澀澀的,他接著又說:“哪個月都得被人家翻個七、八次,索性也就不用什麽裝飾,省得人家翻起來麻煩,我這裏還顯亂。”

溫小婉,“……”。

☆、073 演出前戲

是傍晚時分,聶謹言和溫小婉到達的聶宅。那一車賞賜由著柳伯帶著小福子去安置,聶謹言拉著溫小婉去了他自己的房間。

聶謹言的臥室,能比二堂強一點兒,有兩把椅子和一張木桌子,穿過隔斷進到內間,有一張木板床,所有家具以實用為主,一看就是特別結實以及特別結實的,怎麽折騰也不帶壞掉的那種。

屋裏並沒有久未住人的黴塵味,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桂花香,應該是柳伯知道聶謹言要來,提前熏過的,而內外屋角各擺的兩個炭火盆,冒出溫暖火紅的光來。屋子乍進人來,也不冷的。

溫小婉對於聶謹言這間過於一覽無遺的屋子,嘆為觀止。

“相公,你真是達到了室內裝飾設計的臻化之境,以無他勝有他啊。”

溫小婉坐到聶謹言的床上,伸手摸了摸床上擺著的那床被子。外表看著極普通,上了手就能摸出來與眾不同了,竟不是普通棉被,而是真絲做的。

溫小婉話裏偶爾有些詞語,聶謹言是從未聽過的,但這並不影響他理解溫小婉整句話的意思。

他有時也會懷疑溫小婉,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詞語。他有好幾次想張口問問的,卻沒辦法開這個口。

他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事情,做事從來殺伐果斷,當年十歲稚齡入宮,也從未讓他覺得這般艱難。可面對溫小婉時,有許多東西,他怯了。

聶謹言有片刻走神,等他聽到有人喊他,反應過來時,正看著坐在床上的溫小婉,沖他招手。他從內外堂的隔斷處走了過去,坐到了溫小婉的旁邊。

“聶謹言,你怎麽了?”

溫小婉在床這邊摸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聶謹言跟過來。她連忙回頭去找聶謹言,就發現聶謹言站在隔斷處,瑟然地發呆。

“沒什麽,”聶謹言伸手扣在溫小婉摸在他膝頭的小手上,“有些累了,我們早點睡吧。”

早點睡?這也太早了吧?

溫小婉下意識地往外看,外面雖然天光漸落,夜色已起,看不到景致了,但距離睡覺的時間,也還是有些早吧。

按溫小婉的目測,這個時間段,應該是她前一世,朝九晚六的那些白領,如果不加班,下班擠地鐵的時候。

聶謹言從來沒有這麽早睡過,今天這一天確實有些辛苦,卻也不至於用睡眠來補充,溫小婉靈機一動,聶謹言這是另有深意。

聶謹言該不會是想……

溫小婉覺得這很有道理,酒足飯飽,沒道理不思淫谷欠的。

做為一個封建社會,最為知書達禮、賢良淑德的小女人,溫小婉覺得既然聶謹言許她兩種花,她當然也要還報答聶謹言燦爛滿堂、遍地開花。

“相公,”溫小婉一聲嬌啼,聶謹言頭皮緊了一下,溫小婉已經順著他的膝頭,整個人都攀了上來。

因為今晚是個特殊的日子,溫小婉決定拋棄狂野,端一盤小清新柔和的菜上來,叫聶謹言瞧瞧他家小媳婦,有多麽會心疼人。

溫小婉雙腿跨坐在聶謹言的兩條腿上,圓俏的臀部落在聶謹言的雙膝間,雙手抱著聶謹言的脖子,兩條如藕節一樣的手臂,借著聶謹言弧線優美的頸部,繃得很直。

她的臉與聶謹言的臉,只隔著一臂的距離,兩雙眼睛互望時,溫小婉笑得溫溫柔柔,如一抹清風,撫面而過。

溫小婉很喜歡看聶謹言。聶謹言絕不是那種你看一眼就會覺得他很好看的人。

但是他這個人,你細看下來,竟會神奇地發現,沒有一處地方,是長得不好看的。甚至微小到一塊骨節一塊肉,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

“聶謹言,親親我,”

溫小婉閉上眼睛,慢慢地把頭向聶謹言那邊靠了過去。

那一抹清香撲鼻,越來越近。

聶謹言不舍得閉上他狹長的眼眸,就那麽看著溫小婉帶著笑容的臉,離得他越來越近,直到不用他湊過去,也能親到溫小婉柔軟的唇瓣,品嘗到那裏甜蜜的滋味。

兩個人就著這樣的姿勢很銷魂地吻了又吻,很久沒有松開。

哪怕是有了些許的意亂情迷,溫小婉還是能聽到聶謹言唇齒間說得不甚清楚,卻只有她能懂的話。

“配……配合我……”

溫小婉輕輕地發出一聲‘嗯’,若不是為了配合你,她怎麽會如此努力地上演這麽一出不收費現場版的激情戲。

那些敢跟過來聽聶謹言壁角的眼線們,她詛咒他們這輩子全都不舉,下輩子連蛋疼的資格都沒有。

“放心,他們……他們……呆不了多一會兒……就……就會走的,”

聶謹言似乎猜到溫小婉想到什麽,他們還沒有離開,口齒依然是模糊不清的,聲音在吟吟之中,除了溫小婉,換個誰,哪怕是貼他們身邊聽,都聽不清楚他們說什麽。

說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溫小婉卻不是只為了配合聶謹言,她的心裏,聶謹言是頂頂重要的,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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