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出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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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出征（一）
更新時間2014-6-23 16:13:06 字數：3347
萬歷641年十一月十六日，大夏天子睿帝攜一幹眾臣、**妃嬪以及皇親子嗣於辰初臨至宮廷前的宗祠高坡處進行祭天儀式。當浩浩湯湯的十萬軍隊停至皇宮宗祠前時，夏睿帝登高處托舉一青銅酒樽，身前鋪著玄黃色布帛的供桌上擺了五谷、牛羊、嘉玉以及量幣等祭祀品。
奉常公叔重朗聲宣詞道：“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故天子一祭天地、再祭四方、三祭山川、後祭五祀，歲遍。”
夏睿帝隨其言先後祭遍天地山川之後，由宮人接過手中酒樽，待其後退三步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盼得反。”
“兒臣定不辱使命，破敵軍，救回國儲，以示我大夏赫赫國威！”夏舒騫一身戎甲將服，單膝跪地拱手道。
“旌蔽日兮覆敵雲，首身離兮心不懲。”我跪倒在其右側緩緩道，厚重的盔甲著在身上，當真不舒服極了，但是只得習慣就好，畢竟隨軍遠征，這副打扮要實在得多。
“寡人就在此恭候你二人佳音，待得他日歸來時，便是眾人飛黃騰達之際！”夏睿帝如古龍破空般充滿磁性的聲音縈繞在耳際，我和夏舒騫以及十萬將士紛紛跪拜道：“謝陛下隆恩！”
“吉時到，眾將士啟程！”公叔重望了眼快被焚完的香支大聲喊道。
“平身吧！”夏睿帝精銳的眸子掃視著跪地低頭的將士們，張手示意道。
“謝陛下！”眾將士聞言後紛紛起身，如一顆顆挺拔的楊樹矗立著，狂風吹不倒。
我和夏舒騫同時直起身子，拜別了夏睿帝後，在下將的攙扶下縱身上了馬背，我摸了摸身下馬匹赤色的鬃毛，在聽得夏舒騫的打馬聲後，亦附和著打馬相隨。十萬將士整齊一致的步伐下讓出了一條丈餘的寬廣大道，其氣勢當真恢宏無比，執弓、矛、畫戟等各式兵器的將士挺身而立時，說不出的英姿勃然，百韌如剛。
當大軍從盛昌街頭行過時，引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其陣陣揚起的馬蹄聲合著人群之中的喧嘩之聲，儼然形成了一首熱鬧卻不乏激烈的進行曲。我一雙眸子透澈地望著前方，對於四周的喧囂並不十分在意，心裏平靜的好似一泓清泉。
“韓靜你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此次的出征？”行在我一旁的夏舒騫突然望著我問道，我睜著略有些訝異的眼睛回望著他，這好像是我和他之間的第一次談話，卻不想竟是這樣開的頭。
“殿下，何以見得？”我輕笑著問道。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平靜的眸子似乎一直沒有變過色彩，讓我感覺即使發生再大的事情，你都能坦然地站在局外。”他說完後，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竟情不自禁地輕笑了起來。
“我聽著殿下話裏的意思，像是在說著我這個人很冷漠似的。”我擺出一副撫頭沈思模樣繼續道，“這可怎麽辦才好，連殿下都這樣說我，難道我當真如此？”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不用左一個殿下右一個殿下，聽著怪怪的。”他側頭看著我說道，然後緊緊地望著我，眼睛裏多了一絲神采。
我迎著他的視線時，看到了他眼底的耐人尋味，匆匆轉移開了視線，突然身下馬兒一驚，前蹄高擡，我整個人脫離馬背，眼看著就要迎面墜地，身體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腕拽起。待落地站穩後，我餘驚未定地望了望那匹像是發了狂而亂蹬著雙蹄的赤馬，心裏想道：它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發起狂來了。
一位副將打扮的年輕男子扯著韁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匹赤馬給安穩住了，他依舊不敢輕縱開它，望著我的眼睛也多了一絲不安與慌張，問道：“將軍可還安好？”
“無大礙，幸虧方才殿下及時拽住了我的身形，否則後果當真不敢想象了。”我感激地望了一眼與我並立在一起的夏舒騫說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是這赤風可是由掌輿馬的太仆常大人那兒精挑細選的馬兒，怎麽今日裏會如此失常？”夏舒騫向我拂手後，覆而轉向那名副將問道。
“屬下不知，不過赤風今日確實比往日要急躁許多，不過給屬下一些時日，屬下定會查出個究竟！”那名副將低著頭堅定地說道。
夏舒騫滿意地點了點頭後，沖著他吩咐道：“給韓將軍換一匹良駒後，趕緊啟程，莫要再耽擱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名副將把韁繩扔給一位士兵後，轉眼又為我牽了另一匹栗色的馬兒，他立在馬側望著我道，“屬下扶將軍上馬！”
我沒有多想，迎上前去，畢竟大軍仍在大街之上，一雙雙眼睛在看著我呢，我不能丟了顏面。那副將拉著我的手扶我上馬後，忽然定定地望著我低聲說道：“這只是一個小懲，若是你再插手此事，後果不用我再贅述了！”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人，現在一看之下竟覺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而那人就這樣在我楞然的神色之中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人，我絞盡腦汁地搜索著認識過的每一個人，最後發現竟然是駱冰，對了，那人說話時不管神色還是語氣都像極了駱冰，爾後又想起了之前他就曾讓我不要插手此事，難道我此番出征真犯上了冥音宮裏的大忌。
想通了一切之後，我才苦笑著望了眼湛藍色的天空，原來自己費盡苦心最終還是逃不開別人的算計，故而此次的墜馬事件只是為了明確地告訴我，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舉止，莫要再有其它多餘的思想。
天色漸沈時，大軍已行至距盛昌城外的二十多裏處的一個小鎮之上，那小鎮名叫清河鎮，鎮上總共就百十戶人家。十萬大軍行至此處也沒有那麽大的地方歇腳，便在鎮外的大樹林裏紮了軍營，也就只有幾位官階高的將軍方可入鎮居住，其餘將士留守軍營。
當我避開其餘將士後，褪下了身上厚重的盔甲，換上了往日裏常著的白衣往鎮間小路行去時，一位蒙著面的身影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斂神凜息神色嚴謹地望著那身影，那人似乎察覺到了我凝重的肅殺之氣，伸手扯下了掩面的黑布，望著我輕聲說道：“是我。”
我一聽這聲音竟是許久未見的阿和，我久久地望著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眼眶澀澀的，鼻尖酸意一濃，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其沖著我豎手噤聲，爾後拉著我跳進了一家院墻裏。
他拉著我行了一段路後，方才松手說道：“剛才有人來了。”
我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抹隱藏在暗處的身影，只是沒有他反應快。我舉目望了望這空蕩蕩的院子裏灰塵密布，竟似許久未有人居住，於是大睜著眼睛詢問道：“這個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他聽了我的話後一楞，隨後反應過來：“情急之下，公子委屈一下，傾城姑娘還在屋子裏等著你呢。”
我滿頭黑線，他竟然以為我是在意此處的環境臟亂，這也難怪，我這個人就是見不得一些骯臟渾濁的東西。不過他剛才好像說到傾城也來了，我滿臉欣喜地往屋裏跑去，卻見一綠衣女子立於窗前，凝望著窗外的月色。
“傾城。”我沖著她的背影輕聲呼喚道，她聞聲後緩緩轉身，待看清是我之後，身形一滯最後竟是奔上前來。
“幾日不見，公子消瘦了不少。”她伸著皓腕輕撫著我的臉龐低聲呢喃著，眼角漸漸紅潤起來。
她這一哭弄得我手足無措起來，翻遍全身也找不到一塊帕子，只好借用袖口一邊替她抹淚，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並不理會我的勸慰，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公子做事，向來我行我素，從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如何？要是你此番前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怎麽辦？”
我靜靜地聽著她的抽泣聲，內心深處卻格外的暖和，直到多年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那時她的存在就似一把炭火，溫暖了我人生之中最無助最寒冷的年少歲月。
她突然擡起紅腫的雙眼時，竟見我癡癡地望著她久不挪目，臉色一紅，微側著身子細聲說道：“公子進宮後，阿衡也沒個像樣的主人照料了。”
我突然聽其這樣一說，輕笑出聲：“既如此，那就麻煩傾城姑娘你多關照關照了！”
“聽說公子昨日裏出了宮門一趟，為何都不來看看我？”她像是負氣一般的語氣說道，我楞了楞，隨後瞪了一眼立著屋外的阿和，卻見其背對著我仰望著天空，一臉的事不關己。
我在心裏悲呼著，自己昨日是出了宮門了，可卻是被夏婉筠喊去當了一天隨從，那段時間真的是苦不堪言，陪著她東逛逛西逛逛也就罷了，買了東西叫自己付賬也罷了，最後竟然還叫我替她扛回宮裏。我記得當時的我是火冒三丈，但是卻毫無辦法，誰叫人家是公主，我只是下臣，得罪不起啊！
“昨日裏有事，就沒來及去坊裏，你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生我的氣吧！”我可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要不然準被其嘲笑死。
“當然不會。”她趕緊回答了一句，最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交給我一個錦囊，爾後道：“這是晏大哥交給你的錦囊，你一定要貼身戴著，說不定它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她不說我還當真忘了有這麽一回事，於是滿臉質疑之色地接過它後，說道：“若真能助我一臂之力，那回來後該好好報答他了！”
“那是自然，哦對了，這是蕊娘讓我給你帶的琴，她說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傾城返身從一個錦榻上搬來我的焦尾琴，我定定地望著它，心裏竟有種許久未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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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歷641年十一月十六日，大夏天子睿帝攜一幹眾臣、**妃嬪以及皇親子嗣於辰初臨至宮廷前的宗祠高坡處進行祭天儀式。當浩浩湯湯的十萬軍隊停至皇宮宗祠前時，夏睿帝登高處托舉一青銅酒樽，身前鋪著玄黃色布帛的供桌上擺了五谷、牛羊、嘉玉以及量幣等祭祀品。
奉常公叔重朗聲宣詞道：“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故天子一祭天地、再祭四方、三祭山川、後祭五祀，歲遍。”
夏睿帝隨其言先後祭遍天地山川之後，由宮人接過手中酒樽，待其後退三步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盼得反。”
“兒臣定不辱使命，破敵軍，救回國儲，以示我大夏赫赫國威！”夏舒騫一身戎甲將服，單膝跪地拱手道。
“旌蔽日兮覆敵雲，首身離兮心不懲。”我跪倒在其右側緩緩道，厚重的盔甲著在身上，當真不舒服極了，但是只得習慣就好，畢竟隨軍遠征，這副打扮要實在得多。
“寡人就在此恭候你二人佳音，待得他日歸來時，便是眾人飛黃騰達之際！”夏睿帝如古龍破空般充滿磁性的聲音縈繞在耳際，我和夏舒騫以及十萬將士紛紛跪拜道：“謝陛下隆恩！”
“吉時到，眾將士啟程！”公叔重望了眼快被焚完的香支大聲喊道。
“平身吧！”夏睿帝精銳的眸子掃視著跪地低頭的將士們，張手示意道。
“謝陛下！”眾將士聞言後紛紛起身，如一顆顆挺拔的楊樹矗立著，狂風吹不倒。
我和夏舒騫同時直起身子，拜別了夏睿帝後，在下將的攙扶下縱身上了馬背，我摸了摸身下馬匹赤色的鬃毛，在聽得夏舒騫的打馬聲後，亦附和著打馬相隨。十萬將士整齊一致的步伐下讓出了一條丈餘的寬廣大道，其氣勢當真恢宏無比，執弓、矛、畫戟等各式兵器的將士挺身而立時，說不出的英姿勃然，百韌如剛。
當大軍從盛昌街頭行過時，引來了不少百姓的圍觀，其陣陣揚起的馬蹄聲合著人群之中的喧嘩之聲，儼然形成了一首熱鬧卻不乏激烈的進行曲。我一雙眸子透澈地望著前方，對於四周的喧囂並不十分在意，心裏平靜的好似一泓清泉。
“韓靜你好像一點也不在意此次的出征？”行在我一旁的夏舒騫突然望著我問道，我睜著略有些訝異的眼睛回望著他，這好像是我和他之間的第一次談話，卻不想竟是這樣開的頭。
“殿下，何以見得？”我輕笑著問道。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平靜的眸子似乎一直沒有變過色彩，讓我感覺即使發生再大的事情，你都能坦然地站在局外。”他說完後，又像想到了什麽似的，竟情不自禁地輕笑了起來。
“我聽著殿下話裏的意思，像是在說著我這個人很冷漠似的。”我擺出一副撫頭沈思模樣繼續道，“這可怎麽辦才好，連殿下都這樣說我，難道我當真如此？”
“你可以喊我的名字，不用左一個殿下右一個殿下，聽著怪怪的。”他側頭看著我說道，然後緊緊地望著我，眼睛裏多了一絲神采。
我迎著他的視線時，看到了他眼底的耐人尋味，匆匆轉移開了視線，突然身下馬兒一驚，前蹄高擡，我整個人脫離馬背，眼看著就要迎面墜地，身體卻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腕拽起。待落地站穩後，我餘驚未定地望了望那匹像是發了狂而亂蹬著雙蹄的赤馬，心裏想道：它剛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發起狂來了。
一位副將打扮的年輕男子扯著韁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匹赤馬給安穩住了，他依舊不敢輕縱開它，望著我的眼睛也多了一絲不安與慌張，問道：“將軍可還安好？”
“無大礙，幸虧方才殿下及時拽住了我的身形，否則後果當真不敢想象了。”我感激地望了一眼與我並立在一起的夏舒騫說道。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只是這赤風可是由掌輿馬的太仆常大人那兒精挑細選的馬兒，怎麽今日裏會如此失常？”夏舒騫向我拂手後，覆而轉向那名副將問道。
“屬下不知，不過赤風今日確實比往日要急躁許多，不過給屬下一些時日，屬下定會查出個究竟！”那名副將低著頭堅定地說道。
夏舒騫滿意地點了點頭後，沖著他吩咐道：“給韓將軍換一匹良駒後，趕緊啟程，莫要再耽擱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那名副將把韁繩扔給一位士兵後，轉眼又為我牽了另一匹栗色的馬兒，他立在馬側望著我道，“屬下扶將軍上馬！”
我沒有多想，迎上前去，畢竟大軍仍在大街之上，一雙雙眼睛在看著我呢，我不能丟了顏面。那副將拉著我的手扶我上馬後，忽然定定地望著我低聲說道：“這只是一個小懲，若是你再插手此事，後果不用我再贅述了！”
我猛然瞪大了眼睛望向那人，現在一看之下竟覺幾分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而那人就這樣在我楞然的神色之中消失在了我的眼前。他說話的語氣像極了一人，我絞盡腦汁地搜索著認識過的每一個人，最後發現竟然是駱冰，對了，那人說話時不管神色還是語氣都像極了駱冰，爾後又想起了之前他就曾讓我不要插手此事，難道我此番出征真犯上了冥音宮裏的大忌。
想通了一切之後，我才苦笑著望了眼湛藍色的天空，原來自己費盡苦心最終還是逃不開別人的算計，故而此次的墜馬事件只是為了明確地告訴我，棋子就該有棋子的舉止，莫要再有其它多餘的思想。
天色漸沈時，大軍已行至距盛昌城外的二十多裏處的一個小鎮之上，那小鎮名叫清河鎮，鎮上總共就百十戶人家。十萬大軍行至此處也沒有那麽大的地方歇腳，便在鎮外的大樹林裏紮了軍營，也就只有幾位官階高的將軍方可入鎮居住，其餘將士留守軍營。
當我避開其餘將士後，褪下了身上厚重的盔甲，換上了往日裏常著的白衣往鎮間小路行去時，一位蒙著面的身影攔住了我的去路。
我斂神凜息神色嚴謹地望著那身影，那人似乎察覺到了我凝重的肅殺之氣，伸手扯下了掩面的黑布，望著我輕聲說道：“是我。”
我一聽這聲音竟是許久未見的阿和，我久久地望著他，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眼眶澀澀的，鼻尖酸意一濃，剛想開口說話，卻見其沖著我豎手噤聲，爾後拉著我跳進了一家院墻裏。
他拉著我行了一段路後，方才松手說道：“剛才有人來了。”
我自然也是看到了那抹隱藏在暗處的身影，只是沒有他反應快。我舉目望了望這空蕩蕩的院子裏灰塵密布，竟似許久未有人居住，於是大睜著眼睛詢問道：“這個地方你是如何找到的？”
他聽了我的話後一楞，隨後反應過來：“情急之下，公子委屈一下，傾城姑娘還在屋子裏等著你呢。”
我滿頭黑線，他竟然以為我是在意此處的環境臟亂，這也難怪，我這個人就是見不得一些骯臟渾濁的東西。不過他剛才好像說到傾城也來了，我滿臉欣喜地往屋裏跑去，卻見一綠衣女子立於窗前，凝望著窗外的月色。
“傾城。”我沖著她的背影輕聲呼喚道，她聞聲後緩緩轉身，待看清是我之後，身形一滯最後竟是奔上前來。
“幾日不見，公子消瘦了不少。”她伸著皓腕輕撫著我的臉龐低聲呢喃著，眼角漸漸紅潤起來。
她這一哭弄得我手足無措起來，翻遍全身也找不到一塊帕子，只好借用袖口一邊替她抹淚，一邊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她並不理會我的勸慰，反而哭得更大聲了：“公子做事，向來我行我素，從不考慮別人的想法如何？要是你此番前去，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怎麽辦？”
我靜靜地聽著她的抽泣聲，內心深處卻格外的暖和，直到多年之後回想起來，總覺得那時她的存在就似一把炭火，溫暖了我人生之中最無助最寒冷的年少歲月。
她突然擡起紅腫的雙眼時，竟見我癡癡地望著她久不挪目，臉色一紅，微側著身子細聲說道：“公子進宮後，阿衡也沒個像樣的主人照料了。”
我突然聽其這樣一說，輕笑出聲：“既如此，那就麻煩傾城姑娘你多關照關照了！”
“聽說公子昨日裏出了宮門一趟，為何都不來看看我？”她像是負氣一般的語氣說道，我楞了楞，隨後瞪了一眼立著屋外的阿和，卻見其背對著我仰望著天空，一臉的事不關己。
我在心裏悲呼著，自己昨日是出了宮門了，可卻是被夏婉筠喊去當了一天隨從，那段時間真的是苦不堪言，陪著她東逛逛西逛逛也就罷了，買了東西叫自己付賬也罷了，最後竟然還叫我替她扛回宮裏。我記得當時的我是火冒三丈，但是卻毫無辦法，誰叫人家是公主，我只是下臣，得罪不起啊！
“昨日裏有事，就沒來及去坊裏，你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生我的氣吧！”我可沒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她，要不然準被其嘲笑死。
“當然不會。”她趕緊回答了一句，最後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交給我一個錦囊，爾後道：“這是晏大哥交給你的錦囊，你一定要貼身戴著，說不定它能助你一臂之力的！”
她不說我還當真忘了有這麽一回事，於是滿臉質疑之色地接過它後，說道：“若真能助我一臂之力，那回來後該好好報答他了！”
“那是自然，哦對了，這是蕊娘讓我給你帶的琴，她說關鍵時刻能救你一命。”傾城返身從一個錦榻上搬來我的焦尾琴，我定定地望著它，心裏竟有種許久未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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