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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之寧清讓【慎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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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讓小時候很孤僻,他討厭自己的父親寧聞,也討厭母親哭泣的聲音。

後來母親死了,沒過多久,寧聞帶回來一個小孩,寧清讓站在樓梯口,看著那孩子任性的大哭大鬧,他厭惡,嫉妒。

從那以後,無論他到哪,那孩子都會跟在後面,他踢過推開過,對方還是會跟個白癡一樣跟著。

當寧清讓聽到寧聞給那孩子取名寧燃,他突然產生一種扭曲的心理,終於有人和他一起承受寧這個姓帶來的黑暗了。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是那樣,還是只有他需要面對寧聞的呵斥、冷眼,那個孩子得到的全是寧聞的微笑,寵愛。

是他的世界從來就不存在的。

寧聞恨他的母親容不下外面的那個女人,連同他一起。

寧清讓經常偷偷站在角落看著那孩子坐地上對路過的螞蟻,樹上的昆蟲笑呵呵的唱歌,心想,真是個白癡。

後來有天,那白癡被人販子拐跑了。

寧聞的世界崩塌,他承擔了對方所有的痛苦憤怒不安帶來的怒火,一個人躲在房間裏高興的大笑,卻滿臉淚。

時隔多年,寧清讓從來沒想過會再次見到那個孩子。

有時候很多決定都是一念之間。

錯了,就是萬劫不覆。

當一步步計劃,所有的付出都只能得到短暫的溫暖,寧清讓依舊堅持著在趙毅的生活裏掙紮。

他不信命,卻輸的一敗塗地。

寧清讓又一次一念之間失去自我,這次毀的是他和趙毅,既然已經回不去,那就重新開始。

那場車禍發生的一刻,他是解脫的,卻在聽到耳邊那句“清讓,危險”時,淚水模糊視線,他撲上去護住趙毅,卻被對方壓在身下。

他做了心臟移植手術,臉上醜陋猙獰的疤痕交錯,他換了張臉,可以開始新的生活,而趙毅成了植物人。

漫無目的,看不到光的等待,絕望,煎熬。

寧清讓很長一段時間都被噩夢驚醒,醒來時思緒清晰,現實比夢裏更痛,他需要食用安眠藥才能麻痹自己。

老天爺沒有奪走他的生命,卻給了他更殘忍的懲罰。

寧清讓再次回國,物是人非。

他在機場遇到那個人,有些意外,後來在超市又碰到了,對方用一種打探的目光在他身上掃視。

不知道是不是衣服下跳動的心臟不是他的,原本的主人是個溫文爾雅的藝術工作者,給他帶來很多影響,待人處事都多了耐心,寬容。

所以再見顧冬,他已經沒有了過去的那些怨恨痛苦愧疚,整個人很平靜。

提著袋子站在超市門口望著漸漸走遠的身影,寧清讓打了個電話,“爸,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隔著海洋,寧聞正在處理公務,“什麽?”

“他還活著。”寧清讓深吸一口氣,仿佛有雨點砸在他臉上眼睛裏,濕潤冰涼,“寧燃……還活著。”

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撐著雨傘路過,他們好奇的看了看,不明白門口的英俊男人為什麽在哭。

寧聞已經很多年沒有回到國內,當他重新踏入跟記憶裏沒辦法重合的城市,從未有過的激動。

因為那個孩子。

寧聞根據調查來的資料出現在夏氏集團,他在對面的咖啡廳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要了杯咖啡,隔著玻璃窗留意對面大樓的動靜。

下午五點半,大樓開始有員工結伴離開,寧聞結完帳出去,穿過馬路在大樓左邊停車區站著,目光在人群裏搜尋。

很少有的焦灼。

片刻後,寧聞的目光鎖住走在後面的男人,側頭在跟身邊的人說著什麽,表情冷靜沈著。

他尋找了半輩子的兒子與他只有幾步遠,已經有一個家,那個家和寧字,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顧冬跟夏志遠打了招呼告別,他一手拿著一盒普洱茶,一手抄進褲子口袋,心裏想著去商場給顧延買什麽款式的手表。

這時候是下班高峰期,地鐵裏幾個售票的機子都排了長隊。

顧冬無聊的掏出一個糖剝了塞嘴裏,隨意的看了眼在他前面的人,一身穩重打扮,都是國外頂尖的名牌,是個有錢人。

思緒正在亂飛,卻被一個沈厚的聲音打擾。

“請問,怎麽買票?”

當聲音的主人回頭,顧冬看清那張臉,面上變換過很多情緒,最後只是淡淡的挑了挑眉。

“到哪?”

寧聞不動聲色的把目光從面前的人臉上移開,伸手指指屏幕,指尖有些抖。

是同一個站,顧冬用皮夾抽出兩張十塊的弄平四個角放進去,他把其中一張票遞給寧聞。

寧聞感激的對顧冬笑笑,還把票錢還給顧冬,大概是因為他平時都板著臉,很少笑,所以這會看起來只是牽動了一下肌肉。

地鐵人很多,顧冬和寧清讓一前一後進去,站在一塊。

有人往顧冬胳膊上碰,卻被一只大手攔住。

空調的風把飄散的各種氣味吹散,周圍亂糟糟的,各種抱怨,打鬧。

幾站後,車裏少了點人,顧冬走到角落空餘位置,背靠著扶手,眼睛看著面前的門,從那裏面看到靠近的寧聞。

顧冬眉心一蹙,垂下眼角,遮去了所有的東西。

挪到身邊的寧聞沒有在乎周圍人的目光,他高大硬朗的身子微彎,雙手交握,十根手指都緊繃著,顯示他此刻不平靜的心。

“我有個兒子,很小的時候就失蹤了……”

耳邊低低的聲音讓顧冬呼吸頓住,眼皮猛地一掀,又快速闔起,心口發悶的厲害。

兩邊的人都扭頭看看,以為顧冬和他是熟人,就沒多管。

除了那些異性朝渾身散發成功人士氣息的寧聞投來目光,也有認出他一身衣服牌子的人暗自砸嘴,這年頭身價驚人的也跟他們擠地鐵。

“我現在找到了他,可是我不知道他還認不認我這個父親。”寧聞那張俊朗的臉上染著落寞,他自言自語,看起來像是個渴望得到認可的可憐父親,“因為我沒有在他的成長裏給予過什麽,所以沒有資格擁有他。”

這一幕實在離譜,對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說這麽多,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然而其中緣由彼此都知道。

幾十年之後,父子相見,那些僅有的記憶都泛黃模糊不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一站一站的停下,周圍的人越來越少,空調的風吹的人身體發冷,顧冬沒睜開眼,淡淡的說,“知道他平安,過的很好,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許久,寧聞露出個釋懷的表情,“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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