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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的奇跡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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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一家是在意大利過的聖誕和新年,因為不二爸爸正好在都靈出差。從教宗國度梵蒂岡的聖彼得大教堂,到佛羅倫薩的文藝覆興時期的各色雕塑和繪畫,再到位於阿爾卑斯山脈谷地的奧斯塔,不二相機裏的膠卷消耗得非常之快。雖然他之前也去過,但是那時候還沒有現在這樣珍惜年少時光的心情,自然又是另一番感受。

就在不二和家人從勃朗峰上下來、在霞慕尼小鎮的滑雪場上追逐時,在阿爾卑斯山脈的另一端,瑞士的國界線內,原本在德國休養手臂的手冢正和父母親在采爾馬特,為攀登他夢想中的馬特洪峰準備行囊。

很久之後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在阿爾卑斯山脈度過了同一個寒假。而那時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有些時候,有些人,有些事,總是有那麽一線之隔。

冬去春來,青學的八重紫櫻枝頭上又綴滿了花苞。等到一年的賞櫻季節又過了的時候,裕太正式轉學去了聖魯道夫,而越前龍馬也終於擺脫了國小的尷尬——他一放學總是跑到附近的青春學園國中部去參加網球部訓練——順利地升入了國中一年級。

新學年的一開始依舊是地區預選賽打頭,所以網球部開始了新一輪的正選甄拔。不二他們升上了三年級,新的二年級裏出挑的剩下桃城武和海堂熏,一年級則是有目共睹的囂張小孩越前龍馬。

“這麽算起來正好八個人~~”菊丸點過人頭以後說,隨後皺起眉頭:“部長什麽時候回來啊?我們這樣比完,他不是沒辦法參加比賽了嗎?”

乾推了推眼鏡:“龍崎教練那時候說是半年,現在應該快要到時間了。”

正是網球部的倆倆練習時間,桃城和海堂吵吵鬧鬧,大石和龍馬在另一個場地裏你來我往。不二則站在他們附近,正在和河村練習。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擡頭看了一眼拉著窗簾的教練辦公室。剛才龍崎教練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地就出去了,手裏還拿著車鑰匙。然後不二又看了乾一眼,後者正朝他露出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

就在部活時間馬上就要結束時,龍崎教練回來了。跟在她後面的還有一個人,拎著小行李箱,一身休閑的襯衫長褲,無邊眼鏡下的臉堅定而銳利。

“啊,部長!”菊丸一向是最眼尖的那個。“我剛剛才和乾提到你呢!”他三兩下就跳到了球場入口處,站在手冢的旁邊。

“手冢!你回來了?”大石停下了手裏揮拍的動作,十分震驚,“怎麽也不提前通知我們一聲?”

桃城和海堂難得一致地停止了拌嘴,異口同聲地打了招呼:“部長,歡迎回來!”不過在這之後,他們又開始為誰搶了誰的臺詞而爭論不休。

乾放下球拍,頭痛地看了看兩個後輩,最終決定無視他們。“手冢,手臂已經完全好了嗎?能和完美的手冢國光對戰,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嗯。”手冢言簡意賅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依舊滿臉笑容的不二身上。他看起來和半年前沒有什麽區別,不知道球技是不是更精湛了。“我的左手已經徹底好了。以後不論是誰,我都可以用全力和他對戰。”

“那真是太好了!”大石的臉上褪去了震驚的神色,開始笑起來,他真心地為手冢感到高興。這時河村也從球場另一頭跑了過來,聽到這話直接就沸騰了:“好耶,部長!就讓我們青學走向全國稱霸的道路上吧!Burning!”

不二輕巧地從他手裏拿走球拍。“隆,你可以不那麽大聲的。”然後他轉向手冢,說了第一句話:“手冢,歡迎回來吶~~”

剛才聽到手冢對乾疑問的回答時,不二感覺到他心裏的大石終於落了地。不為他自己,也不為手冢,只為了他回來以後做的這件事本身。他終於成功地改變了歷史,成功地改變了它預先偏向的發展軌道。那種一回來就籠罩不去的深重而挫敗的無力感,終於在此時此刻一掃而空。

手冢深深地看著不二。這樣明媚的笑容,他到底是多久沒有從不二臉上看到了?就像是乾傳給他的那些照片一樣,就算只是演戲,他以前也從來想不到不二會哭……所以,真實的不二,笑臉背後的不二,到底離他有多遠?

既然手冢及時回來了,那麽菊丸的擔心也不再成之為擔心了。三天以後,龍崎教練大筆一揮,新的正選甄拔對戰表出爐了。依舊分成四組,每組的前兩名可以獲得正選名額。死亡之組是手冢、乾、龍馬所在的A組,顯然他們之中必然有一個不能進入正選。

“快看,為什麽越前和我們一樣是一年級的,卻只有他一個人可以參加選拔賽啊?”一年級的摸魚三人組在憤憤不平地討論,沒有註意到不二和乾正站在他們後面不遠處。

“看起來不只是你,龍崎教練也很看好越前啊!”乾用筆支在下巴上,研究性地看不二。

“我只能提醒你,可不能用個子來衡量越前的實力吶~~~”不二想大概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越前龍馬以後的成就,換句話來說,他對越前抱有所有其他人都無法比擬的強大信心。

“不二,你是說越前能打過你嗎?”乾窮追不舍。

不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現在還不行……但是以後就說不好了吶~~”

“我真想知道,你對他的信心都是從哪裏來的……”乾嘀嘀咕咕地說,開始在筆記本上記東西。“你的實力絕對已經淩駕在整個日本國中網球界之上,卻對一個小不點評價這麽高!”

他是歷經了前世千百場比賽積累下來的經驗和技術,而越前現在依舊只是一個有著世界前網球冠軍老爸的小孩而已,但是他對網球的熱愛和隨之能爆發的潛力、以及能為網球奉獻全部的專註和精神卻是其他任何人都比擬不了的。他們國三時的日本國中網球界有著“十年以來難得一見的俊才匯聚場所”,最終卻只有越前和手冢走上了職業網球的成功道路——由此可見一斑。

那麽這一次呢?在幾乎已經可以預見到今年全國大賽冠軍花落誰家的時候,捫心自問,難道你真的不想再去尋找新的對手、新的刺激嗎?

“……不二?不二?”乾連聲呼喚。

不二這才發現自己不小心想到走神了。“好好看著吧,乾。看著越前成長,你會知道這是為什麽。”他轉頭看著正壓著頂帽子在場上奔跑的少年,臉上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

乾順著不二的目光看過去,再註意到另一側手冢投過來的視線,似乎若有所思。

周末的時候,校內排位賽正式開始。和不二同組的人除了河村之外,其他都是二年級的後輩們。不二花了二十分鐘就把其餘的二年級完勝了,然後慢吞吞地和河村進行拉鋸戰,用比賽來親身指導如何用更省力的姿勢打出更具有威懾力的波動球。龍崎教練看得連連點頭,不二真是太讓她省心了,自己實力巨高不說,難得對隊友也非常關心。去年他們的表現已經超乎意料之外,今年更是值得期待啊!

至於死亡之組,結果出乎許多人的意料之外,不過當然不包括不二在內。越前打贏了乾,但是0:6輸給了手冢。乾不敵越前和手冢,最終出局的人是他。圍觀的一年級都深刻地從手冢毫無波動的面部表情和淩厲的球風中體會到了什麽叫“完美的手冢國光”,不由得對這個空降回來的部長敬畏有加。

“好可怕啊,手冢部長!”

“還有那個越前真的和我們一樣是一年級的嗎?”

“太假了,他居然能打贏乾前輩!”

“聽說他讀國小的時候,不二前輩就破例讓他進入全國大賽的比賽場地了!”

“真的嗎?不二前輩那麽看好他?”

……

在場邊喝水的手冢聽到外面的議論聲,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他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就是去年青學止步八強的那一場比賽。現在想起來,從越前出現開始,不二就一直對他關照有加,程度堪比對他的親弟弟裕太。他……是已經知道了什麽嗎?

比賽結束以後,新的正選名單就出來了,是手冢、大石、不二、菊丸、河村、海堂、桃城、越前。大石緊張地拉著其他人去安慰乾,不二對此只是微微一笑:乾落選了,也就意味著乾汁即將登場了,希望大石以後被放倒時不會後悔他今天的舉動。

“乾,龍崎教練說了,以後我們比賽每晉級下一輪,就重新進行一次校內選拔賽。”輪到不二的時候,他什麽安慰的話都沒說,只把龍崎教練的話再次重覆了一遍。“順帶一提……”不二看著四周灼灼的目光,示意乾低頭下來,然後他小聲地把後面的話說完了。

“好啊……不過不二,你怎麽會知道的?”乾聽完以後沮喪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愕。

“知道什麽?”菊丸好奇地問。

“你們馬上就知道了……是不是,乾?”不二笑瞇瞇地說。

“嗯。”乾推了推眼鏡,鏡片上閃過一道逆光。然後青學全體成員在暮春的時候感受到了一陣疑似寒冬的冷風,齊刷刷地打了個抖。

部活結束以後,越前龍馬在自家大門附近和順路送他回來的桃城說了再見,進門以後才發現只有表姐菜菜子在家。不用問就知道那老頭去寺廟了,說是撞鐘,其實根本是躲在那裏看成人雜志。越前對自家不靠譜的老爸實在頭痛不已,不過還是背著網球袋去了那家寺廟。

然而他在去的路途中,聽到的不是悠揚的鐘聲,而是越來越近的一種熟悉的聲音——網球在球拍和地面之間撞擊的聲音。越前龍馬納悶了,平時他在的時候都不見老頭願意從鐘亭裏下來和他打球,那這是誰在打?

“……嘭!”越前剛進門,就被這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

場上的人正在扣殺,栗色的頭發飄起來,小球勢大力沈,在空中劃出的影子快得簡直看不見。而且那軌跡是曲線……帶有強烈旋轉的大力扣殺!越前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旋轉和力道和軌道,只要具備其中之一,這扣殺就已經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絕招,但是這個人把它們綜合到了一起!

不過自家老頭也不是等閑之輩,只見他眼中精光暴漲,連續轉身,半蹲下回球,左手握著球拍開始旋轉。越前看得出他接到球的時候手下一沈,這也說明了這個球力道很大。小球飛了起來,帶著強烈的反向旋轉。如果不在網前救起來的話,絕對會倒旋回去。不二前輩一個飛撲,手下輕挑,一個標準的小球……哦,不對,走網了!好強的控制力!

三個人一起盯著那個搖搖欲墜的滾動小球。越前突然反應過來自家老頭的對手是誰,驚訝地出了聲:“不二前輩!”他看到了什麽?不二前輩的強力扣殺?不二前輩的積極上網?不二前輩的走鋼絲球?還有他對面、一點也沒有平時那種漫不經心模樣的老頭?

小球輕巧地順著網滾落下來。“我說青少年,出聲的時機很不對啊,不然我就該把那球吹過去了~~”越前南次郎直起身,又恢覆了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然後他轉向不二,“你應該明白了吧?”

“我想是的。”不二把球拍豎立在自己面前轉動,透過上面的網線看向一邊的龍馬。“謝謝你。”這話卻是對越前南次郎說的。就算已經屹立在世界巔峰,依舊還有新的起點。他現在還在那山腳之下,山頂的奇跡正在朝他招手。

越前南次郎急忙擺手。“別,我最怕這種正兒八經的語氣了……”他一步三晃地走回鐘亭,用腳趾頭夾著鐘繩,繼續懶洋洋地敲起鐘來。

越前龍馬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們的互動。明白什麽?又謝謝什麽?他是不是來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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