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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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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回來之後又忙得兩眼發黑,沒有一天是在淩晨前回家的,還去杭州出了兩天差。沈植也沒閑著,請假歸請假,項目還是在做,只是比起正常工作時作息上規律了很多。

去杭州的前一天,許言開車趕外景拍攝,他一個人提前出發踩點。郊區正在修路,車道被封了一條,來往車輛只能都在另一條上開。許言開車很仔細,但迎面那輛奧迪忽然對著車頭就歪沖過來,許言急踩了一腳剎車,連人帶車被撞得狠狠一聳。

這架勢看起來不是追殺就是碰瓷,許言下車,拿手機先把現場照片和對方車牌號拍下來,打電話給交警,又打給保險公司。司機一直沒露面,許言過去敲他窗,好不容易門開了,許言捂著鼻子倒退幾步——那人在車裏吐了。

酒駕,大白天酒駕,簡直活見鬼。

不過這種單方面的事故責任處理起來反倒更簡單,許言在交警隊耗了個把小時,王雯安打來電話,說攝影組和藝人團隊已經到場地了。許言做完筆錄簽了字,聯系了自家司機,匆匆往片場趕。

路上,許言發微信跟許年簡單說了下,許年立刻打電話過來,問受傷沒有。

“身體沒有,心理上有。”許言說。

許年在電話那頭給他唱起了迪迦奧特曼主題曲。

這傻逼果然很有一套,許言心裏舒服多了。

掛了電話,許言點開沈植的微信,想把這事兒跟他說說,但片刻之後又退出了聊天框。

只是小事而已,人也沒受傷,沒什麽好說的。

他不太想承認,自己仍然有後遺癥在,安全感還不夠足——怕得不到回應,怕打擾對方,怕被忽視。他深知沈植已經改變,但為了防止嘗到任何失望,這些雞毛蒜皮……就別說了。

拍攝收工後許年來接他,和他一起又去了趟交警隊。許言累得很,明早還要去杭州,本來打算跟許年去父母家吃飯的,最終還是作罷,回家洗完澡倒頭睡覺了。

杭州回去的前一天,許言枯坐在酒店的床上,翻了翻王雯安給的行程表,確定自己即將恢覆較為正常的打工時間,不用連著熬夜了。

他癱倒在床,想起這段時間都沒好好跟沈植聊過天,剛想給他打個語音,沈植就發來微信:還在忙?

許言看著屏幕笑了下,回覆:結束了,剛回酒店

沈植於是打了語音過來,接通後兩人先是安靜了幾秒,沈植才開口問:“明天什麽時候回來?”

“下午,不過晚上有個酒會,要去一下。”許言說,“你忙嗎?”

“還好。”沈植頓了一下,到底還是有點生疏——對於交流日常瑣碎這件事。他說,“後天要去北京,之前有個案子出了點問題。”

“麻煩嗎,要去幾天?”

“不麻煩,一兩天就回來。”沈植說,“我從你那邊的機場過。”

“為什麽?”許言問完其實就已經隱隱猜到。

“上飛機前,去一趟你家。”沈植慢慢說,“看看你。”

那聲音很清晰地傳過來,許言覺得右邊的耳朵和脖子都麻了一下,他有點困地瞇起眼,笑了聲說:“好的。”太累了,智商下線,他順口就接著說,“再過兩天我的車大概也修好了。”

他說完才反應過來,但沈植已經在問:“車子怎麽了?”

“就是……”許言抿抿嘴,說,“我前兩天車被撞了。”

沈植沒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許言有點心虛,老實地匯報情況:“對方酒駕,把我車頭撞了,大燈碎了一個,其他的沒事,我也沒受傷,不騙你。”

過了好一會兒,沈植才問:“怎麽沒有跟我說。”

那語氣不是責怪或不快的,反倒有些委屈低落的意味。許言遲疑片刻,說:“還是怕吧,怕像以前一樣,跟你說了之後你沒反應,或者覺得煩。”說出來之後心裏有點酸,原來自己還沒有徹底跨過陰影,還是會去設想、對比,還存在這樣那樣的憂慮。

電話那頭傳來衣料摩擦的微微雜音,沈植似乎是起身了,許言聽到他輕輕吸了口氣。

“許言。”沈植的聲音很低,“你現在不用害怕這些。”

“我們能見面的時間很少,我想知道你身上發生的事。”

“你以後都要跟我說,高興的事情,或者有危險的時候,都要告訴我,好不好?”沈植說,“你什麽都不說的話,我會很擔心。”

許言已經從床上坐起來,搖搖晃晃,恍然般的——他們其實是一樣的,都還處在安全感不足的狀態裏。

“好。”他回答。

沈植去北京那天,來敲門時許言剛洗漱完,整個人昏昏沈沈,他三點多睡的,現在才八點多。

門一開,許言就垂著腦袋栽在沈植身上,沈植抱住他,只是幾天沒見而已,但總感覺已經過了好久。

“幾點的飛機?”許言問。

“十點十分。”沈植說,“我待半個小時就走。”

許言點點頭,回身進了房間,又趴床上去了。過了會兒,沈植進來,關上門,在床邊坐下,捏捏他的後頸:“給你帶了早飯,放在廚房,記得吃。”

“好。”許言掙紮著爬起來,頭發亂糟糟的。他看了沈植一會兒,伸手拉起他的領帶,窗簾緊閉,借著昏暗的光線,許言研究了一下領帶上的花紋,問,“是我送你的那條?”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情人節,許言把領帶送給沈植,結果當晚他自己就被這條領帶捆住雙手,然後被這樣那樣。

“對。”

許言感覺很難啟齒:“……居然還能用啊。”

他沒想到沈植會把領帶收拾幹凈,並且堂堂正正地掛到脖子上。他當時還挺心疼的,領帶不便宜,而且是有特殊意義的情人節禮物,怎麽就因為床上那點事把它給糟蹋了。

“為什麽不能用。”沈植反問他。

許言沈默兩秒:“變態。”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它……”

“好了好了。”許言連忙去捂他的嘴,“後面的就不用說了。”

不說了,於是房間裏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沈植那雙墨黑的眼睛盯著許言,許言放下手,移開視線,但仍然能感覺到停留在自己臉上的、沈植的目光。他轉回頭,和沈植對視一眼,往下看,沈植的唇形非常好看,微抿著的時候很冷淡,有種沈默的吸引力。

許言湊過去親了一下。

“我開了一個小時的車過來。”沈植突然說。

“你要怎麽樣?”許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問他。

沈植沒說話,扣住許言的脖子,低頭親他。許言張嘴,舌尖還沒往外伸多少就被沈植堵了回來,空氣裏只剩輕微的喘息,吞咽的聲音,以及舌頭交纏的水漬聲。在床上接吻容易出事,許言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經倒在床上,沈植跪在他腿間,雙手撐在他的肩兩側。許言還惦記著不能把沈植的襯衫和西褲弄皺,手不敢往他身上抱,腿不敢往他腰上纏,只能摸著垂下來的領帶。涼涼的,滑過手心,很舒服的觸感。

他們過於專註在接吻這件事上,以至於許年拿鑰匙開了門,喊了一句“哥”,才把床上的兩人拉回現實。

許言倏地睜開眼睛,楞楞看著身上的人,沈植擡頭看向房門。許年的腳步聲臨近,許言終於反應過來,推開沈植,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在許年擰門把手的同時將門反鎖。

因為太著急,無名指撞在門上,疼得許言倒吸一口涼氣。

沈植立刻下床,去拉他的手,看他的手指。許年在外面敲了兩下:“哥,還沒醒?”

許言痛得直抽氣,另一只手推著沈植讓他去洗手間躲一下。等沈植進去了,許言才擰開鎖,在疼痛中擠出一絲初醒般朦朧的笑,問:“你怎麽來了?”

“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媽做了餃子,你又沒時間回家吃飯,我給你送點過來。”許年說完忽然生氣了,“你怎麽回事,是不是把我屏蔽了,我發的消息你看不看的到底?”

“當然看了。”許言敷衍他,“但是太忙了,總會忘記。”他去攬許年的肩,“給我看看咱媽做的餃子。”

許年卻往房間裏探頭:“你怎麽奇奇怪怪的,房間裏藏人了?”

“我能藏什麽人。”

“你說呢!”許年嚷嚷起來,“你上次說的,嬌花一般的嫂子!”

許言的腦殼開始疼。

“你之前說可能要讓我失望了,是不是這個意思?”許年自顧自發散思維,“這算什麽失望?不過嫂子知道你跟男的談過嗎?”

“我一個跟男人搞過的,沒可能又扭頭去禍害女孩子,你把我想成什麽了?”許言說。

“你找了個小0?”許年‘喲呼’了一聲,“有照片嗎?快,給我看看,給我看看嬌花。”

許言哪敢告訴他那朵一米八幾的嬌花此刻就站在洗手間裏,許年看了估計會心梗過去。今天絕不是和盤托出的好時機——沈植要趕飛機,自己九點多還有拍攝,一切以工作為重。

“我要上班了,沒空跟你聊天。”許言把他往外推,“你趕緊去公司,我到時候發照片給你。”

“你說的,你說的啊,一定要發給我看。”許年得了保證,很開心,非常滿足。他出門時瞥見玄關那雙男士皮鞋,還傻兮兮地笑了一下,“Berluti,哥,你真奢,之前跟我哭窮說買完房沒錢了,現在還穿一萬多的鞋。”

許言面不改色地扯謊:“以前買的。”

送走煩人精,大門關上,沈植走出房間,看著許言,開口:“嬌花。”

許言摸摸鼻子:“我當時就隨口跟他開了個玩笑。”

沈植沒說別的,走過來,又牽起許言的手看他到被撞到的無名指:“還疼不疼?”

“沒事,你去機場吧,等你回來,我估計也有空了。”許言說,“到時候去你家玩。”

“玩什麽。”沈植擡眼問他。

有歧義了,許言立刻轉移話題,邊往房間走邊說:“你等一下,讓我拍張照片。”

“怎麽了?”

許言回頭,笑著說:“給許年看嬌花啊。”

晚上收工還算早,許言回家洗了澡躺到床上,打開手機,看見沈植問他:手還疼嗎?

居然還惦記著早上撞到手指的事,許言忽然想跟他開個玩笑,回覆:折了

他發完就起身喝水,再上床拿起手機,看見沈植回覆:好的

手指折了,好的?許言點進聊天框,才發現他之前發的根本不是‘折了’,而是‘射了’。

-沈植:手還疼嗎?

-許言:射了

-沈植:好的

許言尷尬得整個人想蜷縮起來,立刻回覆:我說的是折了!發錯了!

頭皮發麻,不願再看,許言退出去,正好許年的聊天框蹦上來,這家夥已經發了無數句:在嗎?看看嬌花

你很難想象一個男人怎麽會八卦到這種地步,許言問:你的人生就沒有別的事要關心了嗎?

許年:有的哈,過兩天陪姐姐去產檢嘿嘿

許言:恭喜恭喜!

許年:嗯嗯,好了,看看嬌花

沒再猶豫,許言把沈植的照片發過去。他懶得扭扭捏捏,也不想躲躲藏藏,按照現狀,往後無論誰問起他感情問題,他的答案都會是沈植——除了父母,必須認真考慮如何開口。

許年過了會兒才回:哈哈,沈律師真的帥

照片背景就是許言家,許年不可能認不出來,他這種努力支棱著逃避現實的模樣令許言心疼。

許言:這是你要的嬌花

許年那頭開始陷入長久的死寂,許言盯著聊天框,過去五分鐘,他又給許年發:小年,我說過要讓你失望,就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許言: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

許言:年年,你知道哥哥很愛你吧?

還是不回,再發消息過去,許言收獲了一個鮮紅的驚嘆號——許年把他刪了。

作者有話說:

許年:不願再笑。

沈植:老婆,射了就射了,沒事的。

許言:微信是個傷心地,已卸載。

【sorry,預估出錯,許言還沒發現沈植的病,這章先無腦輕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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