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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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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楚紫瑤表面上還是顏沁然的同盟,顏沁然必然是不可能跟著萱修儀一起去詆毀楚紫瑤的。

於是臉上浮現出一絲訝然的笑意,“萱修儀莫非是腦子氣傻了?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

萱修儀此時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神色,悠悠地邁步離去,偏偏走時候不鹹不淡地說,“這事兒雖然有欣夢頂了缸,可是也要想想,一個宮女,哪裏來的那麽大的仇。”一聲嗤笑悠然飄遠,“想來露水這事兒知道的可不多,你是個聰明的,可別做那沒了眼睛的瞎子。”

顏沁然看著她走時候還是沒有死心,往自己這邊瞥了一眼,所以旋即做出一副驚疑不定的疑惑模樣。萱修儀上下瞅了瞅,看著顏沁然的神情是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了,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顏沁然待她走了,這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撇了撇嘴。

徐行在回熙瑤殿的路上,顏沁然嘴邊一直勾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百果跟隨著主子,顏沁然卻走的越來越慢。她漫不經心的一瞥,倒是嚇了一跳,心下一慌,也不敢開口提醒。

顏沁然對萱修儀的話是一點不在意的,很簡單,這挑撥未免太拙劣了些。而且,欣夢的事兒,也算是自己一手導演的了。

當日自己並不是無端去找姝妃的,畢竟當時姝妃與昭王的關系屬於不可言說,說了就必然性命不保。若是歸了姝妃一派,自己與賢妃的約定也會被自己單方面撕毀,自己也會處於姝妃的鉗制之下,很有可能被姝妃滅口。這招只會是損了自己的運道。

當日自己也是下定了一番決心的,可是前世的記憶太過痛苦,她曾無數的想象若是雲小芊不死會是怎麽樣。今世不知出了什麽變故,雲小芊安然無恙,那麽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雲小芊去死……

這事兒在雲小芊看來是一個死局,可是在自己看來最簡單不過。只因為自己比此刻後宮中的所有人都活得久一些,所以才知道不久後瑾昭儀與姝妃聯手做下膽大包天的事兒,原來瑾昭儀早已經尋了姝妃做靠山。那麽此刻,兩人絕不是表面上的交情淡淡。瑾昭儀,便是姝妃的馬前卒。

所以只好暴露了那段落雪苑撞見奸情的事件,來求姝妃給雲小芊洗脫冤屈。雖然雲小芊這清白,是以別人的冤屈換來的。至於欣夢如何成了替罪羊,那邊是瑾昭儀的安排了。

顏沁然心頭一悸,驟然頓住腳步,眼前是一叢繁盛的迎春花,她悵然若失地低頭向下看去。水藍底色的繡鞋精致小巧,鞋邊沾染了一絲塵土,腳下恰好踩到了一片落下的迎春花瓣。顏沁然腳尖使力,那瓣花便蹂躪不成樣子了,骯臟而不堪。

欣夢,死的冤,可是也是她自願的。

顏沁然收回了看向繡鞋的目光,淡淡一笑。直到這一刻,她仿佛才褪下了上一世善良的外皮,當一條生命因自己而死的時候,她才有了一種沈重而輕松的詭異感。她不再是那個唯唯諾諾,善良無辜的顏沁然,如今的她,是想要活下去,並且活的更好的顏選侍。

……

至於萱修儀所提示的楚紫瑤……顏沁然曬然一笑,萱修儀必然是不安好心,可是這楚紫瑤的事兒,未必不是因為聽到些什麽,知道些什麽,所以才有此一說。更何況,萱修儀說得對,這事兒可沒有幾個人知道,而她也不是沒眼睛的瞎子。

“姐姐,你說真是欣夢做下的嗎?”雲小芊納悶地問道。綰璃殿解了禁,今日她便來尋顏沁然了。只是投毒這事兒雖然過去了,她心裏還存著猶疑呢。

“興許吧,”顏沁然手裏動作未停,拿著花灑給窗臺上擺放的金盞菊澆水。“皇上不是查清楚了嗎?”自從上次自己將皇上賜的藥倒了進去,金盞菊便顯得蔫蔫的,顏沁然幾乎疑心這花活不了多久了,於是這幾日也對金盞菊上了心。自己總不能連一朵花都養不活吧?

那也未免太遜了。

“幸虧那個宮女被處死了。”雲小芊恨道,“小小宮女竟然有如此恨毒的心腸,對主子包藏禍心,意圖謀害,如今的下場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顏沁然的手頓了頓,花灑裏的水傾瀉而下,灰色的泥土浸滿了水,顯出黝黑的顏色。她將花灑擱置在一邊,百果便遞了錦帕來,顏沁然接過帕子擦了擦手,隨手丟給百果,牽著雲小芊的手,將她拉到了榻上。

“這話可不能這樣說,”顏沁然嚴肅道,“宮裏的女子都是可憐的,這件事兒也就是無端栽到你身上了,興許欣夢與瑾昭儀有什麽不可言說的仇恨呢?死有餘辜說的有些過了。”

雲小芊一怔,想起來瑾昭儀情真意切的話語,心下不以為然。她不服道,“做錯事兒就該受到懲罰,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眼睛裏見不得沙子!”她磨了磨牙,“哪裏有那麽多仇恨?我看就是阿諛奉承、欺上瞞下之人。”

“……”顏沁然不想跟雲小芊起了話語沖突,於是轉移話題道,“你今日覆了寵,行事要更加小心些,免得又遭了別人記恨。”

雲小芊本來毫不在意,轉念一想不禁心有餘悸,“皇上不過是多去了幾次我這裏,便招來這禍事,後宮中的女人果真是不可理喻。”

顏沁然看她有些怕了,這才勉強滿意。不怕她怕,就怕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雲小芊看著顏沁然微微頷首,伸手拽著顏沁然的袖子,“姐姐不是不可理喻的,姐姐最善良了!”

她滿臉嬌憨,因為最終的翻身顯得一臉容光煥發。顏沁然心頭驀然酸楚,不管怎麽說,雲小芊好端端的站在這裏跟自己撒嬌,自己付出的,都值了。只是自己並不善良,如何解決的這事兒,也是不能跟雲小芊說道的。

“砰!”一聲重重的聲響,鳳尾瓶撞上了墻,跌到地面時候,已經是一地碎片了。“賤人!”雅妃怒不可遏,摔了鳳尾瓶尚且不夠,踱步兩下,轉身拿起手邊的銅奔馬,就要向地面擲去。

“你還是悠著點拿,”賢妃娘娘不急不慢地說道。“剛才砸了我的鳳尾瓶,是高古瓷,那也就不說了,可是手中這件青銅奔馬可是皇上賞賜的,皇上上我這兒來的時候,也常常愛把玩的。”

雅妃一滯,拿著銅奔馬的手僵硬起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放下好還是幹脆摔了好了。心下衡量半晌,憤恨地跺了跺腳,還是將銅奔馬擱在了案幾上。“姐姐,你就看著姝妃那女人趾高氣昂嗎?不就是得了一個顏選侍嗎?有什麽了不起!看她在早晨那囂張的樣子!”

“好了,”賢妃伸出纖手,將眼前的一杯茶往雅妃面前推了推,“喝點碧螺春降降火吧。”

“姐姐……”碧螺春確實降火敗毒,可這當面調侃的……

雅妃一腔怨氣無處使,也不管茶盞,轉身向著賢妃娘娘,“顏賤人竟然出爾反爾,和姝妃攪在一起,給我甩臉色看!”

今兒早晨,在鳳棲宮給皇後娘娘請安時候,一向不給人面子的姝妃竟然親自跟賢妃搭上了話,雅妃正覺著驚疑不定,那邊姝妃和自己說話時候又沒事找茬,自己一時情急沖撞了幾句,一向低調的顏選侍竟然幫著姝妃。這簡直像是做夢!雅妃已然將顏選侍認定為自己人了,而“自己人”竟然幫著外人來對付自己了!

她又不是個傻的,言語上吃了虧,仔細一思量,也知曉這是著了顏沁然的道了。只是就是不知道顏沁然折騰了這一盤,到底是圖謀了些什麽了。

“你管她做什麽?”賢妃娘娘橫了雅妃一眼,“在宮裏也是老人了,怎麽還是如此急躁?她選擇誰是她的事情,她若是覺著姝妃更能庇佑她,盡管去好了。”賢妃娘娘姿態優雅地品著茶,她入宮的年歲也不少了,不同於如今宮中新人的明媚嬌艷,賢妃明顯地顯出一種經過沈澱的沈穩姿態,藕荷色的織金錦對襟宮裝襯得她從容靜溫,自有一股獨特的韻味。

“可是我不甘心。”雅妃明艷的臉上盡是不甘心,顏沁然是自己下手去拉攏的。之前沒有自降身段去拉攏別人之前還不覺著怎麽樣,可是如今卻要有一種被扇了臉的恥辱感。

“有什麽不甘心的。”賢妃幽幽地道,“要死,也不能攔著她啊。”

雅妃的話語戛然而止,她驚疑不定地看著賢妃娘娘,“姐姐可是知道些什麽?”這話的含金量似乎頗大……

賢妃含笑不答,只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雅妃,“喏,你的茶快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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