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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027錄取通知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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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芝楞了下,“小謝你說的什麽意思,這信是假的?可這的確是家兄的筆跡啊。”

怎麽可能,她精心收藏了十多年的兄長的信,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謝薊生沒有馬上回答,“嬸子您是逃出來的,後來怎麽跟許工聯系上的?”

“是元書記幫忙聯系上的。”

又是元秋平。

謝薊生到底不是羅嘉鳴,倒沒覺得元秋平這會兒幫著兄妹相認有什麽歹毒用心,至於後面多了心思,那是另一說。

“許工從來沒有被關過牛棚,他一直在前線工作。”謝薊生能說的有限,他措辭都斟酌再三,“只不過當時太忙沒空照顧孩子,所以就拜托元書記把孩子帶來,托您照顧。”

而信裏面說,被關進牛棚朝不保夕,只希望孩子能夠像尋常孩童平安喜樂長大。

如果謝薊生沒猜錯,這信應該是元書記偽造的。那些年,一句牛棚能把人嚇得不輕,恨不得劃清關系。

這麽一來,阮秀芝再跟許工聯系時,怕是都要權衡再三。

畢竟他們身份本就特殊。

在這件事上,元秋平可謂是機關算盡。

謝薊生:“信裏頭,可是有一張存款單?”

“有的。”阮秀芝把那存款單也拿了出來,“我沒敢用。”

一千塊變成了一百塊。

謝薊生竟是不知道該說元書記胃口大,還是說他心善到底給留了一百塊。

“許工從來不是資產階級反動學術權威,嬸子您不用擔心,學校那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到時候就送阮文和建明去讀書就行。”

阮秀芝聽到這消息欣喜若狂,“真的,實在是太謝謝你了小謝。”要是沒這個年輕人幫忙,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管怎麽說,阮文曾經救了他命,於情於理自己都應回報。

何況許工夫婦兩人為國鞠躬盡瘁,還阮文清白是應該的。

不然寒了兩位國士的心。

欣喜過後,阮秀芝舊話重提,“小謝,你說了這信不是家兄寫的,那元書記騙了我,為什麽啊?”

“為錢為利。”

到底是阮家的子女,阮秀芝很快明白過來,“那我哥嫂他們現在……”

謝薊生遲疑了下,“這是國家機密。”

“機密啊,我知道了。”她向來沒什麽大祈求,母親說要她多學點東西討父親歡心,阮秀芝不喜歡卻也去學了,她不想讓母親傷心。

這會兒謝薊生說,這是國家機密。

她也不再多問,只希望有一天能再見到兄嫂,阮文和她父母團聚。

到那時,她可以驕傲地跟兄長說,“我一直好生照顧阮文,從來不曾委屈她。”

謝薊生看著潸然落淚的阮秀芝,喉結微微一動,到底沒開口,他必須保密,哪怕是對許工的家人。

阮文和王春香正在院子裏聊著,看到謝薊生從屋裏出來。

王春香十分活潑的跑到謝薊生跟前,“小謝公安,阮文能去讀書了呢,真好。”

年輕姑娘活潑的像個孩子,之前特意去跟門口的村民說,還特別大聲的跟段美娟說,成功把段美娟給氣走了。

雖然明知道謝薊生早已曉得,但王春香就是想要一起分享這喜悅。

聽阮文說,他們覆習用的《簡要》,就是小謝公安給弄來的呢。

他人好,不像是段美娟小心眼極了。

“嗯,恭喜你們。明天還要去上班,好好休息。”後面這句,是對阮文說的。

阮文躺在那躺椅上,書遮住了臉。謝薊生路過時笑了下,徑直離去。

沒幾步又是折了回來,鬼使神差的拿開了阮文臉上的書。

陽光一下子就折射到眼睛裏,阮文頭頂打簾,“幹什麽,把書還我。”

純英文的外國小說,謝薊生瞇了瞇眼,“看得懂嗎?”

“不就是小蝌蚪嘛,我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我,很公平。”阮文把書搶了回來,“小謝同志好走不送。”

語氣兇巴巴的。

阮文有些拿不準主意,謝薊生該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他實在是太敏銳了些。

早知道,就換本書看了。

王春香看著生悶氣的阮文,想到剛才小謝同志逗弄人,她想了又想小聲問了句,“小謝公安是不是喜歡你啊?”

阮文哂笑,“哈哈,喜歡我就這麽逗弄我啊,幼稚不?”

“不……”看到阮文那模樣,王春香沒再說。

她就覺得小謝同志雖然客氣有禮,但很疏離。

和阮文,就親昵的多。

不是喜歡那又是什麽呢?

……

阮文的輔導班又開始招生了。

不過這次是寒假短期班。

說是短期,其實也有一個多月呢。

“你咋還要弄輔導班?”周建明覺得他妹子真是個閑不住的人,可辦輔導班掙不了幾個錢啊。

而且還特別辛苦。

得跟著熬夜,大冬天的熬夜多累啊,要他肯定早早就睡下了。

“不止是掙錢啦,一回生二回熟,這次王春香跟著我在這邊,你回家就行了。”

阮文想著,趁著這個機會,能帶出來幾個大學生是幾個,說不定就是日後用得著的人脈關系呢。

恢覆高考後的這批大學生在進入社會後,迅速地填補了一些崗位空缺,日後更是成為了各行各業的中流砥柱。

現在多帶一些,說不定就能蒙中一個呢?

阮文覺得這值得一試。

掙錢,反倒可以往後放。

周建明哪放心的下,“除非你這裏全都是女生,不然我可不敢,要不我媽還不得打死我?”

到時候肯定說他不懂得照顧妹妹。

周建明才不要這頂帽子呢,“正好我也跟著學習下,我怕我到時候進了學校,跟不上進度。”

看的書越多,周建明認識越深刻——他基礎薄弱,需要學的東西太多了。

“那也行。”知道主動學習了,阮文覺得這是一件非常不錯的事情。

阮文輔導班重新開課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這次知道的可不止是縣裏的工人,便是一些知青都慕名前來。

阮文的分數高,太具有吸引力。知青們冬天本來就沒什麽農活要做,也有時間來學習。

王家溝的幾個知青,也知道了。

看著王春香收拾東西搬家,段美娟沒忍住問,“那她掙了錢,會分給你嗎?”

“我為什麽要這個錢?”王春香覺得這問題簡直莫名其妙,“能幫阮文我已經很高興了,之前她教我也沒說跟我要錢啊。”

段美娟覺得這人簡直是傻子,幫忙幹活還不要錢,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

不過她還是拉著趙勝男,“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之前阮文不也租給了她書,所以現在肯定也會收他們當學生吧?

考上大學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王春香都能在阮文的幫助下考上大學,自己就在阮文面前服個軟,沒什麽大不了。

只不過這次段美娟失算了,阮文拒絕的幹脆利落,“不好意思,我不收。”

“為什麽啊,我們又不是不給錢,阮文你什麽意思?”

段美娟很憤怒,“之前你就坑我們,現在又不收,是不是還打算坐地起價啊?”

就沒見過阮文這麽見錢眼開的,好歹一個村的,竟然這麽對她們。

阮文笑吟吟的,“怎麽,你要不去教育局舉報我?”

舉報。

這個詞讓段美娟眉頭一跳,但看到阮文那不屑的神色,她還是沒能壓住自己的火爆脾氣,“你以為我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的?”阮文嘲弄地笑,“又不是第一次,你之前不也舉報過我?”

一旁趙勝男聽得有些懵,她有些恍惚的看著段美娟,顫巍巍的問,“這是真的?”

平日裏你爭我搶趙勝男不覺得有什麽,可是舉報……

這讓她一陣後怕,段美娟怎麽能這麽做?

阮文考得好那是她本事,她怎麽能因為看不慣就去舉報她。

“你幹嘛這副神色看著我?我也是維護工農同胞們的合法權益,阮文她要是沒問題,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麽?”

趙勝男看著振振有詞的人,她笑了,“是啊,說不定哪天別人也來一句,王家溝的段知青和男人鉆玉米地了。”

“你胡說!”

“我怎麽胡說了,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麽?”

趙勝男直接用段美娟說過的話把她給懟了回去。

阮文坐壁旁觀。

等到三月份祝福福和王春香先後離開,到時候王家溝就剩下兩個女知青。

兩個女知青相互看不慣,段美娟又是個沒心胸的,相信到時候日子一定很精彩。

可惜,這一幕自己是看不到了。

段美娟罵咧咧的走了。

趙勝男沒那個臉再留在這裏,她自己去找書準備高考,不信不行。

躲在屋子裏收拾房間的王春香憂心忡忡,“阮文,要是段美娟真的去舉報怎麽辦?”

其實王春香也隱隱察覺,上次就是段美娟使壞。

她要是故技重施,只怕是舉人老宅的輔導班辦不下去。

阮文求之不得,她一字一句道:“那她會被人給打死。”

今年高考很難,廣播上說有五百七十萬人參加考試。

最終錄取工作還沒結束,但阮文有印象,錄取率不到5%。

大部分人都是這場考試裏的炮灰。

失意者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年夏季的高考上,如果這時候段美娟舉報,那……

阮文絲毫不懷疑,她會被憤怒的輔導班學生打死。

362的高分實在是太耀眼,足夠讓大家瘋狂,不然為何她寒假短期班的消息剛出去,這次報名的人已經有兩百多。

阮文教不過來這麽多人,只能勸退後來的備考生。

辦輔導班的消息傳開,就連棉廠都知道了。

棉廠的落榜工人紛紛找到阮文,想要她指點學習。

以至於這幾天食堂裏,每到中午阮文桌邊都圍著一群人,拿著書本筆記本問阮文各種問題。

張廠長看到這一幕後耷拉著一張臉,下午把阮文喊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小阮你這樣是不行的。”

阮文有些摸不準,“您是說……”

“吃飯的時候光教他們了,你有沒有想過自己不正經吃飯身體撐不住?”

廠長一副年輕人不知道保重身體痛心疾首的模樣,“你看你中午教他們也怪麻煩的,這樣好了咱們廠的工人本來就三班倒,回頭調一下時間,要高考的都去上夜班或者中班,把上午時間空出來,這樣你中午在廠子裏教他們學習。”

阮文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廠長這是什麽意思,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裝糊塗,“可我還得整理賬本……”

“現在又沒那麽忙,賬本讓其他人去弄,你帶領咱們棉廠的工人學習,這是你的新工作,明白嗎?”

擋是擋不住的,那就順勢而為。

等回頭這幫人真的考上大學,也會感激他這個廠長的,對吧?

張廠長到底是國營廠的廠長,沒點手段怎麽能幹到這位置。

他當即就在廠區廣播裏說了這件事,順帶著還讓人把小禮堂整理出來,改成了學習班。

半下午阮文被拉著去看學習班。

“你看這裏改造的怎麽樣?有哪裏還需要再改進,盡管說。”

張廠長態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阮文象征性的提了幾個意見,“……這樣就很好了。”

“我聽說你那個輔導班人挺多的,好多人都沒報上名,這樣好了,反正現在是淡季也沒什麽事,你還掛著職工資福利照拿不誤,不過呢下午可以回去,這樣下午再開個班,就能多招一些學生了對吧?”

張廠長貼心的像是換了個人,阮文遲疑了一下,“那是不是有哪個學生我必須教?”

上道!

不愧是被名校爭搶的好同志。

“我媳婦的外甥,他去年高中畢業沒考上,昨天去的晚了沒在你那裏報上名。”

領導開辟了綠色通道,阮文沒道理不答應。

她甚至還提了要求,“廠長您能不能跟教育局的賈局長說說,我怕到時候再被人舉報,到時候……”

“怕什麽,你這樣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多出大學生是咱們安平的榮耀,誰敢舉報回頭賈局先收拾他。”常垣市下屬七個縣,安平縣的高考成績最好,市裏點名表揚。

要不是今年特殊情況,不好做采訪,只怕是省城那邊還要來對阮文做一系列采訪報道呢。

市裏頭都喜聞樂見,因為阮文是省考狀元還說要獎勵她,誰這麽不長眼的要舉報?

到底是□□湖,張廠長早就把這些考慮到了,“放心去幹。”

他把人情一股腦地全都賣了出去,阮文也沒再矯情。

上午教廠裏的工人數學,下午回舉人老宅帶學生,到晚上再迎來一批。

阮文忙得不可開交,打在舉人老宅住下就沒空回王家溝。

都是阮姑姑來看她。

一月底是小年,開班一個多星期的輔導班學生來舉人老宅時不約而同的帶了點年貨。

工人調班的調班,知青一大早進城的進城,他們還能著家,但小阮老師就不一樣了。

一天三晌,就抱著個書本,可著勁兒的教。

人家這麽辛苦,就為了他們每人每天一毛錢嗎?

還不是為了讓大家都能有個好成績,回頭有大學讀?

有恨阮文恨得牙癢癢的段美娟,也有一萬個感激恨不得能替阮文承擔一二的學生。

小年這天,阮文收了一堆禮物

曬得幹透的木耳。

金黃燦燦的幹黃花菜。

自家磨制的地瓜粉條、綠豆粉皮。

玻璃瓶裝的香油。

托人從南邊帶來的梅菜幹。

甚至還有南邊來的菠蘿、小瓶裝的咖啡粉。

大家日子都不算特別好過,送的禮物分量不多,但幾十上百個人的禮物堆在一起,看起來就蔚為壯觀。

“都是小東西,值不了幾個錢。”

“小阮老師你收下就好,最近都瘦了,一定要熬湯好好滋補下。”

“天天忙著給我們上課,都沒空幫家裏置辦年貨,這點東西小阮老師你一定要收下。”

那些面孔有的還十分青澀,有的則略顯蒼老,可都是如此的誠摯,讓阮文一度自慚形穢。

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會的毫無保留的教給他們。

兄妹倆都忙得很,周建明之前是為了考試而學習,現在他想夯實基礎,省得到了大學跟不上進度。

自己學的同時,也在教學生,遇到不明白的再去問阮文。

認真學,用心學,周建明覺得自己獲益頗多。

到了二月初,新年還沒到,錄取通知書先一步到來。

婉拒了首都的兩所名校,阮文收到了北山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通知書送到了村裏,阮秀芝收到後連忙進縣城,第一時間給侄女送了過來。

周建明在他媽面前告狀,“你說她,明明能去北京,非要去省城,真搞不懂文文怎麽想的。”

“只要好好學習,哪都一樣。”阮秀芝覺得沒什麽,關鍵是阮文喜歡,這就夠了。

阮秀芝的“偏心”讓周建明翻了個白眼。

倒是阮文有些奇怪,“我哥的通知書呢?”

他倆報考的都是北山大學啊,怎麽她收到了通知書,周建明沒有?

不應該啊。

“不知道,可能還在路上?”阮秀芝有些不敢看兒子,她都忘了建明也高考這件事。

周建明:“體檢沒過還是政審沒過?”他臉上還算淡定,但內心慌得一比。

真的收不到通知書,信不信他去哭啊。

“不會,興許是郵遞員粗心,把信給落下了,過會兒就送過來。”

阮文話音剛落,村長的聲音先一步飛奔進來,他人還在門口停自行車,“建明,你的通知書來了。”

郵差落下了周建明的通知書,折回去送沒想到阮秀芝不在家,通知書送到了村長家。

村長一看到那信封,整個人都傻眼了。

連忙借了輛自行車來縣城這邊,他知道建明一家就在舉人老宅。

“說曹操曹操到。”周建明松了口氣,拿到通知書他這才算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剛才還以為他沒被錄取呢。可嚇死他了,還好是虛驚一場。

周建明伸手去拿,不曾想村長忽的把手縮了回去,“建明,你知道你考的啥學校不?”

“省大啊。”他又不是老支書,當然知道自己報考的什麽學校。

村長笑得合不攏嘴的把信遞了過去,“什麽省大,是清華啊!”

作者有話要說:周建明:想不到吧,我去清華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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