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主神空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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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焰上前幾步將方鈺扯進了自己懷裏，什麽流程什麽規矩都不要了。他冷眼掃了一下林慕閑，摟著方鈺走向禮臺。
男人腳步急切，火花帶閃電似的，見方鈺有點兒跟不上，將人往上一提，再往胳膊肘上一放。方鈺的重心順勢往對方身上傾倒。
這和諧的一幕讓前來觀禮的人大呼甜蜜。
一些女選召者更是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以身取代，就這樣坐在宇文焰懷裏。
大跨步地掠上禮臺，宇文焰把人放到地上，但緊緊抓著方鈺的手依舊沒放開。
別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兩人很恩愛。然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方鈺卻覺得自己的手快被掐斷了。不難猜出這是宇文焰看他跟林慕閑勾勾搭搭，暗中較勁兒呢。
根據流程下來，完整的儀式至少要兩個小時，如果再加上用餐和餐後娛樂，怕是需要整整一天。但宇文焰好像變得很急，司儀的臺詞還沒開始說，居然直接飛到臺下兩名身著聖白禮服的選召者前，攤開了手：“戒指給我。”
原來的劇本裏，這兩名有著神仆身份的選召者的職責是要在大家的觀禮下，為神聖的契約戒指賜福的，等賜福完畢。兩名新人才能佩戴戒指，締結美好的伴侶契約。
當然，賜福這種莊嚴，神聖的事情，需要的時間也很久，至少半個小時。
現在新人之一跑到她們面前說要拿回戒指，這……該如何是好？兩人頓時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朝這邊走來的林慕閑。
“賜福乃是上神的恩賜，會長難道不希望你們二人的關系得到神明的認同嗎？有神明的賜福保駕護航，相信你們的愛情也將比尋常人來得更加永恒。”最終，以林慕閑半是相勸半是詛咒的口才，讓宇文焰打消了直接佩戴戒指的念頭。
如果是其他事情，宇文焰肯定不會這般沖動，就算是發生天崩地毀的戰事，他都不帶一點兒緊張的。可現在，只是一場很平和的婚禮，他居然感動了前所未有的焦慮和不安。甚至直覺這次不會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樣順利。所以希望時間能壓縮多短就有多短。只是作為對方鈺的尊重和對這份感情的尊重，他同樣不希望這場盛大的婚禮有任何的瑕疵。
宇文焰眸光沈凝，回到方鈺身邊，抓手的動作改為了摟腰，讓青年牢牢緊貼著自己。之後又為了以防萬一，他從系統空間裏拿出了一個手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套在了方鈺手上。
手環發出亮光的瞬間，方鈺就發現自己的功力受到了限制，他看向宇文焰，等對方一個解釋。
宇文焰毫不心虛地朝他看來，淡淡說：“能量限定守護手環，專為無法掌控能力的人打造。被以任何帶有殺意的形式受到攻擊，會開啟神盾抵擋，並解鎖封印供你反擊，時間維持一個小時。沒有沈默次數。連續三次開啟，會觸發手環被動防禦禁制，平定附近所有敵人，不限強弱。代價是後面會虛弱三天。平時能量限定。升級修煉沒有阻礙。”
言下之意，只有當方鈺受到攻擊時，他的能力才會被解封。如果時間超過了一個小時，又會再度被壓制。沒有沈默次數，是說開啟封印的時間不定。如果一個小時之後再次受到同樣能量攻擊，封印會再度解開。如果他還沒有將剛才的敵人消滅完，導致連續三次開啟，那麽就會觸發手環的一個超強範圍大招。弱點就是事後會虛弱三天。
操！一時之間，方鈺不知道這手環到底是好還是壞了。雖然手環限制了他出手，以後不能隨便打架，但附帶了一個很強的殺招。可是不能隨便打架，做人還有什麽樂趣？
不行，他一定要把這個手環給弄下來。
“等婚禮結束，就給您取下。”仿佛知曉方鈺的心思，宇文焰又補了一句。
然而方鈺的臉色並沒見得有多好，尷尬地朝他笑了笑：“那就最好了。”好個屁啊！這場婚禮根本不會成功的！這樣手環就要一直戴在手上了嗎！
他跟謝江山的計劃就是婚禮當天，謝江山帶人搗亂，然後他在混亂之中逃跑。以林慕閑對他的關註，肯定會追過去。屆時他就可以在逃跑的時候，順其自然地說出那句臺詞了！
看了一眼臺下，方鈺的視線在秦詔卿和楚奕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自然地移開。但他的視線就好像是一個引子似的，秦詔卿和楚奕竟突然向他們走了過來。
宇文焰站得紋絲不動，靜靜看著兩人，“儀式即將開始，二位不要四處走動得好。”
秦詔卿含笑以對，“我是見這位先生有些面熟，過來看看。”
宇文焰掐了掐方鈺的腰：“你跟他認識？”
這一手暗含威脅，方鈺秒懂。事實上，他現在暫時也不想跟秦詔卿攤牌：“那你應該認錯了，我從來沒見過你。”
秦詔卿笑容不變：“是嘛。那行，是我唐突了。”
說完，扯著楚奕離開，回到位置上坐好。
望著一坐回位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的秦詔卿，楚奕問道：“明知道他不會承認，又為什麽要去？”
秦詔卿嘆道：“許久沒那麽近地看過他了。就算模樣變了，感覺還是一如往昔啊。”他輕輕笑著，再次變得不驕不躁，平靜自若起來。
臺上，方鈺也因為見到秦詔卿一面，過往的記憶再次被勾起。
那時候秦詔卿身體虛弱，有病在身，說話做事總是溫溫吞吞，不疾不徐，身上總是縈繞著苦澀的藥香。如今基因再生，虛弱不再，但舉手投足仍舊帶著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風範，而藥香也被清淺的茶香所代替，更加令人安心。
可以說，跟秦詔卿相處起來是最舒適的。
突然，一陣酸痛從腰上傳來，方鈺瞬間回神，擡頭對上宇文焰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好像又認識他了？”
方鈺搖頭，語氣堅定：“不認識，說不認識就不認識！”
宇文焰：“呵。”
呵個鬼。
方鈺不再搭理對方，暗中搜尋現場。剛才他好像看到了商無漾，只是這會兒人頭濟濟，又不知道對方走哪兒去了。商無漾這人能屈能伸，狡詐多端，心計不俗，喜歡藏拙，熱衷於搞事情。出於對他的了解，方鈺不由擔心跟謝江山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
當初商無漾可是從謝江山手中全須全尾離開的人。
不管他如何擔憂，儀式正式開始了。一切都需要按照流程來做了。首先就是一大段的開場白。這個部分是由副會長林慕閑來完成。冗長的開場白，由他嘴巴裏說出來，獨具美感。根本沒怎麽註意，時間就過去了。之後便交給了請來負責司儀的神職人員。
又是一大段花哨華麗的禱告詞和介紹詞後，終於輪到了結契。結契的流程是新人雙方互相飲用融合了自身精血的生命女神祝福水，代表生命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美好誓約。且生命女神祝福水本身就是稀世珍品，喝下後，不會再受到疾病等災厄的侵蝕，將青春永駐。
見兩人都飲下，司儀繼續接下來的流程，“請兩神仆使者獻上契約之戒，開始請神賜福儀式。”
說完，所有人看向了神仆剛才所坐的位置。
結果看到兩個空空的座位。
“咦？人呢？”
正當眾人疑惑時，兩名神仆使者提著裙擺匆匆而來，連忙向宇文焰和方鈺施禮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有事耽擱了一下。我們馬上獻上契約之戒，並開始請神賜福。”
兩人對視一眼，從水晶盤中取出封印好的契約之戒，微微低著頭，恭敬地走上了禮臺。
方鈺望著兩人尖尖的下巴，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你們擡起頭來。”
兩人一頓，慢慢擡起頭，褐色的眼睛裏是一片疑惑。
宇文焰低聲道：“怎麽了？”
方鈺搖搖頭，“沒，長得挺漂亮的。”應該是錯覺吧，兩個妹紙的眼睛明顯是褐色的，可能是剛才在臺下，光線沒有上面強烈，所以偏向暗紅也屬正常。
宇文焰：“……”
兩名神仆松了口氣，反應也很正常。
她們將戒指放在聖杯中凈化，隨即跪下，開始虔誠地念起了聽不懂的古老神咒。隨著時間過去，兩人周身開始浮現出現一縷又一縷的紫色文字。
所有人都沈浸在神咒獨有的韻律之下，仿佛聽著一場美妙的歌宴，
坐在臺下的楚奕瞳孔驟縮，身體頓時緊繃：“不對！”
秦詔卿同樣感覺到一絲異樣，這片空間仿佛正在承受他無法承受的力量侵入，變得壓抑且支離破碎。這真的只是請神來賜福？而不是直接請來了一尊神？
他看向楚奕，希望對方能趕緊解析一下空間的程序。秦詔卿知道楚奕如今可以自由穿梭主神空間，原因就是楚奕在幾年前便破解了主神空間的主程序。但破解不代表就能修改和再創，所以秦詔卿也不指望楚奕能取代主神將這股不尋常的能量排擠出去。而是先分析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用秦詔卿說，楚奕也已經在分析了，最後得出的結論讓他不敢置信！
“好濃郁的黑暗能量。那兩個神仆根本就是借神咒從內部打開了一條通道。不出一分鐘，那名神就要降臨了！雖然主神空間有自我防禦系統，此時也已經被動開啟。但如果那名神肯付出代價，同樣能夠降臨。”
“你的大數據庫中有這尊神的數據嗎？”
“你的意思是？”
“確認是外來，還是內部。最近主神空間世界構架不穩定，不排除有一些世界的神明借此脫離。”
楚奕聽罷，果斷篩選起來，這一篩選還真的查到了同樣的黑暗能量攜帶者。再看此人的身份信息，更加讓人震驚了！
一看楚奕凝重的表情，秦詔卿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
“是誰？”
楚奕深吸一口氣，惱道：“魔界第九重天創天者夜帝。”
秦詔卿：“……”
如果是此人，連他都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抵擋。畢竟此人是除了去輪回的主神之外，最強大的一個人。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打斷請神儀式。
秦詔卿二話不說，已提劍沖了過去。
半路，一道人影攔路截殺。
商無漾轉過身，背負著手，“夜帝之路，可不能讓你破壞啊。”
“什麽時候的事情？”秦詔卿問。
商無漾輕笑一聲，更有種嘲諷的味道：“在陸少華對我趕盡殺絕的時候吧。人，總是要走出一條活路。你們便隨著著老朽的主神空間一起隕落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場中前來觀禮的選召者竟同時站起身朝他逼壓而來。他們仿佛被剝奪了意識，只剩下殺戮的本能，一雙眼睛通紅如血。而當中也有幾個特別清醒的，身上縈繞著灰色的霧氣，霧絲散開，讓秦詔卿的動作頓時變得艱澀起來。
這瞬間轉為地獄一般的畫面，讓方鈺整個人都懵逼了。他看向身邊的宇文焰，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什麽情況！
猛地，一股大力從手上襲來，他扭頭一看，發現是林慕閑正抓著他離開禮臺。
林慕閑仿佛知曉他的疑問，說道：“他入夢了。是夜帝。這裏已不安全，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麽快，我們去天外戰場。”
他竟然一眼看出是誰的手段！不過方鈺轉念一想，林慕閑會制造幻境，理論上與夢境有異曲同工之妙，能看得出來也無可厚非。
可惜問題來了。
方鈺是準備趁亂逃跑，等林慕閑追上他，他就能大大方方說出臺詞。可現在是林慕閑拉著他跑，他總不能說，哎，你願不願意給我一起離開吧？
然而剛跑到門口，兩人同樣被攔住了。
楚奕看向方鈺：“他不能跟你走。”
方鈺靈機一動，反牽著林慕閑的手，“那他跟我走總可以吧。”然後他看向林慕閑，“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楚奕：“？？？”
林慕閑挑著眉瞅他，“這麽主動？”
方鈺知道自己主動會讓林慕閑懷疑，可現在還能有什麽辦法？
這裏都亂成一團糟了，雖然不知道曾化身血域鬼王的夜帝為什麽要降臨在此，又有什麽目的，但也算幫了一個大忙。夜帝的事情，他沒法插手，可自己的事情，總要完成才行。
方鈺耐心即將告捷：“你若不願意就算了，楚奕，我跟你走。”
果然，林慕閑不愛聽了，將方鈺扯到自己懷裏：“雖然知道有陰謀，但沒關系。”
方鈺星星眼：“那你願意嗎？”
林慕閑勾起他的下巴，唇角勾起了一抹莫名妖異的弧度，過了許久，才在方鈺心焦的等待下，點了點他那高貴的頭，“嗯。”
聽到他同意的那一刻，方鈺興奮地飛起，毫不猶豫甩出了一張空白卡牌。
然而卡牌懸浮在林慕閑頭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怎麽回事？
林慕閑瞇起眼打量頭上的卡牌：“這個……呵，親愛的，你真是沒有讓我意外。”
方鈺摸了摸鼻子，這時候不應該說，哇，你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嗎？沒有意外是什麽鬼。
林慕閑：“我只是假意答應，沒想到得到的就是現在這個結果。”
假意答應！
就在方鈺躲閃著林慕閑審視的目光時，一道璀璨絢爛的紫色光華從透過禮堂穹頂上灑落下來。一道頎長身影逐漸要顯現而出。
楚奕，“時間來不及了。方鈺，抱歉。”
方鈺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要做什麽！”
楚奕搖搖頭，揮手變出一道虛擬的顯示窗口，在上面有個巨大的開啟按鈕。
方鈺不知道他要開啟什麽，感覺不太好。
也許是有了決定，楚奕也不再隱瞞：“這是我跟付秋的主神空間第二形態計劃。事實上，主神空間的核心程序我們已經在顧江臨的幫助下破譯並且進行了第二套程序設定。耗時二十年。破譯結束後，顧江臨就離開了主神空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調查一些事情。至於那些事情他沒說，只是讓我轉告你，不管遇到任何事，發生了任何事，請一定要相信自己，他……他們愛的只有你，也只是你。”
聽到前面部分的時候，方鈺還很鄭重，凝重。可是聽到最後一句，他怎麽就起雞皮疙瘩了呢。
楚奕其實也是半知不解，畢竟在他們這些□□中，只有顧江臨，也就是江寰這個第二人格最大的碎片知道的事情最多。只可惜他雖然是最大的碎片，卻並非最強的碎片。
現在最強的碎片已經成長到能與主神抗衡的地步，如今可以輕易突破主神空間的規則降臨真正的世界。只是夜帝同樣是主神第二人格碎片的事情，卻不能提前告知，否則引出的麻煩會很多。他同樣有私心，不想因為夜帝是第二人格碎片的原因，讓方鈺對其有了惻隱之心。
“如今夜帝降臨，必須要開啟第二形態了。只是，你知道的，付秋這個人很瘋狂。為了徹底掌控主神空間的所有規則，他以身合道，算是犧牲了。”
方鈺楞了，“付秋死了？”
楚奕，“不是，他只是以另外一種形態活著。為了防止我叛變，在犧牲前，他將我納入了規則之中。也就是說，同樣作為一段規則的我跟他無法再脫離。就像主機和硬件的區別。硬件依托主機，但主機也依靠它們運轉。況且，現在的主神空間確實也沒必要存在了。”
“第二形態開啟後，將對所有還在空間之內的選召者進行記憶清洗，你們將重新開始一段新的路程。對他們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終於可以活在更為廣闊的世界之下，也不用擔心異域魔者的入侵。”
林慕閑，“可還是會在別人的掌控之下。”
楚奕不置可否，“但能擁有更多的自主權。”
方鈺憤怒了，“等等，你是說我會失憶！我特麽被主神送去輪回時被清洗掉記憶，雖然沒有洗成功，現在又來一遍！”
楚奕：“抱歉。你可以去找付秋理論。但他現在很生你的氣。”
方鈺：“……”
你特麽這句話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付秋生氣的後果，他最不想承擔了。
“第二形態開啟。”楚奕不再廢言，伸手點了點那個開啟按鈕。
“我們會被送到哪兒？”
楚奕：“一個高等文明世界？別怕，我們會重逢的。
別，我特麽不想再跟你們重逢了！
方鈺內心默默吐槽。
沒有一個省心的人。
他其實沒有太擔憂，因為具謝江山說，晶卡這種東西是綁定靈魂的，不管走到哪兒去，都能使用。就算脫離主神空間也是。其實方鈺有猜到一些謝江山的目的，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事到如今謝江山都沒有出現，是否昭示著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謝江山，名字中也有個江字，會跟江不還他們有關系嗎？
主神真的會什麽都不做？
能在當年的人格之戰中打敗第二人格的第一人格，會默默看著自己一手建立的主神空間淪為他人掌控選召者的工具？
方鈺看向林慕閑：“現在你願意跟我走了嗎？你應該不願意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吧？這時候去天外戰場已經來不及了。”
林慕閑無奈，“這次你贏了，我願意。”
看到方鈺將林慕閑放進一張卡牌裏面，楚奕蹙起了眉頭：“你這是做什麽？”
方鈺：“你猜。”
楚奕：“別讓付秋知道就行。”
方鈺：“你不告訴他，他就不知道。”
楚奕：“保重。等去了新世界，我會第一時間找到你的。”
方鈺：“……”
謝謝，不找他也沒事。
……
思維徹底淪落黑暗之前，他只看到天地間一片金色和一片紫色互相爭輝。
最終整個主神空間崩塌，重組。
原來的土地和建築通通消失，金色的流沙飄落四方。
遠處的黑暗深處，一座金色的圓塔層層攀高，憑空建立起來。而所有昏睡過去的選召者則在黑暗的虛無中漂流。當觸到金色流沙，便撕開了空間裂縫消失不見。
至於夜帝的傳送通道仍然在黑暗的另一側奪目生輝。
方鈺也碰到了金色流沙，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消失，一道強烈的沖擊讓他大腦暈眩。很快，他啥都想不起來了。
另一方，夜帝終於降臨。
方鈺昏睡前，看到一張俊美無匹的臉，深紫色的雙眸神秘而優雅，他恍惚地蹭了蹭臉頰邊的手，“你是誰？”
夜帝似笑非笑，指尖輕撫著他耳垂，“我是你夫君。”
方鈺當即打了個哆嗦：“你好騷啊。”
說完，他就徹底睡過去了。
夜帝看著懷裏的人徹底消失，眸色瞬間暗沈下來，但唇邊的笑意卻依舊從容淡然，“世事總是無常才會趣味。但饒了我興致的人，也實在人讓人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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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腳步急切，火花帶閃電似的，見方鈺有點兒跟不上，將人往上一提，再往胳膊肘上一放。方鈺的重心順勢往對方身上傾倒。
這和諧的一幕讓前來觀禮的人大呼甜蜜。
一些女選召者更是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以身取代，就這樣坐在宇文焰懷裏。
大跨步地掠上禮臺，宇文焰把人放到地上，但緊緊抓著方鈺的手依舊沒放開。
別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兩人很恩愛。然而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方鈺卻覺得自己的手快被掐斷了。不難猜出這是宇文焰看他跟林慕閑勾勾搭搭，暗中較勁兒呢。
根據流程下來，完整的儀式至少要兩個小時，如果再加上用餐和餐後娛樂，怕是需要整整一天。但宇文焰好像變得很急，司儀的臺詞還沒開始說，居然直接飛到臺下兩名身著聖白禮服的選召者前，攤開了手：“戒指給我。”
原來的劇本裏，這兩名有著神仆身份的選召者的職責是要在大家的觀禮下，為神聖的契約戒指賜福的，等賜福完畢。兩名新人才能佩戴戒指，締結美好的伴侶契約。
當然，賜福這種莊嚴，神聖的事情，需要的時間也很久，至少半個小時。
現在新人之一跑到她們面前說要拿回戒指，這……該如何是好？兩人頓時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朝這邊走來的林慕閑。
“賜福乃是上神的恩賜，會長難道不希望你們二人的關系得到神明的認同嗎？有神明的賜福保駕護航，相信你們的愛情也將比尋常人來得更加永恒。”最終，以林慕閑半是相勸半是詛咒的口才，讓宇文焰打消了直接佩戴戒指的念頭。
如果是其他事情，宇文焰肯定不會這般沖動，就算是發生天崩地毀的戰事，他都不帶一點兒緊張的。可現在，只是一場很平和的婚禮，他居然感動了前所未有的焦慮和不安。甚至直覺這次不會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樣順利。所以希望時間能壓縮多短就有多短。只是作為對方鈺的尊重和對這份感情的尊重，他同樣不希望這場盛大的婚禮有任何的瑕疵。
宇文焰眸光沈凝，回到方鈺身邊，抓手的動作改為了摟腰，讓青年牢牢緊貼著自己。之後又為了以防萬一，他從系統空間裏拿出了一個手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套在了方鈺手上。
手環發出亮光的瞬間，方鈺就發現自己的功力受到了限制，他看向宇文焰，等對方一個解釋。
宇文焰毫不心虛地朝他看來，淡淡說：“能量限定守護手環，專為無法掌控能力的人打造。被以任何帶有殺意的形式受到攻擊，會開啟神盾抵擋，並解鎖封印供你反擊，時間維持一個小時。沒有沈默次數。連續三次開啟，會觸發手環被動防禦禁制，平定附近所有敵人，不限強弱。代價是後面會虛弱三天。平時能量限定。升級修煉沒有阻礙。”
言下之意，只有當方鈺受到攻擊時，他的能力才會被解封。如果時間超過了一個小時，又會再度被壓制。沒有沈默次數，是說開啟封印的時間不定。如果一個小時之後再次受到同樣能量攻擊，封印會再度解開。如果他還沒有將剛才的敵人消滅完，導致連續三次開啟，那麽就會觸發手環的一個超強範圍大招。弱點就是事後會虛弱三天。
操！一時之間，方鈺不知道這手環到底是好還是壞了。雖然手環限制了他出手，以後不能隨便打架，但附帶了一個很強的殺招。可是不能隨便打架，做人還有什麽樂趣？
不行，他一定要把這個手環給弄下來。
“等婚禮結束，就給您取下。”仿佛知曉方鈺的心思，宇文焰又補了一句。
然而方鈺的臉色並沒見得有多好，尷尬地朝他笑了笑：“那就最好了。”好個屁啊！這場婚禮根本不會成功的！這樣手環就要一直戴在手上了嗎！
他跟謝江山的計劃就是婚禮當天，謝江山帶人搗亂，然後他在混亂之中逃跑。以林慕閑對他的關註，肯定會追過去。屆時他就可以在逃跑的時候，順其自然地說出那句臺詞了！
看了一眼臺下，方鈺的視線在秦詔卿和楚奕臉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自然地移開。但他的視線就好像是一個引子似的，秦詔卿和楚奕竟突然向他們走了過來。
宇文焰站得紋絲不動，靜靜看著兩人，“儀式即將開始，二位不要四處走動得好。”
秦詔卿含笑以對，“我是見這位先生有些面熟，過來看看。”
宇文焰掐了掐方鈺的腰：“你跟他認識？”
這一手暗含威脅，方鈺秒懂。事實上，他現在暫時也不想跟秦詔卿攤牌：“那你應該認錯了，我從來沒見過你。”
秦詔卿笑容不變：“是嘛。那行，是我唐突了。”
說完，扯著楚奕離開，回到位置上坐好。
望著一坐回位置，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的秦詔卿，楚奕問道：“明知道他不會承認，又為什麽要去？”
秦詔卿嘆道：“許久沒那麽近地看過他了。就算模樣變了，感覺還是一如往昔啊。”他輕輕笑著，再次變得不驕不躁，平靜自若起來。
臺上，方鈺也因為見到秦詔卿一面，過往的記憶再次被勾起。
那時候秦詔卿身體虛弱，有病在身，說話做事總是溫溫吞吞，不疾不徐，身上總是縈繞著苦澀的藥香。如今基因再生，虛弱不再，但舉手投足仍舊帶著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風範，而藥香也被清淺的茶香所代替，更加令人安心。
可以說，跟秦詔卿相處起來是最舒適的。
突然，一陣酸痛從腰上傳來，方鈺瞬間回神，擡頭對上宇文焰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好像又認識他了？”
方鈺搖頭，語氣堅定：“不認識，說不認識就不認識！”
宇文焰：“呵。”
呵個鬼。
方鈺不再搭理對方，暗中搜尋現場。剛才他好像看到了商無漾，只是這會兒人頭濟濟，又不知道對方走哪兒去了。商無漾這人能屈能伸，狡詐多端，心計不俗，喜歡藏拙，熱衷於搞事情。出於對他的了解，方鈺不由擔心跟謝江山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
當初商無漾可是從謝江山手中全須全尾離開的人。
不管他如何擔憂，儀式正式開始了。一切都需要按照流程來做了。首先就是一大段的開場白。這個部分是由副會長林慕閑來完成。冗長的開場白，由他嘴巴裏說出來，獨具美感。根本沒怎麽註意，時間就過去了。之後便交給了請來負責司儀的神職人員。
又是一大段花哨華麗的禱告詞和介紹詞後，終於輪到了結契。結契的流程是新人雙方互相飲用融合了自身精血的生命女神祝福水，代表生命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美好誓約。且生命女神祝福水本身就是稀世珍品，喝下後，不會再受到疾病等災厄的侵蝕，將青春永駐。
見兩人都飲下，司儀繼續接下來的流程，“請兩神仆使者獻上契約之戒，開始請神賜福儀式。”
說完，所有人看向了神仆剛才所坐的位置。
結果看到兩個空空的座位。
“咦？人呢？”
正當眾人疑惑時，兩名神仆使者提著裙擺匆匆而來，連忙向宇文焰和方鈺施禮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有事耽擱了一下。我們馬上獻上契約之戒，並開始請神賜福。”
兩人對視一眼，從水晶盤中取出封印好的契約之戒，微微低著頭，恭敬地走上了禮臺。
方鈺望著兩人尖尖的下巴，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你們擡起頭來。”
兩人一頓，慢慢擡起頭，褐色的眼睛裏是一片疑惑。
宇文焰低聲道：“怎麽了？”
方鈺搖搖頭，“沒，長得挺漂亮的。”應該是錯覺吧，兩個妹紙的眼睛明顯是褐色的，可能是剛才在臺下，光線沒有上面強烈，所以偏向暗紅也屬正常。
宇文焰：“……”
兩名神仆松了口氣，反應也很正常。
她們將戒指放在聖杯中凈化，隨即跪下，開始虔誠地念起了聽不懂的古老神咒。隨著時間過去，兩人周身開始浮現出現一縷又一縷的紫色文字。
所有人都沈浸在神咒獨有的韻律之下，仿佛聽著一場美妙的歌宴，
坐在臺下的楚奕瞳孔驟縮，身體頓時緊繃：“不對！”
秦詔卿同樣感覺到一絲異樣，這片空間仿佛正在承受他無法承受的力量侵入，變得壓抑且支離破碎。這真的只是請神來賜福？而不是直接請來了一尊神？
他看向楚奕，希望對方能趕緊解析一下空間的程序。秦詔卿知道楚奕如今可以自由穿梭主神空間，原因就是楚奕在幾年前便破解了主神空間的主程序。但破解不代表就能修改和再創，所以秦詔卿也不指望楚奕能取代主神將這股不尋常的能量排擠出去。而是先分析一下到底是什麽情況。
不用秦詔卿說，楚奕也已經在分析了，最後得出的結論讓他不敢置信！
“好濃郁的黑暗能量。那兩個神仆根本就是借神咒從內部打開了一條通道。不出一分鐘，那名神就要降臨了！雖然主神空間有自我防禦系統，此時也已經被動開啟。但如果那名神肯付出代價，同樣能夠降臨。”
“你的大數據庫中有這尊神的數據嗎？”
“你的意思是？”
“確認是外來，還是內部。最近主神空間世界構架不穩定，不排除有一些世界的神明借此脫離。”
楚奕聽罷，果斷篩選起來，這一篩選還真的查到了同樣的黑暗能量攜帶者。再看此人的身份信息，更加讓人震驚了！
一看楚奕凝重的表情，秦詔卿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
“是誰？”
楚奕深吸一口氣，惱道：“魔界第九重天創天者夜帝。”
秦詔卿：“……”
如果是此人，連他都想不到還有什麽辦法可以抵擋。畢竟此人是除了去輪回的主神之外，最強大的一個人。如今唯一的可能就是打斷請神儀式。
秦詔卿二話不說，已提劍沖了過去。
半路，一道人影攔路截殺。
商無漾轉過身，背負著手，“夜帝之路，可不能讓你破壞啊。”
“什麽時候的事情？”秦詔卿問。
商無漾輕笑一聲，更有種嘲諷的味道：“在陸少華對我趕盡殺絕的時候吧。人，總是要走出一條活路。你們便隨著著老朽的主神空間一起隕落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場中前來觀禮的選召者竟同時站起身朝他逼壓而來。他們仿佛被剝奪了意識，只剩下殺戮的本能，一雙眼睛通紅如血。而當中也有幾個特別清醒的，身上縈繞著灰色的霧氣，霧絲散開，讓秦詔卿的動作頓時變得艱澀起來。
這瞬間轉為地獄一般的畫面，讓方鈺整個人都懵逼了。他看向身邊的宇文焰，卻發現對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
什麽情況！
猛地，一股大力從手上襲來，他扭頭一看，發現是林慕閑正抓著他離開禮臺。
林慕閑仿佛知曉他的疑問，說道：“他入夢了。是夜帝。這裏已不安全，沒想到他們動作這麽快，我們去天外戰場。”
他竟然一眼看出是誰的手段！不過方鈺轉念一想，林慕閑會制造幻境，理論上與夢境有異曲同工之妙，能看得出來也無可厚非。
可惜問題來了。
方鈺是準備趁亂逃跑，等林慕閑追上他，他就能大大方方說出臺詞。可現在是林慕閑拉著他跑，他總不能說，哎，你願不願意給我一起離開吧？
然而剛跑到門口，兩人同樣被攔住了。
楚奕看向方鈺：“他不能跟你走。”
方鈺靈機一動，反牽著林慕閑的手，“那他跟我走總可以吧。”然後他看向林慕閑，“你願意跟我離開嗎？”
楚奕：“？？？”
林慕閑挑著眉瞅他，“這麽主動？”
方鈺知道自己主動會讓林慕閑懷疑，可現在還能有什麽辦法？
這裏都亂成一團糟了，雖然不知道曾化身血域鬼王的夜帝為什麽要降臨在此，又有什麽目的，但也算幫了一個大忙。夜帝的事情，他沒法插手，可自己的事情，總要完成才行。
方鈺耐心即將告捷：“你若不願意就算了，楚奕，我跟你走。”
果然，林慕閑不愛聽了，將方鈺扯到自己懷裏：“雖然知道有陰謀，但沒關系。”
方鈺星星眼：“那你願意嗎？”
林慕閑勾起他的下巴，唇角勾起了一抹莫名妖異的弧度，過了許久，才在方鈺心焦的等待下，點了點他那高貴的頭，“嗯。”
聽到他同意的那一刻，方鈺興奮地飛起，毫不猶豫甩出了一張空白卡牌。
然而卡牌懸浮在林慕閑頭上，卻沒有任何動作。
怎麽回事？
林慕閑瞇起眼打量頭上的卡牌：“這個……呵，親愛的，你真是沒有讓我意外。”
方鈺摸了摸鼻子，這時候不應該說，哇，你真是讓我感到意外嗎？沒有意外是什麽鬼。
林慕閑：“我只是假意答應，沒想到得到的就是現在這個結果。”
假意答應！
就在方鈺躲閃著林慕閑審視的目光時，一道璀璨絢爛的紫色光華從透過禮堂穹頂上灑落下來。一道頎長身影逐漸要顯現而出。
楚奕，“時間來不及了。方鈺，抱歉。”
方鈺有種不祥的預感：“你要做什麽！”
楚奕搖搖頭，揮手變出一道虛擬的顯示窗口，在上面有個巨大的開啟按鈕。
方鈺不知道他要開啟什麽，感覺不太好。
也許是有了決定，楚奕也不再隱瞞：“這是我跟付秋的主神空間第二形態計劃。事實上，主神空間的核心程序我們已經在顧江臨的幫助下破譯並且進行了第二套程序設定。耗時二十年。破譯結束後，顧江臨就離開了主神空間，去了另外一個世界調查一些事情。至於那些事情他沒說，只是讓我轉告你，不管遇到任何事，發生了任何事，請一定要相信自己，他……他們愛的只有你，也只是你。”
聽到前面部分的時候，方鈺還很鄭重，凝重。可是聽到最後一句，他怎麽就起雞皮疙瘩了呢。
楚奕其實也是半知不解，畢竟在他們這些□□中，只有顧江臨，也就是江寰這個第二人格最大的碎片知道的事情最多。只可惜他雖然是最大的碎片，卻並非最強的碎片。
現在最強的碎片已經成長到能與主神抗衡的地步，如今可以輕易突破主神空間的規則降臨真正的世界。只是夜帝同樣是主神第二人格碎片的事情，卻不能提前告知，否則引出的麻煩會很多。他同樣有私心，不想因為夜帝是第二人格碎片的原因，讓方鈺對其有了惻隱之心。
“如今夜帝降臨，必須要開啟第二形態了。只是，你知道的，付秋這個人很瘋狂。為了徹底掌控主神空間的所有規則，他以身合道，算是犧牲了。”
方鈺楞了，“付秋死了？”
楚奕，“不是，他只是以另外一種形態活著。為了防止我叛變，在犧牲前，他將我納入了規則之中。也就是說，同樣作為一段規則的我跟他無法再脫離。就像主機和硬件的區別。硬件依托主機，但主機也依靠它們運轉。況且，現在的主神空間確實也沒必要存在了。”
“第二形態開啟後，將對所有還在空間之內的選召者進行記憶清洗，你們將重新開始一段新的路程。對他們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終於可以活在更為廣闊的世界之下，也不用擔心異域魔者的入侵。”
林慕閑，“可還是會在別人的掌控之下。”
楚奕不置可否，“但能擁有更多的自主權。”
方鈺憤怒了，“等等，你是說我會失憶！我特麽被主神送去輪回時被清洗掉記憶，雖然沒有洗成功，現在又來一遍！”
楚奕：“抱歉。你可以去找付秋理論。但他現在很生你的氣。”
方鈺：“……”
你特麽這句話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付秋生氣的後果，他最不想承擔了。
“第二形態開啟。”楚奕不再廢言，伸手點了點那個開啟按鈕。
“我們會被送到哪兒？”
楚奕：“一個高等文明世界？別怕，我們會重逢的。
別，我特麽不想再跟你們重逢了！
方鈺內心默默吐槽。
沒有一個省心的人。
他其實沒有太擔憂，因為具謝江山說，晶卡這種東西是綁定靈魂的，不管走到哪兒去，都能使用。就算脫離主神空間也是。其實方鈺有猜到一些謝江山的目的，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事到如今謝江山都沒有出現，是否昭示著他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謝江山，名字中也有個江字，會跟江不還他們有關系嗎？
主神真的會什麽都不做？
能在當年的人格之戰中打敗第二人格的第一人格，會默默看著自己一手建立的主神空間淪為他人掌控選召者的工具？
方鈺看向林慕閑：“現在你願意跟我走了嗎？你應該不願意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吧？這時候去天外戰場已經來不及了。”
林慕閑無奈，“這次你贏了，我願意。”
看到方鈺將林慕閑放進一張卡牌裏面，楚奕蹙起了眉頭：“你這是做什麽？”
方鈺：“你猜。”
楚奕：“別讓付秋知道就行。”
方鈺：“你不告訴他，他就不知道。”
楚奕：“保重。等去了新世界，我會第一時間找到你的。”
方鈺：“……”
謝謝，不找他也沒事。
……
思維徹底淪落黑暗之前，他只看到天地間一片金色和一片紫色互相爭輝。
最終整個主神空間崩塌，重組。
原來的土地和建築通通消失，金色的流沙飄落四方。
遠處的黑暗深處，一座金色的圓塔層層攀高，憑空建立起來。而所有昏睡過去的選召者則在黑暗的虛無中漂流。當觸到金色流沙，便撕開了空間裂縫消失不見。
至於夜帝的傳送通道仍然在黑暗的另一側奪目生輝。
方鈺也碰到了金色流沙，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消失，一道強烈的沖擊讓他大腦暈眩。很快，他啥都想不起來了。
另一方，夜帝終於降臨。
方鈺昏睡前，看到一張俊美無匹的臉，深紫色的雙眸神秘而優雅，他恍惚地蹭了蹭臉頰邊的手，“你是誰？”
夜帝似笑非笑，指尖輕撫著他耳垂，“我是你夫君。”
方鈺當即打了個哆嗦：“你好騷啊。”
說完，他就徹底睡過去了。
夜帝看著懷裏的人徹底消失，眸色瞬間暗沈下來，但唇邊的笑意卻依舊從容淡然，“世事總是無常才會趣味。但饒了我興致的人，也實在人讓人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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