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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寵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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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藩原本正得意於自己的“未蔔先知”, 忽然看無奇的臉色不太對,這才忙斂了笑。

那丫頭給無奇逼問,有些駭然地看了她一眼, 說道:“是, 是來赴宴的一位太太,是什麽……”她只知道死了人, 受驚過度心神慌亂竟說不上來。

無奇的臉色已然雪白。

趙景藩原本還以為無奇是因為關心案子, 如今聽丫鬟這麽說,頓時也陡然色變。

“是哪一家的?”瑞王喝問。

那丫鬟本來就心驚肉跳的,哪裏還禁得住他再問,只見瑞王天人之姿,厲聲喝問的時候, 就好像滿目雷霆電閃, 令人膽喪魂消,她越發說不上來, 身不由己地雙膝一軟跪地:“王爺饒命!”

蔡流風心急如焚, 倉促中對無奇道:“別急,不會是……”他當然猜到無奇擔心什麽,但又不敢說出來。

無奇卻早拔腿往前跑去。

蔡府的後院, 因為知道今日來的人多, 也備了好些幹凈的客房,以供女眷們休息理妝之類的。

不用人帶路, 無奇就輕易找到了事發地點。因為一路上時不時地會有些驚慌失措的人跑出來,耳畔此起彼伏的喊叫聲。

無奇且走且盯著那一個個人影看,她著急地想要見到自己的母親,盼望著眼前出現的下一張臉孔就是阮夫人,但身前所見, 有的是蔡府的下人,有的卻是在後院小憩的各家夫人,各都張皇無措。

無奇越跑越快,頭上的珠花墜地都不知道。

直到她跑到了事發的院落,飛奔到院子門口,擡頭看去,才終於看到裏頭的一間房的外頭門檻上,鶯鶯扶著阮夫人正靠坐在門邊上,阮夫人臉色慘白,驚魂未定。

無奇一眼看到母親,那顆懸著一路的心終於放下,她幾乎是如釋重負般大叫了聲:“娘親!”提著裙擺飛奔過去。

阮夫人正也有些恍惚,聽到無奇叫自己,驀地擡頭看見女兒,便也緩緩地站了起來,在無奇沖上臺階後,張開雙臂將她擁入懷中。

與此同時,在無奇身後,趙景藩跟蔡流風一前一後地也正出現。

蔡流風攔住了門口的幾個府內的丫鬟:“到底怎麽回事?”

其中一個丫鬟顫聲道:“大公子,是、是來赴宴的、刑部湯侍郎夫人被……”她看了眼門口處的阮夫人,不敢多說,只低低道:“被害了。”

與此同時,屋內也傳出低低的哭聲:“這,這是怎麽回事,太太……”

此刻趙景藩已經負手上前,院內本也還有幾個人在,見瑞王駕到,慌得忙紛紛跪倒。

臺階上阮夫人反應過來,慢慢地松開無奇,也要行禮,卻給瑞王擡手制止:“夫人不必。”

照面之間,趙景藩已經看到阮夫人手上的血漬,甚至……連她的身上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狼藉!剛才那一抱,把無奇身上都沾染了些!

無奇原本只擔心阮夫人的安危,此刻才註意到這些,一剎那,她竟下意識地閃身擋在阮夫人的身前。

瑞王掃了無奇一眼,只道:“別慌。”

說了這句瑞王邁步進內,在他身後,蔡流風看看無奇跟阮夫人,跟費公公相繼而入。

其他的內侍們仍是站在廊下,院門口處已經被蔡流風命人看守住了,裏頭的人不許出,外頭的人等閑也不許進。

瑞王先行入內,此刻血腥氣已經開始彌漫,而在裏間的門外,兩個丫鬟跪倒在地上,正在瑟瑟發抖,嚇得只顧哭泣。

本來瑞王還疑惑這些丫鬟怎麽在外頭哭,直到費公公幫他將裏間的簾子掀開。

瑞王看到面前的場景,幾乎也倒退出去,此刻突然慶幸剛才無奇沒有進來。

費公公因為好奇,也跟著向內瞅了眼,當看到裏頭那慶幸,尖嗓子裏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聲:“……鬼!”手上一松,簾子蕩下來擋住了視線。

偏偏這時候,身後是無奇的聲音:“娘,我去看看……沒事的!”

阮夫人急忙攔住:“不、你別去!”

瑞王聞言忙向著費公公使了個眼色,費公公巴不得離開這個地方,臨走又道:“王爺,這、這實在是太……您別進去了成嘛,就讓蔡郎中去看就行了!”

這一幕看看都覺著眼睛受到了傷害,費公公可舍不得自己的主子遭這個罪。

瑞王皺眉:“少廢話,你去擋著她就行了。”

費公公只好嘀咕著先出去擋住無奇。

這邊蔡流風掀起簾子,才要入內,瑞王瞥了他一眼。

蔡流風只好請王爺“先”行。

瑞王邁步進內,一邊道:“蔡郎中,你怎麽落後本王這麽多呢?先前不是緊跟著的嗎?”

剛才他跟蔡流風一塊往這邊來,起初蔡流風就在左右,慢慢地便拉開了距離,雖然蔡流風曾停下吩咐家丁丫鬟等,但瑞王顯然問的不是這個。

此時此刻他居然還有心說閑話。

蔡流風無言以對,只是凝神看著面前的“屍體”。

這具屍首自然是一位婦人的,打扮的珠光寶氣,只是姿勢太過扭曲駭人了。

屍首看著是半邊身子朝下的姿態,可頭偏固執地朝著門口拐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看起來就像是臉在後背上冒出來似的,偏還是一張沾著血瞪著眼發鬢微亂的臉,怪不得把費公公都嚇得半死。

蔡流風不回答瑞王的問話,只道:“看樣子,她是從榻上摔下來的。”

瑞王也早看到這婦人身後的榻上錦被半翻落地,上頭還有狼藉血色,當下道:“這還用你說?”

蔡流風道:“那王爺可知道,她是為什麽會從榻上摔落?”

瑞王道:“這個,應該是被害的時候掙紮間不慎摔落。”

蔡流風搖頭:“不對,她是被殺死之後才掉下來的。”

“你又知道?”瑞王不服。

蔡流風道:“王爺細看她的手腳,並沒有掙紮的痕跡,而是單純地壓在了身下,要是跟兇手搏鬥才掉下來,絕不是這個姿態,而致命傷在她的頸間,這頭之所以扭轉,應該是在掉下來的時候給……什麽擋了擋。”

他想到外頭阮夫人滿身的血,本來想說是給阮夫人擋住,但到底謹慎。

瑞王細看了看,讚道:“哦,蔡郎中你對死人也頗有心得啊。了不起!”

橫豎瑞王是不會給他寫個“服”字,蔡流風自動忽略他的話中帶刺,退到門口看向外頭兩個丫鬟:“你們是湯家的人?”

兩個丫鬟像是給嚇壞了,哆哆嗦嗦:“是,是!”

蔡流風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夫人是被何人所害你們可知道?”

丫鬟們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像是要回頭往後看,卻又沒有。

蔡流風卻很明白這個動作的意思是如何,這跟外頭那些丫鬟一樣。

她們難道都已經把阮夫人當作是兇手了?!

蔡流風只做不知,問道:“你們知道什麽就說什麽……不許有所隱瞞,不然的話,只怕是你們私心謀害了夫人!”

“不不不,不是我們!”這下子丫鬟們慌了起來,一邊求饒一邊叫道:“跟我們無關,是、是那位漕運司……”

蔡流風心一跳。

誰知丫鬟話未說完,就聽到瑞王淡淡道:“說話的時候好好想想,你們是親眼見到了有人行兇嗎?”

丫鬟們才要招認出來,猛地聽到這句,便又堵住了。

蔡流風回頭看向瑞王:“王爺。”

瑞王不以為然道:“是本王多話了?不過本王只是謹慎行事罷了,免得他們捕風捉影隨便亂說,很容易造成冤假錯案,也對破案沒什麽好處。”

瑞王清楚,阮夫人身上鮮血狼藉,這顯然是跟屍首親密接觸過才會如此,剛才進來的時候,瑞王也發現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阮夫人的身上。

倘若這些丫鬟說出是“漕運司郝司長的夫人”,再先入為主下去,對於阮夫人有什麽好處!

要是別的人嘛,他才不管,可是阮夫人那可是無奇的娘親。

蔡流風當然知道瑞王的心思,雖然並不怎麽認同,畢竟查案的話就是得捕風捉影,有一個疑點便要緊追不放去探查。

但看了看門口晃動的那道嬌裊的影子,他略一沈吟道:“好,你們只說事發經過,知道什麽就說什麽,沒親眼所見的不許亂說。”

兩個丫鬟定了定神,其中一個才說道:“回大公子,今日我們太太多吃了幾杯酒,說是要發散發散,便在此休息,不一會兒,就讓奴婢去送信給……漕運司的那位夫人,請她過來說話。奴婢就去了。然後……”

小丫頭看向身旁另一個丫鬟,繼續說道:“然後那位夫人進屋跟我們太太說話,再一會兒就聽見叫聲,進來才發現……太太已經被害了!”說到最後,小丫頭又怕又驚,便哭了起來。

另一個丫鬟哆嗦了會兒,顫巍巍道:“那位、阮夫人來的時候,奴婢還來問過我們太太有沒有其他吩咐,因太太說過要跟阮夫人私談,見她來了,奴婢便也告退了。不多會兒就聽見了慘叫聲。”

蔡流風屏息:“你們所說的慘叫聲,是誰的聲音?”

丫鬟遲疑著小聲:“奴婢,有點聽不出來,像是我們太太,又像是那位夫人……”

小丫頭也道:“我們只顧害怕去了,實在聽不出來。”

蔡流風本是想問驚呼聲是誰發出的,若丫鬟們說是阮夫人的話,那阮夫人的嫌疑應會少一點,若是死去的湯太太的話,那阮夫人的嫌疑自然會增加。

沒想到他們竟是聽不出來。

正在這時侯,外頭響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

無奇本來是想進內查看現場的。

但是自己的母親驚魂未定,她不想這時侯離開阮夫人。

而且費公公又攔住了她。

不過,借著這個功夫,無奇便詢問阮夫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阮夫人起初不肯說,給她追問了幾句,才低低道:“人並不是我害的。”

無奇忙道:“娘,我當然知道不是你,所以才要問你事發經過,以便於找到真兇。”

阮夫人看著她,目光閃爍,終於低聲說了經過。

先前,蔡府的太太請各家夫人去後院看戲。

趁著這個機會,相識的各家夫人也是三五成群湊在一起,或者閑談,或者看戲,有的便起身離座,或更衣或補妝或閑走消遣一二。

阮夫人並不想跟人湊在一起,轉頭看看無奇跟秀秀不在,料想他們兩個在一起不會有礙,於是安心看戲。

正演的是《拜月亭》,說的是書生蔣世隆跟王瑞蘭在亂世之中分分合合的奇情故事,倒也唱的纏綿悱惻甚是動人,阮夫人不由看的入神。

才看到蔣世隆跟王瑞蘭在逃難之際兩情相悅,私下結成了夫妻,正是心潮澎湃的時候,忽然聽到身邊有人道:“這王瑞蘭也是有些無恥的很,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做主就跟男人定了終身,怪不得後來她的父親王尚書容不下,這哪裏還是個有教養的大家閨秀,簡直像是風塵裏放浪形骸的女子。”

阮夫人聽了這話,甚是掃興,這戲自然是好的,不過跟些無趣刻薄的人一同看,實在是大煞風景。

她略坐了會兒,便起身往外走去。

前頭白夫人不知怎麽察覺了,回頭看了她一眼:“怎麽,太太莫非也是不喜歡這出戲?”

阮夫人微微傾身道:“戲自然是好的,請恕我且去更衣,稍後便回。”

白夫人吩咐身邊的嬤嬤道:“派人好生伺候著。”

阮夫人帶了鶯兒出了戲樓,蔡府這邊自有小丫鬟領著她前去客院,才走了幾步,忽然有個面生的小丫頭迎面而來,行禮道:“郝家太太,我們太太請你過去說會兒話。”

阮夫人一怔,問道:“你太太是哪一位?”

小丫頭道:“我們太太是刑部湯侍郎夫人。您看了就知道。”說著便擡手,將一個折疊起來的字條遞上。

鶯兒接了過來,轉呈給阮夫人。

阮夫人聽聞是刑部湯侍郎夫人,心中更覺著詫異。

這刑部的湯侍郎說起來曾跟郝四方曾經是平級,兩人素日有些交情,後來郝四方入了漕運司,這湯侍郎卻先進了監察院,從巡察禦史做起,據說官聲斐然,然後便調到了刑部,後來便平步青雲起來,去年便新升了侍郎。

先前湯大人還沒成為侍郎之前,跟郝家的關系還是不錯的,可後來高升了後,大概應酬也自然多了,於是往來就顯得淡淡的,等到無奇的事情一出,湯家更是一點聲息都沒有了。

人情淡薄,這也是情理之中,阮夫人心裏是不在意的。

剛才在蔡府的廳內見到湯家太太的時候,她看出對方的臉上仿佛有些尷尬之色,但除此之外,卻也仍有一股難以藏掖的傲慢時不時流露於眼神嘴角。

雖然彼此還是說過幾句話的,但阮夫人既然知道對方不是真心的,那自然也懶得跟她應酬,畢竟人家不願意俯就,而她也更不想去高攀!只略淡淡地說了幾句,面上過得去便散了。

如今見湯家太太竟派人來送字條請自己私下敘話,這實在是稀罕。

難道有些話當著人不好開口,竟要私底下?

阮夫人淡淡一笑,隨意將字條打開,望著上面所寫,眼神忽然變了。

終於,將手中的字條慢慢地捏緊,阮夫人問:“你們太太在哪兒?”

小丫頭帶路,領著她往後走了不多時,便來到了一處院落,小丫頭指著其中一扇門道:“我們太太在裏頭歇息。”

阮夫人才要走,又忙止步回頭對鶯鶯道:“你留在這裏。不必跟著。”

鶯兒答應,就在院門口住腳。

阮夫人自行入內,拐過一株松樹,卻見一個丫鬟站在湯家太太的門前,一手托著個茶盤,正舉手要敲門。

聽到腳步聲,丫鬟回頭看是阮夫人,便忙行禮道:“給您請安。”

阮夫人道:“你們太太在內?”

丫鬟道:“是,太太說有事,不叫我們在跟前,剛才聽到屋內太太似乎咳嗽了聲,奴婢才來問太太有需不需要茶水,既然您來了,奴婢便不打擾了。”

這丫頭口齒伶俐,應對妥當,說完後便捧著茶盤躬身退了。

阮夫人攥緊了手中的字條,擡手想要叩門,卻又停下來,只將門輕輕一推。

果不其然門開了,阮夫人邁步走了進內,卻不見湯家太太的影子,她回身將門輕輕一掩,才道:“夫人可在?”

並無聲音,阮夫人皺皺眉,左右看看,便向右手邊裏屋走去。

進了門,便見湯家夫人背對著自己躺在榻上,蓋著半床錦被,一動不動。

阮夫人看了看她的背影,站住腳:“夫人命人傳信約我,自然是有話要跟我當面說,如今卻是怎麽樣?”

湯夫人動也不動,阮夫人眉頭緊鎖,有些不悅:“你這是何意?莫非是故意戲弄我麽?”

見湯夫人仍是毫無反應……就算是睡得沈,也不至於如此吧,除非是故意不理會。

阮夫人一惱之下便要轉身離開,腳步才一動,忽然覺著不對。

她站住腳,鼻端好像、有一種奇異的有點難聞的氣息。阮夫人皺眉思忖片刻,試著喚道:“夫人?”

連喚兩聲不答,她忙走到床邊扶住了湯夫人的肩:“夫人你……”

阮夫人本以為湯夫人或許是出了事、比如急病昏迷了之類。誰知手才扶住她的肩膀,手底忽然滑滑膩膩的有些黏濕,還沒來得及多想,湯夫人在她的一扶之下,身子往外一倒,頭也跟著轉了過來!

就在這瞬間,阮夫人差點嚇得魂魄離體!

面前的湯夫人,半邊臉跟胸前全是鮮血,血淋淋的甚是駭人,她的雙眼卻還大睜著,直直地盯著人,竟像是一個死不瞑目的鬼似的!

阮夫人沒忍住驚呼了聲,整個人站立不穩,往後踉蹌跌倒,那屍首卻偏在床邊,給她一扶之間便搖晃起來,竟噗通一聲,重重地從榻上滾落地上,差點把阮夫人死死壓住!

阮夫人嚇得失聲,手忙腳亂掙紮中身上也不免沾了血,好不容易才爬起來,走到門口雙膝發軟,竟無法再動了。

而此刻外頭的丫鬟們聽見動靜,也都趕了來,看到屋內慘狀頓時叫嚷起來。

阮夫人把事發的經過說的頗為詳細。

只有一點。

她沒有提那個字條的事情。

只說了是湯家太太讓自己過來說話,因為素日有交情,所以她便來了。

不過,想到字條,阮夫人心頭一震,急忙伸手入袖子裏摸了摸!

袖子裏空空如也。

她的心也跟著一空,有些慌張而急匆匆地左右去尋,又六神無主地往地上亂看,生恐自己不小心掉了。

連無奇都看出來:“娘、您找什麽?”

阮夫人的手勢一僵:“沒、沒找什麽。”

但她的心卻一個勁兒地往下沈,目光向著屋內瞥去。

那個字條,不見了!

外頭並沒有看到,那應該是剛才在裏頭慌裏慌張的時候不知道掉在哪裏了!

但是現在要再進去找顯然已經是晚了!

更何況,瑞王跟蔡流風在內,難保他們會發現。

阮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眼前一陣暈眩,身上一陣陣發冷。

正在此刻,外間突然想起急促的腳步聲響。

阮夫人跟無奇擡眸看向門外,卻見有個人從院門口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儒雅清肅的相貌,端莊軒挺的身姿,赫然正是蔡瑾玄。

蔡瑾玄目光如電,在院內掃過,最終落在了臺階上兩人身上……確切地說,他的目光在無奇的臉上蜻蜓點水,便投向阮夫人。

目光短暫的相對,阮夫人默默地轉開頭去。

裏頭蔡流風本下令不許閑雜人等前來,聽到腳步聲響正要喝問,只聽費公公的聲音道:“喲!蔡尚書您來了!”

蔡流風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父親到了,趕忙對瑞王道:“王爺……”

瑞王道:“你且自便。”

蔡流風往前幾步,卻見自己的父親正拾級而上,卻看著門口旁邊站著的無奇跟阮夫人。

“怎麽回事?”他問,有些急切:“可傷著了?”

在問第一句的時候,蔡流風以為他是在問無奇,但是在聽到那緊隨而至的第二句,才意識到蔡瑾玄是在問阮夫人。

而且直到此刻他竟然沒發現裏頭正迎候的蔡流風。

阮夫人沒有回答,是無奇說道:“伯父,我娘親無事,裏頭遇害的是刑部湯侍郎夫人。娘親受了些驚嚇。”

話音剛落,裏頭蔡流風道:“父親,瑞王殿下也在此。”

他說著回過頭去,卻發現瑞王竟然不知何時又回到屋內去了。

蔡瑾玄邁步走了進來,流風跟在後面,到了裏屋,蔡瑾玄看到裏頭屍首的駭人情形,頓時也皺眉不疊。

流風往內看去。

卻見瑞王的白蟒袍袖在門口閃爍,看那個姿勢,卻像是俯身不知在做什麽似的。

正在詫異,蔡瑾玄已盡快定神先行禮:“臣參見王爺,此地齷齪,唯恐沖撞王駕,還請王爺先行移步。”

身形一閃,是瑞王回身走了出來,他笑了笑:“蔡尚書,你這個壽辰過的驚天動地啊。”

蔡瑾玄苦笑:“臣也沒料到會如此。”

瑞王道:“不打緊,世事無常嘛,只要盡快查出兇嫌就行了,不過,雖然本王很相信蔡郎中之能,但畢竟此事發生在貴府上,瓜田李下是否得避嫌?”

蔡流風眉頭一皺:“王爺這是何意,難道臣下不能追查此事?這……”

這簡直是強人所難,豈有此理。

“放肆,”蔡瑾玄不等蔡流風說完便斥了聲,道:“怎可這麽對王爺說話,何況王爺所說確實有理。”

瑞王很是嘉許,頷首道:“還是蔡尚書知書達理,不愧是禮部尚書嘛。既然這樣,就叫清吏司接手吧,費公公,派人去吏部,傳清吏司韋煒。”

費公公領旨,趕緊吩咐小太監去叫人來。

蔡流風緊鎖眉頭,雖然心存疑慮卻無可奈何。

但瑞王話音剛落,門外無奇已經按捺不住地邁步走了進來。

瑞王不願她看到那死屍的駭人之態,忙道:“你進來做什麽?出去。”

要是換了別的事,無奇自然“遵命”,但這跟自己的母親有關,無奇不理他直接便往內去。

蔡流風道:“小奇……”

無奇誰也不聽,正將經過瑞王身邊的時候,卻給他探臂一把撈了回來:“學會抗命了?”

蔡流風對此似習以為常,甚至暗中使了個白眼。

蔡瑾玄卻詫異地怔在原地。

尚書大人看著瑞王攔住無奇,本有些擔心無奇觸怒瑞王,可又立刻看出來瑞王其實並非真正的不悅,那張玉面上透出若有若無的淡笑,他垂眸望著給攬在身前正試圖掙紮的無奇,沒用力,卻也沒放開,所言所行竟透著明顯的寵慣縱容。

就在這時候,外間有個聲音大聲叫道:“我夫人在哪裏?我夫人在哪裏,是誰害了她?!”聽這個聲音便知道,是刑部湯侍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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