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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185汪老的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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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的那樣!”

阮文被他這態度弄得有點暈乎乎的,“那是哪樣?”

再說了,她也沒說啥啊。

外頭正熱,羅嘉鳴跟著阮文去工廠的一個會客室坐著。

這個會客室裏有各種家電,需要研究的時候就拿到研發室拆開看看。

研究完了就裝上繼續用。

裏面空調開著,帶來了絲絲涼意。

阮文本來想去冰箱那裏拿個冰棍,想到謝薊生苦口婆心的交代,到底忍住了。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往裏面丟了兩個冰塊。

這舉動看的羅嘉鳴嘴角直抽抽,“你這是什麽吃法?”

“美國的,你是打算把我抓過去審問?”

羅嘉鳴頭疼:“阮文,這件事咱能不能不提了?”他錯了成嗎?

就別再揪著這舊傷疤不放了。

阮文看他一臉便秘樣,不拿他尋開心了,“怎麽,祝福福找你幹什麽?”

“說要我開工廠,她給我投資。”

羅嘉鳴當時就傻眼了,自己哪來的這經濟頭腦?

還開工廠。

祝福福是當林家的人都是死的嗎?

縱容自家兒媳婦和前男友去開工廠,這要是傳出去,林家還怎麽混?

怕不是都會說林三頭頂上有頂綠油油的大帽子吧?

然而祝福福卻十分認真,“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不妨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麽。”

羅嘉鳴想要什麽?

他最心心念念的,是他早逝的母親。

可是祝福福身上那點和母親相似的東西,早已經消失不見。

羅嘉鳴失神了好一會兒,“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麽,但我知道我想要的,她給不了。”

他看向阮文,“能跟我說,她到底想要什麽嗎?”

誰都知道林三是個殘廢,嫁給了他就要守一輩子活寡。

可是林家唯一的兒媳婦,即便是旁人背地裏怎麽嘀咕,明面上還都要捧著林家?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連祝福福的父親如今都是要緊人物。

她還想要什麽?

“要報仇吧。”

“她報什麽仇?”羅嘉鳴不可思議的看著阮文,“找你報仇嗎?”

那張臉上寫著“她瘋了嗎”的神色,阮文也在想,祝福福是瘋了嗎?

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祝福福的瘋狂。

“你來,只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

冰塊在水裏慢慢消融,阮文看著那細細的氣泡,擡眸看向了羅嘉鳴。

她不信羅嘉鳴沒察覺到祝福福的異樣!

“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羅嘉鳴很煩,他想要找人說說話,結果周建明忙著畢業留校的事情,阮姑姑最近又忙得很,這些話他說了也只是給他們徒添煩惱而已。

還能找誰?

他鬼使神差的就來了這邊。

大概是因為,祝福福開工廠就是為了跟阮文打擂臺。

“那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答案?”阮文擦了擦那個桃子,吃了起來。

桃子脆生生的甜,這咀嚼聲讓羅嘉鳴覺得有些荒唐。

他怎麽就指望阮文幫自己解決問題呢?

“是我想多了,我回去了。”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握著門把手,又是折返了回來,“阮文,算我求你,你告訴我祝福福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說了報仇。”阮文很是認真,“因為我當初拒絕她,甚至還攛掇你把她父親下了獄,害得她家破人亡。她要報覆我,還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吧?謝薊生的大學同學,齊齊哈爾一機廠的副廠長梁曉被排擠了,我原本和他約定的生產線一再往後推,現在一機廠在趕榮林外貿公司的訂單,聽說是一個價值一千五百萬元的大訂單,你知道她下的什麽訂單嗎?”

羅嘉鳴第一次覺得,原來笑有時候比子彈還要可怕。

他幾乎不敢看阮文那笑盈盈的眼,他甚至覺得呼吸都急促起來。

“那是我和陶永安,和我研發室裏的人沒日沒夜研究出來的生產線,她偷了去,你是偵察兵出身,又是做情報工作的,怎麽偷的不用我說了吧?羅嘉鳴,你說她這麽處心積慮的折騰,甚至還想要喊你開工廠,不是為了置我於死地,又是什麽?用我的生產線,用我的研究創造來逼得我沒有活路,這不是報仇,又是什麽?”

會客室裏開著空調,將燥熱拒之於門外。

然而羅嘉鳴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個大蒸籠裏,熱氣騰騰縈繞在周圍,他幾乎沒辦法呼吸。

阮文的神色是那麽的平靜,她臉上還帶著笑,卻是比槍林彈雨都可怕。

“她……她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是啊,之前的祝福福是人見人愛的小錦鯉,什麽時候不一樣了呢?

從阮文沒有下水救她?

阮文一開始並不想跟她糾纏什麽,放到仙俠小說裏,祝福福那是天道的寵兒,自己最好躲著走的那種。

偏生一次又一次的,她非要找來。

還那麽的理所當然。

阮文有什麽好怕的呢?

“那你可以去問她為什麽。”阮文覺得這桃子都變得索然無味,她猶豫了好一會兒,選擇等羅嘉鳴走後再吃。

奈何羅嘉鳴並沒有走。

“那你打算怎麽辦?”

“不想跟你說。”

羅嘉鳴:“……”

阮文總能在他很難過的時候再往他心口插一把刀子。

他指著阮文,“你肚子裏的孩子的父親,是我兄弟,救過我的命的兄弟!”

“你爸還是你親爹呢,你不照樣不認他?”

羅嘉鳴登時面皮紅成一片,他想要吼一聲,但看到阮文低頭在那裏念叨,“寶寶別怕,媽媽保護你”,這口氣又堵在了那裏怎麽都出不來。

“不跟你說是為你好。”阮文正色解釋,“羅嘉鳴,別趟這趟渾水,說不定哪天我和謝薊生進去了,還得勞煩你來撈人呢。”

“撈個屁!”

“我是認真的。”阮文站起身來,“若是有一天我和謝薊生有什麽意外,孩子還有我姑他們,就麻煩你照顧了。”

羅嘉鳴覺得她越來越胡說八道,“你簡直有病,你們能有什麽意外?”

“誰知道呢。”阮文低眉順眼時收斂了一身的鋒芒,讓羅嘉鳴忽的覺得,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阮文……”

“總之這件事你別插手,我不指望你幫我一把,但是別背後捅我一刀就行,不然你真的會失去謝薊生這個兄弟。”

這一瞬間,羅嘉鳴意識到適才的溫柔仿佛夢幻泡影,如今才是真正的阮文。

他正了正嗓音,“我不會。”

他又怎麽可能去幫祝福福呢。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只是這般承諾阮文並不相信。

人世間又哪來的那麽多絕對呢。

說不定祝福福的一滴眼淚就會讓羅嘉鳴繳械投降,又或者一句情書裏的話足以讓羅嘉鳴回憶起一切。

當然,她也不指望羅嘉鳴能幫她一把。

至於“托孤”之事,不過是為了讓羅嘉鳴內疚罷了。

若真有那麽一天,她沒鬥過祝福福,留下這孩子,或許阮文會把這孩子交給薛梅來撫養,又或者讓春紅大姐帶這孩子出國。

又怎麽可能交給羅嘉鳴?

養成一個暴躁狂嗎?

阮文沒那麽狠的心。

羅嘉鳴來去匆匆,阮文對他的去留沒放在心上。

不過他的到來倒是讓阮文留意到一件事,祝福福想要開辦工廠?

八十年代,正是“倒爺”橫行之際。

倒爺由來已久,往七十年代追溯那就是二道販子,推到五六十年代是所謂的投機倒把。再往前數能在歷史的長河中找到類似的例子。

而將其愈演愈烈的,莫過於八十年代,尤其還有不少的官.倒……

祝福福若真要開辦工廠,憑借背後的林家,那幾乎可以全方面的對她形成包圍。

即便不這麽做,祝福福可以靠著林家的關系壓低材料進價,到時候只需要售價比她的便宜,一樣可以置她於死地。

站在祝福福的角度,阮文已經想出了好幾個辦法。

明明該擔心才是,她反倒是越發的冷靜起來,仿佛被針對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放在桌上的桃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被啃了起來。

會客室裏是清脆的哢嚓聲,好一會兒桃核被丟到垃圾桶裏。

腳步聲響起,阮文打開會客室的門。

外面的熱浪一下子湧了進來,背後是涼颼颼的空調間。

弱化版的冰火兩重天。

阮文看著遠處,臉上神色悠遠淡然。

有什麽好怕的呢。

不過是……

你死我活罷了。

……

這是安東尼奧第二次來中國,當然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只不過達米安先生讓他先下飛機,等回頭在酒店再匯合。

安東尼奧只好照做,一如之前他誤闖入那家公司似的,他只不過是一個提線木偶,聽人吩咐罷了。

祝福福一眼就看到了西裝革履的意大利人。

她的這位生意夥伴來自那不勒斯,聽說那裏的西裝很是有名。意大利人輪廓深邃,身高腿長,再加上量體裁衣十分的熨帖。

下飛機的人那麽多,他是最獨一無二的那個。

祝福福親自來接人,表達自己對安東尼奧的重視,“我沒想到你會親自來這一趟。”

意大利人對此早有預料,“我聽說在你們這裏開設工廠會有優惠,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這裏的工人比較便宜,我想順帶著考察在這裏辦廠。”

“真的嗎?”祝福福露出驚詫,眼底難掩驚喜。

她當然再樂意不過。

原本以為自己做成這麽一個大單,林嶸的父親應該會高興,但那位老人只是冷冷瞧了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麽。

林大姐冷嘲熱諷了句,“這偷雞摸狗弄來的就別糊弄了,小心回頭阮家那個小妮子去告你。”

偷雞摸狗怎麽了?

阮文就算是去告,祝福福也不怕。

有林家給她托底,她有什麽好怕的?

她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林家呢?

舍得眼下的這榮華富貴嗎?

如今安東尼奧到來,她很快就能收到尾款。

到時候一千五百萬的支票丟在桌上,不信林家人還會對她各種橫眉冷眼。

收回思緒,祝福福笑著看向了安東尼奧,“那你選好了地方嗎?或許我能給你一些幫助。”

意大利人笑了起來,他身材好更重要的是還有一張足夠英俊的面孔,笑起來時又格外的真誠,哪怕是祝福福都有瞬息間的陶醉其中。

“這是個秘密,不過我想到時候會給你驚喜的。”

車子離開機場沒多久後,一輛紅色捷達接到安德烈,緩緩離開機場這邊。

“你還挺會找,竟然找了個小帥哥。”

安德烈嘿嘿一笑,“安東尼奧是富二代,破產了的富二代,一向游走在那些貴婦之中討生活。這次我給了他足夠的錢,他當然樂意辦這事。”

在這件事上,安德烈頗是上心。

“你說咱們合資辦廠,認真的?”

請人辦事當然要給一些甜頭,對於現在的安德烈而言他已經獲得了自己曾經夢想的東西——地位。

在階級固化的意大利,一個出身那不勒斯貧民窟的窮小子如今成為了新貴,黑白兩道通吃。

他現在缺什麽?

錢。

多少錢都填不滿安德烈的需求。

阮文當時也沒那麽多錢,索性拿合作來與安德烈協商。

“我想要開設新的工廠,你作為外商投資有優惠政策,而且一般人也不會找你麻煩,技術我有,設備嘛……先把新工廠辦起來,生產線這邊我來提供,你出個名頭,我給你一成的利。”

阮文等於白送錢給安德烈,她需要的只是一個中外合資辦廠的噱頭而已。

這點,安德烈當然明白。

白送的錢還能不要?

“意大利有句諺語說‘誰有了一個合夥人,誰就有了一個主人’,但是我很樂意成為你的奴仆,我的女士。”

阮文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不是在車子裏,安德烈會對她屈膝下跪,親吻她的手。

然而意大利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聽聽就好了。

“那或許你還會多一個小主人?”阮文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那裏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這讓安德烈驚詫,“我完全沒有看出來,你和我上次見到時一樣的年輕美貌。”

“我覺得我更漂亮了些呢。”

安德烈從善如流,“當然,上帝鐘愛於你。”盡管,他並不是什麽虔誠的教徒,也很少去做禮拜。

但需要的時候,他甚至可以把撒旦請出來。

阮文又跟安德烈說了自己的一些計劃安排。

安德烈一直在點頭,到最後他有些不確定,“親愛的,有一件事情我不太明白,還希望你能給出解答。”

“你說。”

意大利人很納悶,“我曾經在工廠裏做工,知道每條生產線運行時,都要先檢查一遍,而在這些生產線出廠前,生產廠家更是要進行多次調試。你難道安排了人,在調試結束後又更換了一些零件?可即便是如此,如果安東尼奧收到的機器不能用,生產廠家也可以提出維修,你怎麽能夠拿到定金的雙倍賠償呢?”

他明白阮文刻意在合同上做文章,甚至支付了五百萬的定金而不是訂金,就是為了拿到雙倍的違約賠償。

可她怎麽敢保證呢?

保證屆時那個對外貿易公司交不出貨來。

阮文笑了起來,“安德烈你知道為什麽我要找你合作開廠嗎?”

安德烈下意識地回答,“你說的有政策上的優惠。”

“是啊,有政策上的優惠,而且不止如此。”阮文前天就來了首都,陶永安一路開車過癮,倒是把她顛簸了個夠嗆,好在她現在還算靈活,自己開車完全沒問題。

“我們一直奉行外交無小事的政策,又是牽扯到賺取外匯的大事。”阮文笑了笑,“當然,我還有別的安排。至於你擔心的生產線的問題……”阮文往車窗外掃了眼,“安德烈,汽車和人都有壽命,不同的是人要是沒病沒災的能活個七老八十,車子嘛……也就一二十年的壽命,生產線也不例外。”

安德烈不太懂,他覺得阮文像是在講故事,一個他聽得似懂非懂的故事。

“希望能夠你能夠如願。”

“我也是。”

……

林平山在會上看到汪世平時有些驚訝,倒是秘書先一步過來提醒,“可能是因為林嶸的事情。”

這讓林平山想了起來,老三的媳婦在搞什麽出口創匯,前段時間還跟他提了一句,不過他當時心氣不順沒怎麽搭理。

他和汪世平素來不對付,只是意外這老頭竟然來開會,也沒打算多說什麽。

倒是其他人寒暄起來。

“汪老今天怎麽來了?”

“來找咱們的林部長討個說法。”汪世平冷冷一笑,頓時讓會議室這邊的氣氛冷了下來。

這倆人當年就有矛盾,被底下人戲稱為雙平之戰。

後來林平山平步青雲,倒是汪家不得不退居二線,這勝負也算出來了。

誰曾想這些年來除了養子結婚時熱熱鬧鬧大辦了一場的汪老,大部分時間都在當縮頭烏龜的汪老竟然在開會時來找麻煩。

這是不是有點胡鬧了?

有人想勸架,“汪老汪老,馬上要開會,咱們有事會後再說。”

“我現在是人走茶涼,會後還能不能見到林部長都不知道,要說就現在說,姓林的你有本事倒是自己去折騰,偷我家小謝媳婦的圖紙搶她的生意倒是有一套,你這麽能耐,你咋不把美國人的東西給偷來?就知道盯著自家人的,要不要臉?”

他不良於行坐在輪椅上,其他人也不敢隨意去碰,心中稍有幾分忌憚,哪曾想就這麽一猶豫,這個退居二線多年的老頭就開罵了呢?

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有點懵,都不知道咋回事,怎麽還偷了呢?

這些共和國的高幹,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犯得著這樣?

林平山臉上掛不住,“汪老,你這指責我可當不起。”

“當不起?養不教父之過,你是沒幹這事,但你那兒媳婦一千五百萬的訂單怎麽來的你不清楚?她一沒技術二沒經驗,哪來的本事搞出那些生產設備的圖紙讓人去生產?還剛巧不巧是小謝媳婦一直合作的那個機床廠,我倒是想要大家評評理,你們說他姓林的是不是欺負人?小謝他爸死在朝鮮,他媳婦的爸媽受到核輻射葬身西北,小兩口沒有爹媽依仗,你們就可著勁兒欺負是吧?”

“小謝媳婦當初是掙了錢,但是她那些錢都去了哪裏大家也都知道。你家兒媳婦不就是眼饞她能掙外匯嗎?有本事那就自己搞研發把一雙手都泡爛去掙這個辛苦錢啊。現在你們這種打家劫舍的,跟小鬼子有什麽區別?這還是烈士遺孤呢,你們就這麽對待,那要是尋常老百姓,你是不是得把人給弄死,踩著別人的屍骨掙錢?”

作者有話要說:汪老:我爽了,你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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