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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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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銘給蘭晶晶洗了澡,伺候它睡下,站在儲藏室門口,俯視著它,“蘭晶晶,你還真是大爺,我可從來沒這麽伺候過誰?被我照顧是不是很舒服?你的主人和你一樣嗎?如果我也這麽照顧他,他會不會像你這樣聽話留在我身邊?”蘭晶晶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裏,瞇著眼睛,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仿佛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舒暢地伸個懶腰,喵一聲,似乎厭煩了他沒完沒了的告白,要知道它蘭晶晶已經實在撐不住了。葉銘識趣地啪一聲把門關上,去了浴室。

沒有人知道征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葉銘也不知道,可是那種征服的欲望卻始終驅使著他,無論已經還是將要付出多少。

浴缸裏的水不斷升溫,葉銘剝下衣物,跳進去。熱水浸沒他的腳踝直到膝蓋,他彎腰半坐在浴缸裏,任水汽氤氳,很快,頭發因為空氣的潮濕而變得濕漉漉的,他雙臂不斷往身上潑水,隨意搓兩下便舒舒服服地躺下去。

水迅速溢滿整個浴缸,不知為什麽,浴缸裏的水沒有順著水閥門流出去以調節浴缸裏水的高度,而是不斷地不斷地將浴缸充滿、淹沒、溢出。水,好多水,啊!葉銘雙手在水中撲打,可是無論他怎麽撲騰,都無法從那不斷溢出熱水的浴缸裏冒出頭來,好熱,好熱,好悶,怎麽回事?葉銘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試著從那淺淺的浴缸裏找出逃生的法子,但那水面上像是覆蓋著一層透明的玻璃障礙,敲打、錘擊、狠踹,水面紋絲不動,他還是被壓在水下,空氣稀薄!他憋得滿臉通紅,滾燙的水一點一點鉆進他的鼻孔、嘴巴,無法呼吸,嗆水,嗚咽,窒息,他好像停止了呼吸,卻能看著自己的靈魂從肉體抽離,那不堪一擊的身體就被拋棄在浴缸裏。水還在嘩嘩流著,浴室早已被水淹沒,他想要把那斷了氣的身體從浴缸裏撈出來,他還不能這樣死掉!可是剛要彎下身子,就看到蘭陵站在浴室門口朝他冷笑,面目猙獰。

“少爺,你想幹什麽?”

“我不能死,蘭陵,你救救我,我還不想離開你。”我還沒有得到你,怎麽可能死?

“少爺,是你讓我殺了你的,怎麽,現在又不想死了?”

“蘭陵,你愛我嗎?”

“哼,少爺,你配我愛嗎?”蘭陵說這句話的時候,口中突然噴出一口血,艱難地走向他,“少爺,看吧,殺了你,我也會死的。”

葉銘大叫一聲“不要”,雙手猛地從水中伸出來,眼睛看到的是浴室的天花板,熱氣早已將浴室熏染得水霧蒙蒙。原來是個夢?他還泡在水裏,也不知泡了多久,浴缸裏依然保持原來的高度,他起身從浴缸出來,拿起浴巾裹住下身站在鏡子前,伸手在被水汽模糊的鏡子上劃開一道裂痕,看到自己依然驚魂未定的臉。他不要夢裏的事情變為現實,也一定不會是現實,他不想死,更不要蘭陵死。鏡子裏的那張臉冷峻如冬日的堅冰,不到春光來就不可能消融。

京城的冬天還真是冷呢,離聖誕節可還有段日子,竟然就已經琉璃成冰了。蘭陵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忽然發現他穿著的居然是葉銘的外套,不禁又把那外套用手往身上緊了緊。想起那天在醫院他和葉銘在一起的場景,才不過短短幾天,他們就形同陌路,成為仇讎。人生如戲,可他不想是如此一場悲劇。

不知道蘭墨和蘭羽有沒有離開這裏,如果離開了,他就真的沒有人可以依靠了。也罷,反正這次回來不過是為了找葉銘報仇的,想起“報仇”二字,蘭陵忽然停住腳步,報仇?真的要找他去報仇?那天他們對峙時的畫面還依然清晰,他咬咬牙,沒錯,那時是這麽說的,再見就視彼此為仇敵,拔劍相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況且,他不是一時起意,畢竟蘭墨差點就一命嗚呼死在葉祖新的手中,既然葉銘願意替他爺爺承擔這罪孽,那他有什麽可猶豫的?

順著京城最繁華的街道無目的地漫步,這或許是最後一次這麽悠閑地散步了,畢竟到時候不一定誰能活到最後。燈光亮如白晝,流行音樂肆意流竄在街道的每個角落,聲音高低起伏,旋律多變,歌詞朗朗上口,讓人忍不住想要跟著哼唱起舞,行人張望著兩邊琳瑯滿目的商品,欲望交織在這輝煌的街道上空。眼睛裏,鼻息間,唇齒中,耳道間……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被未知的欲望占據。或許人都是如此吧,總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比如他,雖然對這街道上的商品沒有欲念,可也有想要的東西,以前想要和他的少爺在一起,現在雖然已經不再執著於那個念頭,可卻有了新的想要的東西,那就是為父親報仇,殺了那個人,然後……他應該就再也沒有想要的了吧。

蘭陵不知道一旦自己沒有了想要的東西會如何,不過,至少現在先達到那個目的吧。沿著街道,走到盡頭,燈光漸漸暗淡,欲望被他甩在身後,回頭看一眼在街道裏流連忘返的那些人,一個個面色歡愉,渴求著某樣東西,便有了活下去的念頭。他轉過頭,不再看他們,攔一輛計程車,司機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師傅,面色和善,笑意溫柔。

“先生,您去哪?”老師傅問。

剛坐上車的蘭陵也報之以笑,“您帶著我在這京城隨便轉轉吧,許久不回來感覺變化真大。”

“是啊,京城變化大,人也變化大嘍!您坐好,我要走了!”

蘭陵聽著只笑不說話,夜景隨著車子不斷變換,從繁華到落寞,從高樓大廈到貧街陋巷,從商業中心到工業郊區,從西裝革履到衣衫襤褸,從光明到黑暗。也許這世界上總是存在這樣充滿矛盾的變化,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是黑暗還是光明,無論是死還是生,無論是蘭陵還是葉銘。

“小夥子,你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師傅這話怎麽說?”

“我還從沒拉過你這樣的客人,單為了看看這城市讓我們隨便亂轉,人家都說人心隔肚皮,像你這樣的人,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萬一被什麽人算計了,可就麻煩了。”

“不過幸好我遇到的是師傅您。”

“哈哈,說得也是。”那老師傅溫厚地笑笑。

蘭陵看看窗外,道:“師傅,一會兒就在前面的公寓旁邊停下來。”

“我就說你不是一般人,這樣的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蘭陵只是笑笑沒說話,等車子停下,隨手從錢包裏拿出幾張紅票遞給那師傅,“不用找了,謝謝您吶。”

那老師傅有點目瞪口呆地看著蘭陵,也許是驚訝於他的出手闊綽,花錢大方,也許是在心裏暗暗嘲笑這小子是個暴發戶,就知道敗壞,連說聲謝謝也沒有,楞了半天,待蘭陵關上車門,快走到公寓門前才反應過來,想說點什麽,可能說出來的只有一句話:“今天運氣真不錯,回家給孫子買點吃的。”

蘭陵摁了摁門鈴,想確認家裏有沒有人,等了一會兒不見燈亮,也不見有人開門,正要從口袋掏出鑰匙,忽然門開,露出一張睡眼朦朧的俊臉,“蘭陵,你怎麽回來了?”

“羽叔。”蘭陵把鑰匙收起來,跟著蘭羽進屋,屋裏沒開燈,只有一盞昏暗的廊燈忽明忽暗,也沒看到蘭墨的影子,“我爸呢?”

蘭羽身子一頓,有點不好意思地擡手摸摸脖頸,低低咳嗽兩聲,“那個,阿墨太累了,睡著了。”

蘭陵被自己的話蠢到了,他們能怎麽樣?不過是在他沒回來之前上演一場肉搏大戰,最後蘭墨成功被蘭羽壓在身下折騰幾個小時,累得一塌糊塗,睡了過去,僅此而已,他怎麽就這麽不懂行情,問這麽傻的問題?於是也有點尷尬地嗯一聲,迅速轉移話題。

“那個羽叔,我今天只是來借宿一晚,明天就出去找地方住。”

“哦。”蘭羽沒精打采地打個哈欠,“你的房間還在,自己收拾一下吧,我去睡了。”

“好,晚安。”

蘭羽起身去了臥室,蘭陵則自己一個人去臥室收拾完東西,胡亂睡了,現在蘭羽和父親穿一條褲子,他這個兒子再親也只能是褲子外面的人,唉,想想都覺得可笑呢?但又忍不住為他們高興。

光線從地面升起來,爬到桌子上,蘭陵的床上,櫥櫃上,直到砰一聲響,蘭陵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揉揉眼睛,還沒喊出聲,蘭墨就朝他撲過來。

“兒子!”蘭墨興奮地膩在他身上,睡衣松松垮垮地耷拉著,透過敞開的領口,蘭陵看到他原本白皙的胸口上布滿深深淺淺的吻痕,不由在心中憋笑,最後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爸爸,你別抱這麽緊,我還想再睡會兒!”蘭陵慵懶地推推他。

“好,那我陪兒子一起睡。”說著,蘭墨就要掀開他的被子鉆進去,卻在得逞之前被一股大力扯回來,繡眉一皺,“啊,誰抓我?”

“阿墨啊,阿陵累了,你不要折騰他。”蘭羽一臉正氣地看著蘭墨。

“兒子,你很累了嗎?”蘭墨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啊,那個,”蘭陵看一眼蘭墨,又把目光朝上移了移,發現蘭羽眼中冒著一股不可名狀的火焰,“爸爸,我看我還是起來吧。”

蘭羽聽到蘭陵的回答,心中大悅,一把將蘭墨拉出他的臥室,隨後門外就傳來一陣激吻的水聲還有令人羞恥的嬌吟。真是的,這裏還真是不能住啊,蘭陵默默起身走到門口,把門關上,很無奈地穿上衣服,嘆了口氣,很慎重地告訴自己:“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有話要說:

葉銘:過來!

蘭陵:幹嘛……(不情願)

葉銘:有事!

蘭陵(雙手擼貓):不要!(傲嬌臉)

葉銘:……(不說話,伸手抓住他的手)

蘭陵(甩不開):貓,上!他抓我!

葉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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