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2章 Act 32.0

關燈
宛若琥珀的眸光一瞬間銳利,口中卻肯定地回答:“是。”

他並沒有撒謊。

輕描淡寫的口吻讓一向知禮的女子心頭微怒,怎能讓他含糊過關,“單純的朋友?”

“劍子是吾之戀人——吾想,這是汝想聽的答案。”

語調仿佛“今天中午我吃的是魚不是蛋”一樣滿不在乎,卻讓楚君儀從腳底一路涼到心頭——竟然……是真的。

倘若龍宿一本正經地虛言巧辯,恐怕還能一笑置之,老朋友心機深沈,她也慣了對方時不時故作的驚人之語。但就是這份不值一提的平靜,不屑在事實面前掩飾的驕傲,卻讓自認對龍宿有幾分了解的楚君儀失去了言語。各種念頭在腦海裏打轉,她幾次張口想說什麽,張了口又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望著越來越緊的黛眉讓女子秀麗的臉一片沈肅,就算龍宿也忍不住良心發現:“咳,君儀,吾並未打算下一刻去打機票出國公證結婚,汝大可不必如此緊張。”

眉頭乍松又緊,楚君儀瞪住他:“交過幾個女友你都數得出的老友在面前出櫃,你讓我不必緊張。”

“不是吾無故質疑,但……汝真數得出?”

“疏樓龍宿!”

龍宿很好看地笑,和劍子磨嘴皮早就把他鍛煉得刀槍不入,“君儀,汝計較了。”還是那個熟悉的朋友——顛倒眾生的臉上一抹淡笑,天生的梨渦一如既往地可惡又可愛,似乎在說——“一切盡在我的掌握”。

心頭那一股憂慮和怒火一瞬間跑了個沒影,楚君儀忽然就語塞詞窮,再想不起接下來該說什麽。

與其問為何成了這樣,不如問何時成了這樣。她在心裏苦笑,一個月才偶爾一通電話,大半年也不見一面,又曾關心過、了解過朋友真實的私生活多少呢?事到如今,面對龍宿毫無推諉的華麗堂皇作派,再說些陳腐之言也是無用了吧。畢竟,多年學儒也從未磨滅過本性的疏樓龍宿,絕不是一個能容忍他人對自己的生活指手畫腳的男人。

“朋友一場,道義總該盡到。龍宿,你……想清楚了?”看著楚君儀又變回了那個聰慧優雅的女子,龍宿不打算掩飾眼裏的激賞:“吾若說不曾,汝會怎樣。”

楚君儀看著他搖頭,“不可能,你行事深思熟慮,從不輕易做決定。”一旦做決定,就不容他人置疑。從小到大多少血淋淋的教訓在前頭,想通這點的楚君儀這下連勸一勸的心都省了。她不是雄辯滔滔之人,只憑尋常的世俗倫理,倉促間哪裏壓得服這位巧舌如簧的大爺。想到這裏,她忽然擡頭,“你今天……不是故意的吧?”

龍宿的微笑變成了苦笑,“怎有可能。”雖然楚君儀出面說項一定好過自己出頭,但他還沒到需要挑戰友情底線來解決問題的程度。何況,在龍宿看來,這並不算是什麽問題,“只是一時松懈,小看了女性的觀察力而已……”

楚君儀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不會主動去太師父和伯父面前說,你……好自為之吧。” 她一貫端方守禮,為人傳統,對龍宿和劍子的事無論從感情或者理智上都難以接受,之所以不勸阻斥責,只是明白沒有什麽好結果,絕對不代表樂見其成。

一句話讓龍宿失笑,他也清楚朋友的性格,眼前已經算是楚君儀最大的善意:“放心,吾至今仍對世間99.99%的男人無半點興趣,汝大可當作這是吾開闊了另一種視野的人生經歷。”

這叫說的什麽混賬話?!被“安慰話”氣到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也算是這輩子頭一回了。楚君儀總算認清,替龍宿提心吊膽那無非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唱戲的不急看戲的急,純屬無用功,“等你遭遇比我慘烈十倍的逼婚,我會記得祝賀你又有了一種新視野的人生經歷。”

龍宿一副天塌下來自有人頂得住的悠閑樣,“嘖,真到那個時候,吾一定不會責怪汝幸災樂禍落井下石就是了。對了,汝知道吟泉齋要辦一個古琴交流會嗎?”

雖然知道在故意轉移話題,楚君儀也著實不想繼續對朋友的性取向糾纏下去,她想了想,“從會長那裏聽到一些風聲,好像規模不小,打算延請南北大家以琴會友。怎麽,這件事跟你有瓜葛?”

“伊們想商借六藝博物館的館藏古琴,兜兜轉轉找到了吾,吾已經答應了,明日汝就可以去取,到會期再送去吧。”

楚君儀先是一驚,後是一喜,疏樓家是六藝博物館的主要捐贈者和出資人,館藏的三把名貴古琴,她一直心向往之,“好重的賄賂!在這個時候,我究竟該不該潔身自好?”

“汝不是焚琴煮鶴之人,且算是和解兼壓驚的資費罷。”

說的這麽明白,楚君儀也不再推辭了,嘴上還是不饒他,“你也不怕外頭趕兔,屋裏失獐。”

龍宿不置可否,“哦?”

“別忘記老話,善泳者溺,善騎者墮,玩火……容易***。”楚君儀丟下這句,心情大好地看見龍宿劍眉擰成一股似笑非笑的煞氣,又因為劍子向兩人走來變做一派溫和。轉變之快,讓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劍子看看她又看看龍宿,雖然覺得不對,也沒問什麽,先朝前者禮數周全地一欠身:“楚小姐,今天給你添麻煩了,多謝你。”

和他蘊含笑意的黑眼睛對了一次,楚君儀就在心裏嘆氣,一分鐘前她還在心中為好友鳴不平,現在就已經立場不穩地要倒戈了。實在說來,就怪劍子仙跡這人一身的端整正派,和勾人不走直道的男狐貍精距離太大,倒是青梅竹馬的這位——扭頭一看龍宿帶點邪氣的俊臉上不加掩飾熱烈,她更是滿腹苦水——兩廂比較,煩惱的根源在誰身上,真是讓人無力去追究的一件事。

“煩惱的根源”如果聽到楚君儀的腹謗,一定倍感委屈,遇上彼此命中魔星這回事,還真不好追究是誰先上了誰的惡當。

兩人客氣幾句,劍子又問,“楚小姐要回市裏嗎?搭龍宿的順風車一起吧。”

楚君儀本想拒絕,結果卻神差鬼使地點了點頭,劍子朝她笑笑,扭頭對龍宿:“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龍宿欣然把鑰匙遞給劍子,打開了後車門,“女士先請。”楚君儀哪還不明白此人曲線救國之心不死,無奈地嘆一聲其心昭昭,坐了進去,龍宿繞到另一邊開了門一起坐上後座,司機劍子安全帶系好把車開上了路才想起來:“呃……楚小姐,你想去哪兒?”

“說了汝能認路麽?”龍宿不客氣地吐槽,一點沒有戀人的體貼。

“它認路就行。”被搶白的人見招拆招,打開了GPS。

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說,要討厭劍子這樣的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那邊前後座嫻熟地拌嘴,楚君儀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在東大街的百貨大樓放我下去好了,”頓了頓,又說,“叫我君儀吧。”

東大街是本市人盡皆知的繁華商區,劍子關了GPS,朝後視鏡裏的女性微笑,“那君儀也叫我劍子就行了,聽龍宿說,你是沙羅學校的老師?”

接下來事情以完全超乎龍宿想象的方式發展,一路上開車的劍子和後座上的楚君儀相談甚歡,到下車時已經交換了包括年齡履歷到手機郵件MSN的一系列基本資料,甚至相約了一起去聽古琴交流會。如果楚君儀以往相親也有這樣的效率,一定早就攜家帶口好幾年了。眼見戀人在老友處評價一路飆升,戰略意圖超額完成,不知道為什麽,龍宿不見高興,倒是有點小不爽。

楚君儀笑嘻嘻地欣賞了一下他板著的臉,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低說了三個字,說完纖腰一轉拍上門,婷婷生姿地揮手別去。

龍宿心裏琢磨著“要低調”是什麽意思,一擡頭劍子已經沿路駛進側街,排在一個大樓停車場入口處:“陪我買點東西。”

“家附近不能買嗎?”龍宿挑眉,以劍子的個性,並不會喜歡自己朋友知道兩人關系才對。這條商業街雖然橫跨好幾個街口,真逛起來,和剛下車的楚君儀再遇的可能性依然不小。

劍子從管理員手裏接過停車卡,順著對方的指示打方向盤左轉,淡淡地說,“沒關系。她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他們很快找到一個空車位,把車停在一輛暗紅尼桑和一輛黑色大眾中間,劍子熄了火,扭頭看龍宿開始流露險惡用心的雙眼,微微一笑,“走吧,我口渴的厲害。”

龍宿苦笑:“吾才真是在心裏直叫厲害。”劍子精得像鬼,真不知道哪裏漏了餡被抓包,又一思量,才覺出些別的味道來,“所以汝對君儀……”他就在奇怪,如此刻意地同初次見面的女性建立良好雙邊關系,實在不像劍子一貫的個性。

想到戀人的苦心,龍宿心潮澎湃充滿感情地叫了一聲:“劍子……”

劍子無知無覺轉過頭,眉眼笑嘻嘻,“龍宿,你們家人如果拿支票過來,我是收,還是不收呢?”

龍宿臉一黑,咬牙,“……回去吾就拆了家裏的有線電視!”

劍子十分理解地看他,“也是,儒門學養講究以理服人,萬萬不會用這麽通俗的手段。有做大尾流氓的能力卻不能耍流氓是痛苦的,我懂。”

壓下把一臉幸災樂禍的戀人拖到停車場無人處先這樣再那樣的沖動,伸過手,緊緊握住劍子右手,龍宿哼了聲,“吾既然下了水,汝就不要想鞋是幹凈的。”

龍宿攥住他的力道出奇得大,骨頭和骨頭都要擠壓在一起似的,隱隱的鈍痛從交握的手掌蔓延到心裏,劍子有點發怔。

“嗯。”

此起彼伏的引擎和喇叭聲差點叫龍宿錯過了這句輕柔的回答,綠和白兩種顏色構築的停車場像個沒有出口的迷宮,看到電梯間,兩人不約而同地松開了手。這讓龍宿又開始疑心剛才是自己的錯覺——向來沒心沒肺的戀人不可能那麽柔順聽話,可惜已經沒機會再問一次了。電梯間裏三個金領打扮的男人聊著天,見兩人進來,就往一邊站了站。像是沒註意到他們的視線匆匆掃過劍子後,又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好幾秒,龍宿看著正對樓層面板上發呆的劍子,後者嘴角一絲笑意,若有若無。

龍宿一看他這樣就心癢癢,完全沒發現那三人已經停住了交談,躍躍欲試地想跟自己搭話,“對了,忘了問你要買什麽?”

眼角餘光掃了幾人一眼,劍子只能把嘆氣的功夫都埋在心裏:“買眼鏡。”

“你眼睛不好?近視?什麽時候的事?”龍宿皺眉,口氣嚴厲。

“不,實際上我是遠視,”電梯來了,同情地看著被龍威所攝,不知該不該跟進來的三個人,劍子揉揉鼻梁,“之前一直把電腦盡量放遠一點,不過這半年來拼得太厲害,看代碼時間太久會犯暈,藥師幫我驗了光,建議我去配個低度數的眼鏡。”

“……藥師是誰?”疏樓龍宿的視角永遠獨到。

劍子沈吟半晌,“醫術不差,人品不良,有照執刀殺人的損友一名。”

“該說你還真是交友廣闊嗎?”

露出個“我很明白宅男有多空虛寂寞冷“的笑容,劍子慷慨地表示,“一個月中飯,我可以打包處理給你一打,售後不服務,絕不退貨。”

看來“損友”這兩個字真不是白說,面對劍子熱切推廣滯銷貨的笑容,龍宿幹脆給了個閉門羹,“免了,我有我交友的原則。”龍宿這個聊天工具組群分類裏商務上人口近百,好友中屈指可數的人,跟連清潔工都能互相交換QQ號的劍子,於交友一道實在算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讓他偶爾想感嘆: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相愛但不能在一起,而是雖然在一起,卻有電燈泡總不時在閃亮……

“這個,不是,銀的不要……這邊金的,還有同款黑色,都拿出來看看。”

兩個人首次一起到商場買東西,總算讓劍子認識了龍大老板吞吐日月氣壯山河的氣魄——走到商場眼鏡區,招牌也不看,直奔裝修最豪華的門面而去,進門點下七八款鏡框讓服務員一字排開,一瞄價格劍子無語了,這什麽眼神?——隨手挑出來,就都是最貴的!

也許是龍宿的大款氣場實在太強,頃刻間他們周圍就聚起了三名笑容甜美的女服務生。有的提建議,有的找眼鏡,有的擡鏡子,全方位360度殷勤無比,搞得劍子差點就想說我不配了。

他不習慣,龍宿倒是習慣得很。一副一副眼鏡遞給劍子。到後來幹脆直接撿起看得順眼的動手給劍子戴上,這副金黑相間的眼鏡有些小,龍宿伸手固定住太陽穴邊的鏡架,鳳目端詳一陣,“太嚴肅,這個換掉,純金色的那款。”也不管動作暧昧如捧著臉龐,隨手一摘,還給一旁面紅耳赤的服務生。

好吧……這家商場以後絕對不能來了。假裝沒看見女服務生們意味深長的眼神,劍子在心裏破罐子破摔地想。

——龍宿從未意識到,他對劍子的態度有多麽與眾不同。

劍子曾說,“收斂一點”,佛劍勸,“註意一些”,楚君儀低語,“要低調”。最終,都是完全無法正確執行的勸誡。不論眼前有一個人還是一百個人,對方是多年熟識的朋友或者一面之交的路人,當現場有劍子仙跡這個人存在的時候,龍宿就只關註他,說話只對他,眼神只看他——仿佛在訴說“我對你們沒有興趣”,又像是在宣布“這就是對我來說最有意義的人”,不加掩飾地表達自己的喜惡,徹底無視他人看法的囂狂,也是疏樓龍宿這個人獨特的魅力所在。

給劍子戴上副純黑框眼鏡,龍宿失笑:“你這樣看起來像學校的教導主任。”

劍子一照鏡子也樂了,他正面看有些國字的方正臉型配這麽個一本正經的鏡框,還真有點學校老師的意思。撿起被丟下的一副細銀邊眼鏡,他好玩地遞給龍宿:“你也試試。”

眼鏡一戴,長眉一挑,酒窩一露,華麗無雙的造型震驚全場。

劍子看著他嘴角抽搐了半天,很誠懇地說:“龍宿,以後千萬不要戴眼鏡去跟人談生意。你這邪魅一笑的殺傷力太大了,看了就瘆得慌……”

怒瞪不會欣賞的戀人,龍宿得意地照了照鏡子。照完,沈默半分鐘,把眼鏡摘了。

想了下,又把眼鏡遞回去,銀色和雪白的頭發眉目搭在一起太冷,他先前特意沒有挑銀邊,這一會兒忽然就想看劍子帶上它的樣子。以為他是故意報覆,劍子好笑地任龍宿幫自己戴上。這副一戴效果意外的不錯,服務員都交口稱讚,龍宿盯著他看了兩秒,又退後半步,一皺眉:“還是買黑框的吧。”

早就想說隨便買個就行了……他一個大男人莫非還會在意戴上眼鏡好看不好看這回事?這一下如蒙大赦,劍子長舒口氣,掏出卡和藥師給的驗光單子,示意開單。

那邊龍宿也掏出卡,讓服務生把銀色的拿了,和黑的一起調整鏡架位置,“家裏也備一副,以防萬一。”家裏的不常用,完全可以買個便宜的——這狀況實在不適宜爭執這種窮酸話題。鏡框加鏡片加起來近五位數,他也就懶得矯情地拒絕罪魁禍首要送自己那副了。

這家店雖貴,服務絕不含糊,龍宿不願意等待2小時配鏡時間,立刻很體貼地表示可以免費送到府上。兩人吃過晚飯回到家,天還沒黑,眼鏡就已經送到了。戴上新眼鏡的劍子打開匯編程序看代碼,果然發現模糊和暈眩的情況改善不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歸功於藥師的提議,但花了近萬出去,總該聽見點響聲吧。龍宿見他開了電腦又關,奇怪地湊過來:“汝今天不加班了?”

“不加了,bug查出來了。”這世界上可能有很多廢寢忘食的自願工作狂,劍子仙跡絕不是其中的一個。

“哦?什麽原因?”記得是一個程序計算有時出錯有時不出錯,劍子已經查了足足三天,程序翻來覆去看過十幾遍找不出錯,甚至都迷信地重寫了兩次,還是一樣時錯時對,離譜的是在家裏計算對的,去了公司編譯完又有問題了。龍宿也被抓包看過程序,確實沒發現有什麽不妥。

“別提了……”說起這個劍子就覺得不堪回首,“很簡單,我最後實在想不出辦法,請他們調了出錯機器的配置,原來是Inter和AMD的芯片浮點計算出來小數點後兩位有差別。”

……居然是硬件問題。遇到這樣的狀況,除了深深表示同情龍宿實在也沒別的好說了。這種沒頭沒腦的bug最是難查,從軟件查到硬件,可以想象這幾天劍子經歷了怎樣的苦難。那邊歷劫歸來的大仙一臉嫌棄地把電腦丟回背包,整個地把身體丟進了沙發,開始——看電視。

“汝啊,這麽喜歡看,之前又不見汝家裏買電視。”

熟練地調到英文頻道,正好是探索頻道的旅游節目,“所以都是你把墮落腐朽的生活習慣帶進了我家,你要負責任。”

“吾不正在如此,”托起戀人的下顎靠在沙發背上,抽去嚴肅的黑框眼鏡,親了下仰視自己的眉心。給劍子戴上那副銀色的眼鏡,龍宿滿意地一笑:“這副確實好看。”

眼鏡背後的白色睫毛動了動,劍子笑著反手勾住他的脖頸,“那為什麽還要買黑色的?”

“嚴肅的樣子都留給別人,汝只要在吾面前好看就夠了。”

距離得這麽近,呼吸在呼吸間變得濃厚,他知道一瞬間變得薄紅的眼角也被對方看得一清二楚:“真是險惡的甜言蜜語啊……”

戴上沒多久的眼鏡又被摘下,反覆無常的男人微笑著吻住戀人的唇:“所以,吾會負責到最後的。”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