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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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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無奇跟春日將案發的廣德殿, 以及辛美人生前去過的地方走了一遍,果然大有發現。

對別人來說,自然莫名其妙, 就連一直跟在她身旁, 事無巨細皆在眼底的春日姑娘而言,也是懵懵懂懂, 不知詳細而已。

殊不知無奇心裏已經把案發的脈絡理順, 甚至於背後的兇手也在心中畫了出來。

按照正常流程,她本來該迅速而秘密地把真相告訴太子趙徵,讓他著手拿人。

但無奇並沒有這麽做,反而當著太子妃以及後宮妃嬪的面,“悄悄地”說出了破案的關鍵!

當夜, 果然有神秘人潛入薔薇花壁。

本是受了無奇那句話的蠱惑, 想回來看看自己留下何種紕漏。

殊不知這乃是她的“請君入甕”之策。

見行蹤敗露,那人竟縱身躍起向著無奇撲來, 儼然是要魚死網破。

無奇早預備著這一招了, 她很清楚自己的短板在哪裏,故而在面對危險的時候,她也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戰術後退。

靈活地往春日的背後一縮頭:“姐姐快保護我!”

以前跟林森蔡采石在一起的時候, 她選擇的肉盾是林森, 因為林森武力值最高。

如今卻審時度勢地換了春日姑娘了。

春日本來也想上前的,可沒想到無奇居然鉆到自己身後去, 她實在哭笑不得。

這個人……審案的時候心細如發洞察幽微,卻時時地又膽小如鼠。

不過這個動作在春日看來,卻是如此的可愛可憐。

“別怕!”她扔下這句,電光火石間已經出手。

她的手腕靈動,卻又快若閃電, 在賊人手腕上一拍,一道寒芒從賊人掌心飛出。

那人悶哼了聲,還想困獸猶鬥,春日探手向前長驅直入,掌心還未碰到賊人胸前,那人已經頓覺刺痛,慘叫了聲,往後退出!

他捂著胸口身形踉蹌,正在竭力剎住腳步,只聽嗖嗖有聲,原來是兩名侍衛上前,腰刀齊齊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燈光下,刀鋒雪亮刺人雙眼。

春日冷笑了聲,好整以暇地慢慢回手,原來她動掌是假,在她袖子裏藏有一根特制的細巧峨眉刺,在逼近的時候觸動機關,手掌未到,刺鋒已至,動靜虛實,對方當然猝不及防。

無奇雖躲在後面,卻看得分明,見敵我勝負已定,立刻直起身子,啪啪拍掌:“姐姐好帥!”

春日忍著笑意瞥了她一眼:“你躲閃的姿態也是很帥的。”

無奇拱手:“承讓承讓,實不相瞞,這招我也是練過不少遍的。”

明明是很緊張的擒敵,她兩人卻談笑風生。

周圍的侍衛們瞠目結舌,但看著落網之賊,卻也都齊齊松了口氣,有人露出笑容。

太子趙徵在中殿等候許久,時不時親自來到殿門口往外張望,自打眾妃嬪去後無奇跟他秘密說了計策,太子恨不得親自上場,但他畢竟身份尊貴,故而叫人保護著留在殿內。

幾番望眼欲穿,終於盼到小太監氣喘籲籲趕來,卻滿面堆笑:“捉到了捉到了!殿下,兇徒落網了!”

不多時,無奇跟春日返回,幾個侍衛把一個五花大綁堵住了嘴的黑衣人押著推進中殿。

人推上前,趔趄跪倒在地,胸口的傷還在流著血。

峨眉刺傷人是最厲害的,它不像是尋常刀劍一樣傷口平滑,而有些許倒刃,所以一旦刺中,那種痛楚跟傷勢也是加倍,敵人很快就失去反抗能力。

太子看著面前的人,掃過那猙獰的傷,還有點心有餘悸:“這……”話未出口又覺著古怪:“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趙徵身旁的幾個內侍大著膽子仔細看了會兒,其中一人失聲叫道:“老天爺,這不是陶良媛身邊的常公公嗎?”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也認出來,原來這人果然正是陶良媛身邊得力的太監!

此刻春日上前對太子低語了幾句,太子臉色越發大變,招手喚了一名內侍上前如此這般吩咐。那內侍咽了口唾沫走到常太監身前,俯身探手往那個地方一掏!

查驗太監臉上的表情簡直無法形容,他像是見了鬼似的退回來,聲若蚊吶般:“殿下,他真的、是假的!”

趙徵微微仰頭,深吸了一口氣,才又看向那假公公:“你、是你害了辛美人?”

常公公身邊的人將他口中堵著之物抽出:“快回太子殿下的話!”

這假太監喘了口氣,胸口的傷簡直讓他無法定神思考,他看了眼旁側的無奇跟春日,終於含恨道:“你、你這狡猾多端的……”

無奇挑了挑眉,懶得理他。何況春日在這裏,也用不著她再多費唾沫。

果然,春日只是使了個眼神,旁邊內侍便一個巴掌狠狠地扇過去:“還不老實交代!這是你一人所為,還是有同黨!”

原來此時此刻,東宮在場的人心中幾乎都有數了,這常公公是陶良媛身邊的人,而陶良媛素來跟死去的辛美人不合。

於情於理,自然該是陶良媛指使常公公謀害的!

趙徵心裏很亂:剛才的試探表明,這常公公並沒有給凈身,而是一個假太監,陶良媛身邊居然有這號人,她自然不清不白的了,更可恨的是,她居然指使這賊人害了辛美人。

定了定神,太子道:“你最好盡快招認,天明後,本宮就會把你送到內務司去,內務司的手段你當然明白,你若是坦白,本宮還可以網開一面,只處置背後指使你的主兇。”

常公公臉色慘白,那傷口的劇痛幾乎將他撕裂:“我、我說就是了!”他哆嗦著倒吸一口冷氣:“是、是良媛、命我如此,我也是沒有辦法,聽命行事罷了。”

話還沒說完,太子已經怒吼:“快把陶良媛叫來!”

這一宿,東宮裏其實很少有人睡著。

陶良媛更是難以安枕,辛美人突然死了,這讓她沒了素日跟美人爭鋒的囂張,反而杯弓蛇影處處膽怯起來。

晚上還叫了個宮女陪在自己身邊,她一個人睡總是心裏發毛。

誰知怕什麽來什麽,宮門被人叩響,陶良媛稀裏糊塗地就給揪起來,不由分說帶到了中殿。

當看見旁邊的常公公之時,陶良媛嚇得叫道:“這是怎麽回事?殿下、殿下這是怎麽了?”她嚇得尖叫,又顫聲詢問太子。

趙徵看著這素日很寵愛的女人,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你問本宮?你心裏自然清楚!”

常公公低聲道:“良媛,事情已經敗露了,奴婢已經招認了,你也招了吧。”

“你、你在說什麽?”陶良媛愕然。

太子內侍道:“陶良媛,別裝了,太子殿下也都知道了你跟著奴才合謀害了辛美人的事,你要好好說了,還免收了皮肉之苦,一旦進了內務司就晚了!”

陶良媛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似的,眼睛都直了:“啊?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殿下……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兒啊!”

她想上前撲著太子,卻給人死死攔著推在地上,她又去抓常公公:“你到底在說什麽鬼話?你說呀!”

正在這時侯,無奇轉頭,遮著唇對春日說了幾句。

春日便道:“殿下,時候已經不早了,所幸沒有白忙,兩個人都已經落網了,不如先將他們秘密關押起來,等明日送到內務司了事。”

趙徵也是心力交瘁了,沒想到嬌滴滴的枕邊人竟做出這種駭人聽聞的惡行,他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質問陶良媛,可又不想面對她哭哭啼啼的臉,聽了春日的話便道:“也好,本宮實在不想再見到他們了!”

當下東宮侍衛將兩人押下,就關在偏殿之中命人好生看守。

此刻醜時過半,再過一個時辰,差不多就要天亮了。

東宮恢覆了短暫的寂靜。

天明之前,早起的宮人已經開始忙碌。而陶良媛就是謀害辛美人幕後兇手的事情也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傳開了。

胡嬪,程良媛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洗漱趕了出來,正好遇到了方奉儀,大家一起往太子妃這邊來。

昨晚上,趙徵氣的無法入睡,就把事情統統告訴了太子妃季氏,但還是隱去了辛美人跟瑞王相關的那一點。

季氏本還睡眼惺忪,聽後頓時完全清醒,她又氣又愧又恨。

她畢竟是東宮這邊的後宮之主,居然沒看出陶良媛包藏禍心,更加還讓一個假太監在宮內胡攪,這下子,太子妃也睡不著了,又不便於高聲,便咬牙切齒地罵了半個時辰。

各懷心事的大家不約而同起的都很早,憤怒是可以讓人忘記疲倦的。

在胡嬪幾個來到後,太子妃憋了半宿的話開了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陶良媛居然是這種無恥□□之人!你們平日跟她相處竟也沒看出來?”她罵了一會兒,又警告眾人要以陶良媛為戒,千萬別行差踏錯之類。

幾個妃嬪驚疑之餘唯唯諾諾應承。

此刻有太監來報:“娘娘,陶良媛哭了一夜,求見太子跟娘娘,說她是冤枉的。”

“呸,她還有臉!”太子妃氣不打一處來。

身邊宮女勸道:“娘娘別為這些下流東西生氣,橫豎待會兒就要押他們兩個往內務司去了,那內務司的手段厲害,有他們受的呢。”

季氏想了想,惱道:“不行,我得當面罵她一頓,問問她的心到底是怎麽黑成那樣的,你們也跟我來。”

太子妃說著,領著三人便向偏殿而去,殿前侍衛重重,防衛森嚴。見太子妃駕到才忙開門退後。

殿內,陶良媛縮在角落裏,常公公則在對面,他的傷給處理過,要不然他熬不過這一夜就要流血而死。

聽到門響兩個人都擡起頭來,當看見太子妃的時候,陶良媛忙撲上前:“娘娘,臣妾是冤枉的!”

太監們將她攔住不許她靠前。

太子妃指著說道:“你還敢跟我喊冤,知不知道因為你差點把整個東宮都拉下水?你到底是何居心?可知我自忖從未薄待過你們!”

“我真的沒有……娘娘!”陶良媛抽抽搭搭的說。

方奉儀在旁輕聲道:“姐姐,你這是何苦呢,娘娘是賢良有德的,平時對我們何等之好,你這樣,叫我們都沒有臉了!有什麽你可快說吧,別瞞著了!”

她打了頭,不敢出聲的胡嬪跟程良媛也敢開口了,紛紛數落。畢竟她們兔死狐悲的,又給太子妃警戒了一頓,縱然沒錯也覺著臊眉耷眼的。

現在面對陶良媛,一是也好罵罵她出口惡氣,二來是趁機跟太子妃表白,讓季氏知道她們絕不跟陶良媛一路貨色。

有道是三個女人一臺戲,現在在場的可不止三個。

責罵的責罵,喝問的喝問,表忠心的表忠心,現場頓時升溫。

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陶良媛身上,反而沒有人註意旁邊的常公公了,自然也無人留心,一個小宮女悄悄地接近了常公公。

就在小宮女靠近常公公的瞬間,有個聲音道:“你在幹什麽?”

剎那間,數道身影從殿外走了進來。

大家回頭,卻見來的正是太子趙徵,身後是春日無奇,以及幾個太監侍衛。

太子妃等還不明所以,忙讓路迎駕。

趙徵站定,春日卻走出來,望著那靠近常公公的小宮女:“你在幹什麽?”

宮女臉色微變,卻還忙擠出一點笑:“奴婢沒幹什麽呀。”

太子身邊兩名內侍上前,將她擒住,強行把她握著手打開,卻見在宮女的掌心赫然藏著一枚藥丸。

內侍將藥丸拿回來,春日看了會兒,微微皺眉,東宮的總管太監看了看,色變道:“這是一線歸,你拿這個做什麽?”

宮內自然有宮內的規矩。

若是有犯了死罪的貴人之類,不便用些不大體面的處置法子的時候,就會用白綾或者毒酒之類,至少留個全屍。

而這“一線歸”,便是內造司密制的毒,服下後很快就會氣絕身亡,比尋常毒酒要少一份痛苦。

此刻太子妃也看了出來:“你、你不是方奉儀身邊的人嗎,你這是在做什麽?”

正方奉儀上前驚問:“雲兒,你哪裏來的這東西?”

宮女低頭:“我、奴婢是……撿來的。”

這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方奉儀道:“胡說!你、你到底在幹什麽?你還不說……想把我氣死呢。”說著又咳嗽起來。

其他兩個妃嬪渾然不知發生何事,胡嬪出自本能地先安慰:“妹妹你留神身子要緊。”

太子妃季氏因才經過陶良媛的事,看到小宮女手握宮中禁藥,這宮女又是方奉儀的人,頓時起了疑心。

方奉儀連咳數聲,上前一巴掌打在宮女臉上:“混賬,才出了事,你也跟著添亂!”

太子妃見狀又迷惑起來。

趙徵卻看向身側。

無奇對上他的眼神,向著太子一點頭,淡淡道:“方奉儀,到此為止吧。”

方奉儀是背對著他們的,聞言一震,卻沒有立刻回身。

太子妃微怔之下忙問:“你、在說什麽?”

無奇道:“回娘娘,陶良媛的確是無辜的,不過是有人拿她來頂罪罷了。常公公雖然是在陶良媛宮內,實際上他聽命的人……卻是方奉儀。這也正是他們的聰明之處,比如像是昨夜,常公公落網後,每個人都直接認為他的主子陶良媛就是幕後之人,而不會懷疑到別人。”

地上的陶良媛聽有人給自己說話,忙叫道:“殿下,娘娘,的確是這樣,臣妾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

無奇並不管她,只看著背對自己的方奉儀:“我昨晚上命他們將人關押此處,本也想引蛇出洞,大概你覺著此處侍衛太多所以不便冒險行事,但你一定會找機會來滅口,因為你擔心常公公熬不住內務司的刑罰未免說出什麽來。對嗎?”

這幾句話一出,連陶良媛也閉了氣。

殿內靜的令人窒息,就在所有人都心跳加速而不敢出聲的時候,方奉儀終於開了口:“我自問沒有任何紕漏,你又為什麽會盯上我呢?”

她說了這句,便慢慢地轉過身來,目光直直地投向無奇。

方奉儀一向是病病歪歪的,可此刻,身上卻透出一股淩厲的氣質,哪裏還有絲毫病容?

在場的幾個妃嬪都倒吸一口冷氣。

無奇淡淡道:“其實,我跟你第一次照面的時候就懷疑你了。”

“什麽?這不可能!”方奉儀怒,這簡直是在質疑她的能力:“你說!到底憑什麽?”

無奇道:“那是你以為的不可能。”

這時候她臉上已沒了玩笑不羈之意,反帶有幾分絕情的冷颯:“你最不該的,是癡心妄想要陷害瑞王殿下。”

無奇說了這句後,太子妃醒悟過來,她摁住自己的好奇之心,揮手叫身邊的人盡數退出去,包括陶良媛,胡嬪程良媛以及他們的侍從。

只是在出殿後,便立刻叫人把跟隨方奉儀的所有人都拿下看管住。

偏殿內只剩下太子以及心腹眾人,春日,無奇。

對面則是給方奉儀跟地上的常公公。

無奇從袖子裏拿出一包東西,打開時候,卻是一顆顆明亮圓潤的珍珠。

方奉儀看見,眼睛頓時睜大幾分,眼神中也流露出一言難盡。

“這是太子賜給你的,你轉送給了辛美人,昨日美人便是戴著這串項鏈,但我確認過,她死的時候並不見此物。昨夜春日姑娘在薔薇花壁找到了這些,一共二十九顆。”無奇緩緩說著。

方奉儀的眼眶突然有點紅。

“不過,其實不止是二十九顆,是不是?”

方奉儀深深呼吸:“對,一共是三十顆。”

“我想,缺了的那一顆,在你那裏。”無奇道。

方奉儀笑了,她擡手入懷,手伸出來後也握著一方帕子,裏頭裹著的,果然是一模一樣的一顆珍珠。

無奇靜靜地看著她極其覆雜的臉色,最後問道:“你跟辛美人交好,真的都是虛情假意嗎?但如果你有一點真心,為什麽會殘忍的送她去死?而且還……”

看向方奉儀身後的常公公,她沒有說下去。

方奉儀看著那顆無瑕的珍珠,後退兩步,目光也隨著向後一瞟。

就在春日靠前要保護無奇的時候,方奉儀左手往後一揮。

袖底有寒光閃過,帶出一溜血色。

倒地的,是常公公。

他跌在地上,喉嚨切斷,鮮血橫流,他仰頭看著面前的方奉儀,似乎不知自己為什麽會突然而死。

方奉儀卻面不改色頭也不回,握著匕首望著無奇,決然地說道:“我從不知什麽是真心,你們也不必想從我這裏知道任何。”

說完後她輕輕一笑,揮刀引頸。

無奇只來得及叫了聲:“等……”

眼前已經一片血舞。

春日閃身把她擋在後面。

無奇微怔之後沖上前,春日緊隨其後,她生怕方奉儀垂死反擊,忙先把那把匕首踢開。

看著無奇靠前,方奉儀撐著一口氣掙紮問道:“第一次你、為何懷疑我?”

無奇低頭:“那個荷包的香氣。”

剛才當著所有人,她不便提起荷包,因為一旦說起這個就要牽扯瑞王。

事實上,從見方奉儀的時候,她便嗅到一點似曾相識的香氣,那是荷包上帶的。

瑞王的荷包是辛美人撿到的,只有她身上沾染著那點異香,若不是那天跟辛美人接觸過,方奉儀又怎會染香?

這一點存疑,在薔薇花壁處尋到二十九顆珍珠的時候,就已經變成確信。

無奇知道剩下的那顆珍珠找不到,因為兇手、即是方奉儀留下了。

“你果然……”方奉儀的唇微張,像是有無限的話說。她笑了,眼中的淚閃爍搖曳從眼角滑出,她斷斷續續微弱地說道:“我本、不想的,可她那麽喜歡瑞王,我就想……若她達成所願、那我就算沒白……”

話未說完她便斷了氣,右手掌心卻還緊握著那顆雪白無瑕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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