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七化出人形，臉上全是不耐，“你還要我說幾遍？”

“蕭林因，我問你林昭在哪裏。”他看著眼前這張一模一樣的臉，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你覺得我會留在這裏？”

“為了救他而背叛他，也背叛我自己？”

閻七別過臉去，“蕭林因，事到如今你不如捫心自問，你到底是因為喜歡我才犯下這些事，還是只是將我作為你自己野心的借口？”

“別把自己看得太癡情，你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如他的螻蟻。”閻七的語氣很平靜，但是他的話卻像刀子一樣狠狠剜進蕭林因的心裏，蕭林因臉上的表情短暫地凝固，他哈哈大笑起來，“是！我是什麽都不如他。”

“所以你讓我看清自己的內心裏的什麽呢？齷齪？自私？卑鄙？心狠手辣？”他滿不在意，“我蕭林因是因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的根本不重要，我很享受這樣的我，這就足夠了。”

閻七冷漠地回了他一句，“那就別口口聲聲打著我的名號來威脅他，也別說是要和我在一起才做出這些事。”

“我擔不起你這份心意。”

蕭林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閻七很顯然近來沒有休息好，他眼底的血絲很重，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唇色蒼白，臉色也近乎病態，脖頸下的傷口讓他在說話時無時無刻不感受到疼痛。

這樣的閻七是他沒有見過的，他的虛弱都讓他無比的心動，等到事成之後他要將他永久地囚禁起來，然後用黑色的鎖鏈鎖住這驕傲的大龍，看他的手腕腳腕上有血色的磨痕。

他的後背與前胸會有鞭痕，這會是他愛撫過的痕跡……

閻七終於無法忍受他的眼神，開口道：“我不是很想和你在這裏廢話。”

蕭林因聳了聳肩膀，“是，所以你不斷地嘗試激怒我，然後呢？閻七，你也沒有想好自己要怎麽救蕭林昭吧？你心裏很害怕，對不對？”

他一個人徑直往洞穴深處走去，閻七沒有猶豫，立刻跟了上去。

“你那麽想見他，那我就帶你過去，我想你在看到他的處境之後，或許就會重新考慮我剛剛說的話了。”

蕭林因帶著閻七一步步踏過石壁，這裏是他重新進行改造過的地方，他將四下的山石全部移開，從最高的地方看過去，下面是空曠的一片，正中有一潭黑色的池水。

蕭林因現在就是在最高處，往下一層的山壁上綁縛著蕭林昭，他現在呈現出的是半人半獸的形體，頭顱毫無生氣地垂下。

閻七呼吸一窒，眼前的一幕與曾經的記憶再一次重疊，他只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像是逆流一般，將自己的生氣完全帶走。

他不自覺地又往前走了兩步，蕭林因出聲攔住他，“你想救他是嗎？”

“你不如試試，是我的機關速度更快，還是你的速度更快？”

閻七回過神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神看向了蕭林因旁邊的一個凹槽。

蕭林因很好心地給他看了一下，甚至替他解釋，“你應該看到下面那群是什麽東西了吧？”

“陸吾的血於他們而言是極好的養料，蕭林昭餵他們已經餵了一段時間了，如果他現在掉落下去，他會是什麽後果，你想過嗎？”

“你什麽意思？”閻七暴戾的眼神中全是殺氣，難怪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原來竟是蕭林昭的。

可他也並沒有在蕭林昭身上看到傷口……

蕭林因了然，“我自然不會那麽對待自己的兄長，我用最溫柔的方式放血，他不會很痛的。”

“傷口很小。”蕭林因舉起自己的手，向他示意，“這裏，指尖這裏，會很緩慢地滴血，他不會很快死去。”

“但是如果你再上前一步，或是對我有任何其他的舉動的話，凹槽陷下去那蕭林昭便會直接掉落下去的，這一次你可沒有機會再給他聚靈了。”

“我要他魂飛魄散。”

閻七不知有沒有再聽到他的話，他只是呆呆地看著蕭林昭，一遍又一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看，像是要確認他身上究竟還有沒有其他的傷口。

十指連心，如何不疼？

蕭林昭那麽怕疼的一個人，現在為了他，受著這些。

蕭林因眼見閻七眼中的心疼，不屑地嗤笑道：“原來真有你會害怕的事情啊。”

他緩緩道：“既然你這麽想救他，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

他帶著閻七往另一個地方去，身後的屏障猛地落下，一塊巨石徹底擋住了閻七的視線，也擋住了小小的，虛弱的蕭林昭的身形。

“到了。”蕭林因停下腳步，指了指面前這黑洞洞的石屋，“你進去，若是五天過後你還活著，我便放了蕭林昭，如何？”

閻七沒有立刻答應，他不是很相信眼前這人的話，更不相信他會放了蕭林昭的話。

他皺著眉頭道：“你什麽意思？”

蕭林因很耐心地重覆了一遍，“你若活著出來，我便放了你與蕭林昭，我日後也絕不會再來幹擾你們，這個陣法也會全部撤去，我甘願受罰。”

“如何？這個約定不是很劃算嗎？”

“當然，若是輸的一方是你，那麽結果便完全是另外的東西了。”

閻七在思考，事到如今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選擇，連最壞的打算都做了，也就沒什麽好疑慮的地方了。

“好，我答應你。”

閻七轉身進去，他還有最後的法子，那是只能救下蕭林昭的方法，至於生死的最後選擇，他還是留給蕭林昭自己來決定。

若蕭林因說的這個賭約還有一線生機，那他必然要試一試了。

他進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從外向內看時裏面是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清的，但是他剛剛進入時似乎觸碰到了什麽東西一般，將他帶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蕭林因看著閻七進去，臉上的笑容變得越發詭異起來，他怎麽會讓這個賭約有贏的那一方呢？

閻七也許會留一條後路，那麽他未必不會做兩手準備。

不到最後，誰都不會猜到，他真正要做的是什麽。

他蕭林因得不到的東西，那便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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