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秋風離開之後，整個夢境失去了力量的支撐。

——其實在之前，當地面完全被轟炸開來之後，夢境已經支離破碎了。

但正是因為秋風的關系，整個夢這才支撐下來。

現在正應了那句“人去樓空”的話，夢境開始坍塌。

整片蒼穹如同玻璃鏡面一樣，伴隨著哢嚓哢嚓的聲響，出現了一片接連著一片的碎裂痕。在地面之上，已經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土地再一次“翻湧”起來，形似土地的下方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正在不停地推搡著這片土壤。巖土、火焰……它們開始瘋狂地扭動起來。

整個世界陷入了混亂。

崩塌。

頃刻而至。

整個夢境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吸引到了一個漩渦當中，只過了幾秒鐘的持續，漩渦當中積攢起來的力量就已經完全爆炸了開來。

……

五一咳嗽著，從昏睡的狀態下蘇醒過來。

與此同時，躺在床上的真有乾也伴隨著一陣抽搐，發出虛弱的喊叫聲，醒過來。

五一剛準備起身，就被一旁的單一禪用手按住了肩膀：“別動。”

五一感覺胸口中被堵著一塊石頭一般難受，既然單一禪這麽說了，索性就再次躺下，深呼吸起來。

他還記得在夢境裏發生的一切，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以及自己所受的每一次疼痛。

他想要對單一禪說，但後者的眼神裏透露著一種信息：現在還不是時候。

真善沬就和沒事人一樣，推開了門，從外面走進去。他先是充滿憤怒地看了一眼五一，再假惺惺地走到父親的身邊，伸出手，握住了他父親那雙猶如樹皮一樣幹枯的手：“你感覺怎麽樣？他們有沒有把你所說的那些來自於異界的惡魔清除出去？”

真有乾動了動嘴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真善沬搖了搖頭：“這麽說……是沒有？”

他說著，松開了真有乾的手，站起來，看著單一禪：“如果沒能解決的話，那我只有送客了。”

單一禪爽快地點點頭：“吾們現在就走。”

當他們兩個準備離開的時候，真善沬卻叫住了他們：“等一下。單師傅，我對你沒有任意意見，但你手下的這位徒弟……看看看我的父親，他現在比之前更加憔悴了，我不知道你的徒弟在所謂的夢境裏做了什麽，可我不能這麽輕而易舉地讓他走。你可以明白嗎？”

單一禪捋了捋胡子：“真老板，你要他做什麽？”

真善沬呵呵一笑：“不需要做什麽，只是覺得他應該留下來緩解一下我父親的難受。不應該嗎？”

五一咬了咬牙。

這個陰險的家夥……

單一禪說道：“真老板，任何一個人的夢境都是獨立起來的空間。吾雖然在之前誇下了海口，但這件事情，和吾之徒弟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你一定要留下一人，吾自然是被選之人。”

真善沬的嘴角抽搐了幾下，然後揮了揮手：“不送。”

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結果沒想到，他們還沒走兩步，一個幹枯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等等。”

五一和單一禪回過頭去，看見真有乾正在醫護人員的幫忙下，坐了起來，看著他們。

真善沬臉上的表情已經無法控制了，猙獰起來：“父親，你為什麽不好好休息？！你在幹什麽？不知道應該讓他好好休息嘛！扶他起來做什麽！”

說著，就想要走過去讓真有乾重新睡下。

“幹什麽？”真有乾說話的底細卻響了不少：“我做什麽難道要你這個兒子來教育嗎？”

真善沬一下子停下腳步，不知道如何是好。

說不定，他更加不相信的，是自己父親的這種健朗的表現。

五一看著這一幕，笑了出來。

……

幾分鐘過後。

五一和單一禪各自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當季水果，當然，還有特意為單一禪準備的一杯熱咖啡。

真有乾的臉色恢覆的很快，此刻已經有了血色。

他的面前擺放著一盆剛剛炒出來、香噴噴的炒飯，大概是餓急了的關系，也沒有多說什麽，就開動起來。

單一禪趁著他在吃飯的時候，問五一：“遇到誰了？”

五一嘆了口氣，順勢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一個熟人。”

“看樣子你受了不少的挫折。”

五一點點頭：“就只有被打的份了，你說呢？”

單一禪呵呵一笑。

真有乾將面前的炒飯一掃而空，又喝下了半杯水，這才摸了摸肚子。

“五一，說實話，你這一招確實管用。”真有乾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單一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五一：“怎麽？好像你們之間有什麽交易。”

五一擺了擺手：“那可不是交易，只能算是一種應對手法。其實我也只能算是一種猜測，沒想到賭是賭成功了，但最後我還是輸了。”

真有乾說道：“怎麽能算輸呢？我算是看清楚了那個臭小子的嘴臉！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到現在都會蒙在鼓裏！放他個狗臭屁的異界的惡魔！”

單一禪摸了摸胡子：“介意和吾說一下嗎？”

真有乾舉起一只手，打了個響指：“在那之前，對於這次交易，我也得做出自己的承諾。”

這個房間的門被推了開來，那個當初迎接他們的管家，手裏拿著一串鑰匙，從門外走了進來。

“老爺，東西在這裏。”他將鑰匙交給真有乾。

後者接過鑰匙，問：“人員安排的怎麽樣了？”

管家畢恭畢敬地回答：“已經準備好了，兩車保鏢，老爺，應該足夠了。而且我已經按照老爺的要求，安排了一隊人率先到地點等候。”

真有乾點點頭，然後說了句“半個小時後出發”，管家就自覺地退了出去。

他將鑰匙交給五一：“那個東西就放在足夠保險的地方。”

五一說了句“謝謝”，拿起一個蘋果咬了一口，說：“單師傅，那我就說說在夢境裏的事情吧。”

單一禪擡起一只手，說了句：“開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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