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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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他不解問道
張秋醒表情很是平淡，“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出來兼職補習，就是因為沒錢，我父母各自有了家，他們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對於他們而言，我反而是生活中無關緊要的那個。”
她盡量挑揀那些平淡的語氣，讓自己聽起來沒有那麽可憐。如果不是為了完成系統的終極任務，張秋醒是不可能在別人面前撕開自己那些在角落裏面發爛的傷口。
“張秋醒。”陳炎燚不知所措，憋出半天，只能念叨她的名字。但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並沒有什麽用。
張秋醒含笑看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你真的想幫助我的話，就別讓我失去這份工作。”
陳炎燚點了點頭，後想到什麽，語氣惡狠狠地說道：“那老頭是不是對你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
那老頭估計指的就是他爸爸。
張秋醒搖了搖頭，後又補充道：“不過，你以後的成績如果可以提高的話，我想你爸爸應該會給我漲工資吧。”
“那……”陳炎燚搬了一張高腳凳，將書包裏的書給掏出來，“現在開始上課吧。”
張秋醒先挑了英語書，說道：“先上這科。”
“啊？！”陳炎燚不大同意，“我覺得我語文比較好。”
“就是因為你語文比較好，所以我才決定上英語。”張秋醒毫不退讓。
這都是什麽邏輯？
陳炎燚憋著不滿，拿起筆，翻開練習冊的第一頁閱讀題。
嗯……都看不懂。
張秋醒也在他旁邊掏出書包裏面的作業，轉動圓珠筆，單手撐頭思考題目。別在耳朵後面的頭發隨著她垂頭的動作掉落在前。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皮膚細膩白皙。
怎麽以前沒發現她那麽好看？陳炎燚看呆了神，在心裏不自覺發出感嘆。
只不過這感嘆還沒有持續三秒，張秋醒便轉過頭來，眼神撞上了他的眼神。
平淡無波，甚至看不出是絲毫情緒的變動。陳炎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可能又會挨訓的錯覺。
“你在幹什麽？”她冷著聲音問道。
陳炎燚不自然地轉過臉，尋找剛才無意中不知道被他丟到哪裏的筆，“我……我看到你的頭發亂了，想要提醒一下。”
張秋醒懶得探究他話裏面的真假，一把扯過他努力遮掩的英語練習冊，黑色簽字筆落在上面，“現在過去十分鐘了，你的英語練習冊卻比你的臉還要幹凈。”
“哪有！”陳炎燚紅著臉辯駁，“我的臉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單詞！”
“陳炎燚。”
“我知道錯了。”
慫只要三秒。
陳炎燚萬分怨念地抄起筆，萬分怨念地看著單詞，萬分怨念地轉頭沖張秋醒說道：“我看不懂。”
張秋醒放下筆，認命地嘆了口氣。接過陳炎燚手裏面的練習冊，偏頭問他，“哪裏看不懂？”
陳炎燚：“……”
深吸一口氣，張秋醒知道該面對的顯示總要面對，“我換個說法，這篇閱讀題裏面你有哪些單詞是看得懂的？”
陳炎燚伸出黑筆，在第一行開頭兩個，還有中間一行的倒數第三個，以及最後一行的倒數第二個都畫下橫線，“就這些了。”
說實話，陳炎燚不怕張秋醒發火。他本身就是個會來事的人，對方越生氣，他就越來勁，嘴皮也比平常利索很多。但他怕的是像張秋醒這樣，生氣還憋著不發火的人。
不開口，他怎麽找到對方言語上面的漏洞；不找到對方言語上面的漏洞，他怎麽為自己開脫。陳炎燚準備好了一肚子的話，只要張秋醒開口罵他，他就能夠成功懟回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張秋醒只誰深吸一口氣，然後拿出數學課本。
“不管選文選理，語數英三科都是必須要學的。明天有數學課，我們先預習。”
陳炎燚乖如雞仔，看著張秋醒把數學書扔到他面前。
“你……先把會做的給做完。不會做的到時候我在講給你聽。”
“哦。”陳炎燚心裏松了口氣，數學他雖然不是很好，但總沒有英語那般慘不忍睹。
懷著這樣的想法，陳炎燚在下筆的時候也格外認真。
三十分鐘後。
陳炎燚推了推旁邊張秋醒的胳膊肘，討好地將課本推放到她的面前說道：“這本書上面除了幾道題看起來很難，其他的我都做完了。”
他動作小心翼翼，但口氣卻大得很。仰頭炫耀的樣子，讓人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小狗。
張秋醒低頭看書，認真將他不對的步圈畫出來。
陳炎燚想知道自己抑制不住好奇心，湊過腦袋看張秋醒的筆尖動作。
只不過，他越看，臉色就顯得越不好。
新單元有十道練習題，十道中只有三道他是看不懂的。其餘七道題目，本來自信滿滿可以保證對一半。但隨著張秋醒的紅色水筆改下來，沒到題目都有一兩處的錯誤。
他的表情變化幅度太大，想讓人忽略都難。
張秋醒放下筆，真誠誇獎：“跟上次比有進步了。”
“有什麽進步？”陳炎燚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張秋醒轉動眼睛，嗯了半天，最後才賤賤地說道：“至少你都預習了。”
他一楞，還沒有回過神來。等到自己腦子裏面重覆那句話的時候，陳炎燚才知道張秋醒是在拐著彎挖苦他。
“張秋醒！”人還是有點脾氣的。
張秋醒沒有理會他話語裏面的威脅口吻，拽起紅筆指著一道題目，半真半假地說道：“誒，你這個解題方法倒是挺新鮮的。”
“真噠？”
註意力三秒便被成功轉移。
兩個小時的補習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陳炎燚的父母早在下午那場不愉快發生後不久便離開了。整個屋子裏面只有劉姨一個人在。
陳炎燚跟在張秋醒的後面出來，手裏面什麽都沒有拿。
見到劉姨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說了句，“劉姨，我兄弟叫我出去一趟。”
“出去？”劉姨不放心，“那麽晚了，你能去哪裏啊？是不是今天晚上補習不太開心？”
不對啊，如果補習不開心的話，那這小祖宗怎麽肯安安分分地呆在裏面兩個小時都沒有鬧騰也不出來。
陳炎燚摸了摸脖子，眼睛無意間看到張秋醒站在玄關處準備開門。當下心也跟著急了起來，不管不顧沖劉姨道：“劉姨，您別胡思亂想。這家教特別好的，真的！只不過學習講究勞逸結合，我去找白間劉盲玩會就回來！”
說完，也不管其他，三步跳兩步走搶在張秋醒前面冒了出去。
留下還站在門口檢查書包的張秋醒和站在客廳裏面的劉姨兩人。
房間裏面沒有其他人，大得空曠。
劉姨走到張秋醒的身邊，關切問道：“今天晚上補習怎麽樣？他挺不好管的吧？”
張秋醒笑著敷衍，“剛開始很不配合，後來跟他講了點我家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憐，也願意跟著我一起寫點作業。算是好的吧！”
劉姨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跟張秋醒見面，但在這之前，她已經從李嬸那邊聽來太過關於她的故事。當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嘆道：“可憐的孩子。”
張秋醒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反感不熟悉的人過分親昵的接觸，還有於事無補的感嘆。
這些行為舉措，就像是將她置身於陽光下，一種不知所措的無處遁形之感。
笑著靠近門口，張秋醒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劉姨。”
劉姨叮囑，“誒，記得路上小心一點。”
“好！”她爽快答應，幾乎是逃跑般從劉姨身邊溜走。
這棟樓裏面的燈是聲控燈。
張秋醒步子輕，就算跑起來也沒有多大的動靜。抹黑跑到電梯口處。冷不丁地，在拐角的地方，她正正當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人明顯也一楞，停滯一兩秒忽然用力將人推開。
張秋醒被推開地毫無預告，差點踉蹌一步要摔倒在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撐住墻壁。
她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對面的人卻快她一步開口，“兄弟，是不是推痛了？對不起哈，只不過因為咱門都是大老爺們，撞在一塊又抱在一起，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你瘦瘦小小的，沒嚇著吧？”
兄弟……大老爺們……
熟悉的聲音蹦出欠打的詞語，張秋醒咬著牙齒，平素八萬裏不懂聲色，在這一次還是爆發出來。
“陳——炎——燚——”
聲控燈在兩人頭頂上空響起，暖黃色的燈光從上面洩下，足夠面對面看清對方的表情。
陳炎燚忽然覺得，這個夜晚他的人身安全似乎得不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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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秋醒表情很是平淡，“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出來兼職補習，就是因為沒錢，我父母各自有了家，他們都擁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對於他們而言，我反而是生活中無關緊要的那個。”
她盡量挑揀那些平淡的語氣，讓自己聽起來沒有那麽可憐。如果不是為了完成系統的終極任務，張秋醒是不可能在別人面前撕開自己那些在角落裏面發爛的傷口。
“張秋醒。”陳炎燚不知所措，憋出半天，只能念叨她的名字。但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這並沒有什麽用。
張秋醒含笑看他，“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你真的想幫助我的話，就別讓我失去這份工作。”
陳炎燚點了點頭，後想到什麽，語氣惡狠狠地說道：“那老頭是不是對你提出了什麽過分的要求？”
那老頭估計指的就是他爸爸。
張秋醒搖了搖頭，後又補充道：“不過，你以後的成績如果可以提高的話，我想你爸爸應該會給我漲工資吧。”
“那……”陳炎燚搬了一張高腳凳，將書包裏的書給掏出來，“現在開始上課吧。”
張秋醒先挑了英語書，說道：“先上這科。”
“啊？！”陳炎燚不大同意，“我覺得我語文比較好。”
“就是因為你語文比較好，所以我才決定上英語。”張秋醒毫不退讓。
這都是什麽邏輯？
陳炎燚憋著不滿，拿起筆，翻開練習冊的第一頁閱讀題。
嗯……都看不懂。
張秋醒也在他旁邊掏出書包裏面的作業，轉動圓珠筆，單手撐頭思考題目。別在耳朵後面的頭發隨著她垂頭的動作掉落在前。燈光照在她的臉上，更顯皮膚細膩白皙。
怎麽以前沒發現她那麽好看？陳炎燚看呆了神，在心裏不自覺發出感嘆。
只不過這感嘆還沒有持續三秒，張秋醒便轉過頭來，眼神撞上了他的眼神。
平淡無波，甚至看不出是絲毫情緒的變動。陳炎燚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產生了一種自己可能又會挨訓的錯覺。
“你在幹什麽？”她冷著聲音問道。
陳炎燚不自然地轉過臉，尋找剛才無意中不知道被他丟到哪裏的筆，“我……我看到你的頭發亂了，想要提醒一下。”
張秋醒懶得探究他話裏面的真假，一把扯過他努力遮掩的英語練習冊，黑色簽字筆落在上面，“現在過去十分鐘了，你的英語練習冊卻比你的臉還要幹凈。”
“哪有！”陳炎燚紅著臉辯駁，“我的臉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單詞！”
“陳炎燚。”
“我知道錯了。”
慫只要三秒。
陳炎燚萬分怨念地抄起筆，萬分怨念地看著單詞，萬分怨念地轉頭沖張秋醒說道：“我看不懂。”
張秋醒放下筆，認命地嘆了口氣。接過陳炎燚手裏面的練習冊，偏頭問他，“哪裏看不懂？”
陳炎燚：“……”
深吸一口氣，張秋醒知道該面對的顯示總要面對，“我換個說法，這篇閱讀題裏面你有哪些單詞是看得懂的？”
陳炎燚伸出黑筆，在第一行開頭兩個，還有中間一行的倒數第三個，以及最後一行的倒數第二個都畫下橫線，“就這些了。”
說實話，陳炎燚不怕張秋醒發火。他本身就是個會來事的人，對方越生氣，他就越來勁，嘴皮也比平常利索很多。但他怕的是像張秋醒這樣，生氣還憋著不發火的人。
不開口，他怎麽找到對方言語上面的漏洞；不找到對方言語上面的漏洞，他怎麽為自己開脫。陳炎燚準備好了一肚子的話，只要張秋醒開口罵他，他就能夠成功懟回去。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張秋醒只誰深吸一口氣，然後拿出數學課本。
“不管選文選理，語數英三科都是必須要學的。明天有數學課，我們先預習。”
陳炎燚乖如雞仔，看著張秋醒把數學書扔到他面前。
“你……先把會做的給做完。不會做的到時候我在講給你聽。”
“哦。”陳炎燚心裏松了口氣，數學他雖然不是很好，但總沒有英語那般慘不忍睹。
懷著這樣的想法，陳炎燚在下筆的時候也格外認真。
三十分鐘後。
陳炎燚推了推旁邊張秋醒的胳膊肘，討好地將課本推放到她的面前說道：“這本書上面除了幾道題看起來很難，其他的我都做完了。”
他動作小心翼翼，但口氣卻大得很。仰頭炫耀的樣子，讓人莫名其妙地聯想到了小狗。
張秋醒低頭看書，認真將他不對的步圈畫出來。
陳炎燚想知道自己抑制不住好奇心，湊過腦袋看張秋醒的筆尖動作。
只不過，他越看，臉色就顯得越不好。
新單元有十道練習題，十道中只有三道他是看不懂的。其餘七道題目，本來自信滿滿可以保證對一半。但隨著張秋醒的紅色水筆改下來，沒到題目都有一兩處的錯誤。
他的表情變化幅度太大，想讓人忽略都難。
張秋醒放下筆，真誠誇獎：“跟上次比有進步了。”
“有什麽進步？”陳炎燚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
張秋醒轉動眼睛，嗯了半天，最後才賤賤地說道：“至少你都預習了。”
他一楞，還沒有回過神來。等到自己腦子裏面重覆那句話的時候，陳炎燚才知道張秋醒是在拐著彎挖苦他。
“張秋醒！”人還是有點脾氣的。
張秋醒沒有理會他話語裏面的威脅口吻，拽起紅筆指著一道題目，半真半假地說道：“誒，你這個解題方法倒是挺新鮮的。”
“真噠？”
註意力三秒便被成功轉移。
兩個小時的補習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陳炎燚的父母早在下午那場不愉快發生後不久便離開了。整個屋子裏面只有劉姨一個人在。
陳炎燚跟在張秋醒的後面出來，手裏面什麽都沒有拿。
見到劉姨的時候，他狀似無意地說了句，“劉姨，我兄弟叫我出去一趟。”
“出去？”劉姨不放心，“那麽晚了，你能去哪裏啊？是不是今天晚上補習不太開心？”
不對啊，如果補習不開心的話，那這小祖宗怎麽肯安安分分地呆在裏面兩個小時都沒有鬧騰也不出來。
陳炎燚摸了摸脖子，眼睛無意間看到張秋醒站在玄關處準備開門。當下心也跟著急了起來，不管不顧沖劉姨道：“劉姨，您別胡思亂想。這家教特別好的，真的！只不過學習講究勞逸結合，我去找白間劉盲玩會就回來！”
說完，也不管其他，三步跳兩步走搶在張秋醒前面冒了出去。
留下還站在門口檢查書包的張秋醒和站在客廳裏面的劉姨兩人。
房間裏面沒有其他人，大得空曠。
劉姨走到張秋醒的身邊，關切問道：“今天晚上補習怎麽樣？他挺不好管的吧？”
張秋醒笑著敷衍，“剛開始很不配合，後來跟他講了點我家的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可憐，也願意跟著我一起寫點作業。算是好的吧！”
劉姨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跟張秋醒見面，但在這之前，她已經從李嬸那邊聽來太過關於她的故事。當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嘆道：“可憐的孩子。”
張秋醒不動聲色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她反感不熟悉的人過分親昵的接觸，還有於事無補的感嘆。
這些行為舉措，就像是將她置身於陽光下，一種不知所措的無處遁形之感。
笑著靠近門口，張秋醒說道：“那我就先走了，劉姨。”
劉姨叮囑，“誒，記得路上小心一點。”
“好！”她爽快答應，幾乎是逃跑般從劉姨身邊溜走。
這棟樓裏面的燈是聲控燈。
張秋醒步子輕，就算跑起來也沒有多大的動靜。抹黑跑到電梯口處。冷不丁地，在拐角的地方，她正正當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那人明顯也一楞，停滯一兩秒忽然用力將人推開。
張秋醒被推開地毫無預告，差點踉蹌一步要摔倒在了地上。幸好眼疾手快，撐住墻壁。
她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對面的人卻快她一步開口，“兄弟，是不是推痛了？對不起哈，只不過因為咱門都是大老爺們，撞在一塊又抱在一起，總感覺哪裏怪怪的。你瘦瘦小小的，沒嚇著吧？”
兄弟……大老爺們……
熟悉的聲音蹦出欠打的詞語，張秋醒咬著牙齒，平素八萬裏不懂聲色，在這一次還是爆發出來。
“陳——炎——燚——”
聲控燈在兩人頭頂上空響起，暖黃色的燈光從上面洩下，足夠面對面看清對方的表情。
陳炎燚忽然覺得，這個夜晚他的人身安全似乎得不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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