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季仍舊在不停地冷笑著。

“呵呵呵呵……”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果不其然，在重新出現了本體之後，他已經如同那些惡鬼一樣，開始了身體的“自愈”。

析不免奇怪道：“有什麽東西那麽好笑？”

老季突然放下了手——此時，他的樣子和現實生活中那種病怏怏的狀態倒是有天壤之別——扭曲的臉上，展露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古怪表情：“我是在笑你。”

老季的聲音，也是充滿了一種沙啞。

“笑我？你還能笑得出來？”

老季佝僂著背，說道：“我看到了你內心的懦弱。老莊？他在你的感情裏，扮演著一個至關重要的角色，但這個角色，卻只能存活在你的記憶之中。如何？明明一直在思念著對方，但只能在一個人的時候去回憶這件事，你覺得痛苦嗎？你越是覺得痛苦，我就笑的越開心。”

“變態……”析雖然這麽說，但是心中卻在疑惑：他是怎麽知道老莊的事情的？

莫不成是剛才的那個“小人”？

唯獨只有那個“小人”出現的時候，他才有一瞬間的恍惚？

老季呵呵一笑：“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辦法。”

析擡起手裏的彎刀：“那是個什麽玩意？”

老季從身後拿出了那個剛才存在於四手鬼腦袋當中的“小人”，此時，這個“小人”仍舊保持著蜷縮的狀態，一種人畜無害的樣子：“它是一個生命體，每一個惡鬼的腦袋裏，都有這東西。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嬰兒，一種新生的生命，正是因為它的存在，這些惡鬼才擁有意識和自我動作。你剛才將它撕扯出來，其實就是對它的一種宣戰，因為你破壞了它生存著的環境。所以，竊取你意識裏的脆弱，只是它的一種天生反應。”

析皺了皺眉頭。

他聽聞老季對這個“小人”的理解如此詳細，不禁奇怪。

老季到底在扮演一個什麽人？

“你看起來和這些惡鬼十分熟悉啊，你難道是打算拋棄現實中的生命了嗎？轉而只存活在夢裏。”析問道。

老季聽到這個問題，冷笑起來：“生命？現實中的我，已經半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了，還有什麽生命可言？在這裏，卻不一樣！我可以得到這些同伴的力量支持，在這裏，我才能體會到現實中不可能得到的永生和力量！我能阻止自己獲得這一切嗎？不可能！”

析搖了搖頭：“你已經瘋了。或許你不知道，這些你所謂的同伴，可是一個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你還是算是一個人，難道是真的義無反顧地準備和這些惡魔合作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睜開眼睛，看看那些仍舊在現實中等待著你恢覆過來的家人！你看到了他們眼中對你的渴望了嗎？！”

老季聽聞，突然擡起手，一拳砸在了身後的墻壁上。

嘭！

整面墻壁隨即被這一拳砸的出現了一處凹陷。

“你是不敢相信這些，還是明明看見了，卻仍舊義無反顧？”析的每一句，都直指向老季的內心。

老季抓起地上因為碎裂而摔下來的磚塊，沒有任何言語，就朝析丟了過去。

後者擡起手中的彎刀，輕輕一晃。

刀刃便將磚塊從中間切了開來。

“你知道你最可悲的是什麽嗎？”析繼續說：“老季，你明明是一個人，卻想要變成惡魔！”

老季雙手捏成了拳頭，終於爆發出一陣瘆人的嚎叫：“你懂個屁！”

一陣狂風憑空從老季的身上席卷過來，析用手中的彎刀擋住了隱匿在狂風之中的一道道鋒利的氣刃，身形仍舊平穩地站在原地。對於他來說，以目前老季的本事，估計很難對自己造成什麽傷害。

估計老季自己也意識到這個問題。

接下去，他做了一個析想都沒有想過的動作。

老季舉起手裏的“小人”，居然張開嘴，一口將其吞了下去。

“餵，你在幹什麽！”析不解地喊。

老季呵呵一笑，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巴：“我是不會回去的！在這裏，我可以感受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面對這樣一個口吐芬芳的老人，析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行吧，你這樣堅持，我就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意義。”

下一秒，他已經提著彎刀，殺了過去。

一刀，從上往下！

誰料到，吃掉了“小人”之後的老季，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他的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長！這一刀，卻被老季通過一扭身，就躲了過去。析的動作還在往前移動，老季呵呵一笑，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析的右手。

接著，力量的爆發。

析整個人被甩了出去，擊中了墻壁。

老季往後一跳，暫時離開了這個戰鬥區域。他伸出雙手，在身前揮動起來。

從地上爬起來的析，摸了摸自己的臉，罵道：“你以為你吃的是什麽？長生不老藥？真是越來越糊塗！”

老季雙腳之下的磚塊開始從地面上“掙脫”出來，一塊接著一塊，懸浮在了老季的腳邊：“我老糊塗了？不可能！是你們想的太過於簡單了！”

析認為，在和這個老家夥對話下去的話，自己也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死不回頭的人，所以如果想要解決掉這回事的話，最直截了當的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

他將彎刀插入到了自己腳邊的磚塊裏——畢竟對方是一個自己需要解決於現實生活中的“顧客”——所以他沒有必要使用出這樣的這種往死裏打的武器，他要做的，只需要用自己的拳頭，讓這個老家夥從一種糊裏糊塗的狀態裏打清醒就夠了。

一念之間，老季的攻擊倒是先來了！

這些漂浮起來的磚塊，在一瞬間如同被射出來的利箭一般，朝析席過來。

後者雙手中浮現出一道光芒，同時已經腳踏磚塊，從頂上奔跑著，朝老季沖了過去。

這一下，老季所使出的磚塊，無異於完全偏離了攻擊目標，起不到任何作用。老季呵呵一笑，手腕比之前更加靈活地翻動了一下，原本已經沖擊過去的磚塊，在同一時間竟結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塊巨大的搬磚，從下往上，砸向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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