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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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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晨上,朝政才剛剛開始,一陣聲嘶力竭的嘶啞哭聲便從下堂傳來。

皺了皺眉,“愛卿是為何事?”

爬在地上脊背彎曲的人一頭驢華發,蒼老的身體不斷的顫抖,“皇上!皇上,您要為老臣做主啊,皇上”

沈楚秦看一眼齊意,齊意束手而立朝他微微搖頭。

“黃卿所謂何事?”

戶省部大人黃立老淚縱橫,用寬大的長袖擦了擦眼淚,“皇上,臣的長子黃州。。。。他。。。他被人殺死了。。。皇上啊,您要為老臣做主啊。。。”

沈楚秦皺眉,“黃卿莫急,還請細細說來。”

黃立擦了擦眼淚渾濁的眼睛通紅伸手指向那邊站著的軍省部副掌事房行遠,“是他,就是他兄長房行珂。。。他是兇手啊”

“你血口噴人!”房行遠怒目,“皇上,根本就不是臣的兄長,是他兒勾結攀附,招引不當江湖人最後造人滅口!”

“你、你、你太、你欺人太甚,你兄長殺了我兒,你還要汙蔑我兒,老夫跟你拼命!”

“我兄長沒有錯,黃大人無權將他收押官府!”

“哼!老夫是怕你包庇他!”

“我、、!”

“砰!”

眾人都靜了下來。

沈楚秦看著朝臣,“鬧夠了?”

冷冷道,“還有誰有要事奏?”

禮省部上奏了送予漓水國的糧熟農種的準備詳情後就沒有人敢再說什麽了。偌大的朝堂之上安安靜靜沒人敢動一下。

沈楚秦站起來,“黃卿,房卿朝後到朕的書房,其他人沒事就退朝吧。”言罷揮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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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落的秋雨迷蒙的下了幾日,沿街長長的青石板上小水坑濺起一點點雨點留在靴子上,斑斑點點。老樹被洗的透亮,葉子散著彌漫了一夏的濃郁。

有人撐傘立於巷道的門前。

“你是。。。柳大人?”顏修文和邵越遠遠的望去,就看見顏府門口的男子。自大楚邊境歸來,顏修文一直是住在將軍府的,一開始是方便邵越照顧當時傷重的他,從一方面,他們之間連孩子也有了,這些也就不必再隔離疏遠分的清楚了。

柳意是顏修文當朝時招的文臣學士,後來被調外任職,到如今竟有了三年。

邵越撐著傘站在顏修文身側,陪他來顏府拿東西。

“修。。。顏大人”柳意站在原地開口,恍然之間好像回到那年初見時般。

顏修文莞爾,“你不是叫我修文嗎”

柳意也溫和的回道,“修文。。。好久不見。”

顏府只有個老仆人在看守清掃著。

顏修文和柳意在屋舍說話,盡管邵越冷著一張臉不變,卻仍舊端了熱茶給二人。

柳意驚訝的看一眼邵越,又回頭看笑顏依舊的顏修文,卻是感概,這樣的人,終究是會愛上他的。

院內,流鶯冒雨而來,立在邵越的手指上,他解開信條後將流鶯放走,走進屋舍打斷兩人交談。

附身在顏修文耳邊耳語,給他指了指紙傘的放出,自己轉身離去。

柳意將兩人的親密看在眼裏,心中隱約的苦澀也淡淡散去,這個人過的好他還有什麽渴求的呢。

“柳兄何時回來的?你走的時候修文未來得及送你,實在抱歉。”

柳意搖頭,“無礙的,修文,你過的很好,我回來就放心了。”

顏修文抱歉的笑一笑,“柳兄這次回來還會走嗎?”

“不知。皇上召我歸來不知所謂何事,那邊其實也還好。”

“恩,柳兄今日住在何處?”

“一巷外的客棧”

顏修文端起熱茶小口喝一口,“柳兄來顏府住吧,這邊空著沒有人常來,也清凈的多了。”

柳意當年便曾借住過顏府,如今大家心結已開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也就坦然接受了。

後續二人又說了許多這些年看過的儒經長史,文人在一起,話總會少不了書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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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秦手裏玩著把八寸長的匕首,白光的刀刃和黑色摩擦老舊的刀腕。

“小玖”

身形如同鬼魅般黑色緊身衣的影子翩然落入安靜的宮殿之中。

沈楚秦坐在書桌前,“齊侍衛中誰用的是匕首?”

齊玖是齊侍衛中最呆的一個,明眼看去,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一眨一眨的寫著的卻全是懵懂。

可能是傻人有傻福,齊玖在武功上面卻天賦極高,包括邵越和黎景,倘若直面與齊玖交手,完全占據上風的可能性不大。

“額。。。匕首?”

沈楚秦點頭,“你們這裏面誰用的是匕首?”

齊玖搖搖頭,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回皇上,匕首不是武器。”

“啊?”沈楚秦也學他眨眨眼睛。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個懵懂,一個迷糊。

“咳,皇上。”從暗處落下個影子向他行禮。

齊午無奈的看著他們,一個不懂武功,一個聽不懂話。

“皇上,匕首不屬於練武之人的配飾,屬近身格殺之物,類屬手刀。習武之人皆會使用在近身廝殺中。

“哦。。。”沈楚秦點點頭,他看一眼一臉做錯事的齊玖,取笑道,“小玖,你來給朕試一下,用這個匕首刺向他。”他指的是齊午。

齊玖一臉糾結的拿著匕首看齊午。

“動手。”沈楚秦道。

齊玖身影快如鴻影,燭火映照的窗外,只見片刻消斷!沈楚秦大喊一聲,“別動!”

齊玖的匕首反手握著,刀尖離齊午的胸前只有毫發之間。

沈楚秦走過去看他的手,小臂彎曲,手腕卻是平直,以至於握刀的方向與齊午的胸口呈現一直詭異的平直。

“有差別的。”他挑眉笑一下,拉下齊玖的手,“好了,你們回去吧。”

沈楚秦接過匕首,“就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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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雲殿中每日都會有人送來新鮮的甜果,有楚國的還有各國異種,清甜香脆。

沈楚秦用一只手支額,看一邊靜默的人。

“季先生,你真的打不開腳腕上的鎖鏈嗎”

季落擡頭,“不想開。”

“為何?”

“無他。”

沈楚秦走過去彎腰低頭看他腳腕上的鎖鏈,起身到桌上深色盒子中拔了拔拿出那支曾經指過他的竹筷,安裝筷箸的三分之一處,另一頭倏的一聲跳出手指長的竹針。

他擡頭看一眼季落,然後蹲下將竹針插進去。

斑斑揮退所有的仆人,即便沈楚秦不介意,但貴為一國之王,有些是不能做的,即便要做,仍舊是要避嫌的。

就像現在,沈楚秦蹲在季落面前像個好奇的孩子在嘗試。

季落微低著頭剛好能看到沈楚秦後頸白皙的脖頸,再往前,是濃密的跳動的睫羽。

鎖在他腳腕的鎖鏈只是用一般的金屬所制,唯一不同的是鎖眼極細極細,幾乎是隱匿在兩個環鏈之間細微之處。

“哢!”鎖鏈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

沈楚秦擡起頭,笑意盈盈,“朕學的不錯吧”

“皇上做此,為何?”

沈楚秦站起來雙手背手,“需要季先生幫忙。”

季落起身,“即便皇上不做,季落也會盡其所力。”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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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立的長子黃州躺在屋舍的中央,地上,是一灘鮮血流入後脊。

他胸前橫插著一把匕首,直沒胸口,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死不瞑目,黃州的右手朝內的小指一側有幾滴鮮血。

牢獄中,房行遠的兄長穿著還染著鮮血的血衣目光呆滯的坐在牢房中,任誰呼喚都沒有反應,衣衫襤褸,面容消瘦。

刑省部張房張大人將黃府中的一切和牢獄中看守的房行珂的狀況都記錄下來交給沈楚秦,畢竟牽扯當朝大臣,當朝告禦狀。

房行遠年方三十有七是軍省部掌事的副掌事,為人嚴苛,一絲不茍。他兄長房行珂相較之而言,卻稍顯懦弱,平庸。

而黃立長子黃州也不過剛滿三十,聽巷道人言,為人浮誇,雖沒有仗勢欺人,但也偶爾發生蠻橫不講理。

沒人說得清究竟這兩個人會有什麽關系,也不知為何會相牽扯在一起。

邵越和沈楚熙覺得沈楚秦這麽上心此事,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對臣子百姓的厚愛,而另一部分雖小卻很重要的就是他沒事找事幹,閑。

沒有人不承認沈楚秦的確很聰慧,縱然年紀不大,卻極其有城府,身為皇家之人,心思深也無不可,畢竟紛亂之中,皇帝的決策決定著數千萬百姓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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