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覆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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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達成共識，豪傑把合作項目直接拱手遞給葉銘，心卻一直在蘭陵身上，他知道葉銘這小子不簡單，竟然看穿了蘭陵，還如此有膽識。
蘭陵站在葉銘身後，沒有開口說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跟著葉銘繼續走，因為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識破了。
“走吧。”葉銘淡淡出口。
從賭場回來，蘭陵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機械地跟在葉銘身後。
“少爺，我···”
“你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嗎？”
“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還敢說出這種話。”
“就是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才會說這種話，蘭陵。”最後那兩個字葉銘說得很輕。
蘭陵心頭一震，擡眼看著早已不是當年小鬼的少年，英俊的臉龐如此堅毅而令人留戀，可是他不是輕易會背叛的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如三把鋼刀直直插進葉銘心頭，血肉模糊，他不動神色，“你走吧，只是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蘭陵不知為何一直對他冷冰冰的葉銘會這麽仁慈，也許是顧及這些年的情分吧，一起生活十幾年，總是有點感情在的，就連他蘭陵也是有些所謂可憐的感情的，那稱之為什麽呢，說不清。
他轉身離開葉銘，走之前說了“保重”，很輕，聽的人卻重重烙在心裏。
豪傑已經等很久了，終於看到蘭陵。
“完事了？”
“嗯，我們走吧。”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情。”
“這樣不好嗎？”
“好，省得自己難受，走吧。”
蘭陵回到了組織內部，成為後勤人員，不再征戰一線，一是年齡大了，二是組織為了培養新人，給年輕人機會，三是蘭陵的身份被拆穿，不易輕易露面。這樣挺好的，這樣他就不用再和那個人見面了，也就不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不再像以前那樣提心吊膽，也不用戰戰兢兢，蘭陵的生活節奏整個慢下來，人也經常恍恍惚惚，沒有時間觀念，每天除了到安排的地方點個卯，就是睡覺，吃飯，悠閑得有點過分。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變懶，分分鐘的事。
午後的陽光格外溫暖，蘭陵靠在陽臺的長椅上瞇著眼，一只俄羅斯藍貓跳進了他的懷裏。
“銘銘，你怎麽來了？”那只藍貓“喵”了一聲，清亮的眼睛望著他，似乎在朝他撒嬌，可是眸子裏又滿是疏離，就在他要伸手去觸碰它的身體，它忽的逃走了。
那只俄羅斯藍貓的名字叫“銘銘”，很文靜，沈默，也很獨立。蘭陵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主要是被它那雙藍色的眼睛吸引了，恍惚間讓他想起了葉銘，葉銘就是這樣的藍眼睛，晶亮卻又滿是距離感，其實他的疏離只是對蘭陵而已。這也沒什麽錯，畢竟是他的敵人，對待敵人的眼神不需要溫柔。
一會兒，他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對面坐著的是豪傑，確切的說是自己的師父，私下裏，他更願意喊他師父。
“師父，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自從上次分別，我們都快半年沒見了。”
半年？有這麽久了嗎？蘭陵失笑。
“無生，組織上有任務要交給你。”
“什麽事？”
“上次計劃失敗組織不怪你，畢竟對方也很狡猾，所以，這次組織還放心把任務交給你去做。”
蘭陵不動。
“什麽事？”
“主動接近葉銘。”
“可是我已經被他趕出來了。”
“組織知道你的難處，所以，這次是讓你帶著消息去的。”
雙面間諜嗎？蘭陵心中微苦。
他不能違抗組織的命令，因為父親還在他們手裏做事，如果自己違逆他們，一定會讓父親不高興吧？作為棄子，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那就是幫助父親在組織裏升官進爵。這樣挺好的，起碼，還有點用。
手上忽然一熱，師父的手永遠都這麽溫暖，蘭陵就這麽任他抓著。
“我知道了，師父，我會去的。”
豪傑眼睛裏透著光，那是高興吧，多久沒看到他這樣的神色了，蘭陵還記得小時候和豪傑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身體很孱弱，在體術方面的事總是做不好，豪傑老是偷偷幫助他，那時候開始蘭陵喊他師父，每次蘭陵做完一個標準的動作，豪傑就會露出這種神情。
自從那次知道豪傑愛著自己，蘭陵就再也不敢輕易在豪傑面前表現得過分，以前還總是會時不時手賤撓他，現在只能這麽僵著，直到豪傑從他手上拿開。
“你喜歡他。”
“師父？”
“我沒說錯吧？”
“我沒有喜歡任何人，對他只是普通的感情，畢竟一起生活這麽多年。”
“是嗎？”豪傑也不確定，只是隱約覺得蘭陵有點不對勁，也許是任務失敗導致的吧，這次組織給他的任務，希望不會令他失望。
豪傑起身離開，蘭陵沒有開口挽留，一直靜靜地待在那裏，直到那只高傲的俄羅斯藍貓因為肚子餓了跑過來蹭他的小腿，他才緩過來，雙手抱起他的貓，口裏說著：“銘銘，你餓了？”
“喵。”
鏡子裏的他，容貌沒有絲毫改變，依然白皙姣好，細長的眉眼仿佛因為最近的慵懶越來越誘人，從來不塗唇膏的嘴唇比最鮮艷的口紅還要嬌艷，他微微一笑，足以攝人心魄。
三天之後，他收到了組織給他洩露的機密文件，只要他把這些東西帶到那個人面前，肯定會被重用，計劃如此，事實也是如此。
“這下你不得不留下了。”葉銘玩味的目光落在一臉堅定的蘭陵身上。
“少爺，如果你不想要一個叛徒，我立刻從您面前消失。”蘭陵已經習慣了他的懷疑。
葉銘就是個多疑的人，心事重，這點蘭陵早就知道，可他也早就猜不透他了，只能賭，賭葉銘對他的感情。最終感情戰勝了懷疑。
“不，你留下，還和以前一樣，做我的秘書。”
“少爺，您不怕我···”
“要是怕，你這會兒早就沒命了。”
葉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所有的怨恨都沒有了，如果說以前對他沒有恨是假的，畢竟他知道蘭陵的計劃是要綁架他，而且沒有絲毫猶豫。其實那天晚上父親叫他去書房就是告訴他有關蘭陵的身份。
蘭陵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是葉銘的父親和葉銘都知道，至於為什麽不早點拆穿他，這得怪他爺爺。
蘭陵聽到他那句話不由得心裏一沈，不知為何，竟有些痛，少爺，我這次回來還是要來殺你的。
形影不離，就像之前這樣，除了睡覺，上廁所，幾乎都在一起，蘭陵也不知道葉銘為何要這樣，只是看到他那冷冷的樣子，心裏不舒服，既然叫他跟在身邊，卻從來不把事情交給他做，只是這麽待著。
“蘭陵！”葉銘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有點隱怒，是蘭陵從未聽過的語氣。
迅速從天臺下來。
“葉總，怎麽了？”
“你去哪了？”葉銘的眼神裏是蘭陵從未見過的內容，驚懼，嗔怒，擔憂。本來蘭陵見他睡著，才偷偷跑到天臺上透透風，辦公室的門都沒關，就是想聽到他醒來後喚他的名字，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生氣。
“天臺上。”
下意識，葉銘一把抓住蘭陵的手臂，猛地一帶，將他緊貼自己，這一瞬間，蘭陵眼神一滯，如此近的距離讓呼吸都有些困難。
“少爺？”蘭陵微微後掙，卻沒掙脫開，驚訝地望著那雙藍色的深邃，還從未這麽近距離看他這雙眼，裏面有他看不懂的內容。
“以後別離我這麽遠，沒我的吩咐不許離開我的視線！”葉銘松開他，後退一步，雙方恢覆到原先的距離，仿佛那一步再也不可跨越。
蘭陵早就習慣了這樣忽冷忽熱的葉銘，只是剛才的舉動又是為什麽？
“是，少爺。”
葉銘示意他坐下來，自己卻一直不動，在原地站了好久。
夜風微拂，涼意來襲。
“少爺，你今天回家還是回公寓？”蘭陵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葉銘每次生氣的時候都不想回家，早早就購置了那所溫馨的小公寓。實際上蘭陵離開之後，葉銘就很少回家了。
“公寓。”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蘭陵下車為他打開車門。葉銘從車裏出來，並不看他，直直朝電梯走去。
“你也上來。”
“少爺？”
“上來。”
蘭陵覺得今天葉銘格外反常，為了讓自己安心，便跟了上去。
葉銘輸入房門密碼，門開，葉銘以主人的身份打開門，請蘭陵進去。這是蘭陵第一次進入葉銘的居所，不覺一驚。如此簡單的布置？和葉家的安排截然相反，葉家的奢華令人炫目，而這間公寓卻是格外溫暖，全是令人安心的布藝裝飾，不見一絲一毫奢靡。很顯然，房子的主人很用心，也很仔細，每一件東西都擺放有序，搭配得當，從玄關的素色插花，到客廳的米灰色沙發，再到廚房的簡明炊具，一切的一切都渾然一體，如此熨帖著蘭陵的心。
少爺也這麽渴望家的溫暖嗎？蘭陵從小就是被組織培養起來的覆仇工具，曾經渴望著溫暖，卻從來也沒真正得到過，只有師父會偶爾給他一點，但也極其有限，他希望的那種溫暖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隨便坐吧，我去泡茶，你喝什麽？”
“咖啡。”
“什麽咖啡？”
“什麽都行，不加糖。”
葉銘第一次的招待？蘭陵不禁有點不安，四顧客廳，溫暖的色調竟讓他疲累的心放松下來，還未等到他出來，自己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沒有防備。
男人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出來，看到沙發上的人兒已經酣眠，心裏一軟，那張臉上還掛著微笑，是夢到什麽了嗎？葉銘悄悄走過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轉身從臥室拿來一張薄毯，為他蓋上，塞好，轉眼對上一雙黑墨，“醒了。”
“嗯。”蘭陵嘴角露出一絲囧笑，伸手掀開被單，坐好，看到桌上的咖啡，端起一杯，呷了一口，微苦，隨後便是馨香。他很喜歡這種味道給他帶來的感覺，初起的苦澀雖然有點難忍，但隨後而來的香醇卻格外美好，最起碼不會開始是喜悅接著便是失望。
“蘭陵，你為什麽回來？”
他一直在等這句話。
“非要有個原因？”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只是我不想你還和以前一樣瞞著我。”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麽？”蘭陵竟有點難過，這句話出口帶著些許怒意。
“只是想從你口中求證。”
“我是來接近你殺你的，我是個覆仇者，這是我的使命。”
“那好，你就來殺我，反正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你不怕？”
“我說過，要是怕，你早就死了。”
這句話沖擊著蘭陵的心，難道葉銘一直都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嗎？可為什麽還要留著他？
“那為什麽？”還要留我在你身邊。
“沒有為什麽，這不是剛好順著你的意嗎？你大可以隨便把我的消息告訴給他們，大可以來殺我，只要你想。”
還是這句話，蘭陵搞不懂這個陰沈的男人怎麽會把敵人放在身邊？以他多疑的秉性早該斬草除根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葉銘：（手裏抓著貓的頭）聽說你不喜歡我？
蘭陵：少爺這麽優秀，沒人不喜歡。
葉銘：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蘭陵：知道。
葉銘：你喜歡我？
蘭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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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站在葉銘身後，沒有開口說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跟著葉銘繼續走，因為自己的身份已經被識破了。
“走吧。”葉銘淡淡出口。
從賭場回來，蘭陵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機械地跟在葉銘身後。
“少爺，我···”
“你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嗎？”
“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你知道我是什麽人，還敢說出這種話。”
“就是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我才會說這種話，蘭陵。”最後那兩個字葉銘說得很輕。
蘭陵心頭一震，擡眼看著早已不是當年小鬼的少年，英俊的臉龐如此堅毅而令人留戀，可是他不是輕易會背叛的人。
“對不起。”
這三個字如三把鋼刀直直插進葉銘心頭，血肉模糊，他不動神色，“你走吧，只是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蘭陵不知為何一直對他冷冰冰的葉銘會這麽仁慈，也許是顧及這些年的情分吧，一起生活十幾年，總是有點感情在的，就連他蘭陵也是有些所謂可憐的感情的，那稱之為什麽呢，說不清。
他轉身離開葉銘，走之前說了“保重”，很輕，聽的人卻重重烙在心裏。
豪傑已經等很久了，終於看到蘭陵。
“完事了？”
“嗯，我們走吧。”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無情。”
“這樣不好嗎？”
“好，省得自己難受，走吧。”
蘭陵回到了組織內部，成為後勤人員，不再征戰一線，一是年齡大了，二是組織為了培養新人，給年輕人機會，三是蘭陵的身份被拆穿，不易輕易露面。這樣挺好的，這樣他就不用再和那個人見面了，也就不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因為不再像以前那樣提心吊膽，也不用戰戰兢兢，蘭陵的生活節奏整個慢下來，人也經常恍恍惚惚，沒有時間觀念，每天除了到安排的地方點個卯，就是睡覺，吃飯，悠閑得有點過分。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變懶，分分鐘的事。
午後的陽光格外溫暖，蘭陵靠在陽臺的長椅上瞇著眼，一只俄羅斯藍貓跳進了他的懷裏。
“銘銘，你怎麽來了？”那只藍貓“喵”了一聲，清亮的眼睛望著他，似乎在朝他撒嬌，可是眸子裏又滿是疏離，就在他要伸手去觸碰它的身體，它忽的逃走了。
那只俄羅斯藍貓的名字叫“銘銘”，很文靜，沈默，也很獨立。蘭陵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主要是被它那雙藍色的眼睛吸引了，恍惚間讓他想起了葉銘，葉銘就是這樣的藍眼睛，晶亮卻又滿是距離感，其實他的疏離只是對蘭陵而已。這也沒什麽錯，畢竟是他的敵人，對待敵人的眼神不需要溫柔。
一會兒，他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到對面坐著的是豪傑，確切的說是自己的師父，私下裏，他更願意喊他師父。
“師父，您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自從上次分別，我們都快半年沒見了。”
半年？有這麽久了嗎？蘭陵失笑。
“無生，組織上有任務要交給你。”
“什麽事？”
“上次計劃失敗組織不怪你，畢竟對方也很狡猾，所以，這次組織還放心把任務交給你去做。”
蘭陵不動。
“什麽事？”
“主動接近葉銘。”
“可是我已經被他趕出來了。”
“組織知道你的難處，所以，這次是讓你帶著消息去的。”
雙面間諜嗎？蘭陵心中微苦。
他不能違抗組織的命令，因為父親還在他們手裏做事，如果自己違逆他們，一定會讓父親不高興吧？作為棄子，自己還有點利用價值，那就是幫助父親在組織裏升官進爵。這樣挺好的，起碼，還有點用。
手上忽然一熱，師父的手永遠都這麽溫暖，蘭陵就這麽任他抓著。
“我知道了，師父，我會去的。”
豪傑眼睛裏透著光，那是高興吧，多久沒看到他這樣的神色了，蘭陵還記得小時候和豪傑在一起的時候，因為身體很孱弱，在體術方面的事總是做不好，豪傑老是偷偷幫助他，那時候開始蘭陵喊他師父，每次蘭陵做完一個標準的動作，豪傑就會露出這種神情。
自從那次知道豪傑愛著自己，蘭陵就再也不敢輕易在豪傑面前表現得過分，以前還總是會時不時手賤撓他，現在只能這麽僵著，直到豪傑從他手上拿開。
“你喜歡他。”
“師父？”
“我沒說錯吧？”
“我沒有喜歡任何人，對他只是普通的感情，畢竟一起生活這麽多年。”
“是嗎？”豪傑也不確定，只是隱約覺得蘭陵有點不對勁，也許是任務失敗導致的吧，這次組織給他的任務，希望不會令他失望。
豪傑起身離開，蘭陵沒有開口挽留，一直靜靜地待在那裏，直到那只高傲的俄羅斯藍貓因為肚子餓了跑過來蹭他的小腿，他才緩過來，雙手抱起他的貓，口裏說著：“銘銘，你餓了？”
“喵。”
鏡子裏的他，容貌沒有絲毫改變，依然白皙姣好，細長的眉眼仿佛因為最近的慵懶越來越誘人，從來不塗唇膏的嘴唇比最鮮艷的口紅還要嬌艷，他微微一笑，足以攝人心魄。
三天之後，他收到了組織給他洩露的機密文件，只要他把這些東西帶到那個人面前，肯定會被重用，計劃如此，事實也是如此。
“這下你不得不留下了。”葉銘玩味的目光落在一臉堅定的蘭陵身上。
“少爺，如果你不想要一個叛徒，我立刻從您面前消失。”蘭陵已經習慣了他的懷疑。
葉銘就是個多疑的人，心事重，這點蘭陵早就知道，可他也早就猜不透他了，只能賭，賭葉銘對他的感情。最終感情戰勝了懷疑。
“不，你留下，還和以前一樣，做我的秘書。”
“少爺，您不怕我···”
“要是怕，你這會兒早就沒命了。”
葉銘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所有的怨恨都沒有了，如果說以前對他沒有恨是假的，畢竟他知道蘭陵的計劃是要綁架他，而且沒有絲毫猶豫。其實那天晚上父親叫他去書房就是告訴他有關蘭陵的身份。
蘭陵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是葉銘的父親和葉銘都知道，至於為什麽不早點拆穿他，這得怪他爺爺。
蘭陵聽到他那句話不由得心裏一沈，不知為何，竟有些痛，少爺，我這次回來還是要來殺你的。
形影不離，就像之前這樣，除了睡覺，上廁所，幾乎都在一起，蘭陵也不知道葉銘為何要這樣，只是看到他那冷冷的樣子，心裏不舒服，既然叫他跟在身邊，卻從來不把事情交給他做，只是這麽待著。
“蘭陵！”葉銘的聲音從辦公室裏傳來，有點隱怒，是蘭陵從未聽過的語氣。
迅速從天臺下來。
“葉總，怎麽了？”
“你去哪了？”葉銘的眼神裏是蘭陵從未見過的內容，驚懼，嗔怒，擔憂。本來蘭陵見他睡著，才偷偷跑到天臺上透透風，辦公室的門都沒關，就是想聽到他醒來後喚他的名字，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麽生氣。
“天臺上。”
下意識，葉銘一把抓住蘭陵的手臂，猛地一帶，將他緊貼自己，這一瞬間，蘭陵眼神一滯，如此近的距離讓呼吸都有些困難。
“少爺？”蘭陵微微後掙，卻沒掙脫開，驚訝地望著那雙藍色的深邃，還從未這麽近距離看他這雙眼，裏面有他看不懂的內容。
“以後別離我這麽遠，沒我的吩咐不許離開我的視線！”葉銘松開他，後退一步，雙方恢覆到原先的距離，仿佛那一步再也不可跨越。
蘭陵早就習慣了這樣忽冷忽熱的葉銘，只是剛才的舉動又是為什麽？
“是，少爺。”
葉銘示意他坐下來，自己卻一直不動，在原地站了好久。
夜風微拂，涼意來襲。
“少爺，你今天回家還是回公寓？”蘭陵之所以這麽問，是因為葉銘每次生氣的時候都不想回家，早早就購置了那所溫馨的小公寓。實際上蘭陵離開之後，葉銘就很少回家了。
“公寓。”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蘭陵下車為他打開車門。葉銘從車裏出來，並不看他，直直朝電梯走去。
“你也上來。”
“少爺？”
“上來。”
蘭陵覺得今天葉銘格外反常，為了讓自己安心，便跟了上去。
葉銘輸入房門密碼，門開，葉銘以主人的身份打開門，請蘭陵進去。這是蘭陵第一次進入葉銘的居所，不覺一驚。如此簡單的布置？和葉家的安排截然相反，葉家的奢華令人炫目，而這間公寓卻是格外溫暖，全是令人安心的布藝裝飾，不見一絲一毫奢靡。很顯然，房子的主人很用心，也很仔細，每一件東西都擺放有序，搭配得當，從玄關的素色插花，到客廳的米灰色沙發，再到廚房的簡明炊具，一切的一切都渾然一體，如此熨帖著蘭陵的心。
少爺也這麽渴望家的溫暖嗎？蘭陵從小就是被組織培養起來的覆仇工具，曾經渴望著溫暖，卻從來也沒真正得到過，只有師父會偶爾給他一點，但也極其有限，他希望的那種溫暖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隨便坐吧，我去泡茶，你喝什麽？”
“咖啡。”
“什麽咖啡？”
“什麽都行，不加糖。”
葉銘第一次的招待？蘭陵不禁有點不安，四顧客廳，溫暖的色調竟讓他疲累的心放松下來，還未等到他出來，自己就歪在沙發上睡著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沒有防備。
男人端著兩杯咖啡從廚房出來，看到沙發上的人兒已經酣眠，心裏一軟，那張臉上還掛著微笑，是夢到什麽了嗎？葉銘悄悄走過去，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轉身從臥室拿來一張薄毯，為他蓋上，塞好，轉眼對上一雙黑墨，“醒了。”
“嗯。”蘭陵嘴角露出一絲囧笑，伸手掀開被單，坐好，看到桌上的咖啡，端起一杯，呷了一口，微苦，隨後便是馨香。他很喜歡這種味道給他帶來的感覺，初起的苦澀雖然有點難忍，但隨後而來的香醇卻格外美好，最起碼不會開始是喜悅接著便是失望。
“蘭陵，你為什麽回來？”
他一直在等這句話。
“非要有個原因？”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只是我不想你還和以前一樣瞞著我。”
“你都知道了，還問我幹什麽？”蘭陵竟有點難過，這句話出口帶著些許怒意。
“只是想從你口中求證。”
“我是來接近你殺你的，我是個覆仇者，這是我的使命。”
“那好，你就來殺我，反正我和你一直在一起，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
“你不怕？”
“我說過，要是怕，你早就死了。”
這句話沖擊著蘭陵的心，難道葉銘一直都知道他的一舉一動嗎？可為什麽還要留著他？
“那為什麽？”還要留我在你身邊。
“沒有為什麽，這不是剛好順著你的意嗎？你大可以隨便把我的消息告訴給他們，大可以來殺我，只要你想。”
還是這句話，蘭陵搞不懂這個陰沈的男人怎麽會把敵人放在身邊？以他多疑的秉性早該斬草除根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葉銘：（手裏抓著貓的頭）聽說你不喜歡我？
蘭陵：少爺這麽優秀，沒人不喜歡。
葉銘：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蘭陵：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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