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過兩天就可以出院。”王寧寧勾起唇，連日的愧疚消了大半。

許晨曦察覺到王寧寧隱藏在喜悅之下的愧疚，立刻把剩下的橘子三兩口塞進嘴巴裏，一邊咀嚼一邊站起來蹦跶，“你看，我身體好著呢！”所以別難過，這真的不是你的錯。

許晨曦嘴裏有橘子，說話支支吾吾的，王寧寧卻奇跡般聽懂了。

她搖頭失笑，眼中有光芒閃爍，“知道了。”

“我之前都是裝的，就想著扮柔弱讓寧寧照顧我。其實我根本沒事，真沒事！”許晨曦還以為王寧寧不信他的話，趕緊解釋起來。

“我都說了，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王寧寧拉著他坐下來，“看你精神不錯，和我出去走走吧？”

“我不要輪椅。”許晨曦苦著臉道。

王寧寧點頭，替許晨曦穿好皮衣，帶著他往花園的地方走去。

瑞士不久前剛下了一場雪，花園裏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經常有病人就坐的長椅和秋千，其他地方全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

外面比屋裏要冷得多，迎面而來的陽光卻反而讓人覺得這裏更溫暖些。

王寧寧把自己的圍巾系在了許晨曦的脖子上，“家裏這時候的雪不知道有沒有融幹凈了吧，兒子們每年下雪都嚷嚷著要打雪仗、堆雪人，我也是這樣把圍巾系在雪人脖子上。”

許晨曦緊了緊王寧寧的手，喉嚨裏像是哽了一塊骨頭，“對不起，我太疏忽你們了。”

王寧寧搖了搖頭，靴子踩在雪地上陷下去一個個坑。

許晨曦卻看著那些腳印出神，他一直忙著公司的事，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陪寧寧和孩子們好好玩一場雪？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得足夠好，卻發現很多地方都虧待了自己最愛的人。

許晨曦邁開腳步，覆蓋在了王寧寧的腳印上。

以後不論發生什麽，我都陪著你，好嗎？

他們找了一個長椅坐下，旁邊坐在另一張長椅上的兩位老人朝他們友善地點頭致意。

王寧寧回以一笑。

“這裏很寧靜，生活節奏也很慢，這裏的人也沒有那麽急功近利，他們很親切，也很熱情。”王寧寧望著中央被雪掩埋的雕像，不自覺地露出一絲微笑。

“你很喜歡這裏？”許晨曦問她。

王寧寧點頭，“我很喜歡這裏的沈靜，讓我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不用去理會商場的爾虞我詐，也不用去想那麽多的是是非非。”

許晨曦把手搭在王寧寧的肩膀上，“那我們就在這裏定居，再也不走了。”

王寧寧愕然看向他。

“許氏有晨光在，我很放心。我離開的時候，也把股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可以說我已經不再是許氏的股東了。”許晨曦的語氣很平淡，仿佛股份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東西。

然而王寧寧卻知道不是這樣，所以她才更加愧疚，“對不起。”

“我說這些，不是想讓你難受的，”許晨曦讓王寧寧靠在自己肩膀上，“我是想告訴你，我們是一體的，你要離開，我陪著你就是。你要留在這裏，我也會一直陪著你。”

王寧寧嫌棄地挪開腦袋，“你真肉麻！”

許晨曦不以為然道：“肺腑之言。”

王寧寧不再說什麽，只是倚靠在長椅靠背上，任由陽光落在她保養得益的面頰上。許晨曦也緘口不言，靜靜的用眼神描繪寧寧的模樣。

安靜祥和的氛圍將他們包裹起來，許晨曦也感受到了王寧寧所說的那種沈靜之感。

“等我們老了，就在這裏安度晚年吧。”王寧寧輕柔的聲音響起，就像小鎮上的微風，輕輕闖進許晨曦的耳朵。

許晨曦瞇著眼沈醉於其中，他聽到自己說：“好，我們就在這裏，相伴到老。”

兩天過後，王寧寧替許晨曦辦了出院手續，帶著他住進了臨時預約的酒店。

許晨曦全程沒怎麽說話，儼然把自己交給了老婆處置。只是在搬進酒店的時候有些詫異，問了一句王寧寧的打算。

“既然來了，不如在這裏玩幾天再走。”王寧寧和許晨曦收拾好東西，叫了客房服務點了不少布裏恩茨鎮的特色菜。

許晨曦當然沒有異議。

吃過飯，王寧寧帶著許晨曦搭車去了一趟布裏恩茨湖。此時這裏早已結冰，不少當地居民穿著冰刀在上面滑雪。

冰凍的湖面仿佛一處天然的露天滑冰場，不過在上面滑冰的群眾就不太優雅了，要麽裹著厚重的大衣，要麽穿著臃腫的羽絨服，在冰面上滑翔，像極了靈巧的企鵝，左右擺動。

王寧寧看得好笑，又不好意思笑出聲來。許晨曦倒是對加入企鵝大軍有些想法，看到王寧寧笑得這麽開心，就更想進去滑上一兩圈博美人一笑。

“我去租兩雙滑冰鞋，你在這裏等我！”許晨曦擡步欲走，卻被王寧寧拉了回來。

她指了指自己的背包，示意許晨曦打開它。

許晨曦拉開背包拉鏈，裏面是兩雙輪滑鞋。

“滑冰鞋底下是冰刀，不好攜帶。而且我不會滑冰，想了想就買了兩雙輪滑鞋，還能讓你帶著我滑。”王寧寧牽著許晨曦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語氣略有些興致盎然。

許晨曦勾了勾唇，麻利地把王寧寧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替她脫了靴子，換上輪滑鞋，“在平地上滑和在冰面上滑差別很大，冰面太滑，速度慢下來就不好控制。到時候你跟著我一起，覺得不對勁就抓緊我。”

王寧寧不太明白許晨曦為什麽要這麽說，“抓緊你有用嗎？我要是滑得不穩當抓什麽都沒用的吧？”

“有用，”許晨曦笑了笑，“關鍵時刻我能給你當墊背的。”

王寧寧楞了一下，目光從輪滑鞋上挪到了許晨曦的臉上。冬日的暖陽落在男人英俊成熟的面容之上，周遭的美景都淪為背景。

溫暖仿佛觸手可及。

“來吧，”許晨曦站起身，試了試腳底的輪滑，隨即向王寧寧伸出手，“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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