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1章 他從來都是喜歡她的。……

關燈
玄卿的提議無異於一場豪賭。

贏了皆大歡喜, 輸了…她沒有任何損失,而他卻賠上一輩子。

沒法再用不想傷害他、對他不公平這樣的理由來拒絕,因為她的拒絕本身就是最大的傷害。所以, 沒有辦法拒絕, 就只剩下了接受這唯一的選擇。

可結婚不比戀愛,法律承認的關系, 不是一句不合適不喜歡就能分開, 即使沒有愛情,那也是一份承諾——她拒絕不了,卻也沒有勇氣立刻應下。

“玄卿,我需要時間。”

“你需要多少時間?”他看著她,做出最後的讓步, “明年春天, 一起去櫻川怎樣?”

四個月,是他的極限了。

再久, 他等不了, 更等不起。

如果薄蘭棲徹底看清自己的心,發現對謝悠悠的感情,主動回頭朝她走近, 那他就什麽勝算都沒有了。所以他必須趕在那之前將她牢牢束縛在未婚妻的身份裏, 以此阻隔他們之間的任何可能。

伸手捧住她半邊臉,他目光不自覺溫柔了下來, 輕聲說著,“不是一直想和薄蘭棲走完那條河畔?他不能為你實現的願望,我來實現好不好?”

他聲音帶著蠱惑,亦帶給她感動。

正如他所說,如果必須選擇一個人來度過餘生, 那為什麽不能是他?畢竟這世上,除了她的親人,就屬玄卿最愛她。

於是她點了頭,伸出手,與他十指相扣。

如果明年開春她還沒有再次愛上另一個人,那她會試著去愛他。

為他、也為自己賭一個幸福的可能。

**

謝悠悠離開太久,又傳出她和金茂鬧了不愉快的消息,童雨萱幾人按捺不住過來找她。

露臺已經沒了她的身影,只見傭人忙活打掃。

“薄蘭棲都走了,悠悠也該回來了吧?總不可能跟著走了。”玄娜嘟囔著,不經意地片頭,正好瞧見謝悠悠和玄卿並肩從長廊那頭走來的身影。

她楞了楞,身旁也見著兩人的蕭詩替她說出心裏疑惑:“誒?悠悠怎麽跟你二哥在一起?難不成這兩人有戲?”

玄娜也不清楚:“要真有戲就好了!我立馬放鞭炮慶祝!”

黃嫣笑道:“我看要真成了,鞭炮不足以表達你的喜悅,得找大炮來!”

話雖誇張,但卻貼切地詮釋了玄娜想要謝悠悠這個嫂子的心情,可畢竟不是她討老婆,光她攢勁兒沒用,關鍵還是得看她二哥,但就二哥那個磨蹭樣兒,她一點都不抱希望。

看著走近的兩人,想到剛才謝悠悠和薄蘭棲一前一後離席的場景,她不是滋味地說:“就我二哥那速度,說不定薄蘭棲木魚開竅、追妻火葬場都成功了,他還原地不動呢!”

“木魚開竅?追妻火葬場?”黃嫣試著把這兩個詞安在薄蘭棲頭上,怎麽都覺得違和。

而蕭詩已經開始給安排火葬場橋段了:“薄蘭棲要真後悔來追悠悠,不跪三天三夜的榴蓮,身為娘家人,我是不會同意的!”

“跪三天三夜榴蓮就原諒?那也太便宜他了!”玄娜恨得牙癢癢,“古早霸總文裏苦情女主的虐身虐心必須給他來一套!腎就不掏了,眼角膜也不用撕,咱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但意外車禍斷個腿兒毀個容啊、診斷絕癥孤獨等死啊、終於當了爸爸孩子卻不是他的啊、結了婚老婆不回家夜夜寵幸外面的妖丨精弟弟啊,這些必須得安排上!”

黃嫣認真思考了片刻,得出結論:“我覺得依薄蘭棲的脾氣,那些妖丨精應該沒有露面的機會,就算真跑來悠悠面前,還沒舞就該領便當了。”

玄娜抓狂:“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正是因為知道不可能,所以只能在背後偷偷yy一下狗男人的淒慘下場。

蕭詩樂得咯咯直笑,指尖點了下玄娜腦袋,說:“與其想著怎麽虐薄蘭棲,不如想想怎麽給悠悠做工作,從根源上斬斷狗男人的機會,讓他連追妻火葬場的劇本都沒得拿!”

“你說得對!”玄娜一錘定音,“現在當務之急就是不給狗男人半點可乘之機!”

“不是。”童雨萱提醒,“和薄蘭棲接吻的人還不確定是不是悠悠!萬一鬧個大烏龍就不好了。”

“要知道還不簡單?”玄娜擡腳就往那邊走,“直接詐悠悠不就行了?”

童雨萱還在思考這要怎麽詐,玄娜已經到了那兩人跟前,無視她恨鐵不成鋼的二哥,逮著謝悠悠便“氣勢洶洶”地質問:“原來你跟薄蘭棲接過吻!這麽大的事為什麽瞞著我?我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姐妹?”

她演技在線,成功詐到了謝悠悠。

謝悠悠當即變了臉色,又羞又惱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他跟你們說了?”

太過分了!當初明明醒著卻不推開她,放縱她做出這麽丟臉的事,現在又翻舊賬看她尷尬,還把這事說出去,是鐵了心要她社死嗎?

可偏偏她理虧,沒底氣去找薄蘭棲鬧,只能受下這遲來的懲罰。

然而很快,一聲驚嘆為薄蘭棲平了反——

“居然真的是你!”童雨萱捂嘴,眼睛不可置信地圓睜,“我還說會不會是烏龍,讓她們別瞎猜呢!”

玄娜黑著臉,越想越氣。

那個狗男人憑什麽親悠悠?He——tui——!

黃嫣眼裏閃著小星星,已經開始腦補各種言情小說的橋段。

蕭詩則催促道:“所以你跟薄蘭棲到底怎麽回事?接吻什麽時候的事兒啊?都接吻了他還當眾拒婚,要不給一個交代,我可直接拎著酒瓶去揍他了啊!”

謝悠悠這才發現,她被詐了!

面對眾姐妹的逼問,她一個頭兩個大,沒臉把自己做過的醜事袒露,只含糊道:“不關他的事,總之…接吻就是個誤會!”

“什麽誤會能誤會到嘴上去?”蕭詩白眼一翻,“悠悠你不是吧?都被占便宜了,還袒護著薄蘭棲?”

謝悠悠:“……這事真解釋不清。”

說出來她沒法做人了。

看出她的為難,童雨萱體貼道:“行了,悠悠不想說就別問了,不管怎樣,那都是她和薄蘭棲之間的私事,我們就別瞎摻和了。”

黃嫣本想說,薄蘭棲這架勢看著像是要吃回頭草,如果這兩人真修成正果,也不枉悠悠那麽執著地喜歡了他六年。可餘光瞥見一旁玄卿臉色不佳,就生生咽下了遞到嘴邊的話。

是啊……

玄卿也喜歡悠悠……

說實話,這兩個男人都是圈內一等一的丈夫人選,各方面條件不分伯仲,無論悠悠嫁給誰都會成為全燕城羨慕的對象。不過,悠悠本身就足夠令人羨慕,男人無非錦上添花罷了。站在姐妹的立場來說,誰能娶到悠悠,那才叫祖上冒青煙,積了十八輩子的福!就是好奇,最後究竟花落誰家?

見謝悠悠不想談及和薄蘭棲接吻的事,幾人也就不再說。

玄娜狠狠瞪了玄卿一眼,和童雨萱一人一邊挽住謝悠悠,把人搶走了。

“抱歉哈玄卿!悠悠我們就劫走啦!要贖回休息廳請哦!”蕭詩開著玩笑,跟在姐妹團身後擺手離開。

玄卿點頭回應,笑容十分勉強。

他還在想著謝悠悠和薄蘭棲接吻的事,那是他從來都不知道的、獨屬於那兩個人的秘密……

原來他們都已經到了那一步了嗎?

他開始後悔給了謝悠悠四個月的時間去思考和他訂婚的提案,早知道是這樣,他應該逼著她立刻就答應。

原本安定下來的心又懸了空,害怕等待的四個月裏發生令他無法掌控的變數。

心事重重地往娛樂室折返,路過角落的吧臺,有人喊住了他——

“玄先生,要喝一杯嗎?”

他側目看去,認出是賀厲,正獨自坐在吧臺前,手裏一杯酒,輕輕晃動。

雖然跟這個人不熟,但他現在心情不好,便沒有拒絕,跟著在旁邊的高腳椅落座,招呼調酒師要了酒,就這麽悶頭喝起來。

一連空了三個酒杯。

賀厲表情一頓,朝身邊的人斜睨而去,看清那張臉上顯而易見的陰郁和不甘後,他無聲地牽了牽唇角,看來這條魚不需要費多少功夫就能上鉤。

剛才和謝悠悠不歡而散後,他又聽到她和薄蘭棲接吻的傳言,心情簡直惡劣到極點!所以他很清楚此時此刻玄卿的感受——和他一樣,恨不得立刻將薄蘭棲挫骨揚灰,讓他徹底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謝悠悠面前。

打發走調酒師,他給身邊人遞了支煙。

玄卿瞥了眼,拒絕道:“我不抽煙。”

“哦?不抽煙的男人很少見。”賀厲故作驚訝,然後假意奉承,“玄先生一定很受女士歡迎。”

玄卿沒說話,他本就不在乎這些,現在更沒心情談論。

賀厲收回煙,兀自點了一支,擡眉低眉間,白煙四散,遮住他眼底的詭譎和算計。

“先前誤會你和謝小姐是戀人關系,鬧了笑話,沒想到她和表哥才是一對,真是抱歉。”他壓著不快,故意說,“主要是玄先生和謝小姐瞧著實在般配,一不小心就誤會了。”

“般配?”玄卿自嘲地笑了聲,這話他已經聽了太多,可無論外人再怎麽說他和謝悠悠天生一對,謝悠悠眼裏沒有他,那就什麽都不是。

吐了口眼圈,賀厲明知故問:“玄先生看上去有心事,該不會是跟謝小姐有關?”

玄卿抿緊唇,沒有說話。

賀厲心頭冷笑,嘴上卻善解人意道:“我常年待在國外,今年才回國,圈子裏沒什麽朋友,能認識玄先生我很榮幸,如果不嫌棄,玄先生有什麽不方便和其他人說的心事,不妨和我說說,或許我不是很好的勸慰者,但會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有時候,向一個陌生人傾訴往往比向親近的人傾訴更輕松。

玄卿又喝了一杯酒,遲疑片刻,開了口:“謝悠悠她…和你表哥並不是一對。”

賀厲故作驚訝:“是嗎?我又誤會了,真是抱歉。因為聽到不少人在說他們…咳…很親密……”

旁人無心的一句話,就這樣將他刺痛。

玄卿閉了閉眼,固執地說:“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前悠悠…被你表哥…被他吸引過……”

“不可否認,表哥確實出眾。”賀厲說完這句,沈默了會兒,半真半假地接了句,“他太優秀,以至於別人都看不到我……不管我怎麽努力…瞧著都像是跟在他身後的一條狗……”

果不其然,這話讓玄卿擡頭,一臉錯愕地看了過來。

賀厲裝作不小心失態的樣子,連忙說:“酒後失言,玄先生別介意。”

兩人之間有漫長的沈默,而後,如賀厲所願,玄卿上了鉤——

“你和薄蘭棲…你們的關系……”

“讓你見笑了。”賀厲說完這話,收了臉上的笑,神色冰冷地告訴他,“我和他的關系並不好,確切地說是——很差。”

一小時後。

賀厲離開吧臺,去了北角那間人少的娛樂室。

薄宇正叼著煙和人打臺球,他進去後彼此對視一眼,又很快分開,瞧著像是關系並不怎麽親近的表兄弟。

賀厲裝模作樣地拿起球桿,擦肩而過那剎,在對方耳邊低語:“薄蘭棲樹敵太多,我又拉攏了一個。”

薄宇詫異,低聲問他是誰。

賀厲未答,只是偏頭用下巴點了點那扇門,很快,那裏出現一道身影,氣質溫潤如玉,眉眼卻是截然相反的陰戾。

靠!玄卿?!

薄宇驚得煙都掉了。

所以這人是終於受夠了萬年備胎,要和薄蘭棲正面交鋒了?

他瞅了瞅賀厲,眼裏是大寫的佩服。

行啊!奪妻之仇這把刀,可比什麽都好使!

有了玄卿的加入,扳倒薄蘭棲指日可待。

**

而此時,三個男人聯手對付的人,正坐在薄氏高層的辦公室發呆。

面前的電腦屏幕已經自動變為保護程序,他卻毫無察覺。

來回進出好幾趟的助理再次敲門進來,擡頭就見上司坐在那兒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是,說要回來加班的人是您,發呆的也是您,到底幾個意思?

助理實在想不通,也沒那個膽子去問,只能默默處理手中的事,期望上司能夠早點發完呆。

然而他等了很久,從天亮等到天黑,他那個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的上司居然還在發呆!

不就是參加了一個婚禮,怎麽回來人就傻了?受什麽刺激了?

助理百思不得其解,眼見訂的晚飯到了,索性趁此機會把神游天外的上司給喊醒。

“薄總。”他將訂的晚餐放在桌上,昧著良心說,“您忙了一下午了,先把飯吃了,再繼續忙吧!”

薄蘭棲總算回過神來,眼裏重新有了焦距,轉過椅子看了眼窗外,發現天已經黑了,便不自覺斂緊了眉心。

顯然他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想謝悠悠的事想了整整一個下午。

擡手揉了揉眉心,他現在沒心情吃飯,也無法集中註意力去處理工作上的事,索性起身拿了車鑰匙,離開公司。

被他扔在身後的助理對著上司專屬的豪華晚餐咕咚咽了口唾沫,為撿便宜而高興的同時,腦門上畫出三個大寫的問號。

所以,上司今天來公司到底幹嘛的?

就…發了個呆???

**

黑色轎車在燕城的公路上繞了一圈又一圈,每一處風景都帶著謝悠悠的影子,都有和她的回憶。

早該發現的……

從第一次對她心軟開始,從對她比對任何人都放縱開始,從無法對著她眼睛說出拒絕開始,就該發現的……

他不是遲鈍的人,否則不可能從她耍花招加他私號的時候就察覺她真正的意圖,可為什麽這六年來一直都沒能看清自己的心?

就像是被無形的手遮住了雙眼,蒙住了雙耳,他看不見聽不見,仿佛行走在漫漫黑暗,明明想要朝她走近,卻反而離她越來越遠。

直到他徹底將人推遠,才讓他從情商掉線的狀態脫離。

——簡直就像是在故意捉弄!

如果能早一點,哪怕早一天、早一個時辰、早一分鐘,他也不至於身陷如今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已經當眾拒絕了和謝家的聯姻,害謝悠悠成為圈內的笑柄,這時候再回頭告訴她說,其實他從來都是喜歡她的,豈不荒唐?更何況,她已經放下了對他的喜歡,有了自己的生活,他不該再去招惹。

他停了下來,失神地看著車窗前的掛墜。

很普通的平安結,卻因為送的人是謝悠悠而變得不同。

那天她又狡猾地找了個理由蹭他的車,中途等紅燈的時候,她裝模作樣地查看著車內,說他車裏少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其實他早就瞥見她藏在身後的平安結,為了不掃她的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很配合地問她是什麽。

就見她歡天喜地將平安結給拿了出來,一臉自豪地說:“我親手編的!不是路邊隨便買的!用的線可是寺廟開過光的!”

他頭一回聽說線還能開光,有些忍俊不禁,卻沒有真的笑出來,怕傷了她的面子,於是端著一張正經臉,向她道謝。

“不用謝啦!”她說著將平安結系在了車窗前,眼裏是憧憬的亮光,輕輕說著,“你能一直掛著就好。”

他知道她想要一個肯定的回答,可他卻沒說,只是她送的平安結卻一直系著,系了好多年……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