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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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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鐵的聲音一下下的在耳畔敲響, 火星亂竄中,夾雜著孩子們興奮的歡呼聲。

煙霧繚繞著夜色,爐火的光影於身側明滅, 像是誰閃爍不定的心情。

蔡流風沒想到無奇一張口問出的竟是這樣一句。

有那麽一瞬間他楞住了。

“你……說什麽?”蔡流風有些弄不懂無奇真正的意思。

這個話題, 顯然不像是談論什麽詩詞歌賦一樣讓人心情愉快而滔滔不絕。

平日裏一看到蔡流風,就自覺著歡喜, 但現在, 竟連擡頭跟他對視都變得異常艱難。

無奇垂著雙眼道:“蔡大哥,你跟我說句實話,你、你有沒有……”

她的心裏發出的聲音也像是鐵錘擊落的響動,刺耳尖銳。

無奇竭力讓自己的腦筋動起來,想找一種容易說出口的法子:“你對我, 是跟對小林子、和小蔡一視同仁的, 還是……還是不一樣的?”

蔡流風有些明白她要說什麽了。

他反而釋然地輕輕笑了笑。

本來他就在想該在什麽時候向無奇袒露自己的心事,沒想到這一天如此猝不及防地來了。

“只是這樣?”他含笑看著無奇, 甚是溫柔且如釋重負般道:“你早該知道啊, 我對你的確跟對他們都不一樣。”

無奇有些窒息。

她幾乎不敢問下去,而想拔腿逃走。

飛快地掃了蔡流風一眼,昔日這清雅端正的臉孔, 突然在她眼前變了樣子。

他眼波流轉的多了幾分……令她心頭惶恐的“情意”。

無奇顫聲問:“你、你是什麽意思?你真的對我、你……”

蔡流風見她期期艾艾, 便上前一步,註視著無奇道:“小奇, 其實我早該告訴你的,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也是怕嚇到你。”

無奇瞪大雙眼:“什、什麽?”

“我……”蔡流風清清嗓子,讓自己稍微冷靜些,才說道:我心裏, 把你當成……最喜歡的那個人。”

“喜……”無奇連重覆的勇氣都沒有了,耳畔嗡嗡作響。

蔡流風的臉有點發熱,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對人表白心跡,就算再怎麽鎮定從容也有些慌張,甚至也沾染了無奇的語無倫次。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機會在這裏,那就讓她徹底明白。

蔡流風深深呼吸,認真地看著無奇道:“小奇、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無奇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圓,她驚恐地看著蔡流風。

“我不想嚇到你。”蔡流風盡量將聲音放得溫柔些,將自己的表達變得柔和而無害些:“我也不會勉強你什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是真的……”

“什麽真的!”無奇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嗓子,她倉促地打斷:“你、你……你是蔡大哥!你不能這樣!”

這次換了蔡流風楞住,他的臉色稍微地有點泛白。

無奇又急又氣:“你,……不能、你不能這樣想不開!”

“想不開?”蔡流風有些怔忪:“我並沒有想不開啊。”

“你還沒有想不開?好好人家的女孩兒你不喜歡,你、你盯著我做什麽?”無奇咬了咬唇,口沒遮攔也顧不上了:“我哪裏好?……我又愛胡鬧,又沒規矩,才不驚人,貌不出眾,還很粗俗……”

無奇著急地想把世上所有敗壞的詞加在自己身上,來證明蔡流風是明珠暗投,睜眼瞎看錯人。

“小奇!”蔡流風皺眉:“不許這麽說自己。”

無奇道:“我說的是事實,我一身的缺點,就跟小林子小蔡一個樣的,你喜歡我,跟喜歡小林子、小蔡有什麽區別?你怎麽能這樣?”

“什麽?”蔡流風腦中一亂:“你……”

無奇焦急,她深深呼吸:“何況蔡大哥你這樣好,你才學人品都很出眾,又是蔡家的長公子,你怎麽能夠……幹這種事,那些名門世家的貴女,有的是欽慕你的,哪一個不比我強上百倍?”

蔡流風給她一句句的話弄得心驚肉跳,總覺著哪裏有點不對。

但蔡流風哪裏想得到瑞王給無奇起了個多“好”的頭兒。

導致兩個人的意思完全的南轅北轍。

他只是覺著無奇的反應屬實有點太大了,但心想她必然也是頭一次被人表白,自然也是沒經驗,何況她一直以為無人知道她的秘密,突如其來的自然不適應,倒是理所應當。

蔡流風想讓無奇明白自己的心意,便道:“小奇,我並不喜歡別人,從很久之前我的眼中就只有小奇,我……只是喜歡你。”

他的臉上又有點發紅。

無奇渾身發顫,那股不適的感覺像是浪頭似的在心口翻湧。

如果這些話是對一個女子表白,這般深情厚誼,興許會成就一番天作之合絕世佳話。

但一想到蔡流風真的有斷袖之癖,且把她當成男人般的喜歡著,她覺著自己簡直就像是旁邊鐵匠鋪裏那塊燒紅了的鐵,在鐵匠的手底下給一下一下地捶打,變得扁平扭曲,痛苦的火星四處亂竄。

“你、你還說?你再這樣……我瞧不起你!”無奇忍無可忍,渾身發抖,在自己會猝死之前她對著蔡流風說道:“既然你說出來了,那我也就告訴你,這、這是不可能的,永遠也不可能!你最好還是死了心吧!”

蔡流風聽到“不可能”,臉色已經白了一分。

又聽見“死了心”,那臉色已經白的嚇人了。

他白著臉深深地看著無奇,雙眸卻是異乎尋常的幽黑,他從沒有這樣過,身心、連血都好像是冷的,就像是被人一把退下了萬丈懸崖,命懸一線。

無奇是想讓蔡流風別這樣想不開,讓他去走“正途”,娶一賢良淑德的女子,鴛鴦成雙的不好嗎?非得搞那些亂七八糟的。

她叫著暴跳起來,卻也看出蔡流風的臉色不對,但如今無奇只想他趕緊醒悟,而不是為了她這個“假鳳虛凰”,錯耽誤了一輩子。

可就算下定決心是為了蔡流風好,看到他這般臉色,依舊心有不忍。

無奇後退了兩步:“原本、是我不對,我對不住蔡大哥,可我從沒有想過害你,你也著實不該……這樣、我只想你好好的……”

她咬了咬唇,在蔡流風開口之前,轉身往回狂奔而去。

剩下蔡流風一人站在街頭。

旁邊還有行人,在暮色之中,如同海裏的游魚,穿梭來游過去。

在所有流動的暮色之中,只有他一個人是靜止的。

就好像神魂都在剛才的那場無疾而終之中消散了,在那一聲聲“不可能”“死了心”以及“瞧不起你”之中,給撕成了碎片。

他雖然從來待人溫和,但心中自有一份清高孤傲,從沒想過會有今日。

從前溫和的,冷靜的,驕傲的蔡流風似乎已經不覆存在。

他感覺自己被拋棄了。

他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游魂。

無奇想回縣衙,跑了一陣子,突然發現自己走錯了路。

她左顧右盼,並沒有看到熟悉的人,也沒有蔡流風。

於是她低著頭,慢慢地往前挪步。

真沒想到,事情會到了現在這一步。

她應付不了瑞王,以前麻痹大意不覺著,只以為瑞王生得天仙一般,大概把那種敬畏恐懼就給打散了。

可聽了蔡流風的話,瑞王連身邊的人都能眼皮不眨地犧牲,萬一哪天輪到自己呢,那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假如需要她去犧牲、或者林森,蔡采石,瑞王難道會為了他們……高擡貴手?

瑞王殿下很沒有必要這麽“委屈”。

因為對瑞王來說,他們這夥人自然也是可用可棄的棋子。

所以她應付不了瑞王。

但另一方面,蔡流風……

無奇很愧對蔡流風。

尤其是想到之前蔡流風對她的各種照顧,想到蔡流風是情意錯付了,而她居然恬不知恥地得到了他的許多格外的照顧愛護而對此一無所知,如今這種愧疚之意便越發翻了倍。

她不願意去想蔡流風剛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但是又忘不了。

她覺著自己簡直是個罪魁禍首。

雖然現在不能以死謝罪,但至少可以亡羊補牢。

她的直接的拒絕跟打擊,就是讓蔡流風幡然悔悟的“亡羊補牢”。

她希望蔡流風因此而轉身回頭,哪怕從此後她不再跟蔡流風照面,也許,蔡大哥就會回到正軌。

就如她剛才對蔡流風所說的,她滿心裏只希望蔡流風是正常的,好好的。

希望他能夠明白。

但蔡大哥向來善解人意,且又聰明絕頂,他應該……能夠明白吧?

可回想剛才他那種難看的臉色,就好像她拿著刀子狠狠地戳了他一下痛不可擋似的。

無奇的心怦怦跳了兩下。

她最初還擔心蔡流風追過來,但現在,卻情不自禁地回頭往路上看了看。

雖有行人,但卻沒有一個是他。

無奇皺著眉,仰頭想了會兒,又判斷了一下路徑,終於向著府衙的方向跑去。

府衙之中,蔡采石跟林森因為知道蔡流風帶了無奇出去了,兩人已經吃了晚飯。

林森說道:“這個有點不太夠意思,蔡大哥幹嗎只帶了小奇出去,現在不光你是後娘養的,我都是了。”

蔡采石笑道:“閉上你的狗嘴,別瞎說八道的。大哥帶小奇出去自然是有要緊事要說。”

“什麽要緊事非得到外頭去?這衙門這麽大難道不能說嗎?”

“你懂個屁。”蔡采石哼了聲:“以後你就知道了。”

“以後?”林森詫異,盯著蔡采石看了半晌,走近來問道:“老蔡,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你要是知道,只把我瞞在中間卻不地道。”

“我、我知道什麽?”蔡采石含糊地混了聲,說道:“你消停點行嗎?”

林森見他跟個受驚的蛤蜊似的,顯然是不會張嘴了,便哼道:“不說罷了,哼,我看書去。”

正要轉身去覆讀那本《楊妃傳》,卻聽腳步聲響,回頭看時,見無奇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蔡采石早站了起來:“咦你回來了?大哥呢?”

無奇張了張嘴,握住蔡采石的手臂:“我、我……我跟蔡大哥分開了,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你去看看,要是他沒回來,你就去街上找找他。”

蔡采石楞了楞:“啊?找大哥?”

林森聽見了說道:“你看你,像是給人搶了一樣,慌張什麽?分開就分開吧,蔡大哥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麽還得去找呢。難道會丟了不成?”

無奇道:“閉嘴!你也去!”

林森才躺下,聞言又跳起來:“我也去?等等……小奇,你是不是闖了什麽禍?不然怎麽這麽慌張呢?”

他倒是別有一番洞察力。

蔡采石聽了這句,臉色一變:“小奇,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無奇恨不得把林森暴打一頓:“沒、沒事……總之你們去找找吧,這人生地不熟的,何況今兒才出了大事,別叫蔡大哥一人迷了路之類的就不好了。”

蔡采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說的也是。五木,咱們去找找大哥吧。”

林森把手中的書又揣回了懷裏:“你們這些人啊,鬼鬼祟祟的,偏還要我出力。”雖然這麽嘀咕,仍是乖乖地跟著蔡采石去了。

無奇送他們兩個出門,又叮囑:“找到蔡大哥不要亂說別的,只要他無事、你們陪著他回來就行了。”

蔡采石沒言語,林森卻嘀咕道:“你怎麽了?弄的蔡大哥像是有事似的。”

兩個人出門去了。

無奇站在門口,呆看了半晌。又沈沈地低了頭。

她想回房去,可又放心不下,便仍是在廳內徘徊等候。

在桌邊上坐了片刻,外頭一直寂靜無聲,而她心急如焚,甚至有些頭疼,她伸手揉著額頭,突然間就想起來蔡流風身上還有傷的!

這想法讓她如坐針氈,便站起來在地上來回亂竄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兩刻鐘後,門口人影一晃,無奇本能地以為是蔡流風回來了,忙轉過身:“蔡……”

還沒有叫出聲,便忙打住了。

來人長身玉立,一襲蒼藍色的雲錦蟒袍,卻竟是瑞王。

在他身後,費公公跟幾個小太監無聲地立在廊下,識趣地並未跟著入內。

而瑞王顯然聽見了無奇的那一聲沒喚完的稱呼:“怎麽,你在等人?是本王來的不巧了?”

“不……沒有,”無奇楞了楞,急忙行禮:“參見王爺,給您請安。”

“免禮。”瑞王笑吟吟地,顯得非常平易近人。

但此刻無奇一看到他,不免想起蔡流風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心裏頭寒浸浸的。

瑞王走到裏間,掃量了會兒:“怎麽沒有別人,只有你在?”

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包括無奇跟蔡流風出去,兩人不歡而散等等,甚至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如今卻偏顯得毫不知情。

無奇道:“回王爺,小林子……林森跟蔡采石有事出去了,王爺若是想傳喚他們,或者可以派人去找……”

瑞王滿心裏幸災樂禍,喜悅忍不住地從頭到腳都洋溢出來,可聽了無奇這句話,他感覺到了異樣。

把臉上的笑收了幾分,瑞王掃向無奇。

卻見她規規矩矩地站在旁邊,垂著手低著頭,目不斜視,正經的像是任何一個朝臣。

瑞王心中一轉,故意用一種不解的語氣問道:“怎麽了啊平平,倒像是跟人打了敗仗似的?這麽無精打采?”

無奇道:“王爺說笑了,王爺親自駕臨,不知……可是有事?”

“沒什麽大事,把這兒經過,看到亮著燈,便過來瞧瞧罷了,”瑞王點點頭:“秋浦的事情已經完結,明日便可啟程回京,後續種種自有大理寺及吏部接手,哦,說起蔡流風來……怎麽也不見他啊。”

無奇想敷衍他,可實在打不起精神。

瑞王的精神卻異乎尋常的好,他得意地笑道:“你看你這個頹喪的樣子,怎麽,是不是誰欺負了你?你告訴本王,本王給你出氣。”

無奇搖搖頭:“沒有人欺負卑職。”

瑞王嘖了兩聲:“蔡流風也沒有嗎?聽說你先前跟他一起出去了,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無奇聽到這裏忍不住看了瑞王一眼,他怎麽這麽八卦的?而且總覺著,這王爺笑的太詭異了些吧,怎麽看都有點不懷好意。

“不回答,敢情是默認了?”瑞王見她不言語,便輕笑道:“有什麽大不了的,還是說,你確認了他的確是……”

“蔡大哥不是!”無奇神奇地知道了瑞王想說什麽,趕在他說之前急忙打斷了。

“本王還沒說什麽呢,你怎麽就知道是什麽,這自然是不打自招啊。”瑞王自鳴得意的氣質在燈影下明艷而囂張。

無奇咬了咬唇,正色道:“王爺,蔡大哥是正經人,希望您別總是……”生生地把那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咽回去,無奇道:“別總是隨意的揣測他的人品,好麽?”

瑞王斜睨著她:“你倒是替他抱不平了,那你直接告訴本王,本王真的說錯了嗎?他不是那種……嗯?”他使了個“你懂得”的眼神。

“都、都說了不是了。”無奇皺著眉,將臉扭開。

瑞王嗤地笑了:“你這否認毫無力度啊,平平,不過,這其實也不是什麽大逆不道的,嗯……也算是人之常情嘛,本來那些風流才子之類的就、有些不羈,雖然事情出在蔡學士身上令人意外,但……他畢竟也是個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他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火上澆油,樂不可支。

無奇謹記蔡流風說的那些有關瑞王的話,不想再隨意冒犯沖撞的。

可是瑞王仿佛一再挑釁似的,她實在忍不住:“王爺怎麽格外地關心起這個來了?說來……我先前從沒覺著蔡大哥有什麽、斷、斷袖的傾向,怎麽王爺就能‘無師自通’地想到這個?啊對了,之前威脅我的那個白衣的女子,也曾說王爺跟我的關系非同一般呢,難道在他們看來、王爺跟我……”

無奇本是想讓瑞王別這麽高興之情溢於言表的,所以才拿出這件事來敲他,可說著說著,突然自己也覺著有點不得勁起來。

原先她絲毫不往這方面去想,可一旦這個話題跳了出來,所思所想卻逐漸有向著這個靠攏的趨勢。

瑞王說蔡流風斷袖,但蔡流風也曾詢問過她,為什麽瑞王待她跟對待別人不一樣。當時無奇還厚顏無恥地說是因為自己過於聰明而狡黠的原因。

但現在想想難道……

她緊閉雙唇,瞪著瑞王,心裏有一句話冒出來:“不會吧。”

才冒出來,又趕緊死死地捂了回去,而只留下“不敢多想”和“不能多說”八個大字。

無奇這句話其實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畢竟在她有此想法之前,瑞王早就想過這一點了。所以才先發制人地把蔡流風賣了出去。

如今聽無奇自個兒提起來,瑞王斂了笑:“在他們看來怎麽樣?”

無奇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卑職的意思是,當事之人明明清白無辜的,可是,在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嘴裏,保不準就完全變了一番面目,變得扭曲甚至醜惡不堪起來。所以……還是不要背地貿然說人,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王爺覺著我說的可有道理嗎?”

瑞王哼了聲:“好啊,你教訓起本王來了?為了維護蔡流風,不惜拉本王下水啊?”

無奇道:“卑職也是就事論事,知道王爺寬宏大量,仁心仁德,未必會計較卑職言語冒犯的。”

說到“寬宏大量仁心仁德”八個字,無奇簡直違心之極,瑞王哪裏寬宏又哪裏仁心了,這人只有相貌可以看,裏頭全是黑如墨。

瑞王掃量了她一會兒:“你最好別把本王跟蔡流風相提並論,本王清白端正,問心無愧,跟他完全……”

正說到這裏,忽然院外一陣騷動,無奇隱約聽到林森的大嗓門叫道:“小心些!怎麽就醉的這樣?”

無奇的心一揪,來不及跟瑞王說什麽,急匆匆地從屋內跑了出來,剛下臺階就見林森跟蔡采石一左一右扶著蔡流風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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