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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情深似海義無邊(下)帶著對前景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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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情深似海義無邊(下) 帶著對前景的期……

望著獨自前來的陸輕漪, 縱使隔著殺父之仇,顧勻亭也不禁為她一身孤勇喝彩。

一陣秋風吹來,撩動她額前落發, 她望著陸輕漪的身影,緩緩提起了手中的長劍。

“祁山的人馬, 是我引去的。”說著,陸輕漪解下身上的佩劍, 將它擲在地上,然後便望著顧勻亭, 引頸就戮。

看著決絕的陸輕漪,再想到溪邊熟睡的程煥之, 傅錚心中升起濃濃的不忍。他望向顧勻亭, 見她也是提劍躊躇, 知道她心中的糾結絕對勝過自己百倍。他開口道, “亭兒,咱們先將一切都問清了吧。”

“好。”她冷聲吐出一字, 便扭頭走回山洞。

火堆邊, 陸清漪將一切細細道來。

“……這便是項衍尋寶的計劃,不過我找了這麽多年,始終沒見過什麽二十八川合圍之地。”

聽到這裏,傅錚二人一陣詫異。按照顧重山所言, 寶藏應當是遺失在長安去往西域羌族的路上,怎麽在陸輕漪口中,寶藏是被有龍氏有預謀地藏起來的。而且無量珠對應的是星墜海的機關, 怎麽又成了開啟寶藏的密鑰。

重重疑惑如雲山霧罩,他們唯一能肯定的是,顧重山和項衍二人之中, 必定有人所得的信息是錯誤的。

“朝堂之上,陸行遠已然只手遮天,隱隱有攝政之勢,一旦項衍得到寶藏,他們必定會發動政變。無論項衍所得的信息是真是假,我們都不能讓寶藏落入他的手中,否則必將天下大亂,生靈塗炭。”

傅錚多年來雖醉心武學,但畢竟生於官宦之家,一應時政,也曾耳濡目染。一想到最壞的可能,他知道他必須阻止項衍。

望著神色堅毅的傅錚,顧勻亭心中浮現了九龍河畔慘死的蓮娘,若是天下紛爭再起,恐怕不知又有多少“蓮娘”要送命了。一時間,她忘記了對陸輕漪的仇恨,轉頭問起傅錚:“難道朝堂之上,就沒有可以與陸行遠抗衡的力量了嗎?”

“暗地裏的掣肘肯定還是有的,比如太尉查必行。不過,盡管他統帥天下兵馬,仍然不能與陸行遠正面抗衡。因為他的兵馬都在駐守邊疆,一旦發生政變,就算想進京勤王,恐怕也鞭長莫及。”想到敵人如此強大,剛毅如傅錚,也不禁輕嘆一聲,他又補充道:

“而陸行遠任光祿卿,本就掌握禁軍巡防,再加上禦史謝振,率一眾文官,與之沆瀣一氣。可以說,整個京城,亦文亦武,都在他把控之中”。

顧勻亭聽到這裏,心頭也有些發涼,她雖通曉天文地理,但顧重山卻鮮少與她議論朝綱。因而乍一碰見朝堂上的波詭雲譎,她縱有一身急智,也沒法化作運籌帷幄之才。

這時,陸輕漪想起了她曾聽到的秘密,她開口打斷了他們的愁思:“想要制衡陸行遠,恐怕只有找到九王爺。”借著,她便將劉若江一事說與他們聽。

“沒想到,當日的善緣,竟然報了劉大人的恩情。”二人心中俱是感慨萬千。傅錚嘆道,“我還以為九王爺一直無心朝政,沒想到,他竟是韜光養晦,義膽忠肝。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借得他的幫助。”

顧勻亭此時心中已有對策,但她還需將最後的疑問解開,確認陸輕漪現在是否還有二心。她問陸輕漪:“你的手為什麽斷了。”

講起斷臂,陸輕漪毫無悲傷,反而嘴角彎起淺弧。“……我便提刀斬斷帶疤的左臂,與往事劃清界限。”講到揮刀時的決絕,她眼中更是迸發出激動的光芒,和對新生的喜悅。

聽到這裏,傅錚暗讚一聲“好一個剛烈女子”,如此一來,他更加不忍二女交鋒。

而顧勻亭眼中的恨意也漸漸轉變,一種更加覆雜的情緒在她心裏雜糅。她同情她被無情利用,讚賞她烈女斷臂,感動於她和煥之的情深意重。更何況,害死爹爹的人,歸根結底是項衍。

看著她握著長劍的手也不自覺地放松,傅錚悄悄松了一口氣。他知道她不會再生殺意。

誰知,他剛放下心來,顧勻亭忽然揮劍斬向陸輕漪。二人本就坐的更近,她慣使暗器的手又快捷如風,他根本來不及攔下。心跳如雷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劍鋒削向陸輕漪的脖子。

一陣勁風襲來,陸輕漪閉上了雙眼,想到程煥之帶著微笑的睡顏,她心頭一痛,兩行淚水滑落。可她等了很久也不見劍鋒削落,她微微睜開眼,看見劍鋒停在她脖頸一指處,膝上落滿了被削落的頭發。她不明所以,便望向顧勻亭。

顧勻亭握著劍的手時緊時松,終於她默念一聲“爹爹,亭兒不孝”,放下了劍。她深吸一口氣,直視陸清漪,鄭重說道:

“我不會殺你。你若要贖罪,便答應我兩件事情。”

“你說。”

“第一,好好對待煥之;第二,你們同去面見九王爺,揭露項衍的身份。”

陸清漪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提了這兩個要求,可想到煥之對她的描述,又覺得是在情理之中。一時之間,她心中狂喜,自己終於不用和煥之分開了,她又對顧勻亭升起無限感激欽佩,此等高義,她自愧不如。

她一雙大眼晶亮,顫聲說道:“我以性命相許,必定完成顧姑娘所托!”

此刻,傅錚心中只覺得天地造物精華,均匯集在眼前二女身上。她們二人,一個孤勇剛烈,一個深明大義,但凡少了一樣,也不會有眼前的圓滿。

火光中,他望著兩張被映照得熠熠生輝的臉龐,只覺得自己和煥之三生有幸。

次日清晨,程煥之被天光喚醒。他看見身旁空蕩蕩的,又想起了二人上一次的離別。他心中慌亂,一個軲轆便起身。他也不管會不會洩漏蹤跡,只喊著她的名字,四處查看。正當他苦尋無果,哀慟難當之時,一聲“煥之”,恍若久旱甘霖,落在他心上。

他回過頭,看見清漪笑盈盈地望著他,他忍不住情緒,沖過緊緊抱著她,滿心都是失而覆得的喜悅。

“咦?傅大哥,勻亭姐,你們……?”程煥之這才註意到三人是一同出現的。看著他們之間並沒有如自己想象一般劍拔弩張,他心中既驚又喜。

看著他如此在乎陸輕漪,顧勻亭更慶幸自己沒有殺了她。二人一同上前,將昨夜的一切解釋給他聽。

“這安排甚妙,我能取信於劉若江,清漪又對項衍的來歷了若指掌,我們二人同去,定能獲得九王爺支持。”

聽完顧勻亭的安排,他知道這一決定很大程度是因為自己,他心中充滿數不盡的感激。但眾人幾番出生入死,一切早已盡在不言中,他躬身一揖,堅定說道:“此地一別,再見面就是勝利之期!”

“好!再見面就是勝利之期!”大家異口同聲。

帶著對前景的期望,四人瀟灑作別,兩兩南下北上。

傅錚二人沿著西漢水一路南下。由於越往南追兵越少,他們便加快腳程,不過三五日,便到了蠶陵山境內。

蠶陵山以北十餘裏,蠶陵縣一茶館。

“亭兒,你可知此山為何叫做蠶陵山?”

“所謂蠶陵,便是指蜀王蠶叢之陵,說起來,他也算是咱們的先祖了。”

“哦?真有王陵在此?”

顧勻亭搖了搖頭,“傳說罷了,畢竟過去了八百餘年,要是真有王陵,早被盜個幹凈了”。

她又望著蠶陵山方向,目露期待,“不過,《山海經註》中曾記載,蠶陵山‘四面山巒回峰映,一潭碧水峽口流’,不知道這些風光,親眼所見,又是如何。”

聽著她清亮的聲音,講述著蠶陵山的風光,他不禁也心馳神往。他招來茶童,點了幹糧,又問好路線,準備趁著天色未晚,抓緊時間上山。

誰知,茶童竟然一臉猶豫。“兩位客官,請恕小的多嘴,這蠶陵山,現在去不得呀。”

“這是為何?”

“二位一看便是身手不凡,但是蠶陵山之兇險,便是大羅神仙也有去無回。”

原來這蠶陵山上,盤踞著一個極為尚武的幫派,叫做孤刀寨。專門掠劫過往商客,就算是重兵護衛的皇商也不放過。因此過往商客,都是舍近求遠,寧可繞道蠶陵山,也不去那龍潭虎穴。

如今天下,江湖力量式微,武林人士都以當朝廷鷹犬為榮。聽到這些山匪連朝廷兵馬也敢打劫,他們倒是稍稍動容。不過聯想到之前那個徒有虛名的風雲寨,他們又有些不以為意,覺得很大概率不過是一些烏合之眾罷了。

二人謝過茶童的提醒,結了帳後還是朝蠶陵山走去。茶童嘴巴一撇,“哼,又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可惜了,可惜了。”

二人走後不久,陸懿銘也現身茶館。他拿出傅錚二人的畫像,持刀逼問茶童。茶童自然保命要緊,顫顫巍巍地指出了二人離去的方向。

陸懿銘嘴角微勾,將茶童一刀割喉,然後轉身朝傅錚他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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