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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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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秦桑的暗衛,出現在秦桑身邊的每一個人,明風幾乎都見過,也都知道秦桑對他們的態度。

葉朗是無為山人的三徒弟,也見過明風。雖然多年不見,可是這份終年不變的冷,葉朗一眼便認出來了。沒想到,南陽郡王竟然把自己身邊最得力的暗衛都派到了賀斕身邊保護她。想必他甫到客店時,這個隱藏在黑暗中的人便盯上了他吧。

葉朗心下苦笑,看來這場見面是躲不掉了。他心中一時五味雜陳,原本以為和這些人再也不會有什麽交集,沒想到只是幾年過去,便又以這種方式見面。

他從那些人手裏拿到解藥,為那些人辦成一件事。這個月是殺一個人,殺一個與他無關之人,他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殺就殺吧,他也隨時準備著為這些人償命。

選擇今天出手,是他著急了。他只跟蹤了寧宇一段路程,摸清楚他武功底細,又恰巧被他發現,知道此人十分警覺。且老大夫介紹了一個擅長解毒的大夫,這兩日都會來家裏,他自然要多花些精力在家,便沒那麽多時間查探。而他又擔心寧宇有所防範,便決定今夜行動,因此並不知道他竟然是與賀斕和陳飛一起的。

他現在終於明白那人給他畫像時臉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什麽意思了,也終於知道為什麽在看到寧宇的畫像時,為什麽覺得熟悉了。

葉朗心思不屬地想著,沒想到懷中人竟然出手了。

月光下,匕首泛著冷光,迅疾又出其不意地朝著明風刺去。

明風卻像是早有所覺,卻也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姜梓月只覺得手腕一疼,匕首“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得葉朗回了神,看到姜梓月疼的皺起了眉,連忙看向明風,沈聲道:“放開她。”

明風冷冷瞥了他一眼,放開了手。

“怎麽樣?”葉朗緊張地問,冰冷的劍劃破了皮膚也毫無所覺。

姜梓月臉色發白,埋在葉朗懷裏,不敢再去看那殺神。

葉朗抱著她疾步回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明風並沒有為難他,收了劍跟上去,他可以不把劍架在他脖子上,卻不會不盯著他。

姜梓月出手前也知道自己不自量力,卻也抱著僥幸的心理。

……

賀斕幾人的速度並不慢,趕到葉朗家門前,看到打開的門戶,賀斕突然頓住腳步。

陳飛拉住她的胳膊,低聲道:“若你不想進去,便別進去了。”

“走吧。”賀斕呼出一口氣,再次擡腳。

沈景明漫不經心地晃悠進去,自己找了個馬紮坐著,擡頭看著天上的星月,似乎雅興十足。

正屋的門開著,明風聽到聲音走出來,對陳飛點了點頭,摸出火折子找到燭臺點亮蠟燭。黑暗消散,昏暗的燭光照亮床上的兩人,一人半躺,一人側坐。

陳飛和賀斕並肩走進去,先看到簡潔的房間,擡擡眼就能瞅見床,夏天已經過去,擋蚊蟲的床帳被鉤子掛在兩側,搖晃著燭光。

葉朗的夜行衣還沒換下,賀斕與陳飛的腳步慢下來,走到一半時停下。兩個人的身影擋住了燭光,使得葉朗的側臉又掩映在半明半暗中。

“三師兄……”賀斕喃喃開口。

“來了。”葉朗轉過頭,似乎笑了下,“有凳子,自己找地方坐,寒舍簡陋,你們將就一下。”

賀斕眼皮顫動,一邊點頭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再次看向葉朗。

“阿飛和小師弟都長大了。”葉朗感嘆道。確實是長大了啊,當時在街上他一眼都沒認出來,後來交手,更是沒想到他們的武功都進步許多。

平時話癆的賀斕此時語塞,她勉強笑了笑,看向床上半躺著的明艷女子,笑問:“這是三嫂嗎?”

“是,”葉朗臉上的笑真誠了些,對姜梓月道,“這就是八師弟和小師弟。”

姜梓月本是長袖善舞之人,自然看出來先前來的那個黑衣人聽從賀斕與陳飛的吩咐,便有意討好他們,便笑道:“阿飛和阿斕是吧?你們三師兄常和我提起你們。”

“三嫂好。”賀斕和陳飛禮貌地欠了欠身。

“初次見面,我也沒準備什麽好東西,讓你們見笑了。”姜梓月語氣十分溫柔,又滿含歉意,微微蹙著的眉頭十分讓人心疼。

賀斕扯著嘴角要笑不笑的,臉上的表情十分尷尬。幸好燭光暗淡,看不太清。

“好多年沒見,三師兄方便出去聊聊嗎?”陳飛顯得沈穩許多。

姜梓月下意識地抓住葉朗的手,葉朗對她安撫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無聲說了句“別擔心”,又對陳飛點了點頭。

陳飛拉起賀斕出去,走到門口,賀斕轉頭看到姜梓月倚在床上,註視著葉朗的身影,眼中滿含擔憂。

夜風很涼,幾人都是習武的,並不懼這種程度的寒冷,反而覺得秋風吹散了湧起的燥意,人也都清醒了些。

院子裏一坐一站兩個人,坐著的沈景明依然自得,發現屋裏的人出來了,也沒投去一縷目光。站著的寧宇眉頭緊鎖,看到賀斕出來,微微松了一口氣。

對於跟在賀斕和陳飛身後穿著夜行衣的那個人,寧宇也只是瞥了一眼,仿佛不在意他先前要殺自己這件事。

看到寧宇,葉朗的臉上也無異色,似乎兩人並沒有交集。而看到坐在院子裏的沈景明,葉朗卻十分詫異,“沈大夫?”

沈景明笑的溫和無害:“幾位自便,就當我不存在便是。”

就算賀斕此時心裏裝著事兒,也被他這一句反客為主的話弄得忍俊不禁。

面無表情的明風也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葉朗卻嚴肅地點了點頭。

賀斕與陳飛並排在臺階上坐下,靜靜等著葉朗的“解釋”。

“此事說來話長。”葉朗低低嘆息。

“那就從三師兄失蹤的時候開始吧。”賀斕不允許他含糊而過,有些事她可以不在意,而有些事她卻必須要個答案。

葉朗呆了一瞬,而後失笑:“原來他們和你們說我失蹤了。”他的笑容帶著說不出來的悵然與感慨。

賀斕聽出他話中的深意,不禁愕然:“什麽意思?”

“除了你,”葉朗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目光從賀斕身上轉到陳飛身上,“和你,其餘人都知道我早已和無為山無關了吧?”

他的話印證了賀斕心中的猜測。

“著實擔不起你們這聲‘三師兄’。”葉朗自嘲道。

“為什麽?”賀斕不解。

陳飛也同樣不解,他並不比賀斕大多少,對當年三師兄的“失蹤”也有頗多疑惑之處。

“我十幾年前下山,也曾意氣風發,也曾除暴安良,也曾被人尊稱一聲‘葉少俠’,”葉朗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可我後來遇見了阿月。”

“阿月?”賀斕想起方才見到的那位明媚的女子,“是三嫂嗎?”

葉朗點頭:“阿月本是一風塵女子,而我卻與阿月兩情相悅。只是,”他微微頓了一下,“只是師門容不下她。”

“不可能!”賀斕想也不想地否定。

“事實就是如此。”葉朗神色微斂,語氣也有些沈。

“不可能!”賀斕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話,“除非三嫂身份有什麽不妥,或者三嫂做了什麽不容於師門之事。”

以她對師父和幾位師兄的了解,他們不會做這樣的事。即便三嫂是個風塵女子。

“可阿月並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之事。”葉朗道,“若是當時無為山容得下我們,我們又何至於變成現在這般?”

“二師兄知道嗎?”不知為何,賀斕總有種感覺,這件事二師兄一定知道。

“因為姜氏原本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你,想要通過你,對王爺不利!”明風冷冷開口。

賀斕和陳飛一驚,下意識看向明風。

“你們當時有什麽證據?”葉朗反問。

“證據?”明風冷嗤一聲,“今天發生的事,還不足以成為證據嗎?”

葉朗有一瞬間無言,無力地反駁道,“可當初什麽都沒有發生,若是那時……”

“當初?”明風覺得他實在是太天真,過了這麽幾年,仍舊執迷不悟,“當初她目的還沒達到,會輕易暴露自己嗎?”

王爺原本就踩在刀尖上走路,即便是他自己不在意,他們這些負責王爺安全的人也不允許有任何可疑之人出現在王爺身邊,對王爺不利。

“就因為一點兒懷疑,你們就容不下她……”這幾年,葉朗耿耿於懷的不過於此。

看他表情痛苦,賀斕覺得這樣的他很陌生。印象中的三師兄是個豪爽的人,大咧咧的,憤世嫉俗。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陰郁、不甘。

“果然是一遇到姜氏的事,當年的葉少俠便不再是葉少俠了。”明風不想再和這個執迷不悟的人多言,便撇開頭不看他。

“說了這麽多,我算是聽明白了。”沈景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覺得這個故事太俗套又無聊。

一個江湖俠客與風塵女子的風流韻事罷了。

“那位仁兄有一句話說的不錯,”沈景明下巴點了點明風,“你那寶貝妻子確實不簡單,而你現在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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