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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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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淡黃色的陽光照進圖書館,為整個幽靜而雅致的圖書館帶來了一份淺淺的暖意。微風吹拂,米白色的窗簾隨之輕輕飄蕩。整個的圖書館中洋溢著一股淡淡,讓人心神寧靜的靜謐與溫暖。

蘇淺坐在靠窗的一角,陽光透過他細碎的黑發,照射進他漆黑的眼眸,映射出一片澄清透徹。他原本便長得清秀,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得膚質如玉,微微透明,添了一份恍惚的美感。

陸崢踏入圖書館的瞬間,便見到了這入畫般的場景。他第一次發現,原來,一直不被他註視的,默默喜歡著他的蘇淺,竟也有這般美好到讓人想親近的時候。

此時蘇淺的視線正在書本之間流淌,修長的雙手不時的翻閱著手中的書頁,絲毫沒有註意到陸崢正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陸崢走到蘇淺的面前,站定。

蘇淺此時身上穿著的月白色的襯衫,從陸崢站著的位置,順著蘇淺纖長的脖頸,可以隱約可以看到蘇淺胸前的鎖骨。一時間,陸崢竟然有些舍不得移開視線。

良久,蘇淺從書本間擡起頭,微微活動了一下肩膀,這時,他才發現,陸崢竟然就站在他的身側。

蘇淺微微皺眉,隨後擡頭看向陸崢。對於陸崢的熟悉,使他在第一瞬間,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陸崢眼裏隱藏的欲-望。

高三畢業到去C市的這段時間,陸崢會叫蘇淺一起外出,偶爾,蘇淺會看到陸崢這樣的眼神,但是,兩個人始終沒有更親密的動作。

他們之間第一次上-床是在大一的時候。蘇淺清楚的記得,那個晚上,陸崢便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隨後,便強硬的將他按倒在床上。

五年來,兩個人做-愛次數說不上少,但是,蘇淺卻從沒有在陸崢的動作中發現過一絲的溫柔。現在想來,那只是,純粹欲望的發洩。蘇淺突然覺得有些苦澀,一直以來,陸崢的所作所為,都在清楚的告訴著他,他不愛他,但是當初,自己怎麽就會固執的認為,對陸崢而言,他是不同的呢?

觸及到蘇淺的目光,陸崢突然勾唇,隨後說道:“有時間一起聊聊麽?”

“這裏是圖書館,圖書館中禁止聊天。”蘇淺收回了視線。

陸崢聽言說道:“既然圖書館不能說話,那我們就去外面好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也沒什麽好說的。”對於陸崢的糾纏,蘇淺有些煩躁,又有些無力。他對陸崢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感情,但是,每當陸崢出現在他的面前,記憶的畫面便總是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讓他失神,恍惚。

陸崢完全無視了蘇淺的拒絕,笑著說道:“我在外面等你。”

蘇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書本之上,卻發現那些文字他再也看不進去。

這是陸崢第一次說,等他。在記憶中,陸崢對他從來沒有耐心去等。無論是在什麽時候,蘇淺都只能選擇等陸崢,或者,追隨著陸崢的步伐。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他不去追,那麽,即使他消失不見了,陸崢也絕對不會停下來等他,更不會,返回來找他。

蘇淺緩緩的閉上雙眼,其實,再次見到陸崢之後,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對他再也沒有曾經那樣的感覺了。這些不斷出現在腦中零碎的記憶,或許,只是他在心疼當初的自己罷了。

當初,他曾經這般掏心掏肺的愛著一個人,也曾經這般,被傷的體無完膚。

將課本書籍全都碼放在一側,蘇淺從書本之中拿出一張白紙,隨後拿出鉛筆,在紙上緩緩勾勒。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紙張上的畫面越來越清晰。一枚吊墜緩緩的躍然與畫面之上。

吊墜采用人半握的手掌為原型,用簡潔而流暢的弧線進行再次描繪,重新再構,勾勒出了完整的形狀。

整個吊墜在蘇淺的筆下十分的生動,極富金屬質感,他在半開的手掌之上勾勒出象征指尖的一道道弧線,每道弧形的末端都加上了瑩瑩點點的痕跡,如同細沙一般的感覺。

蘇淺在畫這個設計稿的時候極為精致用心,仿佛,是將這些年對於陸崢的感情也都融入其中一般。設計稿完成時,畫面幹凈整潔,一如蘇淺清澈的眼眸,也如,這段感情中,他對於陸崢的純凈的愛。

都說,愛情就像是手中的流沙,握得越緊,越容易流逝。如果,他對陸崢的愛就是手中的細沙,那麽,此刻,他選擇放手,靜靜地看著它緩緩消逝在時光的長河之中。

良久,蘇淺回神。他為這個設計稿命名為,流沙。隨後在設計稿的末端,署名:Momo。

Momo—默默,默默付出的愛,默默的開始,默默的結束。

收拾好書本,蘇淺起身,走出圖書館,這個時候,卻意外的在圖書館的門口,遇到了陸崢。

“我說等你,你便讓我等這麽久?”陸崢的語氣之中明顯帶著強烈地不滿。他沒有想到,蘇淺竟然敢讓他等這麽久,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像電線桿一樣,站在這裏等了這麽久。

“我沒讓你等。”蘇淺的話語之中,帶著一份清冷。

陸崢不過等了他一個小時,在他自己的眼中,便已經是極大的付出了麽?那麽在過去的七年之中,他等了陸崢多少次,等了多長時間,又有誰知道?

陸崢嗤笑,“這幾天對我似乎格外的不耐煩啊?你在掩飾什麽?”

蘇淺突然有些想笑的沖動,他在掩飾什麽?

以前,他曾經掩飾過很多次,曾經為了掩飾這一份感情,他裝作不在意,裝作不愛,但是,那些陸崢從來沒有看出來過,也或許陸崢知道,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冷眼旁觀,當做一場笑話罷了。

如今,他不在掩飾,真真實實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陸崢卻以為他在掩飾,還清清楚楚的說了出來。

蘇淺第一次知道,原來陸崢還有這樣曲解人意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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