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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冤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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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冤死鬼

奈河橋旁,停著一葉扁舟,舟上有一位老翁,正躺在甲板上閉目養神,嘴邊輕哼著不知旋律的小曲。

寧淮見此,眼眸含笑,他上了船,回身想扶一把身後的人時,就見唐明朗抱著盒子腳步輕快的跳了下來,船身晃了晃,寧淮收回手,嘴角勾起。

原本哼歌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那是誰啊?”唐明朗指著躺著的那個鬼,他臉上蓋著一頂鬥笠,樣貌看不清楚,單看身軀可以知道是個男的。

寧淮勾唇,走上前,還沒伸手拿掉那頂鬥笠時,只聽一聲豪放不羈的大笑,躺在船上的鬼突然坐起來,鬥笠也掉到了旁邊。

“哎喲,小淮和小淮媳婦,你們來了呀。”

唐明朗頓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長長的胡子,寬正的方臉,最主要是那一雙狡黠的眼睛,可不就是翁伯麽。

翁伯叉腰,自豪的說:“小淮媳婦,怎樣?你看我這小船酷不酷啊?”

唐明朗“呵呵”兩聲,小聲的和他打商量:“那個,翁……翁伯,您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寧淮媳婦啊?我有名字的,您可以叫我明朗或者小朗都可以的。”

“哦?”翁伯嘖了一聲,低眸把玩著胡子似是在思考。

“翁伯。”寧淮看他。

翁伯擡頭,看寧淮認真的模樣,覺得很有意思,很快笑了笑:“也行吧,就叫你小朗吧,多可愛的孩子啊。”

“……嘿嘿。”唐明朗尷尬的笑了笑,心想著自己哪裏可愛了,明明是一個糙漢子。

“來來,隨便坐,隨便坐,老翁我啊現在帶你們去泛舟玩玩。”翁伯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手段,只見他右手彈了一個珠子出去,珠子彈在船槳上,船槳落入水中,發出清脆的“嘩啦”聲,緊接著,令唐明朗大開眼界的事情發生了,船槳竟然自己滑動了起來。

唐明朗心裏想著什麽,就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了:“臥槽。”

寧淮板著臉道:“不許說臟話。”

唐明朗看他,小聲的“哦”了一聲。

翁伯背對著兩人,偷偷的笑了一下,原來孟老太婆說的都是真的,小淮變了,不再冰冰冷冷像個沒感情的機器,還會管教媳婦了,翁伯覺得很欣慰,看來費了那麽大工夫冒險逆天改命不一定是錯的。

船慢悠悠的劃行了起來。

翁伯得意的點點頭,回頭見還在傻站著的寧淮和唐明朗,有些無奈:“坐啊,都傻站著幹嗎?”

說著他自個就隨意的盤腿而坐,斜眼看著愛幹凈的寧淮臉色不太自然,皺著眉似是糾結一番,手中突然出現一張坐墊,也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他把坐墊整齊放在船上,才淡定的坐下。

果然,還是那個酷愛幹凈的小淮,翁伯半瞇著眼睛,只不過,小淮留出那麽一大截的位置做什麽?不待他發問,自家小淮突然對他媳婦說道:“你坐這裏吧。”

唐明朗看著幹凈的墊子,再看了一眼盤腿坐在甲板上的翁伯,似乎船身是有些臟的,於是他不再猶豫,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謝了啊!”

寧淮只是輕輕勾了勾唇,當做回應。

……

翁伯默默地轉過頭,有些不忍直視寧淮難得一見的“溫柔”,這還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淮麽?怎麽臉上的表情這麽豐富?

“翁伯,您要帶我們去哪啊?”唐明朗把盒子放在另一旁,姿態放松,盤腿抓著自己的兩只腳,笑著問老翁。

翁伯說:“哦,現在帶你們去奈河橋下?”

“奈河橋下?”唐明朗疑惑,“這奈河橋是不是給鬼投胎的地方啊?”

“對的,”翁伯見他一臉興趣,心裏頭可得意了,突然抓著自己胡子老神在在的說,“想不想看投胎是怎麽樣的啊?可有許多有趣的事哦。”

“當然想了,”唐明朗被勾起了好奇心,“您就告訴我唄。”

翁伯繼續抓著胡子,轉頭留下一個背影,看起來像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仙人,他在奈河上一直都是孤獨一鬼,難得遇到一個投緣的,願意聽他講故事的小孩,翁伯心裏頭可樂壞了,越發喜歡這個小孩。

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是個穩重的老頭,翁伯故作姿態,慢悠悠的說:“我啊,是因奈河而生的。”

唐明朗單手支撐著下巴,聽得一臉專註,連寧淮轉頭看他都不知道。

奈河上涼風習習,薄霧籠罩,他們處在河面中心,仿佛與世界隔絕開來,他們的船緩慢前行,像是遺世獨立的仙人。

“從我存在於這片土地以來,我就是在奈河上的,那時整日漫無目的飄來飄去,除了偶爾遇到從逃生門裏跑出來的惡鬼,就沒有見到過其它的鬼。”

翁伯從甲板下拿出兩壺酒,丟了一壺給唐明朗:“接著,陪我喝一杯。”

酒落入寧淮手中,他對一臉興奮的唐明朗搖了搖頭:“你不能喝,這酒烈性太足了,你會醉的。”

唐明朗扯住他的手臂,想搶過來那壺酒,奈何手根本夠不著,他只得向翁伯救助:“翁伯,你看他……”

翁伯大灌了一口酒,舒服的發出爽快的聲音,轉頭笑瞇瞇的對寧淮說:“給他吧,你不能限制他做喜歡的事。”

寧淮認真的看著唐明朗說:“你喜歡喝酒?”

“對啊,”唐明朗用力的點頭,“快點給我,這酒聞著特香,我都饞了。”

寧淮頓了一下,垂眸,把酒壺給了唐明朗。

唐明朗迫不及待的打開,聞著那溢出的香味感覺特滿足,他喝一口後晃了晃酒壺,對老翁說:“翁伯,您接著說。”

翁伯笑笑,又裝模作樣的摸著胡子說:“直到有一天,這輛小船隨著風飄到了奈河橋下,在那裏,我看到了排著隊過橋的小鬼們。”

翁伯頓了一下道:“我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這麽精彩,奈河外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所以……”

“所以什麽?”唐明朗好奇發問。

“所以,我終於上了岸,第一個就認識了孟婆。”

一直安靜的寧淮突然說道:“婆婆住在奈河橋旁。”

“是嗎?”

寧淮說:“你剛剛可能沒註意看到,孟婆家外就有一座橋。”

剛剛他就光顧著害怕了,哪能註意到這些事,不過,唐明朗看了一眼四周白茫一片的水霧,問:“這奈河霧氣怎麽那麽大,都看不清四周的環境。”

翁伯突然笑了:“這不是看起來更有神秘感?”

唐明朗覺得有道理,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又突然指著河面說:“這河水太混沌了,看著很深,下面是不是有什麽大怪物啊?”

河水渾濁漆黑,深不見底,按照電影裏的情節,水裏不是有鱷魚就是巨蟒。

坐在他旁邊的寧淮突然輕輕的笑了一下,唐明朗問他:“你笑什麽啊?”

寧淮看了翁伯一眼,輕聲說:“他應該是你所說的怪物。”

“……啊?”

翁伯嘆了口氣,頗為讚同:“好像還真是,我在這河裏待了這麽久,就沒見過什麽東西,那我可不就是唯一的怪物了?”

唐明朗本還想再問些什麽,看著前方的眼睛楞了一下,他站起來語氣興奮:“翁伯,前面是不是奈何橋呀?”

翁伯眉眼一擡,嘴角掛著邪氣:“是的,好戲來咯。”

“啊,什麽好戲。”唐明朗一屁股坐在老翁的對面,早就忘了害怕和臟。

“你一會就知道了,”老翁賣完關子,不知從哪拿出一大袋瓜子,丟給唐明朗:“來來,邊磕瓜子邊看戲,我以前就是靠這樣打發時間的。”老翁盤腿坐著,抓了一把瓜子磕的認真,深度貫徹落實吃瓜群眾的宗旨。

唐明朗萬分驚訝,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說什麽,他也就稍微楞神而已,很快抓起一把瓜子,轉頭對寧淮說:“寧淮,你坐在後面幹嗎?過來一起磕瓜子看戲啊。”

寧淮面上無表情,仍舊不動聲色的坐著。

“過來啊,”唐明朗不解,“你整天過得那麽正經累不累,難得出來就要放松一下,別跟個老古板一樣。”

老翁幸災樂禍:“就是,小古板。”

寧淮表情有了松動,他猶豫片刻,起身走到唐明朗身旁席地而坐,身下並沒有墊子。

老翁驚訝的看了寧淮兩秒,而後對唐明朗豎起拇指,神秘一笑。

唐明朗根本就沒註意到,他的目光完全被奈河橋旁的鬼吸引了。

船停在了奈河橋下,不知為何,此處的煙霧淡了不少,唐明朗可以清楚的看到橋旁排著長隊將要投胎的鬼。

唐明朗其實是有被嚇到的,這些鬼看著實在恐怖,斷頭的、只有半截身子的、沒有手的、肚子漏了個大洞的、甚至只有頭在飄著的……只有個別幾個是正常點的,場面讓唐明朗感到不適,他下意識的別開頭。

寧淮註意到了,輕聲說:“不想看我們就走,我……”

“沒事,”唐明朗打斷他,“就是突然嚇到了而已,沒什麽的,不過他們為什麽都是這樣的?”

老翁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躺下,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他邊磕瓜子邊說:“哦,對了,忘了和你說,地府投胎的鬼是分批次的,今天這一批是因為車禍死掉的鬼。”

還沒等唐明朗再問什麽,一聲清脆震耳的“嘩啦”聲突然響起,緊接著就是淒厲恐怖的哭聲,把唐明朗嚇了一大跳,他猛得一頭紮進寧淮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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