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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138見人說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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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汪萍找她,未嘗不是傳達汪老的意思。

阮文當時裝糊塗就是不接話茬,氣得汪萍摔了電話。

哪能一直裝傻充楞啊。

總躲著也不是辦法,趁著暑假還有時間,阮文打算去和汪老面談,其實謝薊生已然做出決定,這也不叫談判,充其量是解釋。

在長輩看來,甚至可以說是狡辯。

約定了時間,阮文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回家。

她明天要去首都,一大早就要去火車站,順帶著還能在汪家吃個中午飯。

空手去總歸不太好,阮文想著去百貨公司買些土特產。

從這邊廠子裏出來的時候,剛好遇到塗寶珍。

被塗所長冷落了一段時間後,父女倆總算重修舊好。

塗寶珍這段時間一直在研究所跟著學習研究,大有將來要在研究所工作的勢頭。

這會兒研究所這邊要開集體會議,塗寶珍不好旁聽,就先離開了。

沒想到遇到了阮文,塗所長家的千金陪著阮文去百貨公司。

“咱們這的木耳不錯,雖然比不上東北的,但是除了東北那邊也是全國數得著的,要不帶點這個?你看這個老山參也不錯,我爸過生日的時候我托人給他買了盒西洋參,泡茶的時候放上一片比較提精神,他現在茶葉喝多了,就當白開水喝,用一點參片效果倒是不錯。”

塗寶珍到底是從小衣食無憂長大的,在見識方面從不短缺。

幫著阮文挑選了好些樣的禮品,她終於消停下來,“這是不是太多了些?”

“還好,西洋參給我姑姑帶一瓶,她怕是不舍得買,我買了的話她總不至於特意跑來退貨吧?”

給汪老帶的東西,阮文都給阮姑姑準備了一份。

她把人丟在首都,也挺愧疚的。

好在建明小表哥很快就要回來,他將來不是留在首都的研究所就是會留校,母子倆倒是能相互照應一番,倒也不錯。

大包小包一大堆,塗寶珍幫忙拎著送阮文回家。

臨走的時候,年輕的女同學看著阮文,遲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阮文,謝薊生是為了你辭去工作的嗎?”

從內部消息擴散到見報,這件事如今倒是人人皆知了。

阮文笑了下,“小謝同志可不是沖冠一怒為紅顏的昏君。”

“吳三桂也不過是為權勢而已,只不過所有的罵名都被陳圓圓背負了。”塗寶珍嘀咕了一句,“我不該用這話來形容謝薊生,不過阮文不管怎麽樣,我都希望你們能一切順利。”

父女解開心結的時候,塗寶珍這才知道阮文做了什麽努力。

投桃報李,塗寶珍希望阮文的人生也能順遂一些。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可以盡力的去幫阮文。

當然,最好不要出現那樣的情況。

“會的。”阮文含笑目送塗寶珍離開。

……

汪萍親自來火車站接阮文,那軍綠色的車子高大又亮眼,顯得倚在那裏的人十分的嬌小。

“我原本還以為了解謝薊生,沒想到竟然是一點都不了解他,我也懶得去想他這到底是為什麽。不過先提醒你一聲,之前他在家的時候,和我家老爺子大吵了一架,差點把人氣得心梗。”

阮文輕笑了下,“依照小謝同志的性子,他應該不會大吵大嚷。”

“你對他倒是了解的透徹,是,他連大聲說話都不會,可是那沈默模樣,誰看了不想打他?怎麽就這麽一頭犟驢呢。”汪萍都想打人了。

要不是打不過,她還真……

行吧,想想就行了,怎麽可能打得過謝薊生呢?

“化纖廠那是肥差,可也被太多人盯著,退了未嘗不好。”

汪萍覺得謝薊生能和阮文走到一起還真是……理所當然。

這兩人的想法都一致。

“那年紀輕輕的就去養老,你就不擔心他憋悶?謝薊生可從來不是一個閑得住的人。”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汪萍覺得,這句話最適合謝薊生。

如今和平年代,謝薊生倒是不用去戰場,可讓他閑著,他甘心嗎?

“誰說他閑著了?只不過他做的事情你們看不上眼而已,所以就覺得他是不務正業,可小謝同志有他自己的理想,有他想要的生活,你們了解嗎?”

阮文微微的氣惱,不過很快就又是平和下來,她也知道汪萍沒什麽歹意,只是謝薊生不是玩偶。

“萍姐,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擔心,謝薊生退了之後,沒辦法再給你們助力?”

這話十分的尖銳,讓汪萍扶著方向盤的手都顫抖了下。

實話難聽。

阮文倒也不擔心會激怒汪萍,本來謝薊生就已經把人氣得夠嗆,自己這頂多算是火上澆油。

當然,這火,也是他們先點起來的。

人是社交性動物,而中國更是關系社會,古代的貴族聯姻家族豪門,到二十一世紀的人情社會,這一點沒怎麽變過。

汪老遠離權利的中心,可是他的子孫後代願意嗎?

謝薊生雖然姓謝,卻又是汪家的人。

也是汪家這一輩,最有前途的人。

阮文想,汪老還有汪萍他們的憤怒,是不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呢?

畢竟那不是簡單的離職,意味著謝薊生要離開羅馬城。

阮文直直地看著汪萍,“可是萍姐,你也知道謝薊生的身世覆雜,他就算是再能高升,又能升到哪裏去呢?一個不小心,怕是反倒會牽連了你們。”

阮文這話讓汪萍冷冷一笑,“你這是蘿蔔加大棒的來嚇唬我?”

她可不是小孩子,不會被阮文隨便一句話嚇著。

“我只是在闡述事實而已。”

阮文其實對卷進權力中心這件事沒什麽興趣,她到底不是幹部家庭長大的孩子,對這些沒有天然的敏感度。

“那阮文你又哪來的這麽風輕雲淡,你和你們商業廳的那個主任交好,不也是需要依靠權勢才能站穩腳跟?”

“我所依仗的,始終是我的研究成果,只不過我能給省裏帶來好處,給財務廳增加稅收,省裏自然會保護我這個納稅大戶,至於和黃主任交好,我交好的人多著呢。”

汪萍發現阮文簡直蠻不講理,你跟她講道理她還在這裏炫耀起來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之前你就和祝家勢同水火,如今祝福福搭上了林家的船,萬一為難你,你怎麽辦?”

謝薊生說不會,他會保護阮文。

怎麽保護?

她可沒看出謝薊生留了什麽後手。

現在首都的人哪個不說他是傻子,白白丟出這麽一塊肥肉,就算是還在部隊又如何?前途也就那樣了。

一個副團長,暴風雨來臨時,又能幫著阮文抵擋多少風雨?

“來了正好啊,我相信邪不壓正。”

汪萍:“……你們倆簡直神經病!”

天造地設的倆神經病,最好一輩子都在一起,千萬別去禍害別人!

“謝謝誇獎,對了萍姐,先停下車,我去學校給我姑姑送點東西。”

汪萍看到那分成兩份的土儀,“回頭我讓司機送過去,先回家,老爺子等著你呢,別再惹他生氣了,不然謝薊生得回來奔喪。”

阮文嘆了口氣,“您這麽說,那我就不該來這一趟。”

汪萍:“……”謝薊生懶得說,阮文倒是勤快,然而這張嘴說話是真惱人。

她索性不再提這件事,說起了另一樁事情,“前段時間,任雪芬倒黴了。”

“誰?”

“祝有德的前妻,祝福福的後媽。你們打過交道,難道貴人事忙,忘了她?”

阮文是有些意外,“她怎麽了?”

“之前祝有德出事,任雪芬帶著女兒祝悅離開了祝家,聽說是跟祝有德離婚了,這不她又找了個,新找的那個前幾天被查出來瀆職貪汙修河渠的公款,被關押起來了。”

阮文:“……”

汪萍繼續說,“任雪芬那個正在交往的對象,不過是一個小科員,哪有那麽大的膽量?其實都知道,是祝福福在背後搗鼓,收拾她罷了。”

小錦鯉這是徹底黑化了呢。

阮文嘆了口氣,“祝主任之前被抓進看守所,怎麽還能離婚?”

“任雪芬娘家兄弟在公安系統,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點手段,讓他簽了離婚協議,聽說她那個兄弟,最近也犯了錯,被系統內警告了。”

阮文:“……祝福福還真是嫁了個有本事的老公啊。”

“是挺有本事的,變態之後就只會用來收拾人,聽說林家很滿意祝福福,說自從姓林的娶了祝福福,一天天好轉,都快能健步如飛了。”

阮文嘖嘖稱嘆,“那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代表咱們國家去參加奧運會,當個百米飛人拿個奧運冠軍不成問題呢。”

汪萍被她這話逗樂了,“凈胡說!”她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在外面千萬別亂說。”

“知道,我是那麽沒有分寸的人嗎?”阮文倚在靠背上,歪著頭懶懶的看著窗外,“她盡管放馬過來,若是怕了,我跟她姓。”

這麽一句淡淡的“狠話”讓汪萍微微出神,她曾經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烈性子,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畏手畏腳起來了?

倒還不如阮文一往無前,難怪面對她的質問,謝薊生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

汪老見到阮文時,倒還算心平氣和。

年輕的姑娘似乎比之前豐潤了一些,尤其是那張小臉上有了點肉。

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澄澈,不過說話比那混小子好聽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小謝同志只是想走另一條路,若是這條路真的走不通了,到時候他不肯向您認錯的話,我押著他來跟您認錯,就怕您到時候不想見他呢。”

汪萍看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阮文,直接當沒聽到。

這人年紀輕輕,糊弄人倒是有一套。

就謝薊生那性子,認錯?他怕不是個鐵頭娃,就是撞了南墻也不會回頭呢。

認錯?認個屁!

然而這話在汪老那裏就是好用。

盡管老人家嘴上也嫌棄,“等他知道錯了,怕是我這把老骨頭都沒了。”

“怎麽會呢,您這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萍姐還沒成家,您還沒含飴弄孫呢。”

汪萍擡起頭來,“說謝薊生呢,別往我身上扯!”

阮文很是對不住汪萍,可這時候不把話題往她身上扯,還能總在謝薊生身上團團轉?

笑話,手心手背可不一樣厚,她可不想聽老爺子嘮叨謝薊生一整頓飯。

果然,汪老看了眼女兒,“你還不打算結婚,你打算當老姑婆嗎?”

“當老姑娘怎麽了,我有工資能養得起自己,又沒白吃你家的飯,大不了往後我給夥食費,總行了吧?”

汪萍惱怒的瞪了眼阮文,這小心眼巴拉的,不就是來的路上嘮叨了她一路嗎?在這裏等著報覆她呢。

實在是太過分了。

阮文連忙打圓場,“您也別急,萍姐這般人才,追求她的男同志多著呢,不過咱們得好好挑選才是,萍姐也年輕,不著急的,我就是隨便打個比方,您快別生氣了,不然回頭萍姐再記恨我。”

汪萍撇了撇嘴,“我哪敢啊?”

阮文這軟刀子一刀接一刀,可比謝薊生狠多了。

汪老恨其不爭的看了眼女兒,曾經巫山難為水,可薊生已經有了阮文,他的女兒,怎麽就不能走出自己的心牢呢?

那是一件足以讓老父親頭白的事情,汪老不想再說什麽,“不說她了,你之前可說過,畢業後就跟薊生結婚的,到時候得在這裏舉辦婚禮。”

阮文答應的爽快,“行呀,首都一場、省城一場,我這邊也認識不少人,到時候可是得收足了禮錢,不過我也不懂首都有什麽規矩,到時候還得您幫襯著我和小謝同志,不然鬧了笑話給您丟人。”

“誰敢笑話?”汪老虎目滾圓,“誰要是敢說閑話,回頭把他趕出去。”

汪萍看著已經代入了公爹身份的老爺子,覺得阮文可真是一張巧嘴,她起初還以為阮文會把老頭給氣得心臟病發作,現在倒好,一副父慈女孝的畫面,自己這個親閨女仿佛外人。

謝薊生不夠圓滑,可阮文八面玲瓏的很,有這樣的“賢內助”在,她倒是真期待祝福福出手了。

指不定,誰死的更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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