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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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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肯定——我不認識他。

“……你叫什麽名字?”

我再度試圖確認, 萬一是我聽過的名字呢?

他似乎誤解了我的意思,立直了身子坐起了自我介紹。

“我是三島,三島裕也。目前就讀於帝丹高中三年級, 家庭組成是父母和妹妹, 在校成績優異,家境優渥,無不良嗜好——”

看來他那句“以結婚為目的的請求交往”並不是開玩笑, 竟然像相親現場似的開口就報自己的個人情況,然而我並非相親中介的員工, 更不是現在有結婚打算的獨身女性。

我趕緊打斷他:“等等,是三島君吧, 我知道了。”

不過,他這麽一說, 我可以保證——“我的確不認識他”。

三島裕也自稱是兩年前我在事故中救下的那個女孩的哥哥。

我還記得一點點那孩子的容貌,若是從外貌特征來判斷, 面前的少年的確同她有幾分相似, 但除開他是否是可疑人士之外, 最大的問題是——他年紀太小了, 看起來像是高中生, 就算我再怎麽道德淪喪,對一個比我小這麽多的孩子也下不去手。

黑色的短發貼在秀氣的額頭上,兩頰的線條順著一路走出完美的軌跡。一雙眼睛在燈光下炯炯有神散發著光彩, 以及少年人身上不同尋常的那種活力, 正咄咄逼人的朝外散發著。

面對如此一張稚氣未脫的臉龐, 拒絕的話簡直呼之欲出。

他好像立刻洞察了我的企圖, 又說道:“我絕對不是什麽可疑人物, 家妹今天也在場……如果您不放心的話完全可以去見她然後核實我的身份……請您相信我。”

“請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姓氏的?”我望著他手中嬌艷欲滴的玫瑰, 實在沒有接下來的膽量。

說起來剛才折原臨也那家夥不是也在嗎?

總不可能和他有關吧?

手舉著玫瑰的少年垂下頭,一五一十的朝我坦白:“婚禮的新娘是我妹妹的小學老師,我是剛才私下和妹妹一起去找她詢問一枝小姐的事才得知的。”

我:“在這之前呢?”

少年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解釋道:“我先前有打算找警方詢問當時的人質名單,不過想也知道這種兒戲的行為會被拒絕啦……感覺找私家偵探好像又太過火了,誰都不喜歡這樣被人打探消息吧?所以我就死心了,但是沒想到今天竟然又一次和您見面了,我對您的戀慕又再度覆燃。”

說完,他像是怕我多慮,又主動坦白了起來。

“如果說感到抱歉的事情,也確實有那麽一條……那個,折原先生是您的熟人吧?”

看著少年小心翼翼的表情,我忍著挑起眉毛的沖動。

所以真的和他有關?

“我擔心一枝小姐已經有男朋友了,冒然提出追求您可能會給您造成困擾……所以剛才委托折原先生去替我打探了一下您是否還是單身。”

“……是這樣嗎?”

難道說,折原臨也來會場是有其他的事情要辦,途中碰到這位少年向他下委托,於是幹脆賺了個外快?

他茫然的點了點頭,問我:“是……讓您感到不愉快了嗎?如果是這樣,我必須向您道歉。”

說著,他就將玫瑰單手捧住,沒等我攔住,他就朝我深深一鞠躬。

這就難辦了……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下定決心要認真追求我,我當然要拒絕。

沒有未來的戀慕就是使人墮入阿鼻地獄的罪魁禍首,自己已經半只腳蹋在深淵的邊緣,總不能讓面前的人也重蹈我的覆轍吧?

我斟酌著要怎麽說才能不傷這個孩子的心,然而還未等我想好托辭,我們的對話就被人生生打斷。

墻邊的門被拉開,黑色短發的女童探出頭來,渾圓的黑色眼睛在我們二人身上來回打探,試圖弄明白現在的狀況,清澈的瞳孔中倒映著我們二人的身影。這孩子的模樣我仍記在心中,一眼便認出來是在那次恐怖事件中被我救下的女孩。

當時她渾身是血,只有眼睛又黑又亮,現在換上幹凈的小洋裙後不出意料是個可愛的孩子。

“……哥哥?”她對著那少年喊道,然後又看了我一眼,小鹿般的雙眸微微睜大,她小聲驚呼:“是會魔法的大姐姐!”說完,立刻捂住嘴,委屈巴巴的對我道歉:“優子說漏嘴了……”

“原來你叫優子啊。”我沖她微笑。

在恐怖襲擊中,優子的家人先一步離開了百貨商場,幸運的避開了被作為人質的命運,而優子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我因為行動不便,所以一般會避開最猛的人潮。我獨自一人下樓時,遇到了因為踩踏事件而受傷的優子,我只是用異能力將她身上的傷進行了一部分轉移。

我雖然對優子說過不要對別人提起這件事,但她那時候大約只有五歲,我沒想過她能瞞下來,所以我也沒有責備她的想法。

“抱歉,大姐姐。”小女孩垂頭喪氣的捏著自己哥哥的衣角,沒有勇氣看我。

“沒關系。”我安慰她,“我沒有生氣。”

只是,連孩子也出現的話,我用來逃離現場的說辭就得改改了。可惜我的計劃還沒實施,門後又竄出來幾個小孩子,看起來和被我救下的這女孩差不多大,是一個女孩和三個男孩,其中那個帶著長發卡的短發女孩小聲說了句“咦?”然後望向那對兄妹,問道:“優子,這是你的哥哥嗎?”

“嗯。”優子點了點頭,目光又再次飄到我身上。

帶發卡的女孩雙手握拳,眸子晶亮的也順著她的視線朝我看了過來——

“大姐姐一定就是優子說過的‘會使用魔法的大姐姐’吧!”

她的話就像觸動了什麽開關,旁邊幾個孩子也跟著湊了上來,我被一群孩子用覆雜的眼神註視著,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從這裏離開比較好了。

“優子,不可以給一枝小姐添麻煩。”少年蹲下身來,溫柔的教導妹妹。

“姐姐、姐姐——所以你真的會魔法嗎?”個頭比較大的那個孩子對這件事頗為在意,他激動的伸出手來比劃,仿佛是為了讓我將註意力轉移到他身上,他兩手在空中一比:“難道是像動畫片裏那樣需要‘啪——’的一下變身才行嗎?”

另一個臉上長著細細雀斑的男孩子竟然就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但是在這裏沒辦法變身吧?”

“如果能夠使用魔法的話,可以幫我實現願望嗎?”

“……元太的願望肯定是吃很多鰻魚飯吧。”

我感覺話題再這麽發展下去真的會不可收拾,只好用手撐著大腿,然後躬身告訴他們:“很抱歉,姐姐並不會魔法哦。但是,馬上就要到聖誕了,聖誕老人會給今年表現良好的乖孩子實現願望的。”

我對哄孩子這件事不怎麽擅長,只好將一切推給聖誕老人了。

這條走廊不在暖氣的範圍之內,我們幾人在這裏聊了半天,很快我就覺得冷了,吸入了不少冷空氣,我感覺喉中被冷風灌得有些發幹,正想說話,卻變成了淺淺的咳嗽。

“咳咳……”

優子立刻松開她哥哥的衣角,走過來擔心的看著我:“姐姐你生病了嗎?”

“沒有。”我飛速否認,然後將手插進上衣的口袋裏企圖捂熱乎,“……只是有點冷而已。”

想到這裏,我腦中立刻構建出了逃脫方案。我這次故意用手捂著嘴做出虛弱的樣子,輕咳了兩聲,然後對小優子說:“姐姐有點不舒服,要先回家了,真是不好意思。”

接著“生病回家”的機會和孩子道別,就能順理成章的離開了,這樣我就不用當做她們的面說出傷人的、拒絕的話。

只要三島裕也夠聰明,我想他一定能明白我這句話的言外之意。

孩子們的失望寫在臉上。

“欸?不能看到大姐姐用魔法了嗎?”

“魔法師也會生病嗎?”

“噓——”看起來最沈穩、一直沒說什麽話的戴眼鏡的男孩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當我看向他時,男孩扯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拉著自己的小夥伴說“走吧走吧,大姐姐要回家好好休息,我們也不要添亂了。”

小優子怯生生的問道:“姐姐現在要回去了嗎……優子還沒有向姐姐道謝,還有哥哥他……”女孩的眼睛再次轉向自己的兄長,和他手捧的玫瑰,即使是這樣的孩子大約也是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三島裕也保持了極高的涵養,他輕聲說道:“讓一枝小姐回去好好休息吧,優子。”

優子依然不情不願的嘟囔道:“可是,我想和姐姐做朋友……還想請姐姐到我家玩,優子知道是姐姐幫了我,優子存了很多零花錢,想把攢下來的零花錢買姐姐喜歡的禮物……”說著說著,晶瑩的淚珠從眼眶中淌了下來,滴落在她攥著裙角的手背上。

“優子……”哥哥也只能柔聲安慰她。

讓孩子落淚不是我想看到的,更何況她也沒有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於是我走到優子身邊,雙手搭在膝前跪下,竭力讓自己保持最具有親和力的笑容。

“優子。”我說,“優子的心意我已經知道了……不需要禮物也沒有關系,優子存下來那麽多零花錢一定很不容易吧?很偉大哦,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完全存不住錢呢,你比我厲害多了呢。”

“那、那姐姐還願意來我家和優子一起玩嗎?”

“可以哦,不過還是下次好嗎?姐姐今天身體不太舒服,萬一傳染給優子就糟糕了。”

優子的啜泣逐漸弱了下去,她揉了揉自己哭紅的眼睛。

“那我要和姐姐交換聯系方式……”她紅著眼睛問我:“可以嗎?”

我心中嘆了口氣。

“好。”

優子的手機外面是一層兔子圖案的絨布手機殼,她摸出手機,小心翼翼的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見我在通訊錄中存下她的信息後,那張臉上的表情才轉為孩子氣的笑容,並且心滿意足的朝我揮了揮手——

“那優子要去和朋友們一起玩啦!會魔法的大姐姐我們下次再見!”

伴隨著小皮鞋噔噔噔遠去的聲音,這場突如其來的情景劇才告一段落。

三島裕也一直在我身邊,對我露出滿是歉意的表情。

他說:“優子其實是個很活潑的孩子。”

“我知道。”我說。

我從這裏朝正門外的窗戶看,外面已經飄起了雪花,今夜無疑又是個冷峻的冬夜。和優子談哈時為了最大程度的讓她開心,我將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如今已經凍得泛起了異色。我對三島說:“三島君,我要走了。”

少年的身體短暫的一滯,他應該是想起來了我方才隱晦的拒絕。

“我能問問原因嗎?是您認為我年紀不合適、還是說對我其他方面有什麽不滿意的……”

“都不是。”我說,“三島君不用妄自菲薄,我只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啊……”少年如釋重負,“我明白了。只是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一枝小姐不要拒絕。這束花能否請您收下?就當做是我以優子兄長的身份所表達的微不足道的一點感謝,而不是一個追求者的身份的贈禮。”

他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明顯是我不收下今天就是千古罪人。於是我也只好從他手中接過這束香氣襲人的玫瑰,想著回去的路上找個機會處理掉算了。

大概時間隔得有點久,旁邊有幾朵玫瑰花瓣已經微微卷邊了。

總之先收下吧,至於怎麽處理……回家的路上慢慢想好了。

“那麽,三島君,再見。”我同他告別。

“我知道了……現在正在下雪,路面打滑,回去時請您務必註意交通安全。”

到停車場後我找到了車子,然後將玫瑰放到副駕駛上。打開手機,已經收了好些條消息。首當其沖的是大雪天氣的交通預警報告,再就是工作群裏的消息,伊地知和風間簡單說了下瑣碎的工作細節。還有風間發來的慰問。

【風間:雪下的好大,一枝小姐還是早點回家得好,已經發生了好幾起交通事故,請一定要萬分註意。】

消息在二十分鐘前,當時我還在和三島兄妹談話,自然是沒看見的。

我回覆道:【謝謝,我回去時會仔細觀察路況的。】

……

……

“……運氣真糟。”

因為不明故障,我的車無法發動了。

我坐在車裏,仰著頭對著車頂發呆。車內的燈光打在車頂絨布面上,我盯著凸起的碎絨心中百般無語。

出門前有收到天冷報警,但沒想到會冷到直接把車凍出故障。

車子熄火之後先是撥通了售後電話,他們懷疑是電瓶的問題,讓我找附近的小店看看,處理不了再送到官方指定店維修。然而我打了附近的小型修理廠的電話,他們的員工上門查看後,發現不是電瓶的問題,我就只好等保險公司來把車拖走到指定的維修點。

這麽一套流程走完,時間已經飛快的過去了一個小時多。

保險公司的拖車服務沒有那麽快,好在附近有保險公司指定維修的修理場所,距離的公裏也並不遠,並且不需要支付額外的費用。

難受的是等保險公司過來的這段時間要怎麽打發。

我在露天的停車場,只要從車子裏探出頭去就會被呼嘯的冷風和飛雪按回車內。看著窗外,不由得想起兩年前讓我和前男友分手的誘因,下意識的感慨起來——

“又是在冬日的雪夜啊……”

我打開手機,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平時的這個時間我大概率在洗澡,現在只能孤零零的坐在車內和冷空氣為伴。

放在副駕駛的那束玫瑰,香氣有些淡了,包裝紙在車內的燈光下輝映層層亮光。我打開旁邊的置物屜,裏面只有用來應酬時送人的香煙,不是我以前抽慣了的牌子,我鬼使神差的拆開包裝,用手指夾住。

但是一想到五條悟會問我:“你不是戒煙了嗎?”

我拿著煙的手就有了放棄的打算。

他鼻子很靈,我要是在外面抽煙了肯定聞得出來。

想到這裏我又煩躁起來——抽了就抽了,那又怎麽樣?

他既不管這個,也不會管這個不是嗎?

然而我好幾次想點煙,動作都不怎麽利索,最終握不住這支煙,還是掉在了地上。和自己的交鋒以失敗告終,煩躁的心情此刻相較寂寞占了上風,我只好半開車門看著來往的人群發呆。

我看到停車場裏的車子減少又增多,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幾家酒店和高級餐廳,在新宿,這個點和白晝沒什麽區別,夜晚的工作者和習慣夜間生活的人才剛剛要開始出動。

“好慢啊……”拖車不來,我也不能離開現場,只能坐著幹耗時間。

我感覺自己等了好久,把卻只過去了十分鐘。夜晚的寒氣開始加重,我吸了吸鼻子,打開手機,順著通訊錄往下翻。

除了以前的同事之外,最近聯系的人全是和工作相關的,高專、咒術師、公安警察……還有就是學生們。我翻開通話記錄,果然和五條悟的記錄一騎絕塵的多。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

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一個人呆著的時候是最容易胡思亂想的,比如說我開始對著通話記錄,回憶每一次撥通電話都是為了什麽事,似乎不僅僅是和他做時間上的約定、約定我們見面的時間……尤其是最近通話的頻率變高了許多,並且不是簡單的只問“什麽時候見面”這種話,而是變成了“吃什麽”或者“有沒有什麽需要買”。

又或者是“你在哪裏?”

和“你在做什麽?”

對話從極其遙遠的距離縮短到了超乎我的想象。

距離近到不可思議。

我握著手機,思考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我就是單純的有點想他。我認為這種想念是出於寒冷、處於成年人容易在孤身一人的時候尋找一個可以寄托思念的人或者事物而產生依托感。對我來說,沒有可以回家後投以懷中撒嬌的父母,只有一座空蕩蕩的屋子,那一定要想些什麽來讓自己好受一些的話,就只能想五條悟了。

這麽說來,我這份感情究竟是戀愛還是依賴,就未免變得模糊暧昧了起來。

然而我的心裏建設還沒做好,手機竟是先響了起來。

屏幕上亮起五條悟的大名,讓我方才還在對自己的感情進行的理性分析直接瓦解,我握住手機按下通話鍵,貼在我凍得通紅的耳朵上——

“——餵?”

手機傳導的聲音自然和本人有略微的差異,帶著失真的微波,五條悟的聲音好像自很遠又很近的地方傳了過來。

“你。”他總是說到這裏會停頓一下,然後繼續問:“還在外面嗎?”

他這麽問,看來是知道我不在家了,也就是說——

“你現在在我家嗎?”

五條悟沒有正面回答,我聽見電話裏傳來門重重合上的聲音。

天啊,希望他善待我家的大門——這個人可是有不小心擰斷了窗戶把手的前科。

“你沒帶傘?”他說,“雪越下越大了,明天的積雪看上去至少夠在東京上演一場‘安娜和雪之女王’了。”

“沒帶傘,反正我是開車來回的。話說‘安娜和雪之女王’是什麽?”

我似乎提了個踩地雷的問題,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五條悟jk式反問。

“——不會吧,你沒看過電影嗎?”五條悟的錯愕不像是裝出來的,他說:“就是那個‘let it go~let it go~’,紅白歌會上不是也播過嗎?”

五條悟竟然還忘我陶醉的唱了起來,看來對於“所有人都看過這部電影”這件事認為是理所當然的。

聽著五條悟在那頭唱的起興,我這才有了點印象。

“我好像在紅白上聽過,原來是電影的插曲啊……”

“聽起來真可憐。不過DVD我正好有哦,明天帶給你看吧。”他說完,話題又再度回到正軌,他問我:“你還有多久?”

我意識到他是指我距離回家還得用多長時間,我只好實話實說。

“稍微出了點問題。”我說,“車子沒法發動了,要等拖車過來交接然後我才能回家。等拖車到位之後,我打的回來大約要四十分鐘吧……”但是雪天的路況會更差,說不定要超過一小時了,我看了下時間,說:“大概零點左右能回來。”

“你現在一個人嗎?”

他的話提醒了我——我總是一個人的時候比較多的,就像現在,軟弱的心情每次浮上心頭時又被自己按下去,摒棄掉其中我認為不需要的部分,將“我自己一個人就能處理好一切”作為準則來行動。

就在這一刻,一種念頭在召喚我,使我豁然開朗。

適當的將自己的世界打開一個口子,也許會有意外收回。

我試著用調笑的語氣回答他:“是啊,我一個人。”

我說:“……你要來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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