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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回到京城巧遇側妃 “是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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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安的京城位於北方, 剛進入臘月,城中就刮起了北風。

飛沙走石肆虐了整整一天之後,傍晚時分, 灰暗的天空終於飄起了雪花。

雪花飛舞中,前往北境與遼國談判的使團終於自北城門進入京城。

宋甜的馬車在距離京城還有二十裏的地方與使團車隊分開,繞到東城門進了京城, 徑直往城南柳條街去了。

臘月的柳條街,不再像春夏時分那樣柳條輕拂綠意盎然, 雪花飛舞在光禿禿的柳條上,平添了幾分蕭條之意。

馬車在宋宅大門外停了下來, 守門的正是從宛州帶來的小廝宋槐和宋柏。

宋槐和宋柏自是認識趕車的秦嶂秦峻,忙打開大門, 讓馬車駛入大門。

宋柏幫著搬取行李, 宋槐自去內院通稟。

宋甜正扶著紫荊的手下車,卻見一個瘦小精幹的老婆子急急走了過來:“大姑娘回來了!”

原來是宋志遠的奶娘田媽媽。

宋甜笑盈盈扶住了正要行禮的田媽媽:“嬤嬤, 我可不敢受您的禮,我爹會罵我的。”

田媽媽正要說話,卻聽到儀門內一陣腳步聲傳來, 當下轉身看去, 口中道:“大姐兒,應是太太過來了!”

雍容華貴的張蘭溪扶著錦兒走了出來, 含笑道:“大姐兒回來了!”

宋甜見張蘭溪氣色甚好, 當下上前行禮:“給太太請安。”

張蘭溪不待宋甜福身下去便把她攙扶住了:“外面冷, 咱們回上房明間說話。”

錦兒上前半步, 笑嘻嘻屈膝行禮:“給大姑娘請安。”

宋甜看向錦兒,見她梳著婦人發髻,已是婦人打扮, 猜到錦兒應是被收房了,便笑著道:“快起來吧,以後我可得叫你錦姨娘了!”

錦兒其實早就被她爹收用過了,收房做姨娘也是應該的。

錦兒聞言有些羞澀,紅著臉道:“大姑娘,您叫我‘錦姑娘’就行了。”

按照規矩,丫鬟出身的姨娘,一般不能稱姨娘的,譬如錦兒,就被府裏人成為“錦姑娘”,顯得比姨娘又矮了一級。

宋甜卻是知道錦兒是張蘭溪的心腹,瞧了瞧張蘭溪,見她殷切地看著自己,便做了個順水人情,笑吟吟道:“叫錦姑娘不好聽,就叫錦姨娘吧,等我爹回來,我和他說。”

她爹風流歸風流,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堅持,其中有一條就是輕易不擡姨娘,外面相好那麽多,家裏通房丫鬟也不少,卻硬生生都沒擡姨娘,仿佛做他的姨娘是兼榮耀難得的事情似的。

錦兒大喜:“謝謝大姑娘!”

張蘭溪心中也是歡喜,吩咐在一邊笑吟吟只是看宋甜的田媽媽:“田媽媽,今晚給大姐兒辦的接風宴,可就要看您老了!”

田媽媽聞言,忙道:“我這就去廚房安排去!”

見田媽媽風風火火走了,張蘭溪一邊陪著宋甜往裏走,一邊問道:“老爺如今行到哪裏了?何時能回家?”

宋甜看著飛舞的雪花,輕輕道:“爹爹隨著使團入宮了,今晚極有可能不回家了。”

張蘭溪嘆息道:“你爹這一趟真是辛苦了。”

她悄悄問宋甜:“你爹這次出門這麽久,有沒有添新人?”

宋甜抿著嘴只是笑。

她爹一向自喻為肉身布施專門慰藉世間怨女的男菩薩,這一路回京,怎麽少得了桃花運?

單是宋甜知道的,就有好幾個了。

不過這些是不能跟太太說的。

進了上房明間,宋甜寬了外面大衣服坐下,又在丫鬟服侍下用香胰子凈了手。

錦姨娘奉上了福橘果仁泡茶。

喝了一口熱乎乎的福橘果仁泡茶,宋甜這才微笑道:“太太,我一路看著我爹,不許他再納妾進門,您怎麽謝我?”

張蘭溪一聽就懂了——宋志遠風流歸風流,倒是沒給府裏增添新人口——頓時笑了起來,吩咐丫鬟綺兒:“把我給大姑娘做的繡鞋拿出來。”

將近兩年沒見,綺兒已經長成清麗的少女了。

她脆生生答應了一聲,掀開門簾進了西暗間炕房,很快就捧著一個匣子出來了。

錦姨娘在一邊侍候,這時就上前接了過來,打開匣子給宋甜看:“大姐兒,這是太太親手給您做的兩雙絮了清水綿的繡鞋,您試試看大小合不合適。”

宋甜看了看,發現一雙大紅遍地金高底鞋,一雙寶藍緞面平底鞋,都絮了清水綿,正適合現在穿。

她笑著道:“我這兩年個子長高了,腳也長大了些。”

在錦姨娘和綺兒的服侍下,宋甜把這兩雙繡鞋都試了試,發現合腳不說,穿上極為柔軟暖和,心中不禁有恍若隔世之感——在張家口堡時,她也和當地女子一樣穿鹿皮靴——從荒寒的北境回到京城這綺羅叢中,她還得慢慢適應。

月仙帶了一個小丫鬟過來見宋甜。

那小丫鬟生得面若芙蓉,身段婀娜,甚是美貌。

宋甜凝神細看了一番,驚訝道:“這是……繡姐兒?”

繡姐兒抿嘴笑了:“是我呀,姑娘!”

宋甜忍不住笑了:“兩年不見,你這小丫頭怎麽長這麽好看了?”

繡姐兒有些羞澀,又有些開心:“我這是隨了姑娘呀!”

宋甜不由笑了起來,問了幾句,這才知道張蘭溪進京的時候,把東偏院宋甜的人——金姥姥、錢興媳婦和繡姐全都帶進京城了,如今就安排在後園門口的一排房子裏。

這個人情宋甜領下了。

她認真地謝了張蘭溪:“太太,謝謝您。”

張蘭溪看著宋甜,溫聲道:“大姐兒,你幫了我許多忙,我都知道,都記在了心裏。”

兩人都是聰明人,心裏明白就是,不再多說。

月仙是來送宋甜給張蘭溪帶的禮物的。

得知錦兒成了姨娘,她順手也給錦兒準備了一份。

宋甜給張蘭溪的禮物是上好的雪狐皮子,夠她做件皮襖了。

給錦兒的則是灰鼠皮子,夠她做個坎肩。

不一時擺上酒菜,張蘭溪坐在主位,宋甜坐在客位,錦姨娘和田媽媽打橫作陪,四人歡飲說話,一直吃到了亥時,這才各自散了。

繡姐兒打著燈籠,宋甜扶著月仙往後面園子走,卻見大雪紛飛,外面已是白色世界,紅燈籠映著白雪,別有一種清冷意趣。

錢興媳婦和金姥姥正在園子門房裏烤火說話,聽到腳步聲,忙出來迎接——原來金姥姥下廚做了幾樣宋甜愛吃的菜肴,熱了宋甜愛喝的薄荷酒,只等著宋甜回來。

宋甜原本已經有了酒意,卻不願拒絕金姥姥的拳拳之心,便又陪著她們吃了頓酒,直吃得酩酊大醉,交代月仙給眾人分發禮物,便扶著紫荊上樓歇息了。

等宋甜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時分了。

紫荊把錦帳掛起,拔步床內一下子亮了起來。

宋甜有些不適應,拉高錦被遮住了眼睛。

紫荊捧著一盞溫開水過來:“姑娘,起來喝口溫開水就清醒了。”

宋甜閉著眼睛把一盞溫開水喝完,果真清醒了。

紫荊和月仙一起服侍宋甜起身,繡姐兒則負責來回運送熱水——她瞧著嬌弱婀娜,力氣卻大,端起一大盆熱水輕輕松松。

外面雪已經停了,白雪映著糊著窗紙的窗子,屋子裏也甚是亮堂。

宋甜洗漱罷,坐在妝臺前梳妝。

繡姐兒進來稟報:“大姑娘,太太派了綺兒姐姐過來,說老爺隨著黃太尉去溫泉行宮覲見陛下了。老爺命宋梧回來傳信,說看您什麽時候有空,讓京中各鋪子的掌櫃來家裏見您。”

宋甜想了想,吩咐繡姐兒:“你去和宋梧說,先不必讓掌櫃們來看我。”

她打算把自家這些鋪子一個個轉一遍,看看具體的情形。

繡姐答了聲“是”,自去傳話了。

宋甜梳妝罷下了樓,披著大紅錦緞鬥篷,穿上張蘭溪送她的那雙大紅遍地金高底鞋,踩著雪去了前面上房。

張蘭溪正等著宋甜一起用飯。

她招呼宋甜進來,然後道:“你爹捎信讓各鋪子掌櫃把賬目都送了過來,讓你先看一遍。這些賬本箱子如今都在外書房裏鎖著,待會兒我讓人送到後面去?”

宋甜忙道:“那就麻煩太太了。”

她打算晚上再看賬。

張蘭溪笑著道:“麻煩什麽呀!”

她起身吩咐人去外書房,讓人把盛著賬本的箱子擡到後園小樓。

剛過未時,一輛馬車駛出了柳條街宋宅,往延慶坊方向而去,駕車的小廝身穿青衣,戴著氈帽,正是秦嶂。

京城的街道皆是青磚鋪就,道上雪已經被清掃過了,卻依舊有些滑。

秦嶂小心翼翼地駕駛著馬車,口中還隔著車壁和宋甜說話:“……主子說了,要用松風堂做新房,還要在松風堂後面園子給您修建一個牡丹花圃和一個暖房,秦峻回去忙這件事了。姑娘您有什麽想法盡管吩咐我們兄弟,我和秦峻都一定幫您完成。”

宋甜想了想,道:“我覺得你倆在張家口堡給我修的浴間就不錯。”

這時一輛華麗的馬車從後面橫沖直撞駛了過來。

秦嶂忙驅趕著馬匹避讓。

待那輛華麗的馬車平安通過,向前疾馳而去,秦嶂這才道:“姑娘,方才那輛馬車是韓王府的馬車,坐在車夫旁邊的是韓王的親信是石忠明。”

宋甜心中納悶,卻沒有說話。

到了延慶坊,馬車在富貴鏡坊斜對面停了下來。

宋甜沒有立即下車。

秦嶂上前隔著窗子低聲稟報:“姑娘,韓王府的那輛馬車也在前面停著。”

宋甜把車窗打開,隨著秦嶂的指示看了過去,卻見富貴鏡坊前停著不少輛馬車,其中一輛特別華麗,車廂上繪著韓王府的標志。

見對面一個小夥計拿了個掃帚正在臺階下掃除積雪,宋甜便低聲吩咐秦嶂:“你去問一問,看韓王府是誰來富貴鏡坊了。”

秦嶂答了聲“是”,施施然走了過去,很快就問了出來,過來低聲稟報:“是韓王府的姚側妃。她帶了人親自來挑選西洋鏡,說是要給韓王妃做生日禮物。”

宋甜挑眉看他:“韓側妃?”

秦嶂忙解釋道:“啟稟姑娘,就是先前咱們王府的女官姚素馨。她改名姚香之,攀上了韓王,不久前剛為韓王生了一個兒子,韓王為她請封了側妃,聽說連韓王妃都得讓她三分。”

宋甜聞言並不吃驚,前世姚素馨用姚香之之名進入韓王府,深得趙致寵愛,後來成了寵冠後宮的宸妃娘娘。

她沈吟了一下,道:“不要打草驚蛇,咱們先在這裏等著,靜觀其變。”

姚素馨那樣精明,應該知道富貴鏡坊是她家和徐太師家合開的鋪子,她這次過來,是真的為韓王妃選購禮物,還是有別的企圖?

按說姚素馨貴為韓王側妃,她想要挑選鏡子,只要吩咐一聲,富貴鏡坊自會送貨上門去供她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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