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趁著李哥李嫂一家都休息了以後偷偷跑了出來。

村子裏晚上很涼，也沒有路燈，只有很黯淡的月光，可是濃重的霧氣使得這僅有的光亮也沒什麽用處，蕭林昭不自覺地搓了搓胳膊，“好冷啊。”

閻七牽著他的手，慢慢往學校走。

閻七並不在意攝像會不會跟過來拍到他們之間一些親密的舉動，節目組的都是聰明人，哪怕拍到了也知道哪些該播哪些不該播。

學校的廁所因為會提供給附近的村民，所以開了側門，門衛室裏昏黃的燈光下保安正打著瞌睡，並沒有註意到有人進了學校。

廁所在教學樓的後方，不久之前剛剛翻新，倒還算得上現代化，洗手池兩邊是長廊，廁所就在裏頭。

蕭林昭和閻七進了男廁，兩個人在一間小隔間裏頭。

空間很小，蕭林昭被閻七抱在懷裏貼在門板上，廁所的氣味並不太美好，於是蕭林昭只好把頭埋在閻七的胸口，甕聲甕氣地道：“第一天給的線索就這麽煩人，節目組是下狠心要折騰我們啊。”

閻七下巴放在他的頭頂上，輕聲笑了笑，“乖，我好像聽到有人進來了。”

蕭林昭瞬間噤聲，他被閻七稍稍抱了起來，以免有人在外面看到另一雙腳，但是蕭林昭卻不□□分地動了動，幹脆雙腿攀在閻七身上，縱身往門框上扒。

反正閻七承受的住重量。

廁所開著的不是白熾燈，而是很老式的那種黃色燈泡，蕭林昭扒著門板擡頭望過去時被晃得幾乎有些頭暈，他看到一個小孩子走進來，然後對著小便池脫下了褲子。

正對著的是白色的瓷磚，還帶著些黃色的汙漬，蕭林昭看不到那個男孩是誰，正盯著瓷磚出神，那男生卻突然回頭，朝著他陰惻惻地笑了笑。

蕭林昭渾身一震，再看時卻發現是李家那個上三年級的兒子，還帶著朦朧的睡意，他很奇怪地看著蕭林昭，“你也過來上廁所？”

蕭林昭恍惚間以為剛剛那個陰冷的笑容只是自己的錯覺，尷尬地點了點頭，“是……是啊。”

“城裏人流行扒著門框上廁所？”

“對，沒錯。”蕭林昭強作鎮定，甚至吹起了口哨。

男孩又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自己走了。

蕭林昭松了口氣，可是不過兩三分鐘之後，便聽女廁那邊傳來異常刺耳的尖叫，聽著似乎是許文楠的聲音。

閻七跟蕭林昭互相看了一眼，推開門迅速地就要沖過去。

這個時候，隔壁的門也被推開，楊軒逸踉踉蹌蹌從裏面跑了出來，正好跟他們撞在了一起，然而此時已經顧不上尷尬還是巧合，也不顧忌什麽男女廁所了，直接就跑了進去。

女廁所裏面只有許文楠和白敏兩個人，許文楠癱在地上被白敏抱在懷裏，整個身子還在不住地顫抖，她捂著臉頰，眼淚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

她還在驚恐之中，根本無法平靜下來，那一瞬間看到的景象令她大腦一片空白，腎上腺素的急劇飆升甚至使她失去了反應和判斷的能力，只有無法控制地尖叫從喉嚨裏逃出來。

蕭林昭看著眼前的景象了然，節目組為了防止他們作弊應該是給了他們重覆的線索，所以今天晚上五個人才會一起出現在這裏。

但是許文楠究竟是看到了什麽？

節目組應該不至於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吧？看許文楠的樣子，應該是被嚇得不輕。

楊軒逸走過去給白敏遞了紙巾示意讓她給許文楠擦一擦，一邊問道：“怎麽了？看到什麽東西了嗎？”

白敏很顯然也沒有冷靜到哪裏去，顫顫巍巍指了指裏面的隔間，“死……死人了……”她又捂著自己的嘴巴，臉色青白。

楊軒逸一聽也楞住了，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去看一眼。

閻七跟蕭林昭自然是不怕的，立刻就推開門進去查看，裏面的景象確實有些駭人。

甚至是惡心。

一個女孩子被以倒立的方式將腦袋插在了小小的下水道洞口，因為被擠壓的有些厲害整個腦袋都完全變形，糞池裏是紅白相間的混合物，混雜著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排洩物，顯得格外令人反胃。

她整個身子直挺挺的倒立著，黑色的頭發纏在自己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楊軒逸走上前去想要問一問是什麽情況。

蕭林昭擺了擺手，“別進去了，太惡心。”

一邊又對著白敏道：“你們怎麽發現的？”

閻七在一旁看著還在哭泣的許文楠，皺了皺眉頭。

楊軒逸拿了手機聯系節目組，出了這麽大的事，很顯然不是他們能解決的了的，人命關天也不可能是節目組特意安排的環節。

白敏抽噎著道：“我們白天拿了線索，就準備晚上過來看一看的，而且很奇怪今天也沒有攝影師跟著，我們倆一開始還在想是不是他們睡著了之類的。”

“我跟文楠兩個人本來在廁所的隔間呆的好好的，今天白天上課的時候和學生問了問也沒說廁所有什麽問題，就沒太擔心。”

“但是呆了一會兒以後文楠突然說自己腿上好像有什麽東西，又癢又黏，我以為是蟲子之類的，就拿手電筒照了照，結果是……是一只手！都是血！我，我們就去看了看，就看到了那個場景……”

白敏似乎又回想起來，再一次崩潰地小聲抽泣。

楊軒逸掛了電話，“沒有人接，導演、副導演、後勤我都打了，都不接電話。”

閻七道：“我們先出去吧，你們兩個今天被嚇成這樣，先回去休息一下。”

於是一行五人出了學校廁所，外面的霧氣越來越重，幾乎都看不到另外的幾棟校舍，楊軒逸說自己和她們一起回宿舍以後很快消失不見。

“閻七，我們也回去吧。”蕭林昭想去牽閻七的手，可是一回頭卻發現閻七並不在，四周白茫茫一片幾乎什麽都看不到。

“閻七？閻七？！……七七？”蕭林昭慌了神，在學校裏毫無目的的奔跑尋找，可是卻發現自己好像始終都在原地。

“林昭？林昭？”閻七拍了拍他的臉把他叫醒，“怎麽了？又做噩夢了？”

蕭林昭遲遲沒回過神來。

居然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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