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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血雨腥風,滿門罹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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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狐貍對視了一眼,雙雙聳了聳肩,然後有點惡趣味地看向了還沒倒下的沫兒,只見他再一次拉開了弓箭,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人是鬼,趕緊,滾,滾蛋,不然,我可是,是,不客氣了。”

狐貍身形一晃,來到了沫兒的身後,然後伸手撩撥了一下他的頭發,說道:“小弟弟,‘傾世流音’開業不久,現在入店者,均能享受八折待遇,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奧。”

沫兒臉色變得鐵青,保持著拉弓的動作一動不動,只覺得後背生冷,卻沒勇氣回頭看上一眼。

狐貍在他的脖子裏吹了一口冷風,又道:“看你有心救我家墨染,要不然給你打個六折怎麽樣?”

沫兒已經失常,兩眼一翻跟著暈了過去。

“有些過分了吧,這小子可是我的恩人。”我有些責備地說了狐貍一句,卻見他哼哼了兩聲,冷嘲道:“不光是恩人,還是曾經的結發夫妻呢,對了,你們人類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一夜夫妻百日恩,人家這是來還你恩情了。”

“你明知道沫兒是被雪墨染上身了才與我有過床笫之歡的,所以別在那裏陰陽怪氣了,趕緊將劉煦這小子拎去寧府,我爹我娘雖然從喪子之痛裏解脫了出來,但是一直想著手刃殺子仇人吧。”我交代狐貍道。

“你家的沫兒小娘子怎麽辦呢?”狐貍看著地上的另一具“死屍”問道。

“給他留點銀子讓他在山頭上吹風吧,等會就醒了。”我說著,很仗義的在他懷裏塞了一張票子,卻見狐貍美滋滋地拎起了地上的幾只野禽,說道:“狐貍喜歡吃雞,所以把他的獵物也一並收了吧。”

唉,突然同情沫兒。

兩人一路回到寧府大門時,忽見一群人上前將我圍困起來,說道:“皇上有旨,雪府上下,七十九條性命一條不留,格殺爀論!”說完,幾人揮刀砍向了我。

我趕緊避了過去,看著需府門口那斑斑的血跡,眼裏一陣酸痛,不敢置信地問道:“皇上為什麽要處死我,為什麽要處死雪府的人,啊?”

要說我醒來之後,在這裏生活了那麽久的時日,說沒感情那是假的,可是我的第二個家,卻就這樣沒了。

雪黎深,雪夫人……

我將劉煦扔在了地上,然後劈手搶過了一把刀來,揮舞著就迎上了那群侍衛冰冷的刀劍,眼裏滿是恨意,哪裏還管什麽造不造反的罪名。

狐貍倒是不急著出手,而是游刃有餘地避過了眾人的刀劍,晃到我的身邊,說道:“亂臣賊子,你這是要淪為逃犯了呢。”

“莫名其妙,雪黎深一向為官謹慎,除了喜歡和我爹對著幹之外一直不曾樹立勁敵,怎麽會招致了這等禍端呢?”我說著,揮刀砍向了一個男人的肩膀,狐貍躲閃不及,被濺了一身的血汙。

只見狐貍擦了一把臉,說道:“走吧,別在這裏硬碰硬了,先去傾璃那裏碰面,這事再做計較吧。”

正說著,忽聽到幾聲低沈的嘶吼,然後看到一匹棕色皮毛的惡狼咬傷眾人無數,最後一路狂奔到了我的手身側,拿她那雙猩紅而哀傷的眸子看向了我。

“兮兮。”我低喚了她一聲。

“嗚嗚——”她嗚咽了一聲,說道:“大哥,我發現的晚了,沒有救出爹娘來。”

畜生說出了人語,周圍的侍衛紛紛退避了一點距離,一時不敢上前。

我咬了咬牙,深深看了雪府一眼,然後又回身看了寧府一眼,一手牽了狐貍,一手牽了幻作人形的兮兮,急忙躍上了身側的屋脊,然後一路奔跑著逃亡去了。

一向瀟灑自如的我,今日竟是成了逃犯!

來到了傾璃的店面,二話不說就拉住了他,問道:“可有存下的銀子?”

他顯然是沒聽到雪府的風聲,看了我一眼,問道:“公子今日回雪府不就為了取銀子的嗎,怎麽去了一天才回來呢?”

“別說了,相信官兵很快就追過來了,我爹不知什麽原因觸怒了天顏,皇帝下令滿門抄斬呢,你給我些銀子用,我和狐貍先找地方避避風生。”我說道。

他一怔,然後又是淡淡一笑,說道:“雪公子這是又開始說笑了嗎?”

老子沒空啊!我這麽想著卻沒有說出來,因為身後的大批官兵已經追了過來,這事與傾璃無關,我不想拖他下水,如今他的生意和私塾正紅火的開辦著,如何也不能給他招致禍端,於是牽了狐貍的手就準備開溜。

傾璃趕緊拉過了我的書塞進了一摞厚重的票子,說道:“承蒙你的照料,小店營業額很高,這是你的勞動所得。”說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外面的官兵,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保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拉上狐貍和兮兮一溜煙的逃竄了。

晚上,三人在瀟水河畔停住了步子,看了一眼河面上孤零零的幾艘船只,我揮了揮手喊來了一個漁夫,然後付了幾個銅板渡河,狐貍見我神情陰暗,一直沒有做聲,直到兩人在船上坐定了,它才趴在了我的懷裏,說道:“我不理解人類所謂的親情,我娘在我幾歲時就老死了,兄弟姐妹們各自散了,我一直都是自己覓食,修煉,成精的,至於我爹,誰知道他又和哪只母狐貍勾搭上了,也或者早就死了吧。我沒辦法體會你心裏的痛苦,要是難受,哭出來也行,我起碼可以陪著你。”

我只是笑了笑,說道:“狐貍,他們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我不過是在雪府上叨擾了一段時日而已,他們的死,對我來說並不是多麽殘酷的打擊。”

“那你是為何而抑郁不樂?”狐貍擡起臉來問道。

“世事無常,我只是不明白好端端的,皇上為何要下令將雪府滿門抄斬而已,做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紈絝少爺習慣了,我突然覺得如今形單影只的,不勝淒涼。一直以承蒙雪府上下不少照顧,我就那麽眼睜睜看著需府血流成河卻阻止不了,覺得自己很廢。”

“怎麽會呢,你不過是一把蒙了灰塵的利刃而已,擦拭一下照樣寒氣逼人。你能把琴行和私塾辦的那麽出色,我還擔心跟了你餓死不成。”狐貍沈吟了一下,說出一句還算受聽的話來。

我看著船頭上張掛的一盞煤燈,只覺得心裏起起伏伏,碧水微波,正如我此刻道不明的心情,原本有時候見證別人的死比自己去死還要難受上許多倍。

夜裏寒氣重,我將狐貍和兮兮抱緊了幾分,說道:“今夜稍作休息,明日隨我潛入宮裏,我要親自問問那皇帝老兒為何除去了雪黎深。”

狐貍答應了一聲,在我懷裏幽幽說道:“其實我倒希望你今後別再過問世事了,隨我回山上算了,人類的煩惱太多,我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不如去山上狩獵弱小的動物用來果腹,等到幾十年後你白發蒼蒼走不動了,我就負責養活你。”

“會的,如果那是你喜歡的生活,我們以後就那麽做吧。”我說著,親吻了一下狐貍的脖子,然後像是一個身無分文的乞丐抱著唯一的飯缽一樣,有他在身邊,我起碼沒有喪失最後的一點溫暖。

一夜無眠,狐貍難得乖巧地縮在我的懷裏一動不動,就那樣與我一同等待天明。

至於兮兮則是毫不懂得避諱地睡在我的身側,一雙光潔的大腿時不時地拎到我的腰間,左右皆是妖孽,我只覺得有些吃不消。

房頂傳來一股子惡心的黴味,這廉價的酒舍提供的住宿條件相當艱苦,只怪夜太深,我實在沒有精力再挑挑揀揀了。

聽著身側屬於狐貍均勻的呼吸聲,我翻了個身將他摟在了懷裏,抱得那麽輕柔,仿佛有了它,我也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

心裏突然就有些後怕,如此的依賴一個人,若是哪一天連他也消失不見了,我是不是也就懶得再借用這身子了呢,去往三途河邊喝下一碗孟婆湯,然後了無牽掛的重新來過。

“狐貍。”我喃喃地喚了他一聲,然後擁著他合上了眼。

第二日,我與狐貍兮兮三人重新渡河回到了京城,頭上戴了一個鬥笠,將沿子壓低。

狐貍幻做了一個風情萬種的女象,同樣是魅惑妖艷,今日一見他真能雌雄變化,當時一個激動,頭腦一暈乎,就想著將他吃下去的,而且是毫不客氣地吃幹抹凈。

只是,當我的手探到他的身下時,激情瞬減,原來這廝變化的僅僅是外貌而已,關鍵的生理特征全完好地保留了下來。

“我是公的,再怎麽變化也不可能變成女人吧。”他見我一臉吃癟的表情不悅地申明。

也是,的確強人所難了。

“早知道就勾搭一只母狐貍了,傳說中她們可是很賢惠,很聰明,而且很溫柔的,關鍵是她們胸前的凸起摸著很有手感,當然,做起來肯定比你好多了。”我說著,眼上挨了狐貍重重的一拳,他笑著說道:“不如再來一下吧,這樣你就不必刻意喬裝打扮了。”

我還有些後怕的摸了摸鬥笠下那烏青的右眼,心道這畜生下手沒個輕重,差點毀了我這明若星辰的眸子。

“你想怎樣,找出殺害雪黎深的仇人,然後報仇嗎?”狐貍趴在船邊,小聲問道。

“嗯,那是必然。”我回答。

“你知道我對付普通的人類再簡單不過了,要是你還想著在京城裏生活,我可以操縱著皇上還你自由的,甚至給你加官封爵。”

“本少爺風流灑脫的慣了,對那些沒興趣。”我說著,見岸邊的幾個官兵正攔截了往來的所有的船只,小心查看著每個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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