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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眾人齊心,羅成被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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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說到李元霸瞪大雙眼,眼看鋒刃以不可抵擋之速度,即將將自己砍成兩半……

擂臺外,李家人眼睜睜地看著萬分兇險的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口,只是那利器砍下速度之快,快到甚至讓人來不及驚呼出聲。

身為師傅的袁天罡更是面如死灰,雙目無力閉上。

就連李元霸也以為,今日他必死無疑——

千鈞一發之際,李元霸突覺身子往後一動,挪了位置。

隨後是“砰——”的一聲巨響!

李元霸甚至感覺到了利器劃破天空,催動皮膚的那股強有力的勁道,只是那一刀怎麽會失了準頭?

李元霸僵硬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管怎麽說,幸好,幸好……腦袋還在。

正當李元霸還在劫後餘生中,尚未清醒過來,那頭已經有人氣急敗壞地哭爹喊娘了。

“我艹——你還發什麽呆?還不趕緊上來奪少保手中的兵器!”說話的正是方才冒死從羅成的鳳翅鎦金镋下救人的燕朗。

此刻,燕朗頂替了李元霸的位置,手持大刀,左右操持,來回隔擋,被羅成手中的鎦金镋追得是叫苦不疊,節節敗退,只勉強維持現下防守的姿態,被攻破是早晚的事。

靠……他就知道不能答應少保!

是誰說醉酒後武力值爆表什麽的,真心不怕,只要在酒裏加一定劑量的迷藥就出不了事;是誰說只要打敗了李元霸,自個迷藥發作,也差不多該昏迷了,到時候他什麽都不用做,頂多就是費力將他擡回去休息一晚就沒事了;——少保,你個不靠譜的!

“砰——”又是一擊,燕朗對於自家少保這砍殺的力道叫苦不堪,我是殺了你爹,還是搶了你媳婦兒,眼瞅著這迸發的力道是不死不休的節奏啊。

一不留神,一個橫砍,燕朗胸前盔甲被破,裏衣都滲出了些血絲。這下,是怎麽都不能胡思亂想了,再亂想下去,命都沒了!

燕朗屏住氣息,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對方身上。就地打了個滾,自他利刃下逃過一劫,回手又是大刀擋在胸前,虎口卻被震得麻木,不用看也知道必然是見血了,燕朗咬了咬牙,再這麽下去,就算能擋住少保的攻勢,他這雙手也廢了。

燕朗欲哭無淚:少保,求求你趕緊昏迷吧!

此刻,李元霸被燕朗之前一嗓子給吼醒了,也沒來得及細究到底什麽狀況,只見羅成小恩公一雙眼毫無焦距,手下卻是靈活無比,以排山倒海之力,勢不可擋地只顧攻擊新出爐的救命恩人,那模樣說是想摧毀所有人都不為過。

不容他多想,燕朗已經被逼得退無可退,退到李元霸身旁,兩人肩靠肩並排站,皆是一身狼狽。

燕朗側過臉道:“我家少保一喝酒就這副模樣,除非讓他力氣耗盡,否則根本停不下來。我一會去引他出手,你去搶他兵器。”

李元霸瞧了眼殺氣騰騰的羅成小恩公,又想起方才頭頂上那致命的一擊了,心有餘悸,腳下竟然退後兩步,才道:“為什麽是我搶他的兵器?”

你也瞧我傻,是麽?這明明就是去送死!我才不去。

燕朗白了他一眼,毫不同情道:“你要是不搶宇文成都的金牌子,我家少保會為了保住金牌,奮力一戰?你不去死,誰去?再說,要不是我方才攔住少保致命一擊,你這會兒屍體都涼透了,還能在這討價還價?”

李元霸雖然好勝,可是也得分人好麽。眼下擺明實力懸殊,完全沒有再打鬥下去的意義。

燕朗見李元霸磨磨蹭蹭地還不出去,趁其不備,狠狠一腳踢向他的臀部,後者在毫無防備之下,耷拉著雙錘就往羅成的方向撲過去了。

“哐——嗤——”雙方兵器空氣中交接,這不打也得打了,除非你想被戳成篩子。李元霸被逼無奈,使出渾身解數抵禦,羅成手中的鎦金镋兩翼鋒芒處與他的鎏金錘摩擦。

撇開對兵器的熟悉和駕馭程度,武藝層面說。單從氣力上來看,李元霸那天生神力還是可以和醉酒後的羅成相匹敵的,這也是燕朗踹他去奪兵器的理由之一。

只見場中兩人互不相讓,完全硬碰硬,兩種兵器架不住雙方力道,一路摩擦,在空氣中擦出了不少火花。

李元霸在心裏把那個算計他的臭小子罵了個狗血淋頭,早忘了之前是誰主動要求比武的。

雖說場中驚險橫生,但主位上的楊廣卻是看得兩眼泛光,心下激動不已,他就說羅成是棵好苗子,瞧瞧……方才還那般囂張氣焰的李元霸,這會兒被追著打得沒脾氣。

李元霸正面打羅成,燕朗趁機從側翼去攻羅成下盤,兩人同時出手,勉強打個平手。

燕朗心想,這不是辦法啊,怎麽瞧著少保一丁點要暈倒的癥狀都沒有,反而越打越勇,再這麽打下去,怕是少保沒暈或是耗盡體力,大家就玩完了。

不止燕朗這麽想,李元霸也打得有苦說不出,再打下去就真的要死人了。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麽面子不面子了,像個小孩子一樣邊打,邊沖著李淵那方向哭喊道:“爹爹,羅大哥喝醉酒了,這會兒失去控制了,你要是再不來救我,我就死定了。”

李淵一聽,心下著急,他就說怎麽看著不對勁的,依著羅成與他李家的親密程度,怎麽也不該趕盡殺絕啊,但是場中的架勢完全就是以命相搏,不死不休,這如何了得。

楊廣這會兒才鬧清,原來已經不是為了娛樂他而比武了,這是實實在在地拼命,也被嚇住了。

失去控制?這還了得!萬一誤傷了他怎麽辦?楊廣心下一緊,左觀右顧的,習慣了第一時間開口就喊宇文成都護駕,可喊了半天也不見有人上前,這才想起宇文成都之前受傷昏迷了,心下也是後悔當初,又暗罵了李元霸一通,之後由著金蛇衛護著,後退出場。

群臣一片嘩然,方才還是看熱鬧看得歡快,這會兒見皇帝都退出場外了,還是保命要緊,趕緊撤到安全地帶吧,看什麽熱鬧,別把自個命給看沒了。

燕朗欲哭無淚,我說你們這些人就不能幹些實質性的活,看熱鬧的時候,一個個拼命往前擠,恨不得都擠到前排去,這會兒逃得比誰都快,這是打算犧牲我和這傻子啊!

“是不是我奪了他兵器,你就能攔住他?”李元霸在刀光劍影下怒喊道。

“你只管搶他兵器,其他的交給我。”

“好!”話音剛落,李元霸以肉身當盔甲,什麽都顧不了了,直接沖鋒上前,不要命地伸手直接握住了羅成的棍身,用了力氣就與他爭。羅成順勢就往他身上刺去,李元霸又轉換了角色,變成了雙手緊握著棍身,往外推搡,避其鋒芒。

兩人頓時展開了拉鋸戰,一個拼命往對方身上刺,另一個使勁推諉,純粹在比力氣。

李元霸整張臉憋得通紅,大汗淋漓亦不自知,牙齒咬進了下唇,滲出了血,身上掛彩的地方還真不少,自打有記憶開始,從來沒打得這般慘烈過。

李元霸聲音裏帶著哭腔,大喊道:“父親,二哥,完了,我這回真得死了。”

燕朗眼瞅著李元霸不敵,少保手中的鎦金镋中間正鋒一寸寸逼近李元霸胸口,再這麽下去,刺穿他的胸膛是早晚的事——

眼看鋒刃即將刺入……燕朗雙眼一閉,歇斯底裏地大喝一聲:“羅松——”

羅成攻勢稍頓,那冰冷,毫無焦距的雙眼總算有了點人氣,顯得有些茫然,就像剛出生的嬰兒般純凈。

就是眼下!

燕朗上前兩步,也一把抓住羅成手上的兵器,幫著李元霸一道使勁往外奪兵器,一邊大喊道:“少保,你瞧瞧身後,大公子來了!大公子來了!”

羅成清冷的眉目倏然柔和了起來,手上一松,手中兵器終於被奪。

兵器哐的一聲落地,激起不少塵土。燕朗顧不得瞧同時跌坐在地上,再次死裏逃生的李元霸一眼,趕忙高高舉起右手,打了個手勢,大喊道:“二公子,下面就交給你了。”

話音剛落,只見李世民率著手下將領數人上前,一聲令下,一張碩大的網自羅成頭頂落下,將人一下子罩在了裏頭,緊接著便是一排溜的士兵,不管不顧的,什麽技巧也沒有,疊羅漢似得,一個個毫不猶豫就往網兜裏的人身上撲去。

一個,兩個,三個……一直到了第十五個,網兜裏的人總算不再掙紮,靜了下來。

饒是如此,李世民還是沒敢冒冒然讓人站起,只是走向一旁喘著粗氣,耗盡體力的燕朗,問道:“這樣可以了?”

燕朗看了眼網兜裏壓根看不到一丁點的自家少保,替自己擦了把汗,苦著臉道:“少保,你怎麽這會兒才暈啊!你要是再不暈,我都懷疑你有沒有吃迷藥了,你可是害苦了我們。”

李世民疑惑地問道:“你怎麽知道羅成小弟暈倒了?”

燕朗眼掃著還匍匐在地,沒有命令不敢起身的士兵道:“這要是往常,十五個哪夠,至少得二十個,這會兒既然不動彈了,鐵定是酒裏的迷藥發作了,自己暈倒了。”

李世民也哭笑不得,世上還真有這種人。

原來,在比武前,羅成先去了李世民的院子,把自己的打算和他一說,並做了如此安排。說到若是他先暈倒,那麽他便認輸了;若是他贏了元霸之後,緊接著暈倒了,那是再好不過了;若是他贏了元霸之後,久久不暈,這便是後招。

李世民當時只覺得好笑,但出於信任,還是應了他,沒想到恰恰救了元霸一命。

李元霸眨著雙眼,一臉茫然地看著二哥,許久才慶幸道:“二哥,幸好你早有準備,要不然我真就死了。”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被燕朗狠狠鄙視了:“我還以為你多大本事,就敢應戰咱們少保,敢情就是舉個石獅子的本事。早知道你就這點本事,少保哪還用得著醉酒了打你,就是清醒了打你都夠了。”

李元霸雖然傲氣,但這會兒可不敢胡亂吹牛了。在見識了羅小恩公這等本事之後,繼一年多前,長安城外小樹林中之後,再度被大大地震撼住了,哪還還口啊。

燕朗這話倒是沒說錯,羅成是真的心急了。一心想著萬無一失地替宇文成都保住牌子,李元霸武藝如何,他從未見識過,但受後世評書影響,既然是第一勇士,自然是高看了幾分,又見他真能舉著石獅子健步如飛,心裏也在思忖,自個能不能勝他,思來想去,便縱容自個醉了酒。

羅成想得很簡單:這要純粹只是自己和李元霸比試,那勝負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但情況並不是這樣。

楊廣在殿內收到現報說,羅成總算是被制服了,這會兒被擡去李府休息了,這才松了口氣。松了口氣的同時,眼底蹦跶著光亮,李元霸的本事就已經夠他驚嘆了,沒曾想羅成竟能逼得李元霸節節敗退,毫無招架!如此人才在前,何愁瓦崗寨那些所謂的萬夫難擋的大將之流。

本來還想把羅成多留身邊兩年,磨磨他的性子,將來於他有大用處,可見識了羅成的英勇之後,楊廣又蹦出一個念頭來。

正當楊廣在這邊盤算著是不是將北平王羅藝也召來,加封個平亂大將軍,命他父子二人舉兵攻打瓦崗,隨後南征北戰,為他掃平全國各路反賊,以絕後患。那頭靠山王楊林在潼關歷經一月的修養,總算將身體養得七七八八,回到了他的老巢登州府。

再回登州府,恍如隔世,楊林雙目含淚。

初出府時,大軍整頓,士兵意氣奮發,他帶十二太保出征瓦崗寨,再看現下——數萬大軍就剩下這麽千八百人,十二個太保,大,二,三,四,五,七,十一,十二太保皆身亡,這讓他有何面目重返登州府啊!

楊林站在登州府前,擡頭看了眼頭頂石刻的登州府牌子,百感交集,心裏很不是滋味。

“王爺,您受苦了,咱們回府吧。”身旁的管家乃是楊林府上的老人了,從未見過自家王爺這般慘敗頹廢過。這會兒掖了掖眼角,上前小心攙扶著楊林,小心翼翼地往府邸走去。

進府之後,老管家將這些日府裏的一些大小事件一一匯報,隨後遞上一疊書信道:“王爺,這些都是你去攻打瓦崗寨之後,從關外送來的書信。”

“關外?”楊林眉頭一皺。

“是的,關外,前後一共三封,第一封信在您率大軍離開不久就到了,這不,一直等您回來拆看呢。”

楊林接過書信,初一看信箋開頭,恨不得立馬撕了了事,但目光觸及另兩封,想必也都是同一人,心裏又有了懷疑,這明明都已經投了敵了,還一再寫信與他作甚?

楊林心生疑竇,又拿起被拍落在地的書信,看了起來,越看眉頭越緊,最後狠拍了一擊書桌,氣得吐了口老血,嚇得老管家臉色蒼白,連聲問道:“王爺,您怎麽了?”

許久,楊林唇角掛血,雙目森寒,冷聲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羅成,你真是好樣的!連老夫都看走了眼。”一字一句,幾乎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恨不得飲氣血啖其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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