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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047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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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文的“刻薄”驚著了院子裏的幾個人。

村長媳婦老臉臊紅,只覺得這話是在說給自己聽。

她也不想管這事啊,可是老支書眼看著不行,她還想王大壯回頭能頂了老支書的崗呢。

想要頂崗總得在大隊、在公社那邊留點好印象,讓人家知道,你是有這個能耐的。

趁著小魏知青和棉廠那個小會計的事情還沒鬧的滿城風雨,村長媳婦想著趕緊解決。

怎麽解決?

結婚唄。

你把人家姑娘的肚子弄大了,不結婚行嗎?

不想結婚?行啊,那你這不是犯了流氓罪?

還想去上大學,先看看自己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吧。

小魏知青家在省城,女方那邊又催得緊。

也顧不上喊他媽過來處理。

老支書把這件事交給村長來辦,村長媳婦合計著這是在看她家男人處理事情的能力。

她也跟著出謀劃策,想著盡快把這件事解決。

人家要八十八塊錢的聘禮。

小魏知青沒錢,所以這事還得他們來出。

她家倒也拿的出這個錢,可一想到給一個說不定考上大學馬上就要離開村子裏的知青拿這麽多錢,村長媳婦又不樂意。

總得把錢弄齊才是。

村長媳婦想著小魏知青平日裏口碑不錯,找村裏人四處借借湊湊。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阮秀芝家。

他們家有工人,之前兩個工人。

聽說阮文考上大學後,從市裏到縣裏,還有廠子裏都給了不少錢。

而且女方也是棉廠的會計,之前跟阮文可是工友,就算是看在往日的情誼上,也會借這個錢的,對吧?

村長媳婦拿定了主意,就過來絮叨這事。

王家溝的人都知道阮秀芝脾氣好,就算是生氣也不會說重話。

可是誰曾想,阮秀芝是沒說重話,但阮文跟點著了的□□似的,一張嘴嘚吧嘚吧。

臊得她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可再怎麽著,這事她攬下來了,也得處置了不是?

“阮文,你看小魏知青也是文化人,回頭跟你一樣都是大學生,你別這麽說。”

阮文冷冷一笑,“明芬嫂子您這話說的,文化人可不背這鍋,你怎麽就篤定他能考上大學呢?有時間去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想來覆習的也不會太認真吧?”

村長媳婦聽到這話一楞,很快就琢磨過味來。

阮文說的好像是這麽回事。

她記得那個中年婦女說,她家閨女懷孕都快四個月了。

也就是說,四月初的時候有的?

那時候正春忙呢,知道這些個知青要備考大學,他家男人都沒讓他們幹那麽多活,結果給了他時間覆習,他竟然……

“小魏知青,你你怎麽能這樣?”

“嫂子您別生氣,我知道您也是一片好心,可是被人利用了不值當的啊。小魏知青可是覺得我冤枉你了?”

魏向前沒想到會見到阮文,他不知道阮文回來,若是知道,他就不會走這一躺了。

阮文和第一次見到時,那個甩著兩條麻花辮的鄉下姑娘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阮文,冬天時臉紅撲撲的,像是熟透了的蘋果,又有點像是塗抹了胭脂。

是金星公社最漂亮的姑娘,但透著土氣。舉手投足間,不夠大方。

現在的阮文則不然,她穿著小碎花的裙子,大概是因為剛起床的緣故頭發還有一點亂,但那雙眼睛犀利的猶如匕首,能看透人心。

還能刀刀斃命,讓你無處躲藏。

“都是千年的狐貍也不用在我面前演聊齋,去年我是怎麽備考的我清楚的很。下班後吃兩口飯就想著學習,一天睡不到五個小時。不像是魏知青,還有時間去找對象,還能搗鼓點事。”

村長媳婦沒考過大學,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聽到阮文這話,她看向魏向前,“小魏知青,你倒是說句話啊。”

魏向前能說什麽?

話都讓阮文說盡了。

“還是說,郭安娜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魏知青的?那魏知青可真是偉大的很,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認。”阮文極盡尖酸刻薄。

比起魏向前對原主做的事情,她不過是嘴皮子逞威風,又算得了什麽?

“是我打擾了。”魏向前知道在阮文這裏討不到好,甚至連原本幫他的明芬嫂子怕是都不願意幫忙了。

他怕極了阮文那澄澈透亮的眼睛,只覺得被這人一層層撕開面皮。

無地自容。

阮文看著轉身要走的人,笑了起來,“魏知青不解釋,是覺得我胡說八道無理取鬧,還是因為我說對了,所以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呢。要我說,魏知青可真是好謀算,睡了小郭會計,讓人家姑娘死心塌地的給你出錢出力買書買資料,等回頭你考上大學一走了之,拍拍屁股走人還會念著那個被你睡了的可憐姑娘嗎?”

魏向前停下腳步,拳頭緊握,臉上滿是克制,“夠了!”

“明芬嫂子你看,小魏知青也有發脾氣的時候,是我說錯話了嗎?”阮文走到阮秀芝身後,似乎生怕被生氣的魏向前暴揍一頓。

“我也只是說實話啊,你看之前拿到工農兵大學生資格走的那些知青,又幾個回來了的?我去省城的時候,車上還遇到一個帶著娃的大姐,她男人就是知青,都畢業一年了也沒說接她去省城一家團聚。”

村長媳婦不傻,只是原本想著把這件事盡快解決,至於小魏知青和那個會計的事情,是他們的事,成了家一家人,就和王家溝沒關系了。

可誰知道,阮文牙尖嘴利,一句句的道出了被所有人忽視或者無視的真相。

像是把大家的偽裝全都扯下來。

村長媳婦臉上很不好看。

阮文卻並不罷休,在阮秀芝身後露出一個腦袋來,“明芬嫂子不是我亂說,可你想想,這次你幫著小魏知青把屁股擦幹凈了,萬一他真的考上大學一去不回,小郭會計挺著肚子不好去找他算賬,可是她不見得不找你這個媒人算賬吧?”

村長媳婦臉色一變,“可別胡說,我可不是什麽媒人。”那個小會計的媽的確不是好惹的,能夠在知青大院門口一坐,嚷嚷著小魏知青把自家女兒肚子搞大了,絲毫不顧及女兒名聲的人。

做出什麽事情,都不稀奇!

村長媳婦一陣後怕,阮文說的知青拋妻棄子她還真知道,她娘家那邊大隊不就有嗎?

只是她一直覺得,小魏知青人好,在村裏是有口皆碑,不會幹出這種事情。

真不會嗎?

真不會的話,怎麽就把人姑娘肚子搞大了,讓人難做人?

“秀芝,這話你就當我沒說,我家裏還有事我先走了。”

村長媳婦是不想再蹚這趟渾水了。

她直接丟下魏向前就走了,這件事還得跟她男人商量下才是,別回頭招惹了一身腥。

阮秀芝看著離開的人,又看了看站在那裏的魏向前。

她戳了下侄女的額頭,意思是“就你話多”。

別人家的事,非要戳穿做什麽。萬一小魏知青這次沒考上大學,往後還怎麽在王家溝混下去?

得被人戳脊梁骨。

阮文才不管,比起魏向前的利用拋棄,自己這點還真就是毛毛雨。

“姑你做了什麽好吃的,我餓了。”

“知道你在學校沒吃好。”阮秀芝順著侄女的話說,“別不舍得花錢,餓壞了身體怎麽辦?鍋裏有煎好了的土豆餅和雞蛋,還有你喜歡喝的小米粥,快去吃。”

“我就指望回家改善夥食呢。”阮文抱了抱阮姑姑,她得想個辦法,把阮姑姑弄到城裏去。

去省城也好,首都也行,不能再在村裏呆著了。

誰知道魏向前今年考沒考上大學呢。

要是考不上,這人萬一挾私報覆怎麽辦?

阮文可不敢冒這個險。

她想著往廚屋去,沒想到一直像雕塑似的魏向前忽然間動彈,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力氣之大,恨不得能捏碎她的手腕。

“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你非要把我毀了才甘心嗎?”

阮文跟自己有仇。

魏向前很確定這一點,可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裏得罪了阮文!

從去年開始,他和阮文的幾次見面都不歡而散。

而這次,阮文字字誅心,把他心底裏隱藏的算計,全都大白於天下!

他的人生,被阮文毀了。

用這張嘴,用那些殺人於無形的話!

有那麽一瞬間,魏向前真想把這人給殺了,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阮文試圖掙脫,卻沒有用,反倒是讓魏向前抓的更緊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魏知青敢做這些事,就別怕讓自己身敗名裂!”

她在魏向前眼裏看到了殺機。

這並不意外。

魏向前什麽事做不出來?

不過阮文也不怕。

那蔑視的眼神,讓魏向前心裏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他整個人陷入癲狂,“好,就算我死了,也要拉你做墊背的。”

他一貫冷靜,可是阮文的話,阮文的眼神讓他整個人都瘋狂起來。

哪還能保持冷靜?

殺了她。

心底裏的聲音叫囂著,自己的人生已經這樣了,死了就死了。

黃泉路上,拉著阮文作伴,也值了!

男人的手到底是有力的,扼住阮文的脖頸,似乎再稍微用力一下,就能把這纖細的脖頸給擰斷。

事情發生的突然,阮秀芝堪堪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撲上前去救阮文。

卻被魏向前一把推開。

阮文有些後悔了,她或許應該選個更合適的時機,起碼能讓自己安全無虞。

不像是現在,家裏就她和姑姑兩個人。

肺腔裏沒了氧氣,她的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

能看到的是魏向前那扭曲了的面目。

也好,死過一次的人雖然怕死。

可魏向前殺了她,也得付出代價,槍斃是少不了的。

小謝同志會幫她的,對吧?

總比前世好,阮文想,她這也算是給原主一家報仇雪恨了。

就是可能對不起阮姑姑,對不起小謝同志。

大腦都缺氧了,阮文覺得自己都想不起來小謝同志長什麽樣。

她迷迷糊糊的好像又看到了,看到他沖了進來,可他距離自己是那麽的遠。

那麽的遙不可及,都觸碰不到他。

“阮文,阮文?”

細白的脖頸上是痕跡分明的紅印子,盡管羅嘉鳴不止一次想要把阮文抓回去拷問,但這不代表著她可以被什麽人隨意的掐死。

呼吸還在,只是昏厥了過去。

羅嘉鳴想起剛才那一幕,一腳下去直接踢在了魏向前的下半身。

方才被他一記手刀打暈的人,慘叫了一聲,大汗淋漓中昏厥了過去。

“她沒事,您別擔心。”羅嘉鳴看著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中年婦人,解釋了一句。

羅嘉鳴自然不是無緣無故過來的,他依舊不死心。

尤其是知道謝薊生竟然去省城找阮文後,就越發覺得阮文是個巫女。

謝薊生在省城,又住在北山大學的校內招待所,羅嘉鳴不好著手調查。

他耐心地等著,等到阮文放暑假回家,這次謝薊生沒有跟著,羅嘉鳴也上了同一輛火車,再度來到了安平縣。

他在縣城呆了一晚上,去看了眼元雯。

一大早來到王家溝,想要直接找阮文心平氣和的聊一聊。

卻不想進門就看到那個姓魏的知青要殺阮文。

瘦弱的女同志再聰明睿智,彼時也只是砧板上的魚肉,掙脫不開。

羅嘉鳴想都沒想,把人打暈。

看到悠悠醒來的阮文,他走上前去,“趁著周圍鄰居還沒過來,先踢他幾腳。”

阮文迷茫的看著眼前的人,“羅嘉鳴?”

“不然你以為是誰?”羅嘉鳴不知道阮文怎麽得罪了這個知青,不過她那張嘴尖酸刻薄的很,得罪人也不奇怪。

阮文大難不死,但沒想到會是羅嘉鳴救了她。

腦子又恢覆了運轉,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緣由。

看著倒在地上的魏向前,“只要不弄死他,怎麽打都行嗎?”

羅嘉鳴挑了挑眉,“你這是自我防衛。”

話音剛落下,他就看到阮文狠狠一腳踩在了那個魏知青的襠.部,然後又是一腳。

伴隨著的是響徹整個王家溝的殺豬般的慘叫聲。

不出一上午,村裏人就知道了,知青大院的魏知青去找阮文借錢,阮文不借惹惱了他。

意欲殺死阮文,幸好有姓羅的公安碰巧路過,阮文逃過一劫。

至於魏知青屎尿齊流,襠.部還有血跡。

險些殺了人,斷你條命根子又算什麽?

縣裏的公安來調查時,村裏人眾口一詞,再加上有羅嘉鳴這個特殊身份的人在。

魏向前被暫時收押,如何處理還得再等一下。

因為公安把人帶走的時候,正好郭安娜騎著自行車過了來,要死要活的。

這是知青,有對象又剛參加了高考,處理上得慎重些。

村長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一出,他抓著自家媳婦問,“你今天早晨不是去建明家嗎?都說了什麽?”

借錢險些借出人命官司,他們王家溝,這下可真是出名了。

村長媳婦悔不當初,“我要是知道魏知青竟然這麽個心殼啷,我打死也不會出頭幫他去借錢啊。當時阮文說的我一陣後怕,我就回來了,哪想到他……”

村長氣得跺腳,“那你就自己一個人回來?不知道把魏……姓魏的帶走?這還好阮文沒出事,真要是出事了的話,這可咋弄!”

那可是比金子還金貴的大學生啊。

真要是出事了,怕是在首都的建明得殺回來殺人放火給他妹報仇!

“那我也不是故意的啊,誰知道魏知青竟然會殺人。而且你說那個羅公安,他之前不就是來過嗎?問了好多阮文的事,這次又來,我怎麽覺得阮文也有事的樣子?”

“你,你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這是一回事嗎?”村長氣得揚起了手,看著那一臉惶恐的媳婦,到底還是放了下來,“往後我的事,你別瞎管。”

看著她男人往外去,村長媳婦忍不住問了句,“你幹啥去?”

“去賠禮道歉!你也&算了,估摸著阮文這會兒也不想見你,你就別去惹人嫌了。”這件事怪他。

聽到媳婦出主意,覺得可行。

結果鬧出這事來。

不賠禮道歉,行嗎?

村長自然不會空著手去道歉,去櫃子裏拿了瓶未開封的麥乳精,把臘肉拿上,他又回到裏屋,“給我二十塊錢。”

村長媳婦緊緊捂著口袋,“你要錢幹什麽?東西你都拿完了,不能再拿錢了。”

“咱們差點害了人一條性命,不賠錢合適嗎?給我錢,你要不給我,往後一分錢別想拿。”他不管家裏的錢,都交給媳婦管。

之前覺得是能操持的賢內助,可現在怎麽就想不通這點道理呢?

村長媳婦不甘心,“十塊錢就行了,幾個小的回頭還得交學費呢。”

“別啰嗦,給我二十塊的零錢。”這樣顯得是好不容易湊齊的,容易讓人心軟。

至於面子什麽的,哪還管這麽多?

依依不舍的,村長媳婦湊出了二十塊錢,“大壯……”

“你給我老實在家待著,再跟人胡說我跟你沒完。”

村長風風火火的往周家院子去,剛進去就看到院子裏蹲著的年輕男同志。

是那個羅公安。

他笑了笑,“羅公安怎麽在這裏呆著,阮文在家嗎?”

羅嘉鳴看了眼他懷裏的東西,“在呢。”

他大概真的跟阮文犯沖,特意選了這麽個時機來,結果謝薊生也來了!

艹。

作者有話要說:阮文同志這次是真的大意了。

但更重要的是魏向前瘋比一個,今天不出事,明天也會出事。

趁早解決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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