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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巫祠篇九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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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黃昏,涼風沁人,但村中巫祠一處正燈火通明,正是朝客絡繹不絕,乞求神明保佑的心,古今皆通。

在這繁盛的場面外,三人已朝此地伺機而動。走至門口不遠處,鳳棲梧一轉身,化為紅氣又入東方櫻身上的靈器中。東方櫻此刻已尋農家女子的衣物穿上,正是酒香不怕巷子深,這樣打扮一番,天生的氣質讓人更顯天然雕飾。待東方櫻隨著流動人群前行祠中,冷心便化身霧氣流動於半空中,遠遠註目東方櫻身影,留心四周情況。

走進巫祠中的東方櫻毫無異常,可自如與鳳棲梧進行靈犀交流。跟著村民穿行在院中正道時,左右四察,天色酩酊,院中沒有感受到任何不安的氣息,踏入正祠的門檻瞬間,感受到祠中刺眼的光線照耀,鳳棲梧略顯壓制之感,只是反映並不明顯,芙蓉泣露有護身之效。

回過神來,方看到一群人早已跪拜在地上,東方櫻見狀趕緊也低頭屈膝跪下,餘光四處瞥去,並未見到村子巫者,無形中感覺有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禁帶些恐懼,在眾人起身的時候,朝著正前方直視眾物,竟是坐立一尊大巫師的石像,這石像全身披黑巫袍,頭戴袍帽,打扮。那日晚上巫者一樣,一手拄石杖,傲然之姿仿佛有無窮力量即將激發。不過,那尊面容確是猙獰模樣,面容賁張,如怒目金剛,只是缺乏慈悲從容之感。還好是塑像,要不然真以為妖魔沖出一般,作為村中千百年來受香火供奉的巫者,無論是何般洶湧惡煞的面容,對於祭拜者來說,早已麻木,不管是鬼是神,只要能賜福便不會深究為什麽的問題。

眾人在祭拜過後,朝著後面簇擁而去,只見進入兩邊小道後,曲徑通幽,竟通寬闊後祠。前行一眼便望見巫者站在正前方中心處,主持儀式。越擁越多的人群,按照排列的次序站立祠中,靜聽巫者授語。東方櫻尋了一處角落不起眼處也靜立下來。

巫者講法已漸至尾聲,尾隨環節為詢問世間,眾人自由暢談心中事,請求巫者解答。有一男子高聲問:“巫師大人,自從近些年村中出現天災人禍和離奇死亡事件後,我們已遵照您的神旨按時獻祭神靈,但大夥兒仍是人心焦灼,不知何時我們才能禳過災禍、獲得安寧呢?”

眾人一聽,都翹首以望明確答案。眾人來此不斷祭拜,不過就是為了有人給他們一劑鎮靜藥而已,人心總希望有確定答案來填補。

巫者並不慌張,沈著道:“我們犯了錯,總需要有人彌補。原本現在到了賜福時間,可惜如今有異客闖入,插手祭儀、褻瀆神明,讓我們再一次被神明遺棄,如今大難來臨了。”

如雷霆轟頂,祠中人像炸開了鍋一般,議論紛紛。神明的破壞力已經初現,恐懼讓人盲目相信。人群憤怒道:“這該如何是好?我們難道要被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遺棄了?”

群情振奮,強烈要求如何彌補。

巫者仍是一張冷漠表情,待到眾人冷靜下來,方才繼續發聲道:“神明的憤怒大家有目共睹,得罪神明遭殃的是我們自己。你們包庇外來客,受害者卻是自己。”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所指,齊聲問:“外來客?是誰?我們真的不知曉此事啊。”

一人道:“求巫者在神明面前多多求情,這些我們並不知曉。”

巫者回答:“不拿出誠意,又怎能得福。”

“那我們該如何做?”

“現今唯一辦法,捉住外鄉人,獻祭神靈,方可得恕。至於如何做,做到什麽程度,就看你們的誠意了。”

“啊——”

眾人絕望地望著巫者遠去的背影,唏噓嘆氣,緩緩離開祠堂。

只聽一些人道,“該死的外來客,害我們繼續受難,抓了他們一定要獻給神明。”“是啊是啊!這些人真該死!”群人憤怒情緒一波一波高漲起來。

趁著混亂,東方櫻悄悄跟著巫者的步伐出了後祠,盡頭處上了樓梯,緩慢接近巫祠二樓,見巫者消失在房屋中,隨即一處油燈光亮了起來。怕蹤跡被發現,東方櫻展現輕靈的腳步,低頭俯身行過宛若無物,悄無聲息地飄至亮燈屋外。可以聽到遠處稀稀疏疏的人群腳步聲在散去,躲在窗戶旁,東方櫻靜聽裏面動態。東方櫻背後黑夜望去,看見冷心也從巫祠前門處繞至後方的樹上,只是被一種無形屏障擋住進不來。東方櫻繼續貓著靜聽,屋裏有動靜:泛黃的燈影在變大在移動,那人的身影映照在窗上離奇的大,那人是要出來嗎?不,東方櫻準備逃身時卻見身影越來越小,隨後燈和人都消失在屋中,一處門震動的聲音,然後屋中又是一片靜寂的黑暗。屋中竟有暗室,東方櫻緩緩起身,在紙窗中戳了個洞,卻是屋中空空如也。

鳳棲梧身雖不得出,卻能用意識與東方櫻靈犀溝通,出於安全起見,鳳棲梧讓東方櫻就在屋外等著,一會兒遇到什麽事情方便跳墻逃生,東方櫻不受巫力限制。東方櫻在瑟瑟夜風中仔細盯著窗口的小洞許久,涼氣侵人,一個噴嚏差點打出來,憋在鼻子處癢癢的。遠處聽到巫祠門口處關門的聲音,怕是弟子仆人要就寢歇息了。

塔塔的腳步聲從門口處傳來,朝著這裏方向走來,也踏上了樓梯,正朝二樓二來。“不好,快走。”東方櫻一閃身,跳上房頂上,見這人走入二樓,經過剛剛這間房間時,輕輕敲了敲門:“巫者,到點了!您休息了嗎?”沒聽到任何動靜,大概已休息了,這人就放下心來朝著走廊盡頭繼續前行,在一間房間處推門進入,隨即燈光亮起。

東方櫻又小心探聽巫者屋內動靜,卻是一無所獲。遠遠看到冷心在招手回去,東方櫻也正欲起身,突然聽到震動聲,趕緊跳下去,瞅著小孔處,一條縫中露出的燈光,那個位置就是暗室門處。東方櫻正想繼續看,聽到盡頭處開門聲,剛剛那名男子端著水盆出來倒水,朝這邊走來,東方櫻快速閃躲時撞到門上,屋內屋外同時發出一聲“是誰”,情勢危急,東方櫻躲入拐角處發出一聲貓叫“喵嗚——”,屋內人已出來,看見弟子便問:“剛剛是誰?”

那名弟子道:“弟子看見一只貓跑過去了,師父您還沒休息?”

那人道:“原本躺下來了,被吵醒了,就出來看看,沒事了。”

夜已深,恐怕打草驚蛇,東方櫻在安靜中翻墻出去了,消失在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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