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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也不一樣。

“這東西倒是不難做,不過我想知道娘子這東西是幹啥使得,於尺寸工藝方面有無特殊要求?”

韓鐵匠拿著草圖,借著火爐烘熱的暖光慎重的詢問。

“這個火架的話要長五尺高三尺半的,寬度大約要一尺,鐵網和鐵板的大小均是火架的一半,最好整個凹槽,可以把鐵網和鐵板卡在火架上,對了,中間這地方留一個活門,方便往進添火……”

袁珍珠指著那木板上的草圖詳細的解說。

本質上,她打得這個鐵架子就是個集鐵板和燒烤於一身的萬能火架,炎炎夏日即將來臨,自然是吃著燒烤喝著啤酒的日子最為酸爽!

尤其是南方臨海,最適合做燒烤,成本低廉又有賺頭。

只不過啤酒……哎,算了,到時候再想法子,實在不行,果汁也很棒!

“小娘子的意思是這裏面是要生火的?”

韓鐵匠一聽,立即豁然開朗,再瞧著這類似於馬槽一樣的東西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是的,不過專業方面我也不太懂,但既然要生火,這合理通風,方便更換煤渣等方面就需要韓老板多費心了。”

袁珍珠闔首,矜持的點了點頭。

“嗯,小娘子放心,這單生意我接下了,若是造出來之後有哪裏不順手的咱們再改。”

韓鐵匠點點頭,很快有了主意,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袁珍珠一解釋,他心裏就有底了。

“好,那就多謝老板了,只是不知道這個架子打出來需要多少錢?”袁珍珠問道。

“唔……這東西我之前也沒打過,不如小娘子來取的時候再交錢吧,現在方便的話,可以先付一下定金。”

韓鐵匠頓了頓,很是誠懇。

“沒問題,不知老板要多少定金。”

袁珍珠想了想便立即答應下來,訂做東西收個定金很正常。

“就給一百文吧。”

韓鐵匠敲著算盤,估算了一下工藝難度,慎重的開口。

“好!”一百文倒是不多。

袁珍珠趕忙掏出錢來,“不知韓鐵匠最快多久能做完這東西?”滿臉喜色。

“一兩日吧,正巧現在是開春生意少,我可以趕趕。”韓鐵匠想了想,道。

“如此甚好,那便有勞韓老板了。”

袁珍珠大為驚喜,本以為這古代的做工效率會很慢呢,誰知竟這般驚喜,那豈不是說她後天就可以賣上燒烤了?

念及此處,袁珍珠那滿面欣喜的小眼神兒不由亮了起來。

一旁瞅著自家媳婦再次展開笑顏的小羅將軍滿臉無奈,雖說媳婦笑起來很好看,可不是對他笑,也是叫人桑心啊。

“娘子,夜色深重,不如我背你吧。”

走出鐵匠鋪,羅懷遠看著外面徹底暗下來的天色,不由幾步上前,堅實的身影擋在袁珍珠的身前。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果然,媳婦一對上他,那臉色就沈下來了。

“娘親,讓爹爹背嘛,爹爹的背很寬廣的。”

便在這時,羅懷遠懷裏的小肉球撒著嬌沖袁珍珠吐了個泡泡。

袁珍珠:“……”

寬廣個屁!她的背也很寬廣的好不?

按照前世的度量標準,她的身高起碼有168,在南方也算是高挑美女了好不,就是比羅懷遠也只矮多半個頭而已。

這麽高的個兒,背能有多窄,否則也撐不起那麽肥大的衣裳。

“娘子,上來吧。”

羅懷遠不知道自家媳婦在想啥,聽得小家夥的話,立刻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矮下身子。

“……真心不用,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還是趕緊回家休息吧。”

袁珍珠抿唇,瞪了他一眼,心裏毛毛的,話說不就是背著嗎?前世是她長胖之前,也不是沒被人背過啊,可那會兒從來就沒這感覺。

難道是因為兩人不尷不尬的關系?

袁珍珠眉心緊鎖,不由搖了搖頭。

“既然娘子這麽心疼相公,那相公便恭敬不如從命啦。”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溫熱的氣息,袁珍珠當即反射性往旁邊跳了一下。

“嘖!”這人能不能正經點!

袁珍珠不悅的瞪了羅懷遠一眼,“註意你的素質!”

“當然!”

羅懷遠臉不紅心不跳,只挑了挑眉,那張本就英姿颯爽的俊臉顯得更為誘人,像一棵生長在月色下的黑色郁金香。

“呼……”

袁珍珠悻悻地瞟了他一眼,然後迅速以躲瘟神的速度轉身離開。

“爹,娘親又被你氣走了。”

袁珍珠一走,小蘿蔔頭立馬苦大仇深地瞅著自家不開竅的老爹。

“……曉曉,你不懂,你娘這不是生氣,是害羞!”

羅懷遠無奈解釋,心中卻直道:好想把那個小女人綁在自己身上寸步不離。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這麽做,因為愛不是占有,而是水到渠成的相知相伴,他想要他們有一個安穩的家……

重逢 135 開業大吉

翌日清晨,袁珍珠早早便起床收拾一番,在某個“老不正經”的伺候下吃過早飯之後,便往縣裏去了。

開業前需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兩家人不敢耽擱,都憋著一股勁幹一票大的,因此,當袁珍珠她們來得時候,就發現靳家人全部都來了,包括久久未曾露面的菊花也在其中。

簡單的開了個小會之後,袁珍珠將正式開業的時間訂在了三月廿四,也就是後日,時間緊急但因著條理清晰準備起來並不很麻煩。

整個店裏紅紅火火,晨曦而作戴月而歸,鬧得段氏都吃不消,直感嘆年輕人體力旺盛。

如此過了兩天,待袁珍珠瀝幹凈新鮮蔬菜並按照老壇酸菜的獨家秘方腌上的時候,開業的吉日也到了。

臨近午時,韓鐵匠也推著車拉了萬能烤架過來,知道她們是新開業,還在烤架上系上了紅色的綢帶,顯得十分喜慶,來往的客人紛紛駐足觀看。

“嘿呦,老板娘,這是打算幹啥啊?”

“整的這麽喜慶,莫非是有啥大喜事?”

“不會是老板娘要嫁人吧,哈哈哈!”

“……”

常在一條街上混的人基本上都認識段氏,因著段氏為人還算和煦,這瞧熱鬧的,便忍不住打趣!

“呸,沒臉見的,你才要嫁人呢,你全家都要嫁人!”

段氏鬧了個大紅臉,沒好氣地瞪了那幾個厚臉皮的一眼,啪嘰一下將一盆汙水潑出去,驚得他們登時後退。

“哎呦呦,老板娘別生氣,咱們不是好奇嗎?”

一個毛頭小子跳得最快也最遠,只一脫身便便口花花的調侃,“這大紅綢緞鴛鴦錦的,普通人家除了娶媳婦誰用啊?”

“是啊,連韓鐵匠那兒打得馬槽都戴著大紅花。”

“可不是,瞧著倒比老板娘的臉還紅哩。”

“……”

“閉嘴吧,你們這群壞小子,趕緊,哪兒來的滾哪去,少在這裏跟老娘扯皮。”

段氏惡狠狠地揮了揮掃把,暗自瞅了韓鐵匠一眼。她只知道袁珍珠在韓鐵匠那裏訂了東西,至於這東西是啥,他也是第一次見到,乍一看還真挺像個馬槽的。

可是真正的馬槽有這麽寬嗎?還蓋著蓋兒,怕馬食涼了?

“行行行,老板娘威武霸氣,咱們惹不起,咱們看看大紅花去。”

幾個壞小子當即捂著嘴往韓鐵匠那邊湊,湊是湊,倒真沒幾個敢動手的,畢竟韓鐵匠那塊頭一個不好就能壓死他們。

“韓大叔,你這是做得啥啊?”

“看著像馬槽,但是又比馬槽矮,寬度倒是不小,可那兩個蓋兒又是做啥的?”

“就是,整個不倫不類,現在大家都稀罕這種東西撐門面了嗎?”

人群中亦不乏瞧熱鬧的好事之徒。

段氏也同樣好奇,但一瞅到韓鐵匠那張一絲不茍地漠視臉就覺得自個還是不要問的好,問了也白問。

“嘿,是韓老板來了?”

袁珍珠正擱裏頭忙碌,乍一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熱鬧聲,忙就迎了出來。

昨日下午她曾去鐵匠鋪看了一眼,見那萬能烤架還有不足之處,便著韓鐵匠幫著改改,而韓鐵匠本身精益求精,硬是要做到盡善盡美,這就趕到了今日。

“快,屋裏坐吧,歇會兒開飯。”

袁珍珠忙引著韓鐵匠往裏走。

“不急,這東西擺到哪裏?”

韓鐵匠往袁珍珠身後的店鋪裏掃了掃,示意她先安置東西再歇著也行。

“嗐,這東西擺到門口就行,它可是我的鎮店之寶!”

袁珍珠滿意地笑了笑,對於韓鐵匠的手藝讚不絕口。

韓鐵匠:“……”

哪有讓鎮店之寶擱門外呆著的?不過東西他給做出來了,剩下的也不是他能管得。

袁珍珠引著韓鐵匠進門。

段氏身邊就立馬有好事者打聽袁珍珠的身份,畢竟這敢當著老板娘的面把人往進請,還要留人吃飯的可絕不是啥一般人。

“嗐,你們這群沒眼力見兒的,那可是咱們這店裏的新任老板娘唻”,段氏挑眉,嗔道:“對了,以後可不興叫我老板娘,那才是咱們真正的老板娘,我呀,就該退休了。”

“是嗎?”

“原來老……段嫂子把店租出去了呀!”

“真可惜,穿不到漂亮嫂嫂親自做得衣裳了。”

方才那毛頭小子聞言立即疊聲搖頭,大呼可惜!

“混蛋小子,別找抽啊你!”

段氏當即怒罵,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哎,段嫂子甭跟他們一般見識”,正在這時對門賣拉面的婆娘楊氏朝著店裏瞧了瞧,眼珠一轉,迎了上來,“快跟我說說,這是打算做啥生意呀,我咋瞅著像是要開飯館兒呢?”

這整條街上一共三家開飯館的,一家賣早點的,一家賣炒菜的,還有一家就是她們賣面的,因著南方面食稀缺,他們賣面的生意反倒最好。

現在眼皮子底下多開了一家飯館,楊氏心裏頓生危機感,因而第一時間就上去詢問了。

“呵……楊嫂子倒是眼光獨到。”

段氏甩甩袖子,順著楊氏的目光掃了掃店內的陳設,戲謔道:“這一眼就能瞧出咱們是開飯館的。”

“呃……”

楊氏尷尬,立馬僵了僵身子。

“對,咱家是開飯館的。”

袁珍珠引了韓鐵匠進去之後,眼瞅著天色不早,便打開大門,準備營業了。

“小婦人姓袁,新店開業,承蒙各位賞臉駐足觀看,待會兒禮成之後,每人都可以進店免費領一份獨家秘制的百花羞作為開業大禮,還望大家日後多多關照小店。”

袁珍珠滿臉喜氣,似乎沒有註意到楊氏的小心思。

“嘿呦,還有禮品送啊?”

“老板娘真大方!”

“一定生意興隆!”

……

行人們聽聞自己還有這樣的好運氣,不由面上一喜,皆朝著袁珍珠豎起了大拇指,當然,也不乏有人問“百花羞”是啥東西的?

“蠢貨,有禮物就行,你管他百花羞還是百草羞哩!”

旁邊立刻有人恨鐵不成鋼的懟上去,直懟得人不敢再說話。

“嘿,這百花羞不會就是花茶凍吧,那新任老板娘我見過,聽說就是給汁味鮮送凍兒的人。”

重逢 136 良善之家

“哎,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她不就是在平街上賣果凍的袁娘子嗎?”

“沒想到這袁娘子換了身新衣裳竟然這麽好看,那身段,嘖嘖!”

“可不是,差點我就沒認出來哩!”

“呸,就你那瞎眼,要沒我提醒你能瞧出來才怪了。”

“……”

眾人齊心協力,很快便將袁珍珠的老底給掀了出來,直說得袁珍珠無力吐槽,好像顧客太熱鬧也叫人頭疼啊。

“弟妹,時辰不早了,咱們開始吧。”

便在這時,靳家幾個兄弟手持紅綢剪刀走了出來,面上亦帶著難以掩飾的狂喜。

“好好!”

孟雙雙扶著靳大娘在一邊瞧熱鬧,靳大娘被這一景象感動的老淚縱橫,咋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瞧見她們老靳家揚眉吐氣的好時候。

靳大哥坐著輪椅,聽到這熱鬧的聲音,也不由打開了二樓的窗子往下看,面上是克制不住的欣慰。

今天人到的很全,也很開心。

“時辰這麽快就到了?”

袁珍珠倒是不覺得如何,畢竟前世的她曾見過比這還要盛大幾萬倍的場面。

“是啊,該放爆竹了。”

靳老二一手捏著根香燭遞給她,一手指了指地上已經擺好的爆竹。

“那便放吧。”

袁珍珠抿了抿唇,朝著人群後方瞧了瞧,眉心緊皺,心中不由腹誹:那說好了來幫他撐場面的狗官,不會臨陣退縮吧!

“對了,羅懷遠呢?”

袁珍珠持著香,不由問道,那狗官能不能來,那面子可都在他臉上。

“嗐,阿遠那小子心疼閨女,怕爆竹聲嚇到她,就帶著躲出去了。”

靳老四聞言不由皺了皺鼻子,對於羅懷遠這借口明顯不滿意。

“嗯!”

袁珍珠重重地回了一聲,更不滿意!

說啥孩子害怕,難道她生的孩子她不知道?小蘿蔔頭膽大的就像剛出生的小牛犢,區區爆竹又怎能嚇到她?

這男人不是躲懶吧!

“算了算了,吉時重要,咱們先放爆竹!”

袁珍珠迅速摒棄心中的想法,正色起來。

“霹靂啪啦!”

帶著撚子的爆竹一被引燃,便立刻劈裏啪啦濺起一陣火花!

喜悅的爆竹,喜悅的時刻,喜悅的心情,在這一刻得到了充分的釋放和滿足!

“好,接下來就是剪彩的時間,請諸位顧客隨我一同見證這偉大的一刻!”

靳老三無師自通,很有範兒的抱拳行禮,向大家鄭重的解說。

“嘿呦,等一下!”

正在這時,一隊衙役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朝這邊走來,所到之處人群自動散開。

吳師爺整了整衣襟,滿臉自豪的走到人群正中間的空地上。

他一出現,行人們當即更加激動,紛紛竊竊私語,暗自猜測袁珍珠靠山雄厚。

“有請縣令大人!”

吳師爺摸了摸兩撇小胡子,得意的吹噓!

“啥……縣太爺親自來了?”

人群再次炸了鍋一般驚奇,不遠處袁珍珠的形象在他們眼中立刻升高到了2米8。

“安靜!安靜!”

王縣令很和藹的跟大家打了個招呼,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王縣令摸了摸山羊胡,滿臉自得,緊接著又撩起自個兒所坐的馬車車簾,然後,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請出一位身著雍容華貴的女子。

“莊家少奶奶?”

“天哪#*06#……”

人們心中一陣霧/草,猶如幾萬頭草尼瑪呼嘯著奔騰而過。

若說袁珍珠能請來王縣令壓軸,他們並不奇怪,錢給到位就行,可是這位莊少奶奶,一向自視甚高,等閑時候連王縣令的面子都不賣,可如今卻來參加一個小飯館的開業典禮。

“莊少奶奶?”

袁珍珠瞅著眼前的人,亦是大為驚奇。

“嗯,怎麽,幾日未見,袁娘子已經把我忘了嗎?”

莊少奶奶闔首含羞,滿臉哀怨地掃了袁珍珠一眼。

“當然不會,莊少奶奶來者是客,快進屋歇會兒吧。”

袁珍珠很快收斂訝色,滿臉溫和的請對方進去歇息,她知道她身子骨比較脆弱,所以很貼心的給了特殊優待。

“不必,這般熱鬧的場面我怎能錯過。”

誰料,莊少奶奶微微一笑,拒絕了袁珍珠的邀請,“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可不能攆我。”

“那,好吧。”

袁珍珠挑了挑眉,只得放棄。

“弟妹,我看縣太爺過來的及時,不如就叫他幫咱剪彩如何?”

一旁充當解說員的靳老三眼珠一轉,立刻計上心頭,若是有縣太爺幫他們剪彩,那以後他們家的生意不知要順當多少。

至少那些不肯開眼的混混們,鬧事之前都得好好掂量掂量,比如許久未見的疤臉三之流。

“不忙不忙,本縣令此次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王縣令絲毫不以為忤,龍行虎步地站到人群中央,就在他身後還跟著一兩個衙役,手裏擡著一塊牌匾。

匾額上有字,暫時被紅綢遮蓋,叫人看不清楚。

“今世道艱難,不計其數的難民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甚至還有人被逼無奈落草為寇……”

王縣令慷慨激昂,滿面正色,“本縣令見此危機,實在於心不忍,故而想要幫助他們,但無奈本縣令人單勢薄,不堪重負!”

“誰知此關鍵時刻,竟有袁娘子解囊相助,出錢出力,幫助平息民怨,救難民於水火之中,不僅帶給他們生機,還照亮了他們前行的道路……”

“袁娘子實乃我康平之福,國家之幸啊,咳咳!”

王縣令再次發揮他那魔音貫耳的洗/腦手段,慷慨激昂地論述了袁珍珠是一個多麽多麽優秀的女子,說得袁珍珠臉紅的要滴血!

“故,本縣令帶著八十八位難民的心願,特賜袁娘子“良善之家”匾額,唯願以此報答一二!”

“……”何止是一二!

袁珍珠狠狠地抽了抽嘴角,有一種被人當做神邸來拜見的趕腳!

高高的屋頂上,某男抱著一臉呆萌的小閨女,不由挑眉失笑,以他的目力,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家媳婦那狠狠抽搐的嘴角!

“唔……看來總算有件禮物能震撼那小辣椒了。”羅懷遠很滿意!

重逢 137 年少無知

“哇,娘親好棒啊!”

小蘿蔔頭於高處一臉激動的看著自家娘親,兩只小手控制不住的鼓掌,整個人高興的快要飛起來。

“爹爹,快,我們也下去恭喜娘親!”

看著那上前恭賀的行人絡繹不絕,小蘿蔔頭那顆崇拜自家娘親的心也蠢蠢欲動,再難克制。

“唔,曉曉!”

羅懷遠不由失笑,一把按住小家夥的肩膀,“你不害怕放爆竹了嗎?”

“聲音很響的,說不定還會嘣到人,會很疼。”

“不怕啊,曉曉本來就不怕!”

小家夥鄭重地搖了搖頭,“快點下去吧,爹爹,我們一會兒都擠不到娘親身邊了。”異常激動!

“……”

羅懷遠抿唇,鷹隼般犀利地眼眸掃視四周,正欲放松警惕答應,可那視線卻在掃到對面街區的暗巷時定了下來。

“不,曉曉,你會害怕的,聽話,過一會兒爹爹送你下去。”

羅曉曉:“……”世界上有一種害怕叫做你爹覺得你害怕!

與此同時,街區暗巷處露出一道蒼老的人影,滿頭黑白駁雜的枯發讓他整個人都顯得蒼老無力,只餘那雙眼睛還算清亮。

“江師父,回吧,剪完彩這熱鬧就結束了,要是想領禮物的話咱們可以待會兒來,人少一些。”

站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新來的小廝,自阿魯的年歲可以押鏢之後便跟在了他的身邊,嘴很甜。

“不忙,再看看,還有得瞧呢,咳咳。”

江總鏢頭輕咳兩聲,無力的擺了擺手。卻叫一邊的小廝更加看不明白,既是想瞧熱鬧,為何不上前去看?

“江師父!”小廝十分困惑。

羅懷遠定定的看著這一幕,心裏那根繩繃得更緊,直扯的人血肉淋漓,他家師父真得老了啊!

“曉曉,若是你惹你娘生了很大的氣,你要怎麽做才能讓她原諒你?”

鬼使神差的,羅懷遠別過小家夥的肉肉臉,問了出來。

“啊?”

小蘿蔔頭略一怔楞,隨即立刻揚起開心的笑臉,“不會的,娘親永遠都不會生我氣的,我是她的乖寶寶啊。”

“……呃!”

羅懷遠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立刻反應過來,不由大笑,笑的眼淚都快要溢出來,“是啊,曉曉這麽乖,當然不會惹你娘親生氣。”可是他不乖,惹了他師父生氣,該當如何呢?

羅懷遠心中一苦,不由想到自己那句年少無知的質問:“您根本不是為我好,您這是逼我死不瞑目!”他不想離開家,不想上戰場,可是他家師父是咋說的?

“豎子敗德,不堪教化,竟這般膽小懦弱,為師真後悔將“優秀的獵海師”贈予你,因為你不配!”

“真正的優秀獵海師敢於搏擊海上最厲害的鯊魚,敢於直面海上最暴烈的狂風,又豈會害怕一場區區與人相較的戰鬥!”

年輕時候的江總鏢頭氣勢淩人,輕易就能挑起毛頭小子心中的不甘!

“不,不是這樣,我是優秀的獵海師,我敢長風破浪搏擊海洋,又怎會害怕與人作戰!”他只怕客死異鄉罷了!

少年羅懷遠話罷,雙眼憋得通紅,淚花滾滾在其中打轉,卻如何也掉不下來。

“好,不怕,你記住你今天的這句“不怕”,此後經年,我不僅要你活著回來,更要你掙得一身功名,凱旋而歸,否則,我便沒有你這個劣徒!”

江總鏢頭目眥欲裂,緊緊的攥著眼前少年的衣襟,惡狠狠地低咒,然後憤憤的轉身離開。

就像一個始終保持微笑的家長將自己的孩子殘忍的丟棄。

身後,那個孩子卻狠狠的抹幹了眼淚:若此生不能封侯拜相,駐守一方樂土,他也無顏面對恩師。

“爹,你的眼睛咋紅了?”

羅懷遠正感慨萬千,眼前突然附上一雙溫暖的小手,“是不是風大進沙子了,曉曉幫你吹吹吧。”

“啊,沒事兒”,羅懷遠驀地緩過神來,“不是進沙子了,是正午太陽太大,晃得眼睛有點幹。”

“哦,那咱們下去吧。”

小蘿蔔頭蠢蠢欲動,眼下的人群已經自動排好隊,端著碗準備領禮品了。

“好!”

羅懷遠點點頭,對面街區的暗巷裏已經沒有人了。

“嘿呦,小羅先生,這大喜的日子你上哪躲去了。”

王縣令正坐在大堂上悠哉悠哉的品茶,順便接受人們群眾的“瞻仰”,這猛一回頭,就見羅懷遠抱著孩子從後院走了進來。

王縣令眼珠一轉,立馬迎了上去。雖然還保持著官身的氣派,但那諂媚討好的樣子已經展露無疑。

“嗯?這似乎與王縣令無關吧!”

羅懷遠心情不好,因此那面對外人本就不茍言笑的冰塊臉瞧著更冰了。

“呃,羅先生說得是!”

王縣令神色一頓,隨後立即附和,周圍的人瞅著這形勢都有些摸不清頭腦。而這時候,羅懷遠已經將小蘿蔔頭放在自家媳婦身邊,又簡單交代幾句往後堂走了。

備受冷落的王縣令只得尬笑,迎上眾人探究的眼神。

“快排隊吧,禮品有限,排晚的可就沒了。”王縣令摸著胡子沒好氣地嗔怒兩句。

“後日是我大哥的小歲生辰,正打算開個家宴小小的慶祝一下,不知袁娘子可有時間?”

王縣令正生氣,一回頭就聽自家妹子將他們的第二個來意說明了。

是的,他選在今兒來,除了有討好羅懷遠的意思,還有邀請他們去參加鴻門宴的想法,可那一切都要建立在羅懷遠心情大好的基礎上,否則,他獻了美女還要遭人仇殺就悲催了。

“這咋好意思,我們不過是平民百姓,哪裏能夠參加縣太爺的生辰?”更何況還是家宴。

袁珍珠想要推距,王縣令一聽,立即滿意地撫了撫胡須。

“嗐,珍珠妹子,你要是這樣想那可就見外了”,莊少奶奶一聽,立刻沈下臉,嬌嗔道:“真算起來,上次的事還要得益於你的開導呢,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其實我也沒做啥!”

袁珍珠聽得有些臉紅,她這人就是這樣,吃軟不吃硬,若是別人對他禮遇有加,她反倒先害羞了。

重逢 138 誠信為本

“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於你而言這不過是一樁小事,可是對於我來說卻是決定人生方向的大事!”

莊少奶奶聽得袁珍珠謙虛的話,不由抓住她舀果凍的手,繼而定定的看著她,滿臉正色,“好了,不說這些啦,你記得後日午時之前來縣衙赴宴,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請衙役把你綁過去。”

“呼……好吧。”

袁珍珠瞅著眼前這滿臉柔和的女子,終是狠不下心拒絕,無奈答應下來。

“金枝,時辰不早,咱們該回了。”

正在這時,王縣令苦哈哈的繃著臉走了過來,嘴角上兩撇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竟然有些可愛。

“我曉得了。”

正與袁珍珠相談甚歡的莊少奶奶眉心一緊,很是不滿的瞪了自家哥哥一眼。

“珍珠,那我走了。”

雖說袁珍珠不想與那些大人物扯上關系,可是莊少奶奶對她卻是不由自主地親近。

“好,那你們慢走。”

袁珍珠忙擦了擦手,將勺子交給靳家兄弟,自個兒送王縣令等人出門。

雖說不待見這老貨,可又不得不承認自個兒確實是扯了人家的虎皮做大旗的,袁珍珠自認能屈能伸,這點面子她還是給的。

王縣令悠哉悠哉的鉆進馬車,方才走出店門見到陽光的那一剎那突然就想明白了,反正那“闖進去嚇軟”的計劃實施到最後總會惹羅懷遠不開心,又何必在乎他現在高不高興呢!

“哥,你不要打啥壞主意,袁娘子可是我為數不多想要結交的朋友。”

莊少奶奶坐在王縣令對面,瞅著他那擠眉弄眼的猥瑣表情,本能覺得不快。

“啊?啥?”

王縣令聞言這才回過神來,隨後面上的猥瑣迅速收斂,正色道:“咳咳,金枝啊,你就放心吧,袁娘子那麽好的女人,你老哥我豈會打她的主意?”

莊少奶奶:“……”還真說不準!

店裏,袁珍珠送走王縣令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忙碌了起來。

好些行人領到袁珍珠送的禮品後,直接就坐了下來,要老板娘上菜上酒,看樣子是準備在這裏吃午飯了。

袁珍珠喜不自勝,原來她給自家小飯館的定位是“燒烤大排檔”,主要做晚上生意,成本低利潤大,誰料客人們一見她送的“百花羞”就是花茶凍的時候,就嚷嚷著要吃飯了。

乖乖,這縣裏誰不曉得花茶凍那可是汁味鮮的名菜,一盤堆疊成金字塔形狀的花茶凍就要68文錢,可在這裏,袁珍珠竟然作為開業禮物送給他們了。

雖說擺盤沒那麽好看,量也沒那麽大,可是,務實的鄉親們還是很開心的。

“老板娘,你這裏有剁椒魚頭嗎?來一盤。”

坊間傳言,汁味鮮新出的招牌菜就是袁娘子做的,只可惜價錢太貴,普通人家消費不起,因此,袁珍珠的身份一一揭曉,客人們最想點的便是這道名菜。

畢竟,袁珍珠新店開業,菜價必然不會要得那麽高。

“不好意思啊,小店初開張,根基淺薄,實在做不出那樣的硬菜來。”

袁珍珠抿了抿唇,笑呵呵地拒絕了大家。

“大嫂,你不是……”

新店開業,羅小妹閑來無事便也跟著來了,聽見袁珍珠這番話,不由著急,跟嫂子熟悉的這兩天她可沒少見識她的廚藝,區區剁椒魚頭而已,根本不成問題。

“小妹,把咱們家菜單拿過來。”

袁珍珠微笑著沖羅小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羅小妹不解,但還是很順從的去櫃臺上拿過了菜單,她不識字,可也知道這菜單上寫的啥。

“蛋炒飯,醬炒飯,蜜汁炒飯,黃油炒飯,海鮮燴飯?”

“老板娘,沒搞錯吧!”

有識字的客人們只一瞧見主食那一塊的菜品,面上立刻就滿臉難以置信地瞅著袁珍珠。

話說這些炒來炒去的飯難道他們自己在家不會做嗎?

“當然,這菜單可是我親自監制的。”

袁珍珠挑眉一笑,“如何?各位要不要嘗嘗,管保給你不一樣的體驗哦?”

“是啊,我娘親炒飯很好吃的,今天吃還送紫菜蛋花湯哦,叔叔伯伯們,你們要不要嘗一嘗呀!”

小蘿蔔頭見客人們猶豫不決,立刻上前兩步,嘟著嘴耍寶賣萌。擺了這麽長時間地攤,小家夥都能總結出一部銷售大全來啦!

“那就來一碗吧。”

反正也不貴,若是不好吃,他們以後不來就是了。客人們想明白之後,便重新坐了下來。

袁珍珠面不改色的聽客人們點完菜,然後微笑著往後廚去了,羅小妹仍舊心存疑惑,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位頭戴小氈帽的客人扭頭走出了店門,確認沒人註意到自己之後,很快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少爺,您就放心吧,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店鋪,連道像樣的主菜都沒有,根本不值一提。”

那氈帽漢子一臉邀賞的諂媚表情,還未走近,便迫不及待的向焦明軒報告這個好消息!

“是嗎?”

焦明軒淡淡的問,眸中晦澀不明。

“當然了,小的看過菜單,盡是些炒飯、鹹菜外加各種蛋湯,唯一還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些凍兒。”

“哦,對了,還有客人想點剁椒魚頭來著,差點沒笑死我。”

氈帽漢子頓了頓,露出個輕蔑地笑容。

“那老板娘到底做沒做剁椒魚頭!”

焦明軒不著痕跡的瞪了他一眼,不由正色起來,隱隱帶著一絲怒氣,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袁珍珠敢做剁椒魚頭賣,他就跟她同歸於盡!

“哎,當然沒有。”

氈帽漢子察覺到焦明軒有些不耐,忙點頭哈腰道:“爺,您就放心吧,不過是個小店,不值得咱們掛心。”

“是嗎?”

焦明軒聞言神色立刻和緩下來,連他自己都沒註意到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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