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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聽雨篇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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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

雨是跳動的精靈,是疏朗俊逸的仙子,是落入凡塵的謫仙人。一場雨,能勾起無數人的記憶,浮想聯翩,雨是鉤連時空的鑰匙,將前世與今生連接。一場雨、一把傘就能將戀人的心凝聚在一起,古今文人墨客沒有不愛雨的。今夜的雨來得剛剛好。可怕的妖怪已除,籠罩在頭頂上方的陰雲還未驅散,正需要一場雨,來滋潤這片大地,帶來涅槃重生的氣息。

鄭太爺因為妖魔已除特別激動,邀請恩人們住在鄭家大院。這獨孤愁和東方櫻閑談許久,不知不覺倦意襲來,東方櫻再次進入昏睡中。夜已深,獨孤愁說要照看東方櫻,鄭太爺安排鐘道遠先去休息了。屋內昏黃的燈光,照著床榻上的人,獨孤愁坐在旁邊打盹,可以感覺出來月色凝重,窗外的蟲鳴聲亦聽得十分分明。

滴滴答答,下起雨了,最開始雨腳很小,細細的聲音,敲出輕輕的調子,仿如戰爭伊始“車錯轂兮短兵接”,雨在戰鬥著。透過縫隙,院子中的一股清新的大自然的聲音滲進屋子裏,涼涼的,很舒服。雨似乎越跳越快,“矢交墜兮士爭先”,激昂的旋律,慷慨的格調,“援玉枹兮擊鳴鼓”,這些戰士逐漸進入高潮之中,勇往直前,和不和諧的事物劈劈啪啪地撞擊,用盡了全力,帶著一去不覆返的勇氣,“終剛強兮不可淩”,留在了人間。聽著調子讓人入迷。東方櫻也被這窗外的雨聲喚醒了,看到獨孤愁也在聽雨,於是閉著眼睛,不願打擾這片刻的寧靜,今晚的雨真美呢!

雨不僅聲如天籟,出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當你用手去觸摸它的時候,仿佛靈魂被觸動了一樣,就像看到冰山雪蓮,高冷而又吸引著人,它有種讓邪魔退卻,讓浪子回頭的魅力。雨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像這世界的花花草草,早已被人類馴服,它帶著自身的野性,跟隨風的使者,走遍世界的每個角落,落在荒漠中,落在竹林裏,落在農田上,落在大海間。

躺的時間久了,東方櫻覺得腰背酸楚,於是就翻了一下身。

坐在旁邊的獨孤愁小聲地說:“東方,你是不是醒了?”

“嗯。”

獨孤愁回答說:“咱們聊會天吧,睡時間太長半夜會不舒服的。”

獨孤問道:“你喜歡雨嗎?”

“喜歡。我想去門口透透氣,你能扶我過去那邊坐會兒嗎?”

兩人都坐在了門口,東方櫻伸出手來,門外的雨落在手裏,光滑舒適。東方櫻說:“我和父親一直住在一起,家裏很安靜,小時候我經常頑皮地在雨中奔跑,雨就像是我溫柔的朋友。”

獨孤愁:“我也是,我不知道父母是誰,小時候總是自己找樂趣,和大樹玩耍、和蟲子逗樂、和雨交朋友,我很少和人交心……餵,東方,妖怪已除,我明天就要跟著回去了。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呢?”

東方櫻說:“我也不知道。”

獨孤愁看著東方櫻心事重重,不便多問,嘆了口氣說:“美人櫻,好好照顧好自己。有機會了再見。”

“嗯,獨孤哥哥。”

窗外的雨聲漸漸蓋住交談聲,雨聲越大,越顯得此時的寂靜。

小鎮妖怪已除,東方櫻反而有點失落,父親的線索又斷了,下一步還不知道該去往何處,每個人都有背負的十字架,如若遇到能傾訴之人,可以分擔痛苦,而眼前的獨孤哥哥,是不是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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