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局芥川依舊采用了發球上網。不過不二的巨熊回擊相當精到，就算是在網前也是一樣幹凈利落地打回去了。3：0以後交換場地，不二握著球拍經過越前身邊，後者突然伸手遞給他一瓶水。

“謝謝，越前。”不二笑瞇瞇地接過去。別扭的後輩有時候還是相當可愛的吶～～“不二前輩，你還沒盡全力。”越前壓了壓帽子，不過聲音可沒放低。附近的冰帝應援團把這句話聽得一清二楚，都快要暈過去了：“……這怎麽可能？”

不二微笑地看著他，並沒有接他這句話。“越前，你有認真在看嗎？”

“當然了，我睜大眼睛看著呢！”越前龍馬把兩只手比在眼睛前面比了個圈圈的手勢。巨熊回擊什麽的，不二前輩都是特地做給他看的，不然他完全可以采用別的方法把球打回去。還有消失的發球，那種捉摸不定的落點，他回去得實踐一下再說。不過話說回來，居然在比賽的時候戴那麽多負重，不二前輩真是太不盡力了吧！嘖，一看就知道是老頭出的主意……

“那就好。”不二側過頭，有風輕輕地吹起他額前的碎發。“你已經見過三重回擊的前兩個了吧，越前？”不知道乾有沒有收集到他在全國青年軍時白鯨瀑布的數據，不過就算這樣，他依舊可以把這個球打出不一樣的效果，因為風是不可能完全一樣的吶……“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吧，第三重反擊技，白鯨。”

青學的場邊沸騰了。乾不得不在不二走向後場的接球位置時給青學眾人解釋一下資料中的白鯨瀑布，聽完以後所有人都驚喜而又期待了。“虛影的白鯨，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相比於其他人對白鯨的關註，乾其實還在關心另一個問題：不二今天的速度看起來沒有盡全力的樣子……是真的沒盡全力嗎？

第四局是不二的發球局。他輕輕地挑起了球拍，發了一個高的機會球。以芥川的個性，他會盡力把它打到網前而後上網，畢竟那是他擅長的類型。因為如果只是不適應對手的進攻步伐就貿貿然改變自己的回球方式的話，可能會輸得更慘。

果不其然。“機會球！”四周冰帝應援團的聲音都在說同一個詞語。芥川毫不費力地接下了它，短削球，然後迅速上網。

最早的時候，不二發出白鯨的位置和其他兩個反擊一樣，都是底線型的回擊方法。但是經過那麽多年的訓練，他早就鍛煉出可以在球場的任意位置自如地采用他的三重反擊。所以不二毫不猶豫地同時上網，反手執拍，在球落地前加上超旋。

“哦哦哦！球飛起來了！”眾人一起驚呼。

“這樣真的不會出界嗎？”這是不明就裏的冰帝應援團。

冰帝的正選們都看過不二幸村對白石忍足（謙也）的那場雙打，對這種詭異地上旋飛高的球有著深刻印象。

“不得了，原版的白鯨看起來一樣很有威懾力。”向日驚訝地說。

“你說得對，岳人。這應該不是我們之前看過的幻影版本……”忍足推了推眼鏡。雖然因為帶著的是平光眼鏡，這動作並不能讓他看得更清楚，但是這動作已經成了他想要仔細研究時的一種標志。

“但是有些部分肯定是一樣的，比如說……”壓底線！跡部眼睛一淩，在大家都在擡頭看網球的時候就已經直接喊了出來：“慈郎，後面！”那球不會出界，只會在底線位置從空中直接下落，然後……彈回到不二手裏？

風依舊在輕輕地吹拂。

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盯著——有些人甚至是瞪著——不二手裏的網球。

“這不是真的……青學的不二，到底是什麽人啊？”不知道誰說了這麽一句。這種奇異軌跡的球真的是人類能打出來的嗎？（亂入：網王裏就沒幾個球是人類能打出來的，所以大家別管這個了……）

“哦哦哦！不二前輩真的好厲害！”

“沒出界誒！”

“是啊！而且速度好快！我都沒看清是怎麽回去的！”

“對啊，是怎麽回去的？”這是激動到語無倫次的青學一年三人組。

“真是登峰造極的技術啊，不二。”乾感嘆道。所以說他放棄收集不二招數的數據是正確的——看看這次，白鯨又改變了，不是嗎？他又不像不二那樣熟知風勢，也不能像不二一樣思考下一次到底用什麽招數……所以果然放棄才是正確的選擇。

“好厲害，不二！”菊丸從震驚中回過神，扯開嗓子大喊了一聲。他旁邊的桃城被這聲音喊得一激靈，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看呆了，也賣力地喊起來。

在不二的球在底線落下的時候，場上的芥川根本還沒反應過來，他只是覺得網球突然從高空中消失了。直到跡部喊他時，他才回頭去看，但那時已經來不及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小球從他身邊飛掠過去，徑直彈回了不二手裏。這個招數喚起了他某段深藏的記憶，芥川終於想起來，他應該在哪裏見過這一招。

“我肯定見過你！是不是？我看過一個類似的招數，網球就是會直接向上飛，不過在底線落下的時候是有很多虛影的！”芥川激動地說，開始原地轉圈，“讓我想想，讓我想想……”他停止了抓頭這個動作，同時把自己的臉轉向不二，“對了！是全國青年軍！你是不是參加過那個，不二？”

“如果你是說去年的全國青年軍的話，我想是的。”不二好脾氣地回答，並沒有因為自己被無視而氣急敗壞。

“是那個時候嗎？”芥川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顯然他自己也記不清時間了，不過他很快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不管是什麽時候，會這招的就只有你一個吧？真的是很厲害呢！”

全場嘩然。這樣說來的話，難道青學不二的這個招數還有更厲害的版本嗎？比如說，虛影的白鯨？

“終於想起來了啊，慈郎……”忍足眉頭直抽。他就說為什麽芥川看見不二一點反應都沒有，敢情他只記住了招數，沒記住人。怪不得……

“……芥川前輩的老毛病又犯了。”日吉若也眉頭直跳。冰帝的人都知道，芥川慈郎的三大毛病，而且是根深蒂固源遠流長的：第一，最明顯的，嗜睡；第二，大概是第一點造成的後果，健忘；第三，大概是第一點和第二點造成的共同後果，路癡。就連跡部都已經無奈了，所以已經沒有人指望有一天他能把這些改掉了。今天的表現顯然是第二點又發作了……

反觀跡部，他身體前傾，手臂支在欄桿上擋住了臉，什麽話都沒說。

部長也終於被氣到無力了嗎？冰帝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明智地不再說話。

另一邊原本坐著的亞久津也站了起來。明明身材不高，論身體條件絕對是自己更好；但是比起只能單純利用自身優勢的自己，處於劣勢的不二卻能打出更具有威脅力的球。不論是在對自己的比賽，還是今天的這場比賽，結果都那麽顯而易見……他的鞋底在地上來回搓了兩下。哼，我可不會輕易認輸的！亞久津把網球包往背後一甩，大步離開了。

千石和其他山吹的人一起來的時候，就看見銀色頭發的少年離開的背影。“原來亞久津是跑到這裏來了啊……”千石往場內看了看，“不二啊，怪不得……”回去告訴伴爺吧，他一定會很高興的。“看起來我們來晚了，青學的比賽已經要結束了。真可惜，再早一些說不定能看到不二的新絕招呢……”不要告訴他，場邊這些人目瞪口呆的神情和不二沒關系！

事實就和千石預料的一樣，比賽已經接近了尾聲。不二直落六局，他比賽的比分還是老樣子。比分是3：1，青學成功晉級下一輪。觀眾席上的全體成員都激動了。“哦哦！太好了！我們進入八強了！”

“我們可以走了……原以為能看到手冢和跡部的比賽，現在看起來青學的實力比預想中的要強。”柳平靜地分析道。

真田深深地看了一眼場內栗色頭發的人，轉身離開了。“走了，赤也！”

在賽後握手的時候，芥川一半激動一半惋惜地說：“不二，你真是好厲害啊！真想和你繼續打～～”

“你的網前截擊也一樣很有水準啊～～”不二微笑著回答。他很喜歡芥川這樣的性格，絲毫不為對手的壓力所撼動，什麽時候都能保持自己的心態和節奏。也許就是這種單純的心態，才可以在一次又一次的比賽中前進吧？

芥川不知道不二在想什麽，他只是苦了一張臉：“真是好狡猾啊，把我打得落花流水還這麽說～～”不過他這個表情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馬上又變成了那種毫無心機的燦爛笑容：“我以後可以經常去找你嗎？因為實在很想繼續和你再打幾場呢～～”

“當然可以。”不二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剛才冰帝的鳳雙發失誤時也是這種笑容，心理素質都是極好的吶～～不愧是冰帝的～～想到這裏時，不二分神看了看場邊的跡部，後者的臉上毫無表情，一顆心頓時沈了下來。第一輪就被淘汰，雖然他知道前一次也是這種結果，而且冰帝也會得到東京都的那個全國大賽東道主推薦名額，可是現在依舊有一種很對不起跡部的感覺。冰帝的應援團也沈寂了下去，和青學的興奮程度形成了鮮明的反比。

突然一聲響指。

“冰帝！”

“冰帝！冰帝！”

“冰帝！冰帝！冰帝！”

剛開始只是稀稀拉拉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喊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跡部站在場邊上，手指還舉在半空，臉上的笑容驕傲依舊。

“還真是可怕的氣勢呢……好像比一開始的時候聲音更大了……”不二遠遠地聽見菊丸的聲音。真不愧是冰帝的帝王啊，就算失利，也一樣耀眼到讓人不敢直視。

“走了，慈郎！”場邊的忍足喊了一聲。

“就來！”芥川回頭應了一聲，然後轉頭對不二說：“不二，你一定要記住你答應我的事情啊！我先走了，拖拖拉拉的話跡部會生氣的……”聲音變小了。小事他很迷糊，但是像進不了全國大賽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很清楚的。

不二站在原地，目送冰帝的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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