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再一次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了,蕭玄不在身邊,床邊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經過一天一夜的休息,蘇玉身上的酸痛已經好了很多,不過還是很不舒服。

“玉，你醒了？”蕭玄推門而入，看到蘇玉正試圖起身,上前去將他扶起，墊了一個柔軟的靠墊在身後。

“嗯,剛醒。”蘇玉回答道,他看了看床邊的飯菜,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差不多這個時候醒的？”

“你睡的那麽沈，我怎麽知道你會什麽時候醒。”蕭玄輕笑著回答。

“那……”蘇玉看著還冒著熱氣的飯菜。

“你是說這個飯菜啊。”蕭玄端起旁邊的粥和菜，一邊往蘇玉嘴裏餵著，一邊隨意地說著，“我怕你醒來會餓，每隔一段時間就叫他們送上來。”

“你……”蘇玉百感交集。

“為了你，什麽都是值得的。”蕭玄的眸子透著深情。

蘇玉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認真，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

“我說過，”蕭玄將蘇玉吃完飯菜的碗放到一邊，說道，“林盛給不了你的，我會給你，我會給你無限的寵溺，無限的保護，讓你對著我任性，讓你自由歡快。”

“玄……”蘇玉靠在蕭玄懷裏，心中很是感動。雖然氣氛很甜蜜，可是，林盛兩個字卻引起了蘇玉對於蕭玄之前沒有說完的話的好奇。“玄，”蘇玉遲疑了一下，問道，“之前你要和我說什麽？關於我和林盛曾經的什麽事？”

蕭玄楞了一下，最後看了看懷裏的人兒，問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蘇玉點點頭。

“即使是會傷害到的事情？”蕭玄有些猶豫。

“還有什麽比因他而死還要傷害我的事？”蘇玉說得很自然，蕭玄聽著卻很不是滋味。

蕭玄握住蘇玉的手，說道：“以後不要再輕易說死這個字了，有我在，我會擺平一切的。”

“好。”蘇玉回答他，似安慰，似承諾。

“玉，你還記得當初你為什麽要和林盛在一起嗎？”蕭玄看著他的眸子問道。

“這……”蘇玉有些為難，“記得，是我的錯……”

“你真的認為那是你一個人的過錯嗎？”蕭玄問著他。

“我知道林盛也有錯，可是吃虧的是他。”蘇玉低下頭，說著過去。

“所以他提出在一起，你就答應了？”蕭玄顯然對蘇玉當時的做法很不讚同。

“嗯。”蘇玉點點頭，“因為那個時候的他是那樣狼狽，我實在想象不出那夜自己是何等瘋狂。”

“玉，你太單純了。”蕭玄嘆了一口氣，“你從來沒有懷疑過為什麽自己會喝一杯酒就倒下，明明沒有吃春·藥，卻對林盛做出那樣瘋狂的舉動嗎？”

“有過吧。”蘇玉回答，“可是看到林盛身上的傷，我只會覺得自己是何等禽獸不如，我只一心想補償他。”

“玉……”蕭玄看著他，滿眼覆雜，“我該拿你怎麽辦？正因為你這樣想，才會讓林盛有了可趁之機啊！”

“嗯？”蘇玉疑惑地看著他。

“給你看樣東西。”蕭玄走下床，走到套房間的電視機前，將一張光碟放入DVD中。

圖片漸漸在電視機上浮現：

混亂的人，昏暗的酒吧……

蘇玉一眼就認出了，那是他和林盛酒後亂性的酒吧。這間酒吧很特別，一樓是喝酒跳舞的地方，二樓是一間間富有情調的房間。

“這是15年前，在‘暮色’的一段監控錄像，你看了以後就會明白一切。”蕭玄一邊放一邊說道。

畫面轉換，出現的人物是15年前，那個青澀的自己。在那樣雜亂的地方，蘇玉一襲白衣，白蓮般幹凈高潔的氣質顯得十分突兀與耀目。

畫面裏的蘇玉走向在吧臺的林盛，兩人似乎在聊著什麽，聊了一會兒，又喝了一點酒，蘇玉很快就倒在吧臺上了。隨即，林盛就將蘇玉扶到二樓的210號房間，那並不是他們酒後亂性的房間。

蘇玉專註地看著畫面，蕭玄走到他身邊，將認真觀看的人兒樓進懷中。

蘇玉覺得奇怪，難道是自己記錯房間號碼了？沒多久，林盛又穿著整齊地走出了房間。

畫面轉變，林盛在吧臺與另一個中年男子在談著什麽。

“這個人。”蕭玄說道，“在商界也算資產龐大。他有一個嗜好，就是喜歡各種特色的床伴。想要從他這裏取得投資的人，沒有一個沒有和他上過床。”蕭玄對這樣的人很不齒。

沒多久，那人就摟著林盛進入了211房間……

錄像只能拍到門口，拍不到房間裏，蘇玉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畫面再一次切換，是那個男人從房間裏走出來，卻不看見林盛。

“這段錄像有經過剪輯，這個男人從進211到出去，期間一共好幾個小時。”蕭玄向蘇玉解釋著。

男人離開後，過了許久，林盛也走出來了，他衣衫半解，隱約可見吻痕，走路姿勢也是極其的別扭，一眼就能看出林盛剛才做了什麽。林盛走進了210，沒多久他又出來了，手裏橫抱著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前世的自己，進入了211……

錄像到這裏就完了。

看到這裏，蘇玉要是還不知道來龍去脈，那就只能說明他是傻子了。蘇玉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已經是一片雪花的電視機，蕭玄也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插話。

良久，蘇玉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的聲音顫抖著：“這段錄像是真的嗎？”

“我沒有必要弄這樣的錄像來欺騙你。”蕭玄說道，“而且，裏面的你，你應該能辨認出真假。”

“原來是這樣……”蘇玉的聲音聽不出感情，“原來竟是這樣……”

“玉。”蕭玄看著他，眸中透露著覆雜，“我給你看這個，只是不想你一直蒙在鼓裏，你有權知道真相。你要是傷心，就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玄……”蘇玉將頭靠在蕭玄的肩上，“我真傻，竟然被他騙了這麽久……”蘇玉的眼眶漸漸濕潤，淚水滑落，沾濕了蕭玄的襯衫，“我曾經一直以為，我應該為他付出一切，因為我們相愛。可是他卻踐踏了我的感情。後來我想，至少這是我欠他的，我應該用這一切來還給他，所以，即使死了，我也從來沒有恨過他。我只是傷心，只是替自己不值。可是，你現在卻來告訴我，我過去的一切不過是一場算計。只有我一個人像一個傻瓜一樣默默付出！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玉……”蕭玄輕撫著哭泣的人兒的背，“過去了，都過去了，現在有我陪伴著你。”

蘇玉抓著蕭玄的衣服，聲淚俱下：“為什麽會是這樣。你是想告訴我，我一直都是一個傻瓜嗎？”

“玉。”蕭玄摟緊了他，“你不傻，你只是太善良。”

“不！”蘇玉神情激動，“我就是個傻子，為了這樣一個人付出了感情，付出了一切，乃至生命！”

“玉……”蕭玄遲遲不告訴他真相就是怕蘇玉知道之後有這樣的心情，蕭玄摟著蘇玉的手臂緊了緊，安撫著蘇玉激動的心情，想給他一點安全的感覺。“林盛這樣做也只是因為他愛你，愛到不擇手段想得到你。”

“愛我……呵呵……”蘇玉笑得諷刺，“事到如今，我還能相信什麽！15年的感情不過是一場算計，你們都知道，只有我一個人傻傻地付出著。”

“玉，你別這樣。”蕭玄緊緊將蘇玉扣在懷中，“我知道你傷心，也知道你內心的波動。”蕭玄伸手將蘇玉的下顎擡起，與他對視著，說道，“玉，你看著我，看著我。現在在你面前的是我蕭玄，占有你的人也是我蕭玄，不是林盛。”

蘇玉伸出手，觸摸著蕭玄的臉頰，溫熱的感覺，真實的觸感，“玄……”低聲呼喚著。

“嗯，我在。”蕭玄伸手握住他的手。

蘇玉看著他許久，最終淡淡地笑了，靠在這個令人安心的懷抱中：“是啊……現在的我有你在我身邊。”現在有這個人陪伴著自己，一個全心愛著自己，沒有算計，只有寵溺的人。這是上天對他的恩賜，過去的一切都已經是過眼雲煙了，他又何必再去一個人作繭自縛呢。

“沒事了？”蕭玄看著他問道。

“嗯。”蘇玉點了點頭。

“這段錄像是我七八年前查你資料的時候無意間找到的監控錄像。當時我震驚無比，我沒想到林盛會這麽卑鄙。我曾經想過要告訴你真相，讓你離開林盛。可是當我見到在林盛身邊那樣恬淡，那樣自然而又舒心的你的時候，我卻下不了手。因為對於那個時候已經愛上他的你而言，任何真相都是殘忍的，所以我放棄了，我本來是想一直藏著這段錄像，卻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真相還是揭開了。”蕭玄說道，“林盛太自信了，他知道你一定不會懷疑的，所以沒有銷毀證據。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時我就告訴了你真相，你或許就不會是那樣的下場了。可是我又會慶幸，如果沒有你經歷的這一切，我也不會得到現在的你。”

“是啊，人就是這樣矛盾的生物。”蘇玉回答，“我也時常會想，如果沒有當年的那一場混亂，我和林盛是否還會走到一起。”

“林盛很聰明，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能得到資助，又能嫁禍給你，繼而得到你。”蕭玄繼續說道，神情裏充滿不齒。“玉，你太單純。”

“是，我太傻。”蘇玉的心情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激動了，“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傻傻地被他欺騙了15年。”蘇玉也不否認自己曾經的單純。

“玉。”有一件事，蕭玄不想欺騙蘇玉，“林盛是真心愛你的，不然你也不會願意陪伴他15年。一個深愛你的人在你身邊，以你的性格，一定會軟化的。只是，15年時間的沖刷減淡了這份情感罷了。靠陰謀算計換來的感情，終究是不牢靠的，所以他一直給不了你信任，一點小小的懷疑就足以崩壞你們多年的感情。”

“我知道他愛我，我也曾經愛過他，不過，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我，愛的是你，一個能給我完整的愛情，沒有算計的愛情的你。”蘇玉看著他，說得很認真。

蘇玉這一句告白徹底打破了哀傷靜默的氣氛。蕭玄嘆了一口氣：“你啊……”

“嗯？”蘇玉疑惑地看著他。

“要不是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認為聽到你這樣的告白我還會放過你嗎？”說著還用某個堅硬的地方頂了頂他。

蘇玉的臉“唰”得一下通紅了。

逗弄這個容易臉紅的人兒是蕭玄近來的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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