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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所謂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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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被羲和的嗡鳴聲吵醒的時候,我已經不準備發表任何感想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瞪習慣了,羲和這把日漸抽風有向著雲天青發展趨勢的神兵在我如此平和地睜開眼睛之後,居然還是不滿地嗡嗡顫個不停。

我就眼睜睜看著我現在居住的,經歷了十九年的歲月並且被魔尊不開心的時候錘幾拳開心的時候捅幾下的冰柱,令人十分擔憂地以著一種極其微妙的頻率顫抖起來。接著,這個應該被列為危房的冰柱十分應景地,從頂上砸了幾個冰塊下來,形成極具藝術感的碎裂形狀。

羲和今天這個狀態……不太對勁啊……

“呀!”

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在禁地之中響起,我透過冰中看去,只看見一個模樣嬌俏的包包頭女孩,穿著一身瓊華道服,下擺十分有創意地改成了蓮花瓣相疊的模樣。私以為,如果改成艷麗的紅色的話,會和她的模樣更加相稱一點。

“天河,小心點!”

“唔……菱紗,沒事的。”

一個頭發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是沒睡醒一般的男孩點頭應道,伸手抓了抓腦袋,笑容看起來很是單純。不過這張臉……這張臉……

我楞楞地看著夙玉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搭著一頭亂蓬蓬的碎發,即將脫口而出的臺詞硬生生梗在喉嚨裏,在看到少年傻乎乎地露出一個笑容時候,化為了如鯁在喉不吐不快的憋屈感覺……

“這裏~”

少年略一側身,避開了落下的冰塊,帶著幾分懷念意味的開口,黑亮的眼眸中帶著不似他這般年紀應有的澄然。

“和爹的墓室有點像……”

……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雲天河,記憶中,雲天青和夙玉的孩子,長相是繼承了他老爹,相似到能夠讓在冰中迷迷糊糊了十九年的玄霄一看,就認出來他老爹是誰的那一種。

但是現在……

我看著那酷似夙玉,只在五官之中添了幾分少年的英氣的臉,不知道是該昧著良心順了劇情說他和雲天青那廝一模一樣呢,還是該依照事實只提到夙玉。

如果他不動不說話身形在矮小一點不要這麽結實,另外再把身上那股子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悍氣和野生氣息收斂一點……好吧,其實除了那張臉,其餘的地方和夙玉都不像。

偏偏,那張臉……!

太不協調了,太不協調了……

詭異的發現原來夙玉的臉英氣起來居然比我這張臉更男子氣概……

當然,我這種叫做……成熟的滄桑魅力。小孩子不懂的。

“你們,快看!”

抱著一只箜篌的古典女子忽然伸手指向我,還沒等我感慨一下禦箜篌真是一個有創意的想法,就聽見刷刷刷三聲,雲天河和那個女孩一起扭頭對著我看來。

……最後一聲是望舒把原本擰向羲和的劍尖轉過來指了我的方向。

我總算明白今天羲和為什麽這麽興奮了。

默默地註視了下那位抱著箜篌的古典女子,視線純粹欣賞地略過她的瓊華道服——雖然我知道這位看起來穿的最多的姑娘你不是人,所以審美和廣大群眾會有一點兒區別,但是還是要感慨一下,在夙瑤師姐治理下的瓊華,如此富有創意地將瓊華道服(女子標準版)修改成這種開高叉的款式,這是一種多麽大無畏的勇氣啊。

不知道這個女孩子有沒有見過紫英,作為頗具我與夙瑤師姐舊日的風範的新一代的瓊華精英,我記得上一個如此勇敢的瓊華小姑娘被那孩子暗地裏整的很慘來著。

不過,這兩個女孩子卻是讓我感覺到了一點兒說不出來的親切,好像回到了記憶中那個時尚有超短裙與古典有大叉旗袍的年代啊……

還有,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那個古典女子脖子上帶著的玉好眼熟……

“冰……冰裏有什麽……”

蓮花裙女孩略略向後退了一步,一手抵在下顎,黑烏烏的眼睛有些怕怕地看過來。

作為一個看過生化危機等等恐怖片的現代人,我很理解。

但是作為她話語中的被那個‘什麽’借代了的主體,我多少還是有些不快的。而我不快的結果,就是羲和又顫了顫,望舒也跟著抖了起來,一塊碎冰很應景地砸在了女孩的面前。

“咦?那把劍……”

少年欲言又止,十分糾結地擰了眉頭抓了抓腦袋,轉頭看向蓮花裙女孩。我看不見他的眼神,但是從那個女孩無奈又無力的表情,我想我大約知道他是什麽表情了……

不愧是雲天青的孩子啊……

“菱紗,……這個人是誰?怎麽會在冰裏?”

被稱為菱紗的女孩很無語地眼神飄忽了一下。

“……我怎麽知道?”

“原來菱紗也不知道嗎……”

雲天河一副失落的模樣,轉頭又看向了另一個少女,得到了對方一個歉意的微笑。

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不,是求撫摸求安慰的撒嬌沒有得到主人許可的大型犬類,耷拉了腦袋,連著朝氣蓬勃的感覺都蔫了一點兒。

做好了一切準備,將實力壓制到極限,只流露出被冰封在這裏十九年應該有的狀態,我開口了。

“此話應是由我來問,你們不知擅闖瓊華禁地乃是重罪?”

回應我的,是雲天河恍然大悟的話語——“原來這裏是禁地啊。唔……禁地……菱紗,我是不是又犯錯了?”

是菱紗大驚小怪地驚呼——“呀!屍體、屍體還會說話!”

是高叉旗袍少女耐心地傳道授業解惑——“這個人還活著,和我們說話的正是他的生靈,只不過氣息很弱……”

……這說明我偽裝的很成功。

不過為什麽,會有一種微妙的不爽的感覺呢……

“少年人,你,能否靠近一些?”

我開始背臺詞,其實按照我的視力,只要雲天河不站到山壁裏面,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因為太清楚了,所以看到那張肖似夙玉的清麗臉蛋上流露出一絲困惑,下一刻就傻乎乎地伸手抓了抓腦袋,把一頭亂發抓的越發亂蓬蓬的模樣時候,才會越發的生出一種索性閉上眼睛吧的念頭……

“我嗎?”

雲天河問了一句,恩了一聲後向前邁了幾步,仰著頭十分純潔信任地看著我。

“……你的長相……果真……你,可認識一個叫做……”

我掙紮了許久,終於還是選擇了閉上眼睛昧著良心開口。

“雲天青的人?”

說實話,從明顯夙玉的長相上推斷出他認識的人是雲天青……這個邏輯……

咳咳,希望雲天河思維能力和他表現出來的天然模樣相符合。

“誒,你認識我爹?”

雲天河很驚訝地開口,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我生出一種莫名的維和感……他果然心思單純啊心思單純……

心思格外單純的雲天河很開心,他興奮地往前跑了幾步。

“到處都有人認識我娘,除了柳波波,你是第一個提到我爹的人呢。那……”

他笑容微斂,眼睛還是閃閃亮亮的,十分開心地問道。

“你認識爹嗎?我娘說,我爹和爹還有娘,以前都是銅門師兄弟。雖然我不知道什麽叫做銅門師兄弟……”

“……”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

我決定無視雲天河的問題,自顧自地對臺詞。

“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雲天河很顯然是那種單細胞生物,一下子就被轉移了話題。

“我叫雲天河。”

……並且毫無戒心。

我遙遙想起夙玉玄震和雲天青的性子,然後不得不再一次感嘆……無論究竟是夙玉和誰生出來的這個孩子,總之,遺傳真是一種玄妙的事情~

雖然這麽感慨著,現下看著他少年朝氣的面容,我心中還是不免生出幾分嘆惋。

昔時零落,故人不見……

“天河……天懸星河……你娘,是不是叫做夙玉……”

話音未落,大約是我嘆息的說話聲音太小了,雲天河已經追問了來。

“菱紗說要有禮貌,有來有往,唔……我告訴了你名字,那,你是誰?”

我瞥見一旁的菱紗一手拍在自己額角,別開視線去狠狠跺了跺腳,心中生出些笑意來,倒也沒去在意這小子說得上是失禮的舉動了。

順帶說一句,少年,我大約可以肯定你口中的菱紗和你說的,應該不是一個意思的來著。

“……吾名玄霄,乃是你爹和你……”

“你就是我爹睡覺的時候還念叨的玄霄師兄!?你還活著?”

雲天河打斷了我的話,苦惱地抓了一陣腦袋,然後在我疑惑的註視中,有些為難地從袖子裏掏啊掏,摸出一個牌位來放到我身前,怯怯地開口說道。

“……對不起……爹總是不和我說你的事情,我以為你和爹一樣……後來我給我爹立了牌位,但是又做了些會惹他生氣的事情……所以就……”

“……”

我盯著那個手工制作的,居然還挺精致的牌位上並排立著的兩個名字。

吸氣,呼氣……

閉眼淡定對臺詞。

“……乃是你爹和你娘的師兄。而你身上所攜之劍為‘望舒’,與冰中的羲和正是一陰一陽的佩劍,以日月之神為名,原本都歸本派所有。”

雲天青,你祈禱以我之修為闖不進鬼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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