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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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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明很小心地扶著紀律,左手還打著傘,盡量向著紀律的方向傾斜。

兩個人就在雨中慢慢地走著。

紀律很疼。

當時撞到的時候算是沒有反應過來,有空閑和精力來胡思亂想,各種各樣奇怪的問題在一瞬間充斥在大腦裏。

但是過了一會兒,身體,各處的神經末梢通過神經元將信號精確無誤地傳遞到大腦皮層的時候,真正的疼痛像是煙花一樣在腦中,身體上“砰”的一聲綻放,全部體現出來。

疼的大腦一片空白。

疼的腦子緩了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是嚴明現在在扶著他。

被地上的雨水浸濕了一部分的袖子貼著手臂,裏面只穿了一件校服的半截袖,胳膊隱隱作痛。

另外一只手還拿著自己的雨傘。

啊——我的老胳膊老腿。

還又冷又餓。

我怎麽就這麽倒黴...

盡管走得很慢,不過因為學校分部不是很大,食堂離A樓和B樓都不遠,所以很快就到了。

外面的大廳是學生們的食堂,裏面才是教室食堂。

嚴明在門口收了傘,帶著紀律從學生食堂穿過去走到教室食堂。

在門口把傘放到一邊,他讓紀律先是坐到離打飯的地方很近的位置坐下,又走過去拿個兩個餐盤。

“想吃什麽?我幫你打。”

“嗯...”紀律看了看,“要豆腐!還有...肉。”

他對到底要溜肉段還是鍋包肉十分糾結。

嚴明給他盛了豆腐和飯,回身看了看紀律:“兩個都要嗎?”

紀律此刻眼裏只有食物,亮晶晶的。一向看不到情緒和想法的雙眸此刻卻清晰無比地顯現出這個人的想法,眼中的光采像是夜空中滿布的繁星。

“可以嗎?”

嚴明笑了。

這裏的教師食堂沒有限制,只要可以吃掉的話,打多少都可以。

他看著紀律就像一個等著糖果的孩子一樣,乖巧地坐在那裏,還很懂事。

小心翼翼地問出那句“可以嗎?”的時候。

嚴明覺得自己的心裏的一個位置軟得一塌糊塗。

“都可以。”

他先給紀律盛好飯菜,又拿了兩雙筷子放到桌上,這才回身給自己盛菜。

“謝謝老師...”

“沒事,吃吧。”嚴明坐到了紀律的對面的位置。

紀律拿起筷子,忍著右臂的疼痛吃著。

面對喜歡吃的菜,還有疼痛,倒是有些不好權衡。

紀律吃著,卻覺得通常來講隨著時間能夠緩解的疼痛並沒有減弱。

他一向身體很好,即便說是高三的過度勞累,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影響。他輕輕放下筷子,把袖子挽到上臂。

呃...

即便是隔著袖子,仍然是擦破一大塊皮,血出得不是很多,看起來不是很嚇人。

看紀律放下筷子,嚴明就一邊吃飯一邊看著紀律。看到他的傷口之後,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你先吃吧,等會我帶你去上藥。”

“嗯。”

嚴明給紀律盛了很多。自己卻沒盛多少,他吃的很快,動作卻一點也不粗魯,看起來很斯文。

吃過以後,他拿出手機給分部的校醫打了個電話。

“餵?

你還在嗎?

我這邊有個學生受傷了,想給他上藥。

那有沒有備用鑰匙什麽的?

嗯,好,謝謝了。

再見。



他打完了電話,嚴明也吃完了。

兩個人又一起走回在B樓的醫務室。

在門口,紀律懶散地倚著墻,手裏扶著兩把傘。看著嚴明走到對面,打開防火栓,從櫃裏的一個角落裏拿出了一串鑰匙。

為什麽醫務室還會有備用鑰匙?

他在心裏十分好奇。

嚴明推開醫務室的門,打開燈之後讓紀律進來,又在他身後把門關好。

關門幹什麽?

紀律不太懂,但是還是沒有問。

“你坐在床上吧。”嚴明沒有看他,徑自走到旁邊的一扇門前,從一串鑰匙裏找出一把,試探著打開門。

門開了,他走進去又走出來,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兩個小瓶子。

是酒精棉花和藥水。

紀律挽上去的袖子一直沒有放下來,此刻索性就坐在床邊,倚著床頭。看著嚴明把兩個小瓶子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又搬過來一把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

擰開瓶蓋的時候手腕正對著他,手腕上的腕表在不經意間從袖子裏露出,在紀律的眼前晃來晃去。

紀律看清了表的樣子,又瞇了瞇眼。

噫,有錢人。

這表的牌子就不一般,更何況還是今年的限量版...

只是嚴明為人低調,從不把表放在顯眼的位置。

知道他很有錢,卻也沒想過他能這麽有錢。

等到嚴明準備好了,紀律仍然沈浸在一種微妙的,小小地對著這種有錢人羨慕又想要吐槽的心態中。

“胳膊,伸出來吧。”

嚴明的話讓紀律一下子回過神。

乖乖地輕輕伸出手臂,還微微側身讓嚴明更方便一些。

自己還真是貼心OvO。

嚴明左手握住紀律的胳膊,皮膚之間沒有任何阻礙的接觸讓紀律不自覺地想要把胳膊縮回去。

嚴明其實穿的不多,休閑裝也就是長袖襯衫和長褲而已,還不如紀律自己,起碼在半截袖的外面還有校服外套。但是手卻一點也不涼,甚至比紀律自己的胳膊還要熱一點。

剛開始有些許的不適應,但是手臂很快就適應了這樣的溫度。

還挺舒服的...

但是當嚴明開始用酒精棉花消毒的時候,紀律就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啊!”猝不及防的刺痛感,讓紀律小聲地叫出來。

“嘶...”他吸著冷氣。

這怎麽比撞那一下還要疼!

這回是有意識地整個人都向後退,只不過腿不在床上,所以跟沒後退沒有什麽區別。

“別動,我輕一點...”

嚴明倒是沒有半點不耐煩的感覺。溫柔地安撫紀律。“馬上就好了。”

他感覺到紀律的手臂繃緊。

“你要是再後退,我就用力了?”

“別別別。”紀律趕忙說著,還帶著討好的把手臂向前伸了一下。

因為紀律的配合,所以很快就上完了藥。

紀律本想放下袖子之後和嚴明一起回班,但看著對方沒有想要把東西收拾一下放回原位的意思。

“老師,不回班嗎?”

“腿,我給你上藥。”

“啊...”

嚴明看出來了。兩個人在一起走的時候,就註意到了他走路的時候小小的不自然。

紀律自己早就感覺到了,不過並不是很疼,所以也沒有說,打算回家再說。再說了,這還要把褲腿給弄上去,怪麻煩的。

不過既然嚴明都說了,他就還是上一下藥吧。

他挽起褲腿,自己看了一下受傷的位置。

是在膝蓋的右側。

屈腿的時候還是挺疼的。

“你把鞋脫了,到床上去吧。”

短暫的沈默。

“啊?”少年清亮的聲音顯然有點驚訝,又帶了一些抗拒的意味。“不不不,老師,我自己能夠著,我來就行。”

“嗯?”用鼻腔發出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其實嚴明展現給所有人的感覺,或者說是大家心目中的他,並不是一個這樣一個強勢的樣子。

但是顯然,紀律並不這樣認為。

他乖乖地脫下已經有一些濕的帆布鞋,屈腿,把那條受傷的腿放到床上。

真是沒辦法。

嚴明把用過的棉花扔到垃圾桶裏,又取出一團新的棉花。

空閑的手放在紀律的小腿上。

紀律的皮膚很白,雖然夏天一直穿著短褲,卻也沒有被曬得很黑。

他的汗毛不重,小腿上幾乎沒有,肌膚在碰觸到之後通過之間傳入大腦的是不容置疑的細膩觸感。

明明是紀律自己可以毫不費力就能上藥的位置,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為什麽讓他脫掉鞋子到床上來,讓自己給他上藥的話就脫口而出?

為什麽?

他的視線被腿部白皙的肌膚吸引,眼神深邃卻不被任何人察覺。

包括他自己。

微不可查的楞神,卻在自己察覺的那一刻及時清醒,像是為了掩飾什麽一般地迅速用酒精棉花擦拭那片受傷的肌膚,卻是沒有掌握力道。

紀律小腿的肌肉一下子繃緊,卻克制住後退的想法。

他盯著那個正在低頭給自己消毒的男人的腦袋。

卻不曾想一下子對上了他擡頭看向自己的眼神。

瞳孔中映著自己,卻又仿佛空無一物,竭力的克制反映在眼中,卻是讓紀律不由得小心翼翼,想要揣測的空無一物。

他在想些什麽?

他會做些什麽?

心臟不知為什麽,一下一下跳得越發沈重,頻率也越來越快。

不受控制。

男生,在紀律這樣的年紀,大概也可以稱之為男人,不論是什麽樣的性格,安靜、活潑、冷靜、甚至是有些懦弱的,不可避免的天性就是對於力量的崇拜和追求——只是因為性格的差別導致追求崇拜力量的方式和手段不同。

但相同的是,他們都會崇拜強者,追隨強者。

對於強者臣服,或是更加努力而超過強者,也是會發生的事情。

紀律覺得有些東西不太一樣了。

他閉上眼,不去看嚴明。有時會因為藥水的刺激而微微皺起眉頭,清秀的臉龐卻並不因此而有半分減色。

上完藥,嚴明收好藥水,扔掉用過的棉花。之後才放下紀律的半幹的褲子。

“好了,今天晚上註意一點,少走路就沒什麽事了。”

畢竟紀律傷的真的不重。

紀律睜開眼,又是一貫的淡漠。

“謝謝老師。”

兩個人回到了班級。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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