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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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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輕點,你輕點!”

“哎喲……你個狗奴才,故意折騰爺是吧?”

趴著的人一提嗓門,李安嚇得止住了手,看了眼青青紫紫的後背,又低頭看了眼手上拿著的藥膏,苦喪著臉道:“三公子,這傷處本來就該先冷敷,十二個時辰之後熱敷,再揉散……這些您不是都知道麽?這要是揉得不得力,淤青褪不去啊。”

李元吉咬了咬牙,額頭上布滿冷汗:“少廢話,趕緊吧,繼續。”

“哎。”李安連忙上前,繼續揉搓,邊揉嘴還不閑著,頗有些怨言,“三公子,我說這羅將軍怎麽就這麽狠心,把你揍成這樣了?”

李元吉一張臉倒是無礙,不過此刻身上哪都痛,痛得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說句話都呲牙咧嘴的:“他沒想和我比武,是我提出的。”

李安瞪大眼,驚呼道:“三公子,你傻了吧?你怎麽這麽想不開,你不會是想死吧?”

要不是身上每一處都痛,動一下都覺得累人,他一定伸腳踹這狗奴才兩腳。

偏李安還後知後覺道:“三公子,就四公子那力舉千斤的神力,都被羅將軍追著打,你這不是擺明了找死麽?哪有你這樣送上門讓人揍的。還是你以為自己能和羅將軍匹敵?”

“噗——”李安忍不住笑出聲,自顧自道,“三公子,你就別逗我了,就算三個你也不是羅將軍的對手啊。不過,就沖你這結實的身體,倒是可以給羅將軍當個沙包,挺好的。”

李元吉險些氣暈過去,他最近是不是脾氣太好了,以至於身邊的奴才都敢沒大沒小,有膽敢取笑起他來了。

“不過,三公子,不是我李安說你,你說你喜歡羅將軍,也不能這樣啊——這樣就是犯傻!這要是多揍幾次,你還有命沒有?這要是沒命了,你還怎麽喜歡羅將軍?羅將軍註定是別人家的了,你到時候就在陰曹地府裏哭嚎吧,跟羅將軍陰陽兩隔了。”李安邊說邊給上藥揉搓。

“你給我閉嘴!”李元吉低喝道,遲早有一天把這家夥毒啞掉。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上藥。三公子,你忍著點啊,我可要用力了。”李安剛要把藥倒在掌心,就聽到營帳外有人通報,說是西魏大將軍羅成前來探望。

“誰?”

“羅成羅將軍。”

“趕緊讓他進來!”李元吉聲音高昂,一掃方才病怏怏之氣,“不對,等等,你讓他等等……”

然後,李安就見床上的人哧溜一下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扯了件裏衣就往背上披,看得他目瞪口呆,什麽痛的要命……都是騙人的吧,這也太利索了。

李元吉一伸手,手臂酸痛得想讓人飆淚啊,只得罵罵咧咧道:“發什麽呆?趕緊的,替我把背上的衣裳拉一下,遮住些傷口,我手痛。”

“哦,哦。”李安心說,我還以為你是裝的了。

還沒等李安將衣裳全部拉攏,羅成已經進來了。

李元吉扯著笑,伸手攏了攏身上的衣服,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顯然是一時興奮,忘了傷著的筋骨了,雙腳剛著地,眉毛都糾結到一起了,哎喲喲,這腰還是自個的腰麽?挺不直了……就算他再想保持雲淡風輕的姿態,恐怕身體也不聽使喚。

“別動!”羅成一聲低喝,李元吉就保持著這古怪的姿勢,一動不動,確切來說,他想動也動不了。

羅成上前兩步,一手扶住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腰間。

直到被那只手扶住,李元吉還沒晃過神來,感受著搭在他腰間的手的溫度,輕重得當的指腹按壓在他腰背部,摩挲著行走。李元吉整個人頓覺暈乎乎的,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樣,耳邊好像隱隱聽到有人問:“有什麽感覺?”

“暈乎乎的。”李元吉脫口而出。

羅成擡起頭,狐疑地睨了他一眼,這閃了腰背部不但不酸痛,還會暈乎乎?

羅成摸準了經絡,使勁一推。

“哎喲喲!痛死我了!”李元吉一聲哀嚎,恐怕震得整個營帳都聽得到。

站在一旁的李安瞇著眼,趕緊捂上耳朵。

羅成了然地點點頭:“這才是正常反應嘛。”

“趕緊把你家三公子扶上床休息,看著他點,他本身就受了不輕的傷,不要再讓他做如此魯莽的舉動了,很容易閃著腰背。”

陣痛過後,一陣舒爽,李元吉扭了扭腰身,還真是不痛了,還沒等他欣喜片刻,突地,手上的力道撤了,腰背部的手也沒了,表情頗為遺憾。

李安趕緊應下,從羅成手上接過李元吉的手臂,想要攙扶著人上床,被人嫌棄地一把甩開,還被惡狠狠地瞪了,李安摸摸鼻子,你以為我想扶你不成?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誰說我閃著腰背了,我剛才就是下床的時候有些急,一時之間,有些頭暈而已。”

李安扶額,哎喲,我的爺,你就別逞強了,人羅將軍剛才都動手替你治好了。

羅成一手後附,另一只手松握著拳,抵在唇邊,掩住上翹的唇角道:“嗯,那是我看錯了。”一場架打下來,倒是讓羅成對李元吉親近不少,這人最是嘴硬心軟,死倔到底的主。

“本來就是。”李元吉嘀咕了一句,連忙吩咐李安給備茶。

羅成面帶愧疚道:“昨天,練武場……對不住。我出手一向沒個輕重,昨天心情還不太好,出手重了點……”

李元吉搖搖頭,咧著嘴樂:“不礙事。”看到羅成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問道,“你這是幹嗎?”

“這個是我羅家的獨門膏藥,對於——”

李元吉不在意地擺擺手:“哪用得著上什麽藥,沒事,什麽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切磋一下麽,你瞧見我喊痛了沒?”

羅成想了想,搖搖頭。昨天比武時好像還真沒聽他喊疼,至少在人被擡回來之前。

“那不就得了,壓根不痛。小爺我十四歲上戰場,什麽傷沒受過?就你這點力道,只夠給我撓癢癢的。”

李安朝天翻了個白眼,三公子,你就吹吧你,誰家撓癢癢,能把人撓得暈死過去?你昨晚上是擡著回來的,好麽,可把我和二公子給嚇著了。

羅成表情訝異:“可是,我方才看你背上好像都是……淤青。”

李元吉喝了口茶水,掩飾道:“就是看著嚇人,一點不痛。”

羅成還真沒見過這麽不怕痛的,但人家都說不痛了,他還能說什麽,訥訥地點了點頭,半是琢磨地低聲道:“你的體質還真是挺奇怪的。”

李安都無語了,三公子,我方才替你揉淤青的時候,你的表現只要有現下是十分之一,我就不用這麽費勁了。

“那這個——”羅成看看手上的小瓷瓶,還用給他麽?

“羅將軍,這個就先留下吧,萬一以後你和我家三公子再比武的時候,還用得著。”李安趕緊把小瓷瓶給搶了下來。

話音剛落,就見李元吉一口茶水噴出老遠,瞪圓了眼睛看著李安,以後……還有以後……你小子是真巴不得趕緊換主子是不是?

羅成走出李元吉營帳的時候,消息也到了李密這。

主帳內,李密瞇了瞇眼道:“你確定羅成和李家鬧掰了?”

只見一個普通士兵打扮的人,低頭哈腰地湊上前道:“皇上,這是小人親眼所見。雖說練武場,小人沒能混進去,但是誰都看到了,羅將軍下手可叫一個狠,李三公子是豎著進去,橫著被人擡出來的,你說這得多大的仇,下此等毒手!”

李密點點頭:“嗯,言之有理。”

“而且今日,小人瞧見羅將軍獨自一人前往李三公子營帳,不多久,就傳來李三公子哀嚎聲,嘖嘖嘖,那叫一個慘烈……平日裏見羅將軍挺好相處的,沒曾想,下手還挺狠的,昨日李三公子都被他打成那樣了,還不肯放過,今日還特地去補一刀,唉……”

誰知李密嘴角上揚,頗為自得道:“打得好,他們越是鬧得大,朕才能安心。”

“好了,你繼續去盯著羅成的一舉一動,切忌不可離得太近,羅成那人耳聰目明,別讓他看出什麽破綻來。”

“小人遵旨。”

次日,李密特地召見了李世民,一大堆賞賜便入了李世民的營帳,還說了一些似是而非,寬慰的話,什麽羅成年輕氣盛,武藝非凡,難免驕縱,但竟然將李三公子打成這樣,也實在過分了些。一方面說著羅成如何厲害,如何了得,勸李世民不要計較,另一方面又唉聲嘆氣,說叨著這羅成在瓦崗寨勢力極大,就連他這個做皇帝的有心想為李三公子出氣,怕也是無力。

初一聽,李世民還雲裏霧裏,再一聽,就門兒清了。李密這是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陰錯陽差之下,以為羅小弟與李家不和。眼巴巴地上趕著來挑撥羅小弟和李家的關系。

李世民是誰?極善言辭,死的都能讓他說成活的。

所以,立馬順桿子就接話了,一臉的義憤填膺,一口咬定因為言語不和,羅成將元吉打了的事實。表情那叫一個氣憤,痛心疾首,恨不能馬上將羅成揪來報仇。

李密見狀,心裏高興啊,面上裝得十分大度,話中綿裏藏針,極盡挑撥之能事。

一番談話下來,李密幾乎已經將李世民看做自己人,對於奪羅家軍兵權一事,又多了幾分助力,自是高興不已。

而李世民是怎麽想的?他想的是我李家全家上下是心心念念念著羅小弟的好,恨不能大開城門迎接人,可惜羅小弟顧念舊情,一直未曾答應,我還正愁沒辦法呢。眼下好了,你李密心眼小,沒有容人之量,我就坐觀其變,必要時推你一把,等你把羅小弟逼得退無可退時,我便可以順理成章將人迎進李家。

一時間,大帳內兩人談笑甚歡,卻各懷心思。

但還沒等李密想到法子奪羅家兵權,前線傳來噩耗,今日對陣虹霓關新月娥,又有三員大將被俘,分別是屈突星,屈突蓋兄弟,還有王伯當。

一聽有王伯當,李密當時就急了,這王伯當可是他的股肱之臣,擒了誰也不能擒了王伯當,等於斷他一臂。

事實上,本來也擒不到王伯當,今日戰場之上,新月娥又使金鏢將屈家二兄弟逮住之後,眾將議論紛紛,軍心極為不穩,好些將領都在竊竊私語。

這個說:“這女將著實厲害,你瞧,人屈家兄弟都被擒了,還得人羅將軍上陣。”

又有人說:“不錯,就算她再厲害,對上咱們羅將軍那也是半點轍沒有,只能挨打的份,你瞧瞧上回,裴小將軍那事,不就是羅將軍第一個發現不對勁的麽,還能從千餘敵軍之中殺出重圍,嘿,羅將軍真是神了。”

還有人低聲嘆氣道:“唉……要我說啊,皇上這回真怪錯人了,羅將軍真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眾將紛紛點頭,言語之中竟然對皇上有諸多怨言,對羅成憐憫有加。

王伯當越聽心中越是不忿,自己身為皇上的親信,卻不能為之解憂,難不成只能受制於羅成?當即便提著長槍驅馬上前叫陣去了。

新月娥一看他身後的三角形大旗,繡著個碩大的“王”字。

王伯當一上來便道:“你這小女子仗著暗器,接連暗算我西魏大將,實乃不仁不義,算不得什麽本事,有本事咱們就靠著手中兵器戰上一戰,那才叫君子之戰。”

新月娥聽罷,覺得好笑,她連男子都稱不上,怎麽就還君子了?眼前的男人不過是激自己撇開暗器,與之對決,非要扯些上什麽仁義道德。那她就讓他輸的心服口服,於是放言道:“好啊,我不使用暗器了,就與你比上一比。”

“那好,咱們有言在先,不得反悔,你得對天發個誓。”

這回新月娥是真笑了,見過磨磨唧唧的男人,還沒見過這麽墨跡外加小心眼的男人,難不成他都是在以己度人?

新月娥又照辦了,王伯當這才放下心來,大喊一聲道:“看槍——”

新月娥立刀一掛,輕松將槍撥了出去。王伯當又抖槍往她肩處刺來,新月娥收刀架住。

兩人接連數招,兵器交接,都不見勝負,王伯當心道這女子還有兩下子啊。

王伯當不敢輕敵了,這下是什麽絕招都使出來了,可就是什麽招都使出來了,那也奈何不了人新月娥,都被她四兩撥千斤的化去,王伯當當即就有些急了,雖說他的槍法比不得羅成,但那槍法也是精湛無比的,怎麽就連個小女子也收不了?

這邊新月娥看對方眉頭越皺越緊,嘴角上翹,心說你還真以為我就會使用暗器來著?刀法才是本小姐的看家本領。

趁著對方拉槍的空當,新月娥後手變先手,直接一刀劃在王伯當的腹部,王伯當受傷跌下馬。

王伯當跌落在地,伸手捂住受傷的腹部,幸而盔甲夠厚實,那小女子也沒下狠手,要不然這肚子可就被戳破了。

新月娥居高臨下,莞爾一笑,眼底透著不屑道:“王將軍,這下我算不算的上君子了?”

一句話便羞得王伯當啞口無言,心中更是恨極那女子。

新月娥一揮手,就有人將王伯當五花大綁地帶下去了。

她傲然坐於馬上,嫣然一笑,朗聲道:“怎麽?你們瓦崗還有人沒有了?難不成都讓我這小女子給打怕了不成?”

瓦崗這邊眾將一聽這話,紛紛不平,單雄信提著兵器就要往前沖,被王君可給攔住:“五哥,你別沖動,方才我看那女子所使刀法,似是不一般,怕沒那麽容易對付。”

徐茂公聽罷,也道:“六弟擅使大刀,既然他說不一般,肯定有奧妙之處,要不然也不能將我五虎將之一的“勇二郎”擒住。現下,都讓她擒去八員大將了,大家切莫輕舉妄動,還等我細想想。”

眾人正在商討之際,就聽對面的姑娘又發話了:“要是你們都不敢應戰,就讓前日那個沖出重圍的將軍出陣,我瞧著你們之中,也就他有點本事。”

新月娥今日本來就想再細瞧瞧羅成的,可人羅成今日不但不上陣吧,壓根都不在場上,這讓她著急了,索性自己開口說出來了。說出來之後,只覺得臉上發燙,頗為羞赧。

徐茂公和秦瓊對視一眼,再看那新月娥,提到羅成時,一改方才打仗時的傲氣和不屑,變得言笑晏晏,面頰緋紅,時而還低頭沈吟,這副姿態是怎麽看怎麽不對。

但這羅成兄弟上不上,也不是她說了算,或是他們說了算的,且不說因為前日之事,羅成願不願意上陣,就算羅成願意,皇上那怕也不是那麽順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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