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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文學城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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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培訓機構到家只有十分鐘路程, 陸折隨意在樓下墊了下肚子,然後拎著一袋子零食回家。

不是他不會做飯,他鼻子比較靈敏, 像懷孕的女人似的聞不得油煙味。做西餐尚可, 做中餐對他來說有點強人所難。

反正一個人, 他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所謂的零食也不過是山楂條、堅果仁這些, 外面的餐畢竟營養有限, 補充點維生素也好。

走到正門他看見小賣部有賣牛奶, 又去拎了一箱牛奶。

到家後把東西放好, 然後坐到沙發上重新給自己買了個琴盒。

打開電視, 電視屏幕裏出現昨天看的電影頻道, 他點點頭,看來之前莫名播放動畫片喜羊羊,是電視程序錯亂了。

躲在吉他共鳴箱裏的三個崽崽長出一口氣。

卷毛崽和紅心崽齊齊抱住妹妹吧唧一聲親了下。

還是妹妹機智, 剛才看完電視調回粑粑昨天看的頻道。

妹妹崽使勁擦了擦臉蛋,傲嬌地小聲說:“不用謝!”

陸折隨意調了會電視,忽然地面上一片明亮引起他的主意。

他彎腰下仔細看了看, 是水漬。

早起出門時他拖了地, 不會到現在都沒幹吧。

妹妹崽瞧見這一幕,無語地扶著額頭。

百密一疏啊。上午兩個哥哥在馬桶的旋渦瀑布裏沾濕了身體, 然後在地板上走來走去踩水玩……

她猛地看向大哥卷毛崽, 卷毛崽立馬搖頭說不是我。

紅心崽也趕緊擺手說不是我。

呵!都不承認!

兩個哥哥手拉手, 縮在一起裝死。

妹妹崽哼了一聲, 轉臉看見粑粑去了衛生間。

糟糕!馬桶蓋忘記放下來了。

此時已晚,陸折一眼就看見高高翹起的馬桶蓋。

他楞了楞,心道每次上完廁所他隨後蓋蓋子。這是母親從小教導他的,他一直沒忘。

不對勁!

先是家中電視無端一打開總是喜羊羊, 到昨天他的琴盒被人割了一個標準圓,再到今天地板上出現的水漬和翹起的馬桶蓋……

他拿著拖把出來,邊拖地邊四處查看。

之前明明擺好卻亂放的遙控器此刻整整齊齊擺在那裏。

房間裏安靜極了,沒有任何聲音。

他頓時覺得是不是自己過於神經質。一個人住,或是長時間沒個人說話,可能會出現莫名的幻覺以及無端的猜測。

搖了搖頭,用拖把把地板仔細擦幹凈。

拎著水壺去給綠植澆水,走到陽臺,忽然發現這鳥巢蕨還有鳳梨草怎麽突然一夜之間長大好多。

原本只有兩個拳頭大小的鳳梨草現在長得垂到了地上,鳥巢蕨的葉子也抽得格外長和寬……

陸折忽然想起爺爺去世那天老宅中庭沾染靈泉後的臘梅樹,花苞變大,香味濃郁,以及地上的灌木叢也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得迅速。

他想了想翻出郵寄店址,給賣他綠植的老板打去電話。

“你給植物用了什麽農藥,怎麽長這麽大?”

老板一臉懵逼,哪有嫌棄植物長得快的。

他讓陸折拍照過來。

照片發過去幾秒鐘,對方立馬打回來。

“你家鳥巢蕨成精了啊。”

“臥槽。你家什麽風水寶地,鳳梨草要長五年才能長你家這麽大。”

陸折:“…………”

“你要是嫌棄,把他們還給我。我出兩倍價錢。”

陸折:“……不賣!”

掛了電話,老板還不放棄,發來短信:賣我吧。我出五倍價錢。

陸折把他直接拉黑,然後一臉郁悶地站在陽臺上。

吉他共鳴箱裏。

紅心崽撓撓頭,“這可真不賴我們!”

花精寶寶天生有供養植物的能力,但凡被他們觸摸到的植物都會瞬間獲得生長能量。這幾天他們不是在鳥巢蕨上曬太陽,就是在鳳梨草裏睡覺,沾染了他們氣息的這兩個植物都長得極快。

控制是控制不住的,隱藏也隱藏不了。

妹妹崽呵呵笑:“粑粑這次總算能明白自己買的睡蓮是假的吧。”

果然,陸折回房間看鹿角蕨也長得格外的大,唯獨水池中的睡蓮還是那個買來時的初始狀態。

甚至連香味都消散無影了。

他皺起眉頭,彎下腰,伸手摸了摸,一股子塑料質感,而後使勁拽了下,竟然揪出一根鐵絲。

鐵絲上嵌著朵睡蓮花。

他默默丟掉這兩朵欺騙他很多感情的花,然後把拉黑的花店老板又放出來。

發出去一條短信:賣假睡蓮,你有沒有心。

對方隔了半天才回一句:哥們,你當時非說要開花的蓮花。除了三清觀裏有,你就是跑完整個商康市都沒有。我只能用兩朵假花放上去。

陸折吸溜一口氣,呵呵,還怪上他了。

誰說這個季節沒有蓮花盛開。

百裏之外,妙蓮崖上,不就有一株開滿蓮花狀花朵的旱蓮花樹嗎?

到了晚上,陸折照例去街邊擺攤賣唱。

這次他去的很早,但在主街上仍有空位的情況下,仍然把攤位擺在了三清觀的西門外。

至於為什麽選在這,他已經不想探究原因。

反正想去就去唄。

這次躲在陸折背包裏的三個崽崽又一次跟著粑粑出來曬月光。

妹妹崽看清楚擺攤地點後,差點沒把頭頂的小揪揪給揪禿了。

粑粑難道真的看上那個穿白袍的女人了?

兩個哥哥壓根沒意識到這件事,能從房間內出來他們很興奮。

粑粑唱歌好好聽,圍觀的人都在拍照誇讚,他們作為粑粑的崽崽與有榮焉。

月光流淌,白墻恢弘,陸折站在對面樹下,一個人獨自唱著歌。

他不知道的是一直跟著他的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看了他一會,起身悄悄鉆進三清觀的西門。

過了一會,西門門開,有人走了出來。

陸折的半張臉被鴨舌帽遮著,正唱著呢,忽然聞到一陣香風襲來。

這味道很熟悉,上次在妙蓮崖聞過,昨晚在蘭谷的家中他也聞到過。

“唱得好好哦。”

“路過的都給捧個場,給小帥哥多點鼓勵哦。”

陸折臉都黑了。不用擡頭他也知道是芙蕖那個扭腰女人。

圍觀的人中有好事者,見有這麽漂亮的大美人如此鼓動,紛紛鼓掌叫好。

有人甚至真的聽芙蕖的話,沒有白嫖陸折的歌,上前掃碼給錢。

芙蕖見狀,直接拿起二維碼轉了一大圈讓圍觀聽眾給賞錢。

她說得還特別動人。

“這位小哥哥家人不讓他唱歌,他只能偷偷來這裏唱。”

“多可憐啊。為了歌唱事業,連女朋友都沒空談。”

“你們見過這麽好學向上的男孩子嗎?”

“況且還這麽帥!”

陸折:“…………”

三個崽崽看得一臉懵。

這個女人昨晚在樓上房間出現。愛笑,話多,見了粑粑就叫小帥哥。

粑粑顯然不太樂意見到她。

妹妹崽:“我們未曾謀面的媽媽競爭對手還蠻多的。”

卷毛崽握緊拳頭,“媽媽是唯一的。誰也不能搶走這個位置。”

紅心崽附議點頭,“沒錯。粑粑要是敢變心,打斷他的腿。”

陸折匆忙把這首歌唱完,然後把芙蕖叫到一旁。

“你要幹嘛?”

芙蕖呵呵笑,伸出手很想掀開陸折的帽子看看他皺起的眉心有多好看,但被陸折無情拒絕。

“幫你啊。看不出來?”

陸折不說話。

芙蕖瞧了瞧三清觀白墻上落著的一排鴿子,“陸施主,商康市這麽大,你偏偏選在這裏擺攤,我能問問原因嗎?”

陸折擡起頭,“怎麽?不可以?這條馬路是公共馬路,不是你的。”

芙蕖就喜歡陸折這種倔強的,“的確我管不到你。但你幾次三番都和祖婆婆牽扯上關系,我不由要多問一句。”

陸折:“……我不會害她!”

芙蕖眼波流轉,“你即便想害她,也沒這本事啊。”

兩人正聊著呢,忽然花蛇從巷子那邊走過來。

陸折像是看到親人似的,趕緊喊花蛇的名字。

花蛇瞧見他,又看了眼芙蕖。瞬時明白這為老不尊的蓮花精又在調戲良家婦男。

他走過來擋在陸折和芙蕖中間,“陸施主,幸好你告訴我道淳哭了,不然我這趟上山可太無趣了。”

說完,他嘿嘿笑了聲,“我又把他惹哭了。”

陸折:“…………”

花蛇原本打算把糖裹山楂給道淳,結果他走到山門口瞧見道淳正在地上寫他的名字,邊寫邊罵:“笨蛋!壞蛋!大傻蛋!”

都被人罵成三蛋一體了,還給什麽糖裹山楂。

他走過去,當著道淳的面一口一個吃掉,道淳果然又哭了。

芙蕖和花蛇上午當著連菀的面剛幹過一架,現在又被他斜插一杠,新仇舊恨擠在一起,她一把拽住花蛇,“小花花,咱們再去裏面比試比試?”

花蛇呵呵笑,“行啊。打破了什麽東西,你可不許讓祖婆婆賠你。”

芙蕖當然同意。

陸折眼睜睜看著花蛇被芙蕖揪進西門。

花蛇的前腳剛進去,後腳停了下,他回頭道:“陸施主,祖婆婆今日不在三清觀。你等不到就早點回去。”

陸折:“……”誰他媽在等人!他在賣唱掙錢好嘛。

氣得鼓鼓,陸折歌也不唱了,收拾東西回家。

窩在背包裏的三個崽崽目瞪口呆。

說好的曬月亮之旅就這麽夭折了。

三清觀位於清月山南麓,除去連菀暫住的清月院外,山門、藥神殿、老君殿等建築依次而建,蔚為壯觀。

入夜,位於老君殿前的道音音樂會正在緊張有序地彩排。

這些年三清觀不只申報為文保單位,蓮花池內的百年蓮花也成為珍貴植物,每年都有專家來專門維護。同時,三清觀的道樂源遠流長,前幾天剛申報成為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了傳播道音玄樂,三清觀的道士們早都悉心練習樂器,在不耽誤日常功課的同時,付出了巨大的心血。

芙蕖對此非常重視,早些時候在市民樂團裏尋了位著名的指揮家,名叫錢蕭,全程輔導道士。

今天他從上午便呆在這裏,給大家排練,糾正錯音,調整節奏,忙得不得了。

方才晚飯時間他讓大家快速吃完齋飯回來集合,要再走一遍流程。

結果等來等去不見嗩吶手。

嗩吶不是道樂主流樂器,但其中有兩首曲子,高、潮部分需要嗩吶助推,所以嗩吶手缺少不可。

他脾氣頗為暴躁,甩掉指揮棒讓人趕緊去找。

三清觀的道士生活條件一點也不差,兩人一間房,安靜舒適,還有可淋雨的衛生間。

道士墨玉仔細看著手上的嗩吶,金黃色喇叭碗口映著他的臉,以及緊皺的眉心。

他穩了穩心神,雙唇剛碰到喇叭哨,還沒等鼓氣吹出,就聽見嗩吶啾的一聲,從碗口高昂飈出一道炸耳的聲音。

他一個沒拿穩,嗩吶霹靂當啷掉到了地上。

喇叭碗口正對著他,而且還在叫。

高亢沖天,振聾發聵。

他嚇得爬進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頭。

白天訓練還好好的,怎麽吃個晚飯,他不知道吹了多少次的嗩吶竟然自己會響……哪怕他連碰都沒碰它一下。

他進三清觀比較晚,其他師兄選了二胡、阮或是古琴等樂器,他只能選擇嗩吶這種非常規樂器。

好在他有些天賦,芙蕖道長找人專門教了他一段時間,他就能吹奏。

為了後天道音會,他沒日沒夜的練習。

因為嗩吶聲太吵,還不能往小聲吹,他每次練習都只能去清月山後山。

師兄們都不怎麽愛搭理他,覺得每次只要他的嗩吶一響,別人即便彈得再好,觀眾基本也聽不到。

墨玉躲在被窩裏哆嗦成一團,好在嗩吶自吹了一段後便消停了。

時間緊迫,大家都還在外面等著他。

去晚了,怕是師兄們更嫌棄他,何況錢指揮脾氣也不太好。

他等了一會,聽不到任何動靜,就悄悄拉開被子。

他的嗩吶依舊躺在地上,只是喇叭口換了個方向。

他強行壓著害怕,從床上爬下來。

一個撲身試圖把嗩吶撲到懷裏,結果嗩吶像是長了眼似的,咕嚕一下滾遠了。

墨玉嗚嗚哭起來,想喊救命怎奈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似的,一個字也喊不出來,最後只能化作嗓子裏的呼呼聲,一點用處都沒有。

嗩吶像是感知到他的存在,咕嚕一聲又滾回到他的腳下。

墨玉嚇得跳起來,稀裏嘩啦爬到床上。

就在這時,嗩吶竟自己站起來,不過是碗口朝上,喇叭哨朝下。

這種完全不符合重力定力的姿勢,讓墨玉抖得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嗩吶嘩的一下飛起來,直直沖向他。

墨玉呆若木雞,楞成三清觀門口的石獅子。

喇叭碗口正對著他的耳朵。

先是一陣陰風從裏面吹出來,直接把墨玉的耳垂給凍紅了,緊接著裏面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你吹得好難聽。來,爺爺我給你吹一個。”

嗩吶說完,立馬昂起喇叭口,沖天的激昂聲飈起……墨玉嗷嗚一聲暈了過去。

芙蕖聽到墨玉在房間內暈倒的消息時,簡直要炸。

這小子平時看著挺結實的,怎麽關鍵時候掉鏈子。

她趕過去時,有人已經掐人中把他掐醒了。

只是這家夥醒來後眼神恍惚,好半天都不能聚焦。

嘴裏還咕噥著什麽我沒他吹得好聽。

旁邊人說墨玉師弟看起來像是撞邪了。

芙蕖瞅了半天也看不出狀況,要是連菀在這,說不定分分鐘搞定這種癔癥。

她上前拍了拍墨玉的臉,“我是誰?”

墨玉嗚嗚咽咽,擡起頭,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忽然有人從地上撿起嗩吶,擦了擦遞過來,“墨玉,你平時很愛惜你的嗩吶,怎麽會扔地上啊?!”

墨玉驀地看見成了精的嗩吶,嚇得嘰裏呱啦叫喚,一把推開芙蕖,慌裏慌張鉆進被窩說什麽都不願意出來。

芙蕖:“…………”

不管怎麽勸,墨玉就是不肯出來,芙蕖放棄,喊道觀裏會符水解惑的道士來給他治療一下。

陸折走進三清觀時,守門的小道士攔住他。

陸折看著周邊陸陸續續走進去的游客,一臉疑惑。

對方說芙蕖道長說了:陸折不可進三清觀。

好家夥!他是被三清觀通緝了嗎?隨便一個小道士都認得他的臉和名字。

陸折失笑道:“是你們三清觀請我來的!”

小道士也不知道芙蕖說了什麽,施了個禮後仍然伸出手阻擋他。

陸折不急,在門口等。

小道士嚴陣以待,生怕他闖進去。

陸折越發氣惱。

過了一會,不知道去哪晃悠的花蛇從外面回來了。

他看著陸折黑著臉站在門口,當場笑出來,“陸施主,都說了祖婆婆這幾日不在三清觀。你這樣等是等不來她的。”

陸折冷笑一聲,“誰說我在等她。”

果然,一個穿白襯衣的男人沖過來,見了陸折連忙低頭道歉。

花蛇認得他,是這次音樂會指揮家錢蕭的助理。

一夥人這才明白,陸折忽然出現在三清觀門口的原因。

昨天有個吹嗩吶的小道士不知道怎麽中了邪,導致樂隊缺人。

緣分啊,竟然找來了陸折!

花蛇哦了一聲,“沒想到陸施主多才多藝啊。”

他一張口就給人冷颼颼的感覺,好好的一句表揚應是被當事人陸折聽出譏諷意味。

陸折要不是因為答應了章女士,當場就想走了。

花蛇說的沒錯。還真是緣分。他教喜寶嗩吶,喜寶的媽媽章女士剛好是錢指揮的老婆。

章女士一聽老公說起昨天在道觀的奇聞,立馬介紹陸折過去救場。

芙蕖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只能說緣分妙不可言。

現在的重點是把道音音樂會辦好,反正她派人跟著他。

陸折到了老君殿前,看見舞臺正中央掛著巨幅燈牌,上面寫著:玄門樂舞,三清仙境。

舞臺很大,幾乎占據了老君殿前庭。

須彌座下擺放了很多座椅,中間拱橋將觀眾席一分為二。拱橋下是呈寶葫蘆狀的蓮花池。

陸折走過去,眸光落在一株株翹首開花的粉色蓮花上。

果然和旱蓮花很像。最大的區別可能就是一個開在樹上,一個開在水裏。

他想起自家買的那盆假睡蓮,更郁卒了。

借物思人,結果還借了個假的。

有了老婆的背書,錢指揮對陸折也算信任,跟他點頭示意後便讓他入席過下曲目。

昨晚章女士便把譜子發給他,他手上沒有現成的嗩吶,先把譜子背會。

有人送來一柄嗩吶,據說它的上一個主人便是忽然發瘋的那位。

陸折一點也不忌諱,反正最近他再詭異的事情都見過。

接到嗩吶,他打開背包,掏出柔軟抹布,輕輕擦拭起來。

旁邊人來人往,大家都在做彩排的最後準備。

誰也沒發現,陸折的背包裏漸漸升騰起三個小光球,一閃而過,迅即消失不見。

蓮花池旁,人影竄動。

很多香客沒機會看正式的道音音樂會,便在今天早早地占據有利位置,大飽眼福和耳福。

當然還有人對這些哼哼唧唧的民樂沒什麽興趣,專心致志來拜三清,順便拿著硬幣往蓮花池最大的那朵蓮花投去。

芙蕖確實有些經濟頭腦,首先她強行在春天開花,並結出數十個並蹄蓮,引發輿論關註,香客們來看奇景自然絡繹不絕,香火錢也隨之而來,其次,她在眾蓮花中開了一朵最大的,重重疊疊密密匝匝的花瓣多到數不清,中間的花心顫顫巍巍翹著花蕊,引得蜜蜂蝴蝶全紮推來了。

大家沒見過這麽大的蓮花,以為是祥瑞之兆,紛紛投擲硬幣祈求福報。

躲在某片荷葉下的三個崽崽又緊張又興奮。

卷毛崽伸出手指頭,“你們看,水蓮花是粉色的,我的光束也是粉色的。”

紅心崽點頭附議,“那我們有可能是蓮花崽崽哦。”

妹妹崽站起來,小腳踩在蓮葉上,面前就有一株粉粉嫩嫩的水蓮花在空中搖曳。

她哼了一聲,“水蓮花太俗氣。我才不要當蓮花崽崽!”

兩個小公花面面相覷,或許公母之間的審美有些差異也說不定。

他們覺得水蓮花還蠻好看的呀。不然也不會來這麽多人。

正在這時一個東西攜裹著犀利的風咻的一下飛過來,要不是妹妹崽身教體軟,硬生生把腰彎出U形,怕是當場要被砸暈過去。

她小臉一冷,趴下一看,水下面睡著好多好多枚圓形硬幣。

太陽投射進來,水底的光再加上硬幣泛出的光,耀得她頭都快暈了。

不過這裏的光太過舒服,三個崽崽又找了個更隱蔽的地方,偷偷曬著太陽。

這時忽然耳邊傳來一聲雄壯的嗩吶聲,立馬驚得三個崽崽一咕嚕翻起身,滿臉懵逼。

粑粑好厲害,什麽樂器都吹得溜溜的,只是……

卷毛崽捂著胸口:“為什麽這聲音聽起來有點陰冷淒涼?”

紅心崽揉著眉心:“粑粑的心情也不太好。感覺都快吹哭了。”

妹妹崽一臉淡定:“流氓嗩吶嘛,熱鬧時如火如荼,淒涼時要死要活,沒什麽稀奇。”

舞臺上,陸折一吹響嗩吶,其他所有的絲竹弦樂全成了陪襯。

只是吹著吹著,陸折突然感到耳邊一陣陰風吹過,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麽一松氣,方才還虐殺全場的嗩吶聲瞬時變得荒腔怪調……

錢指揮一臉煩躁地喊停停停。

所有人都看向陸折。

陸折:“…………”誰都能濫竽充數,唯獨嗩吶稍微吹錯全場皆知。

還有,剛才誰他媽在跟我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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