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心眉一下子就沈默了，像她們這種兩世為人的，要比別人承受更多的痛楚，因為兩世的記憶都會纏繞著，她們一個身體，兩種思維，有時候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莊生曉夢迷蝴蝶，”在現實中也是真真切切的上演了。

她們的過去不敢輕易提起，因為說出來沒人會信，還會把她們當做異類，是福是禍的也就不好說了。想著從前的生活從前的自己，懷念也好，惋惜也好，終究是回不去的了。

看雪鳶哭得傷心，柳心眉也低低嘆息，能解釋的委屈不算委屈，能說得出口的痛苦不是真的痛苦，她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在這裏相遇，前世是經過多少次回眸的？這樣的奇遇是千年難逢的，看在這種情分上，她也是要幫助雪鳶的。

“我們回如煙閣？”柳心眉總不能任由她在這裏哭鬧不休，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欺負她了呢！

“嗯。”雪鳶乖乖的跟在她的後面。

小玉和柳葉兒要跟進來伺候，都被柳心眉給打發出去了，這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不宜被第三個人知道的。

柳心眉親手斟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這一定是個長長的故事，自己是有耐心聽的，只是她也得有精力講述啊！雪鳶默默的接了過去，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飲，也慢慢的平覆自己的情緒。

“心眉姐姐，你一定想不到，在那個世界裏，我愛的男人也是幫派裏的。”雪鳶終於決定坦然地面對從前的自己了。

“你？”柳心眉大感意外，這丫頭看起來沒有多少心眼兒，怎麽竟做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呢？

“嗯，你是不知道，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在幫派中有了一點兒地位，那個時候恰巧是他的手下欺負我，被他撞見了，就把他們收拾了一頓，，然後，我就......”雪鳶低下了頭。

“英雄救美？然後以身相許？”柳心眉一時頭大，這種和電視劇裏經常出現的狗血橋段，竟然真實的在雪鳶身上上演了。

“嗯。”雪鳶不否認，事實就是這樣的，那一刻他的形象在她的心裏立時就高大了。

“幫派中也有重情重義的好男人，當然渣男更是比比皆是。”柳心眉這話就是兩頭堵，不過看她這麽傷心欲絕的表情，她就知道雪鳶遇到的不會是什麽好人。

雪鳶笑了，只是笑得比哭都難看，渣男，絕對是個渣男。否則她就不會在西楚出現了。

魏濤教訓了他的手下，那不是因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因為他看到了雪鳶長得漂亮，輕而易舉的就撥動了他的心思。小丫頭沒有什麽閱歷，他就不一樣了，一張嘴死人都能給說活了。幾個回合下來，這丫頭就抵擋不住了，一顆芳心就完完全全的系在了他的身上。

兩個人也度過了一陣子風花雪月的浪漫日子，只是一切都失去新鮮感的時候，魏濤就變了。

這個人的脾氣不大好，對手下也好對她也好，打罵都是習以為常的。第一次的傷心和愕然之後，她就想離開這個男人了。只是若失去了他的護佑，他那些手下也就肆無忌憚的找她麻煩，她到底還是屈服，忍受著他的壞脾氣，苦苦支撐著。

“傻丫頭，你也不想想，在咱們那個社會裏混幫派的哪裏還有良善之輩啊？那些人無惡不作，你竟然會仗著他們來保全自己，真是糊塗啊！”柳心眉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勸這個人了。心思如此簡單，活這麽大就是一個奇跡啊！

“沒辦法，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我也就只能跟他們混在一起了，這樣好歹我只受一個人的欺負。”雪鳶退而求其次了。

“哈哈，你倒是厲害，這不過是拙劣的借口了，他是怎麽欺負你的？”柳心眉奇怪的問。

“他有些變態，就喜歡以折磨人為樂，跟他在一起久了，我這身上上上下下都是傷痕啊！就是這樣他也不肯放過我，有時候當著我的面就跟其他的女人說說笑笑的，還跟她們很親昵！”雪鳶痛苦極了。

原本以為是一場美妙的愛情，誰想到卻是一座深深的陷阱，她整個人都陷進去了，無力自救。

“渣男，不得好死的混蛋！”柳心眉惡狠狠的咒罵，那個混蛋就是不在自己的眼前，否則她非給他一些教訓不可。

“這個都不算什麽，姐姐，你不知道，最可怕的還在後面呢！”雪鳶不哭了，心中的淚水已經哭幹了，也不必哭給誰看了。

“還有什麽啊？”柳心眉擰眉問道。

“後來，他們這個幫派有一個女孩兒對他很有好感，她是幫主的一個什麽親戚，他自然就想借人家的勢力向上爬，就嫌我礙眼了，主動要放我自由。只是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麽邪氣，死活也不願離開他，於是就被他哄騙著出去玩兒了。”雪鳶咬牙切齒的說。

“你為什麽不肯離開啊？等著被活活虐淩而死啊？”柳心眉也是服了，這樣的渣男有什麽好留戀的。

“想來是習慣了，我可能後來是真心喜歡上了他。你不知道，若是他沒犯病，不折磨人的時候，我的日子還是過得下去的。”雪鳶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麽會做出這麽愚蠢的選擇。

柳心眉都不知道是不是該罵醒她了，這不是自己找虐嗎？其實有時候人就是習慣了一種生活方式，愛與習慣已經傻傻的分不清了。

“他會容得下你？”柳心眉問。

“呵呵，擋了他的路，都得死。這是他說的，只是我真不知道自己也是其中之一。”雪鳶心痛得無以覆加。

“他不會殺了你吧？”柳心眉嚇了一跳。

雪鳶點點頭，他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裏，帶著她去附近的高山游玩，兩個人一路上都是興致勃勃的，她好久都沒有這麽開心了。但是她沒有想到，當她沈浸在秀美的風景裏的時候，他卻動了殺機，把她推下了高山。

“可是這跟蕭隱有什麽關系？”柳心眉莫名其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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