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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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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提前下班,韓水卻想不到那麽早回去,那座公寓每天都是她一個人等著,那種空洞的寂寞感覺太可怕,安靜得好像連自己的心跳聲聽起來都是那麽響亮。

翻出手機裏的通訊薄,一行一行地看了很久,韓水終於放棄,她根本沒有什麽聊得來的朋友,還是自己一個人去餐廳吃個飯、看場電影,然後去酒吧喝杯小酒再回家好了。

去了常去的餐廳,韓水習慣性地想點石鍋拌飯和人參雞湯,話到嘴邊還是變了,“牛排,八分熟。”

有些習慣是要好好改一改了。

輕抿了口紅酒,韓水隨意地打量餐廳裏的客人,人生總是很戲劇性,眼睛不經意地一掃,就看見門口進來一對熟悉的男女。

司寇玉和那個當紅的玉女演員相攜走了進來,女明星巧笑倩兮,司寇玉笑容滿面,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麽落寞痕跡。

韓水咽了咽紅酒,覺得味道也不是剛喝得那般醇香美味了。

司寇玉的目光一掃,很自然地就看到坐在窗邊的韓水,笑容隱了下去,眼底一片漠然,韓水的心裏莫名地酸了一酸,自己還沒找他算帳呢,竟然還擺起臉色了。

突然又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眼神不由得黯了黯。

那個當紅玉女演員也順著司寇玉的目光看過來,自然看到了韓水,她的表情微訝,欲言又止,眼神卻分明有藏不住的洋洋得意。

司寇玉低聲說了什麽,那女明星笑得花枝亂顫,然後很乖順地在服務生的引領下,往裏面的包廂走去。

司寇玉大步向韓水走來,她捏著刀叉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竟然有些微的緊張。

兩個人已經很久沒有在這麽明亮的環境裏見面了。

他在她的面前坐下,看了看她點的牛排,心裏一動。

“我今天沒事情。”她解釋道。

他點了點頭,“一直在外面吃?”

韓水點點頭,她雖然在國外待了很多年,可是真的不會做菜,以前和同學搭夥吃的時候,她也從來只是打打下手,或是洗洗碗之類的,這幾

天,她一直都是叫外送吃的。

然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麽。

司寇玉看著這個小女人,只見她的下巴微尖,瘦了不少,本來就很白皙的肌膚更加的白了,看上去倒顯得有些蒼白了。

“有時間可以去如姐那裏,偶爾放松放松也好。”他的臉色緩和了不少,心裏有絲心疼,本來想要給這個女人嬌寵的生活,卻沒想到讓她心裏更苦。

“你也是。”她點點頭。

聽到她的話,他的臉色卻黑了,冷哼一聲,“你巴不得我和別的女人走得近吧,韓水,你就這麽討厭我?”

韓水詫異地擡頭,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啊。

司寇玉卻裏也不理她,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裏面的包廂走去。

韓水臉色煞白,切了幾塊牛肉,但卻食之無味,勉強吃了幾口,便買了單,打道回府。

公寓裏一如既往的安靜,少了那個人,似乎一點人氣也沒有。

去浴室泡了澡,然後安靜地坐在臥室的落地窗前,望著窗外華燈似錦,韓水有些呆呆地想著往事。

最近的她真的很糟糕,似乎生活一下子失去了目標和意義,什麽都變得無所謂起來。

手裏捏著那日喻涵凡送的水晶天鵝吊墜,心裏迷茫的情緒更深。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往後的路又該怎麽走?

曾經她以為只要有韓氏在,叫她做什麽都願意,可是現在她卻突然開始質疑起來。

現在,韓氏如願以償握在她的手裏,她卻一點也不開心。

她到底在執著什麽,或是留戀什麽?

想到司寇玉的固執,韓水的心有些疼,這樣一個驕傲的男人,本來應該對任何事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可是如今,卻如此固執的禁錮著她,或許也在禁錮著他自己。

媽媽,這真的是愛嗎?韓水喃喃自語,不確定、不敢信,但心裏卻由衷地希望。

夜已深了,韓水縮著身體,靠著落地窗就這麽沈沈入睡。

司寇玉的心情在遇到韓水後,變得很容易大起大落,剛在餐廳裏見到她很高興,一轉眼就生氣,但還是抑制不住自己打發了那個女明星走,然後自己往她的座位走去,只為看看她,然後在看到她蒼白消瘦的容顏時,覺得心裏很憐惜,還沒憐惜完,就被這個女人呆呆的樣子氣瘋了。

韓水這個女人,真的是他天生的克星。

可是在嘗過她的甜美之後,他真的無法再放手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只要她在她在他的身邊,他就感到心裏滿滿的不再孤單,所以他刻意忽略她,他怕自己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就會心軟地想要放手。

原來愛上一個人,再霸道也會變得心軟。

心不在焉地吃完飯,司寇玉拒絕了女明星赤裸裸的暗示,更推拒了朋友們去酒吧聚會的邀約,驅車回家。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他回家最早的一次。

打開門的時候,公寓裏一片黑暗,司寇玉心裏一沈,韓水竟然沒有回來。

可是不在這裏,她又能去什麽地方?B城裏她並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也許,就連普通的朋友也沒有。

去浴室裏沖了一個澡,然後披著睡衣去了臥室,才發現落地窗前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個讓他魂牽夢縈、近在咫尺卻又感覺遙不可及的身影。

韓水,他的心裏微微一動。

臥室裏昏暗的壁燈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有一種模糊的溫暖。

司寇玉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細細地打量著她的睡容,只有像這樣的時刻,他才放任自己的目光、放任自己的情感,他怕她質疑的目光,怕她咄咄逼人或是冷漠無情的語言。

“韓水。”他伸手在她的臉上細細地摩挲著,然後將她的身子抱到床上。

韓水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就看到一雙有著細碎光輝的眼眸,她揉揉眼,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你回來了?”她的腦袋還沒清醒過來,表情很無辜。

司寇玉最愛她剛睡醒那呆楞的模樣,天真、嬌憨,最主要的是,不會對他冷言冷語。

想著,就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親吻她的唇。

韓水偏過頭,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有一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了他的肌膚,司寇玉扯過來,想隨手扔在地板上,卻被她著急的抓住手,“別扔。”那個是喻涵凡送她的禮物。

司寇玉看她緊張的樣子,將手掌裏的東西放到眼前仔細看了看,這一看,臉色大變。

韓水看他的樣子,知道他是誤會了,想解釋卻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咬了唇,呆呆地看著他。

“韓水,你怎麽就這麽的無情無義?”他怒不可遏,狠狠將手中的天鵝吊墜扔到地板上,那水晶質地脆弱,被人用這麽狠的力道甩在地板上,早就散成了碎片。

“司寇玉,你太過分了!”她大喊,吊墜碎了她並沒有那麽心疼,但還是被他冷硬的態度傷到了,憑什麽他可以這樣對待她?像對待奴仆一樣,隨意踐踏她的意願和自尊。

就因為他撥過一筆資金給韓氏,她就得成為他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只要她乖乖的還好,不乖的話就是無情無義?

這一段時間的壓抑和痛苦讓她的憤怒徹底爆發出來,她扭著身軀,著魔了一般地捶打著這個男人。

司寇玉怒極而笑,冷冷地看她為了一個吊墜就這麽捶打自己、反抗自己,心裏有道傷越來越大、越來越疼。

明明知道這個女人的心裏沒有自己,他為什麽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自己?禁錮著她的同時,他的心也被禁錮著;看她痛苦的同時,他的心何嘗不是在煎熬?

“在你心裏,我永遠比不上他吧?”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問她,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一向高高在上、縱情快意的他,竟然語氣如此悲哀、如此低聲下氣。

愛情面前,任何一個強大的人都忍不住自卑、忍不住自我懷疑。

韓水的心裏有那麽一瞬間的疼痛,但倔強讓她說不出好話來,爆發的憤怒也幾乎讓她失去理智,她一字一頓說出了十九年以來最惡意、最違心的話。

“是,在我的眼裏,司寇玉永遠比不上喻涵凡,永遠比不上。”

韓水看著司寇玉眸裏的那最後的一點星光漸漸暗淡下來,直至成為死一般的寂滅。

此時此刻,她應該感到快意的、應該是開心的。可是她的心情卻更加的難受,即使碎了一千個、一萬個水晶吊墜,都比不上他的眼神讓她難受和絕望。

他們默默對視著,如兩只相持不下的野獸一般。

司寇玉再也說不出,像“韓水,總有一天你會求著我不要離開”這種狂傲而篤定的話。

她擊碎了他所有的信心和勇氣。

而韓水惶惶不安,明知道自己不做點什麽,一切都將走向不可挽回的結局,卻因為迷惘和驕傲讓她說不出、做不了。

“韓水。”他低低喊她,親吻他的額頭、眉眼,然後嘴唇,前所未有的細致溫柔,他的雙手游走在她每一寸的肌膚上,熟練地挑逗著她的敏感地帶,歡喜著享受著她的每一次顫栗和情動。

韓水微微喘著,柔順地依附在他的身下,雙腿主動交纏上他勁瘦的腰身,用那柔嫩的私處慢慢地磨著他堅挺的欲望。

在幾乎決裂的吵架之後,兩個人分外默契地沒有說一句掃興的話。

那麽多個日日夜夜、那麽多次的歡愛,這次卻是最出奇的契合。

前戲進行了很久,還不是很熱的天,兩個赤裸裸的人,全身卻都布滿了細微的汗水。

可是,即使再舍不得,始終還是要進入最後一個環節。

“韓水。”司寇玉的聲音飽含深情和絕望,將自己已經硬得無法再硬的堅挺刺進她的體內,她擡頭看他,昏黃的燈光裏,她依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交纏越來越深,他狠狠地刺著她,不再講究技巧,只一味地橫沖直撞,誓要將全部的情感都發洩出來。

她無力地在他的身下動情嬌喘,心底卻很哀傷。

這場激烈的歡愛,註定了是分離的前奏。

該高興嗎?可是為什麽,她的心底卻是一片憂傷?

情愛的節奏越來越快,他們交換了各個姿勢,努力延續著這場愛欲的盛宴,兩人都舍不得就此結束。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激烈碰撞,卻終於在高潮快要來臨的時刻,司寇玉熱烈地喊著“我愛你”,韓水的心一緊,兩人同時到達了快樂的巔峰。

這一夜,格外的長,又格外的短。

十月,B城又分別發生了兩件大事。

司寇玉在媒體上宣稱,因性格不合,與韓家二小姐解除婚約,但保留韓氏的投資,稱兩人以後依舊是朋友。

隨後一個星期,韓水在律師事務所簽署了各類文件,將手中韓氏的股權全部轉移給了司寇玉,但拒絕接受媒體的任何采訪。

簡單地收拾了行李,韓水將手中的訂婚戒指摘下,放在床頭櫃上,然後留戀地看了看這個曾經屬於她和司寇玉兩人之間的愛巢。

終解決定要走了,她卻舍不得。

曾經她以為韓氏是她的全部,等到最後才發現,她執著的是那一份已經失去和沒有得到的親情,等人全部散了之後,韓氏就不再是她的精神支柱。

曾經她也以為她的人生只有恨不會再有愛,可是到最後卻悲哀地發現,自己愛上了被自己傷得最深的男人。

離開吧,一切都已經結束。

韓水緩緩站起身,然後看了看那枚訂婚戒指,腦海裏浮現出司寇玉的各類表情,痞痞的、自戀的、譏誚的、嘲弄的、陰沈的、動情的,甚至還有最後的絕望。

心,痛了一痛。

還是將那枚戒指收入懷中,留著當紀念也好,她為自己找借口。

出門的時候,又很戲劇性地碰到回來的司寇玉,他手上還拿著外套,風塵仆仆的樣子,臉色有些憔悴,但還是那麽帥氣。

顯然,司寇玉也不知道她還會回這座公寓。

那個晚上以後,兩個人很有默契地都不再回這個公寓,不大的B城,兩個人竟然都沒有再見過面。

只要有心,再熟悉的人都不會再有交集。

他緊抿著唇打量著她,眉毛微皺,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

韓水有些難過,人總是這麽犯賤,對你好的時候你覺得他居心不良;擺起臉色來客氣對你,卻又覺得對自己太過冷落。

“我是來收拾自己的東西的。”她將旅行箱拖到前面。

司寇玉的眼神從旅行箱上轉移到她的臉上,點了點頭,換了拖鞋,越過她走了進去。

“回家住嗎?”仿佛是最普通的朋友問候。

“嗯,是啊。”其實她就要離開這座城市了,不過她想不管去哪裏,他都不會介意。

“回家住也好,家裏有傭人,不用天天叫外送。”他倒了一杯水,問她:“要喝嗎?”

“不了。”韓水搖搖頭。

“為什麽要將韓氏轉給我?”司寇玉又問。

“物歸原主罷了,原來的韓氏早就倒了。”她盡量回答得冷漠,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哦。”他沈默了下來。

他們之間也只能是這樣子了……韓水,你還在期待什麽?

“那我走了。”她沒有說再見,以後也不可能再見了。

“好。”他喝著水,並沒有轉過身來。

直到門被關上,那熟悉的高跟鞋篤篤的聲音漸漸遠去之後,司寇玉才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手因為太過用力,手指關節的地方還有些泛白,他環顧四周,公寓裏打掃得很幹凈、很整齊,但是所有屬於女性的東西都不見了。

沈默了半晌,他終於將手中的玻璃杯砸在地上。

韓水,你何其絕情。

來到麗江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喻涵凡在這裏開了一家小酒館,很古樸的店面、美麗的服務生、熱情而暢快的顧客,洋溢著濃烈的休閑氣息。

“怪不得你一來到這裏,就舍不得回去了,這裏真的很適合醉生夢死或者養老。”韓水趴在木質的吧臺上,感嘆道。

吧臺後的喻涵凡一邊調酒,一邊笑著看她,這裏溫暖的氣候讓他白凈的臉色變為麥色,少了幾分斯文,多了幾分健康的野性。

“怎麽,你也不打算回去了?”

“怎麽,你想趕我回去?”她朝他挑挑眉,好不容易一路旅行到這裏,還沒白吃白喝幾天,這個家夥竟然就想趕自己回去?

喻涵凡笑著搖搖頭,韓水還是一樣的脾氣,但他總覺得這次她有哪裏不一樣了。

小女孩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關於她為什麽和司寇玉解除婚約,甚至把韓氏的股權全部轉給他,喻涵凡很小心地沒有問起。

而韓水也保持緘默,對於B城的一切,她的確沒有什麽勇氣提起,那是她永遠的傷痕。

剛剛過了中午的時間,酒館裏的人並不多,只坐著零星的幾個客人,這裏的氣候常年都很溫暖,陽光更是曬得人昏昏欲睡。

有隔壁酒館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子,來向喻涵凡討教調酒的技術,喻涵凡和氣地跟著她去了那邊,那個姑娘很美麗,烏黑的秀發編成兩股粗黑的發辮,肌膚小麥色、眼神明亮、嘴唇紅潤,笑的時候臉上泛起一個迷人的酒窩,她對著喻涵凡笑的時候,睫毛扇動得如蝴蝶一般,扯著喻涵凡手臂過去的動作率真可愛,韓水含笑地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那姑娘似有感應,回過頭來看著韓水,俏皮一笑。

酒館裏安靜了下來,韓水臉上的笑容隱去,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著手中的玻璃杯。

過了那麽久、走了那麽多路。似乎心裏還沒有完全釋懷。

一想到某個人,她的內心深處還是會有股酸澀的感覺。

韓水無力地趴在吧臺上,反覆翻看著手機的通話記錄和簡訊。

直到過了很久,才猛然發現,自己一出B城就將SIM卡換了。

竟然,心裏還有幾分期待。

酒館的大門“吱呀”一聲,有客人進來,輕捷沈穩的腳步由遠而近,就坐在她不遠處的高腳椅上。

客人不說話,似乎只打了個手勢,館裏的酒保熟練地調了杯酒,遞了過去。

韓水昏昏沈沈地想著自己的心事,將手機當成玩具,在手掌裏轉來轉去,略一分神,就將手機甩到地上去了。

還好酒館的地板的木質的,韓水慌忙彎腰去撿,有另外一只手同時覆蓋在她的手機上。

那雙手很漂亮,手指修長、肌膚如玉。

韓水撿起手機,努力抑制心頭的悸動,慢慢擡頭,望向那雙手的主人。

司寇玉抿著唇,淡淡地看著她。

韓水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夢了。

這可是在麗江,距離B城有十萬八千裏,而他們目前所在的只是一間小小的酒館,這樣的幾率比中樂透還要小得多。

“好巧。”他開口,聲音很平淡,好像他們只是偶遇的朋友。

“呃,好巧。”她有些不知所措,臉慢慢地紅了起來。

然後司寇玉不說話了,沈默地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

韓水也坐回位置,但她明顯沒有某個人那樣的定力,她現在走也不是,繼續坐著好像也不是,兩個人這樣的氣氛尷尬得要命。

她一邊為自己打氣,一邊安慰自己,又不是死地,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好像顯得她很小家子氣了。

“你這麽來這裏了?”一問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話太暧昧了,好像她在問他是不是為她而來。

“哦,路過。”他瞥了她一眼。

韓水感覺腦袋裏一團亂麻,路過,請問,你去什麽地方,這麽巧就路過這麽遠的地方?

“哦。”她感覺自己還有些木木的。

兩個人又冷場了。

“玩得還開心嗎?”他又問。

“還好,挺開心的。”她如實回答,的確,這個月來是她十九年以來最開心的日子,完全放下了負擔,沒有任何的壓力,如果心底沒有這個男人的話,也許她可能會更開心。

司寇玉拿著酒杯的手一顫,瞥了韓水一眼,那一眼,怎麽讓她感覺他好像有些不悅。

但是麗江休閑安逸的生活,讓韓水有些喪失了警覺的本能,她傻傻地掏出手機,翻到相簿那個畫面,似乎急於證明自己確實活得挺開心的。

從某一方面來說,韓水還是太嫩了,這個舉動很有欲蓋彌彰的味道。

司寇玉真的認真看起了照片,不過他的表情太平靜了,一點也看不出來他究竟是怎麽想的,韓水有些不確定,這個男人剝下了花花少爺的外衣以後,簡直深沈的可怕。

“玩得開心就好。”他將手機還給她。

“我的號碼已經存在裏面了。”他又道。啊?這是什麽意思?韓水呆楞地看著他。

司寇玉轉過臉,耳根悄悄蔓延一股酡紅,“後天我就要回去了,如果你也想回去的話,到時候我幫你訂機票。”

韓水繼續呆楞,這是什麽狀況?

司寇玉眉毛緊皺。咳了咳,“反正也順便。”

“哦,好的。”韓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得如此響應,看著他有些過分嚴肅的表情,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很微妙的感覺。

她從來沒認真去了解過他,總覺得他不好,其實他也挺可愛的不是嗎?

“那就這樣吧。”他站起身,拿出一張信用卡,酒保刷好了,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酒館,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更沒說再見。

不過,他好像忘記把信用卡拿回去了。

韓水並不是個笨蛋,喻涵凡回來的時候,就被韓水捉住進行審問了。

喻涵凡拗不過她,只得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原來,韓水一離開B城,司寇玉就找來了,原因是韓水連電話號碼也換了,一點蹤跡也找不到,司寇玉沒辦法,才找到喻涵凡,囑咐喻涵凡,如果韓水一到麗江的話就和他聯系,結果韓水在路上晃蕩了近一個月才來到麗江。

這不,才剛來沒幾天,司寇玉就從B城急急地趕過來了。

“笨蛋,你還不明白嗎?”喻涵凡看著韓水有些失神的臉,終於知道,讓她改變性情的這個男人就是司寇玉了。

“可是我們不可能了。”韓水的聲音悶悶的。

“你愛他嗎?”他了解她執拗的性格,一旦鉆進牛角尖就出不來的那種。

愛嗎?韓水心裏的迷霧漸漸散開,其實在B城的時候,她就對司寇玉有感覺了,可是她被別的東西蒙蔽了雙眼,看不清楚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意願,還自以為是地重重傷害了他。

失去他,是她活該。

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小女人情根深種了,喻涵凡嘆了一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不要因為無謂的倔強,而輕易放棄自己幸福,有時候,愛情需要兩個人的遷就,不要讓對方等得太久,也不要給自己後悔的機會。”喻涵凡的思緒飄向大洋彼岸,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韓水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韓水手裏捏著那張卡,一點一滴地回憶著在B城的種種。

他說:“你要的,我都會幫你得到。”

他說:“韓水,記住,你是我的,永遠只能是我的。”

他說:“韓水,我愛你。”

他說:“玩得開心就好。”

司寇玉的確不是個好人,風流、扮豬吃老虎,兇的時候特別兇,算計人的時候像狐貍,霸道的時候那麽令人討厭,傷心的時候那麽讓她心疼,可愛的時候簡直讓人萌死。

什麽叫“反正也順便”?韓水噗哧一笑,有種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感覺。

她握著手機和信用卡,急匆匆地出了酒館,才發現自己沒有司寇玉的地址,打他的手機,竟然是關機。

韓水急匆匆地又沖回酒館,向喻涵凡問了具體地址之後,又沖了出去。

一路上,又興奮又忐忑。

這一次,她一定不再那麽壞脾氣、不再那麽驕傲了;這一次,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她愛他,很愛很愛。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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