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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8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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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點頭,然後拍了拍小哥的肩膀。小哥還沈浸在顧恩高深莫測的話裏沒有回過神來,便見顧恩和王陽已經一前一後朝門外走去。

“這小子的卦象這麽兇險,是不是要倒黴了?”王陽跟在顧恩身後一臉八卦地問道,即便是在這樣的時候,他的八卦之魂也依舊按捺不住。

“這卦是為我自己蔔的。”顧恩認真地道。

王陽聞言不由眉頭一皺,心裏頓時湧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說起來他是不信這些東西的,可是最近邪門兒的事兒太多了,這無緣無故又弄了一個下下卦,由不得他心裏犯忌諱。

顧恩倒是沒什麽特別的表現,卦是他自己爻的,兇險之意也是他自己解的,可是看他的樣子倒也沒覺出來有什麽擔心或者害怕。

兩人離開山城,一路上王陽都在想那個莫名其妙的卦象,除此之外他心裏還有滿腹的疑惑。林越冬死的很突然,突然的讓他覺得不太真實。

他猜想顧恩也有這樣的感覺,所以才一直這麽平靜,平靜的有些詭異。可越是如此,他越不敢輕易開口詢問,生怕顧恩平靜的表面被打破,隨之而來的是他難以面對的情緒爆發。

“你要是能憋一輩子不問出來,就憋著。要是憋不住,就趕緊問。”顧恩仿佛看穿了王陽的疑惑,率先開了口。

王陽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恩恩,你要是難過就哭吧,昨晚其實我也偷偷的哭過了。”

顧恩聞言一怔,轉過頭盯著王陽看了好一會兒,他沒想到王陽真的會為那件事有那麽大的反應。他雖然猜到王陽會自責難過,但是半夜躲著偷偷大哭,真的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我能看得出來,你對他多少還是有感情的。”王陽道:“如果你想找到兇手為他報仇之類的,我也會支持你。”

“我不會為他報仇,因為我要去找他。”顧恩道。

去找他?人都死了,去閻王殿找嗎?

王陽聞言嚇了一大跳,隨即踩了剎車,道:“恩恩,你可千萬別想不開,你和他才認識一個多月,就算你再喜歡他,你大不了哭一場傷心一陣兒,你也不能隨他就去了啊。你這一輩子還很長,好不容易活到現在,千萬別沖動。”

“你想去找李峰嗎?”顧恩望著王陽不動聲色地問道。

王陽和顧恩對視的瞬間不由一楞,對方眼裏絲毫沒有灰心和失望,反倒閃著一絲光芒。王陽心中一痛,心道顧恩這是瘋了嗎?

“我雖然對李峰的死很內疚,可是我想如果他活著的話,他一定也不希望我為他償命的。”王陽道:“我想林越冬也希望你能好好活著。”

顧恩不置可否,道:“如果李峰還活著,你會去找他嗎?”

“什麽意思?”王陽不解的問道。

顧恩深吸了口氣,然後開口道:“以前的事情我都想起來了,那個曾經被我襲擊過的人其實就是林越冬。我在很久以前就把林越冬殺了,他這次回來原本應該是想找我償命的。”

王陽聞言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道,連這樣的故事都被編出來了,看來顧恩這回是真的受了太大的打擊,竟然把林越冬當成前來覆仇的鬼魂,恐怕顧恩這一時半會兒的是恢覆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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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陽一路上都不敢再和顧恩說話,生怕惹得他再說出什麽要死要活的話來。顧恩忙著在心裏盤算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所以並未和王陽說得太多,便任由對方先這麽誤會著了。

他心裏有很多猜測,但是尚未得到印證。在此之前,他決定先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將詳細的前因後果說與王陽。

回家之後,顧恩便把自己關到了屋子裏。王陽不太放心,所以隔一會兒就去敲門又是送水果又是送咖啡。顧恩不勝其煩,索性將屋子的門打開,方便王陽隨時能看見他。

顧恩回家之後便將於言轉交的硬盤連接了電腦,他將硬盤裏所有的文件夾都打開了,但是裏面正如於言所說,全部是這段時間他和林越冬一起拍的照片,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原本還以為林越冬會在裏面給自己留下一些線索,如今看來似乎是自己想多了,有於言從中作梗,林越冬也使不出什麽手段來。不過顧恩並沒有絕望,他拿出手機翻到了膏藥的電話號碼。

如果自己推斷的沒錯,昨晚林越冬應該是和膏藥有交集的。無論結果如何,他都必須試一試。他受不了等待,即便他幾乎能確認等待的結果,他也受不了遙遙無期的過程。

電話接通,膏藥並沒有感到意外,“你的動作很快,比我想象中麻利多了。”

“方便的話,我想盡快見你一面。”顧恩道。

“恕我膽小,林越冬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太想在這個時候卷進去。我想你給我打電話應該就是為了那把鑰匙,我會快遞給你,天黑前你就能收到。”膏藥道。

顧恩眉頭微皺,問道:“昨晚林越冬和你說了什麽?”

“他要我在裏頭照應你,沒想到最後是你照應了我,所以我算是欠你一個人情。之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事,你可以找我,我不想一直惦記著。”膏藥道:“另外就是,他給了我一把鑰匙,說如果你找我的話,就讓我將鑰匙給你。”

“就這些?”顧恩問道。

“就這些。”膏藥道。

顧恩下意識的搓了搓手指,開口道:“你們死了之後,屍體會怎麽處理?”

“顧編輯,你這個問題太不合適了,恕我無法告訴你。”膏藥道。

“那你告訴我你們活過來要多久,或者告訴我你們會從哪裏活過來,是山城還是別的地方?”顧恩道:“這兩個問題你挑一個回答,之前你欠我的人情就此抵消。”

膏藥聞言明顯很錯愕,半晌都沒說出話來。從膏藥的反應來看,他沒料到顧恩知道的這麽多。他記得那晚聽林越冬的語氣,應該並沒有告訴顧恩獵人死後會覆活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顧恩分明是知道的。

膏藥猶豫了片刻,道:“一周。”

“這麽快?”顧恩下意識開口道。

“不過你不會那麽快見到他,他一個月之內都不能離開那個地方。”膏藥道。

“為什麽?”顧恩問道。

“因為他的身體……”膏藥意識到自己說的太多了,便改口道:“你要是那麽好奇,等他回來之後親自問他吧。”說罷,膏藥便掛斷了電話。

顧恩雖然沒有得到想要的所有信息,但也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的猜測至少得到了印證。之前林越冬的的確確是被他襲擊過的,可是現在的林越冬也的的確確是真實存在的。

只有一個可能解釋得了這一切,那就是獵人的生命有著某種特殊的規律,不管是死而覆生還是借屍還魂之類的,總之死亡對於獵人來說不意味著徹底的結束。

按照膏藥的說法,獵人覆活需要一周的時間,可是一個月之內都不能離開某個地方,這就意味著初生的獵人可能很脆弱,或者是需要依賴某種東西。

顧恩現在心裏的疑問非常多,但是一時之間他又無處可問。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於言對自己的身份很是防備,若是看著林越冬的面子,對方或許還能對他客客氣氣的,如今林越冬不在,顧恩並不想去招惹對方。

至於膏藥,應該還是有能用得著的地方,不過顧恩在等待時機,他要等著遇到最關鍵的問題在去找膏藥。

天黑之前,顧恩就收到了膏藥寄過來的快遞,裏面是那把鑰匙。

顧恩拿著鑰匙端詳了片刻,覺得這應該是林越冬那間工作室的鑰匙。因為除此之外,他並不知道林越冬其他的住所。

拿到了鑰匙,顧恩不願再耽擱,打算當晚就去一探究竟。王陽死活不放心,當然是找了一堆的借口要跟著,所以顧恩便妥協了。

不過到了工作室之後顧恩就後悔了,因為在工作室一面墻上,訂著滿墻他的裸/照,在裸/照的中間,還有一副林越冬畫的顧恩全/裸圖。

王陽表示了短暫的驚訝之後,便收起了好奇心。因為這些照片他大部分都看過,除了幾張有關鍵部位的林越冬沒展示過。好在王陽對顧恩的裸/照,沒什麽興趣。若是從前,他還可以八卦八卦拍照的前後因果,如今林越冬剛死了,他覺得實在是不合適。

“恩恩,這是你吧?”王陽走到另一面墻之前,指著滿墻的照片問道。

顧恩應了一聲。那些照片正是顧恩第一次來時看到的,當時他還對那個照片中之人的身份表示過好奇,沒想到竟然是他自己。包括林越冬電腦上的屏保畫面,也是他自己。想到自己曾經還跟自己吃過醋,吸血鬼先生整個人都不好了。

“恩恩,林越冬還給你弄了一尊雕塑!”王陽驚訝的道。

顧恩聞言看過去,才發覺之前那尊沒有完成的雕塑已經差不多完工了。之前只能隱約看到輪廓,如今完成之後便能輕易判斷出那座半身人像雕塑是照著顧恩鑿出來的。

人像雕塑下巴微揚,雙唇微張,眼睛半閉著,看起來就像在……索吻。顧恩有些尷尬的偷偷看了王陽一眼,還好對方並沒有註意到這些細節。

“這還有一張畫。”王陽從雕塑旁邊捏起一張畫,正是之前林越冬畫的那張半人半鹿的顧恩。

“看不出林越冬還挺有想法的。”王陽看著畫由衷的道,不過他轉臉看到顧恩臉上那副晦暗不明的表情之後,便將畫放到顧恩手裏,然後轉身默默地走開了。

林越冬之前一直沒有回來過,這應該是昨天傍晚之前,林越冬特意放回來的,這是為了提示顧恩自己昨晚回來過。

既然將鑰匙給了膏藥轉交自己,為什麽不幹脆直接給他,還要繞個圈子?顧恩回憶了一下和膏藥的交談,發覺膏藥的意思是在等著顧恩主動聯系他。言外之意,如果顧恩不找到膏藥的話,就拿不到這把鑰匙。

林越冬這是……想看看自己會不會找他?顧恩突然覺得獵人先生好像是在撒嬌找存在感,頓時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難道是因為自己之前對他不夠好,所以他才這麽沒自信?

等找到這個家夥,一定要好好問問清楚。

顧恩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他找到林越冬的書房,在裏頭翻了翻,並沒有找到什麽特殊的東西。本以為林越冬給了他鑰匙,會在這裏給他留一些有用的線索,沒想到一無所獲。

又或者,林越冬只是想讓顧恩看到那些畫和那尊雕塑,那是他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愛意,如今在他不在場的情況下,驟然出現在了顧恩面前。

林越冬應該知道在自己死後,顧恩可以記起來曾經的事情,要不然他這些安排可就太惡毒了,顧恩心想。

不過……自己上一次出現記憶斷層之前咬傷過林越冬,林越冬那個時候應該死過一回了,為什麽自己那段記憶並沒有恢覆,而是等到現在才恢覆呢?按照王陽和自己那段共同恢覆的回憶來看,獵人死去的時候,血液對記憶的作用應該同時消失才對呀。

這個問題,顧恩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只得暫時先放在一邊。

就在顧恩準備下樓的時候,路過了林越冬的畫室,他突然記得剛見面那會兒,林越冬好像在畫一副油畫,如今也不知道畫完了沒有。

懷著好奇心,顧恩推開了畫室的門,裏面的畫架上上蒙著防塵的布罩。顧恩將布罩掀起,便露出了那幅畫的真面目。

畫布的大片空間都被湛藍的天空鋪滿了,天空之下有幾道五彩斑斕的經幡,占據了整個畫面的前景,而畫面的後景是一座寺廟,在寺廟的周圍隱隱約約能看到很多渺小模糊的身影,做著匍匐跪拜的姿勢。顧恩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大昭寺的廣場。

當初他和林越冬就是在那裏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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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油畫裏經幡,顧恩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他平生只去過一次西藏,當時他是雜志社的實習編輯,被外派去拉薩做一個合作攝影師的助手。

由於寺廟裏是不允許拍攝的,所以那天攝影師拿著畫板只身進了大昭寺,顧恩則抱著對方的相機,坐在寺廟廣場上的背陰處,看著那些虔誠的信徒用他此生也無法理解的虔誠不厭其煩地磕著等身長頭。

顧恩坐在那裏看了一上午,看得脖子都酸了,扭過頭的時候他的視線撞上了坐在旁邊的林越冬。顧恩那個時候還是很熱情的人,他下意識的沖著同樣抱著相機的林越冬露出了一個十分美好的笑容,就是這個笑容,讓林越冬剛剛湧起的殺意狠狠的動搖了一下。

後來的故事,顧恩現在想來覺得特別扯,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那年夏天,顧恩跟著雜志社的同事一起去海邊度假,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又遇到了林越冬。林越冬借口說自己要拍一組人像,找不到模特,顧恩在對方保證不拍到他的臉之後,很愉快地成了林越冬的模特。

血氣方剛的吸血鬼先生,原本想著把這次偶遇當成一次意外的捕獵,沒想到最後莫名其妙和自己的獵物談起了戀愛。

夏天還沒結束的時候,吸血鬼先生就已經對自己的戀人毫無保留了,那個時候他堅信愛情的力量可以超越種族。

實際上獵人先生也是這麽想的,只不過沒過多久,他那位心愛的戀人就用牙齒咬穿了他的血管。

那晚成了顧恩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即使隨後他就忘記了與之有關的一切,但是那種絕望和內疚卻成了他心底揮之不去的心魔。自那以後他性情大變,並且再也沒有接受過任何一個試圖接近他的人。

灰心失望的林越冬,原本決定將此事深埋心底,再也不追究。可是他抑制不住自己,顧恩就像是個無處不在的幽靈,經常出入他的腦海和夢境。

惱羞成怒外加因愛生恨,獵人先生發誓要討回一局。可是再次近距離見到顧恩的時候,林越冬不由又暗暗地膽怯了。他當然不願意承認自己舍不得,於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慈手軟,他為自己找了個借口,想先逗弄小獵物一番,等自己玩兒夠了再下手。

之後的事情,毫無懸念。

“這是西藏吧?”王陽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畫室門口,他盯著那幅畫看了半晌,道:“看不出林越冬還有這種愛好,不過這幅畫看著也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經幡、寺廟、藍天……輸入關鍵字在網上能搜到一堆這種畫。”

“真想去拉薩一趟。”顧恩道。

王陽聞言眉頭一皺,道:“恩恩,我知道林越冬死了你傷心,可是你也不能這麽作踐自己啊。就因為他這麽一幅畫,你就要去拉薩,幸虧他畫的不是太陽月亮。”

“太陽,月亮……”顧恩念叨了半晌,道:“這次我們去山城拍攝的主題是日與夜,說起來拉薩素有日光之城的美譽,如果林越冬沒事的話,接下來我們說不定能一起去呢。”

王陽嘆了口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顧恩。他這位朋友向來都是冷清寡淡的性子,極少有情緒的起落,所以相處久了,他也實在是沒什麽寬慰人的經驗。

“恩恩,人死不能覆生。”王陽最後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他不是人。”顧恩道。

王陽看著顧恩面上的表情,當下真有一種顧恩已經瘋了的錯覺。不過接下來顧恩說的話卻讓他不由覺得自己好像也瘋了。

“獵人不會死,就像我們無論受了多麽重的傷都會活過來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但是林越冬的確曾經被我咬傷過。我想加上這一次,他應該至少死過兩次了。”顧恩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中閃爍著王陽從未見到過的神采。

“我已經問過膏藥了,他說他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他就會回來了。”顧恩望著王陽露出一個略帶揶揄的表情,道:“李峰如果要找你算賬的話,可能會在林越冬之前就回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王陽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震驚,他用了很久來平覆心神,隨後才問道:“膏藥不是獵人嗎?你確定他沒有騙你?”

“他不會騙我,因為在試探他之前,我就已經知道真相了。”顧恩道。

那晚在樓頂的泳池旁,膏藥說來找顧恩是要討回林越冬欠他的命。而在那個顧恩幾乎要喪命的夜晚,林越冬從膏藥的手裏救了顧恩的命。如今想來,這其中一定是有聯系的。

他依稀記得,那晚和李峰互相捕獵未遂,緊接著林越冬就帶著李峰出門獵殺了另外兩只吸血鬼。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感覺,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顧恩在知道獵人的天敵其實是自己的族類之後,不止一次的想過,為什麽獵人要冒著被吸血鬼襲擊的危險而捕獵呢?獵殺吸血鬼對獵人而言究竟有著什麽樣的利益?

獵殺的成績對獵人而言,一定意味著什麽,而且必定關乎獵人們非常在意的事。顧恩如今能想到的,要麽是獵人自身的能力或者對吸血鬼襲擊的抵禦能力,要麽就是……關乎獵人重新覆活的機會。

王陽對顧恩的猜測不置可否,但他下意識的已經選擇相信了。對不確定的事情選擇最好的方面去相信,這是王陽的天賦。

“明天一早有去拉薩的飛機,中午就能到,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散散心?”顧恩問道。

王陽楞了一下,問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去散心?”

“一個月那麽長,就這麽等著,我可待不住。”顧恩道。

“你忘了你蔔的那一卦了?此時你應該靜觀其變,動則容易生險。”王陽道。

顧恩拿起地上的布罩重新將畫蓋上,然後熄了燈關了門一邊下樓一邊道:“我也就是想想,或許我該回家抱著電腦安安靜靜的寫稿子。”

“李家家有你這樣的員工,可真是他的福氣,你這差一點就成了寡夫,沒到一天的功夫就開始想工作的事兒了。如果我是他我就給你加獎金。”王陽道。

“知道李峰沒死,你的魂兒立馬就回來了是吧?”顧恩問道。

王陽挑了挑眉沒有做聲,但是他的表情顯然已經說明了一切。

“恩恩,你說他們會怎麽覆活?難道是擱到太平間凍一個月然後就自動活過來了?”王陽問道。

“你等李峰來了問他不就知道了。”顧恩道:“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獵人的這個秘密,所以也沒來得及問過林越冬。按照膏藥的說法,他們需要一周的時間活過來,然後還要再等將近一個月才能徹底恢覆,我想應該不是一個輕松的過程。”

王陽嘆了口氣,道:“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坦誠,林越冬要是一早把這些事都告訴你,也不會有這麽多的麻煩,現在倒好了,我們只能幹等著,什麽也做不了。”

“對呀,做人還是要坦誠,你要是知道李峰的身份,也就不會咬他了,對吧?”顧恩道。如今王陽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顧恩言語間也無需再顧忌他的心情。

王陽一臉郁悶的看著自己這個一言不合就開始互相傷害的朋友,突然覺得這人肯定是跟林越冬混得久了,所以嘴巴越來越賤了。

顧恩望著滿墻的照片,突然覺得這裏到處都是林越冬的氣息,想到每一張照片都是出自林越冬之手,不由竟生出了許多親切感。

“我今晚想留在這兒,你先回去吧。”顧恩道。

王陽見狀也不想勉強,好在如今知道林越冬並沒有死,他倒也無需太過擔心顧恩,於是便轉身打算離開。

顧恩隨手翻過之前在雕塑旁拿到的那幅畫,在背後看到了一行鉛筆字,由於字跡很淺,先前他一腦子胡思亂想,並未留意:

【我出趟遠門散散心曬曬太陽,一個月之後就回來,乖乖在家等著我,哪兒都不許去。】

林越冬大概是已經料到了顧恩會記起那段回憶,知道他早晚能猜到獵人死而覆生的秘密,所以才沈住了氣臨死之前也沒向顧恩透露分毫,左右顧恩一定會在得知對方的死訊之前,先記起往事。

“王陽,等我一下。”剛走到門口的王陽被顧恩叫住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聞顧恩又道:“陪我去捕個獵,我已經有些餓了。”顧恩道。

上一次那頓極為悲慘的進食量,如今差不多也消耗光了。吸血鬼先生要在出遠門之前,試試上次掙到的獎勵,看看是否有效。

☆、55|54.1

從林越冬的工作室出來,顧恩主動要求開車,然後載著王陽一起一路狂飆直奔酒吧街。王陽從來沒見過顧恩如此沈不住氣,活脫脫一個摩拳擦掌打算要幹點壞事的樣子。

車子照例停在了街尾,看著不遠處的日光酒吧,王陽心裏暗暗覺得,顧恩一定是為了自虐順帶著虐一下他,所以才會選擇來這裏捕獵。畢竟,那晚的所謂聚會,實在是算不得愉快地經歷。

“我都有陰影了。”王陽透過車窗看著酒吧門口,有些悶悶不樂的道。

“你在車裏等我,我自己進去。”顧恩說罷拿出手機翻出了通訊錄,一時之間並沒有要下車的樣子。

王陽看著顧恩在通訊錄裏找到一個號碼,然後按下了撥號鍵。他一臉錯愕的望著顧恩,剛要開口詢問電話就接通了。

“餵。”電話那端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要訂外賣,素食,地址是日光酒吧。”顧恩面無表情的道。

“三十分鐘。”電話那端的人道。

“謝謝。”顧恩說罷掛斷了電話。

王陽顯然還沒回過神來,一臉糾結的問道:“你不說要來捕獵嗎?為什麽要訂外賣?而且他們素食是要收錢的,很貴哎。”

顧恩對王陽時不時就會跑偏的思維不以為意,道:“有些話總得說清楚,晚說不如早說。況且對方接到我的電話絲毫沒有驚訝,想來已經料到我會約他見面。既然他們要見我,我主動一些總比他們找上門要好吧。”

“和他們有什麽好說的,一群神經病。”王陽道。

“那個人在我們家門口襲擊了林越冬。”顧恩冷聲道。

這筆賬不可能不算,雖然顧恩對對方一無所知,但是他必須主動一些,總不能讓林越冬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搭上一條命,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家門口,這明擺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他們連林越冬都能襲擊,你更不是對手了!”王陽有些擔心的道。

顧恩聞言反倒一臉輕松,“我現在是光棍一條,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打的什麽主意。”

從車裏出來,顧恩徑直走進了日光酒吧。此時酒吧裏還算熱鬧,顧恩找了個尚算清凈的角落坐下,目光掃過三三兩兩的人,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那晚的情形。

如今,雖然只隔了一日的光景,這裏卻再也尋不見那種詭異的嗜血氛圍,取而代之的是慵懶且散漫的酒氣。

“先生,這是您的酒。”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繼而顧恩面前多了一杯紅色液體,借著昏暗不明的燈光,杯子裏的液體並不能很好的呈現出本來的顏色,但是那種液體散發的味道即使混合在濃重的酒氣中,吸血鬼先生也能輕易分辨出來。

顧恩擡頭看了一眼,眼前這人正是昨晚那個神秘人。初時顧恩覺得此人外貌實在是尋常的很,可是隔了一日再看,顧恩卻覺得這人是乍看之下平平無奇,細細看過去卻處處都透著不尋常。

有的人大概就是,只看一眼的話你甚至記不住他的樣子,因為他相貌不夠出眾,可是如果你細看了第二眼,很可能你就再也忘不掉了他了。因為他眉眼之間那種神態,太過獨特,充滿著濃烈的自信和勢在必得的得意。

這個人,不好對付,這是顧恩暗自得出的結論。

“請坐。”顧恩友好的伸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那人見狀也不客氣,從容地坐到了顧恩對面。

“我叫顧恩。”顧恩道。

對面的人一楞,隨即意識到顧恩這是在變相詢問他的名字,於是挑眉笑了笑,望著顧恩面前的杯子,道:“再不喝就該涼了。”

顧恩遲疑了一下,拿起杯子將其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對面那人面上不自覺浮起一絲笑意,對顧恩的直接和膽量表示出了明顯的讚賞。距離那晚只有一日的功夫,顧恩不可能來得及去試驗那個所謂的獎勵是否奏效。換句話說,如果那晚的獎勵是假的,顧恩喝下這杯素食的血液之後便會產生強烈的副作用。在大庭廣眾之下痙攣吐血可不是輕松的事情。

食之無味的血液沿著口腔進入食道直通胃裏,預料中的灼痛感不期而至,但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輕微得多。顧恩只需要努力克制情緒,便能輕而易舉的將素食所產生的副作用束縛在自己體內。

痛苦依然是存在的,但是被削減之後承受起來不算是太難。顧恩放在身側的拳頭攥得很緊,面色也因為胃部的灼痛感而顯得有些蒼白,額角甚至滲出了汗珠。

不過……這一切都讓顧恩覺得欣喜,因為他確定他能承受這種強度的痛苦。這就意味著,食用素食於他而言不再是一件恐怖至極的事情。

疼痛持續了近一刻鐘才漸漸淡去,顧恩下意識的用手背拭了拭額頭上的汗,望向自己對面那人發覺對方面上帶著一絲特別明顯的笑意。

“我叫楊洲。”那人向顧恩伸出了右手,顧恩一楞,下意識伸手握了一下,意識也漸漸從方才的進食中收了回來。

“那件事是你幹的,為什麽?”顧恩問的直接了當,而且前一句話用了肯定句。

楊洲有些錯愕,隨即道:“你不但忍耐力很強,也很聰明,看來我選你是選對了。”

“什麽意思?”顧恩問道。

“你不會真的以為那麽大動幹戈地弄一個【食客趴體】,就是為了一個那麽無聊的獎勵游戲吧?”楊洲道。

顧恩一早就覺得此事沒那麽容易了結,如今被對方一說,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你想做什麽?”顧恩問道。

“我說過,這是一個優勝劣汰的群體,我需要做的就是選出最優秀的人,然後想辦法把優秀的人變得更優秀。”楊洲道。

“然後呢?”顧恩問道。

“沒有然後,你可以把這當成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對你反正沒有任何壞處。”楊洲道。

“你會強迫我嗎?”顧恩問道。

“不會,我不喜歡強迫別人。”楊洲一本正經的道。

“那你為什麽要襲擊他?”顧恩道:“而且還是在我家門口。”

楊洲笑了笑,道:“我不喜歡強迫別人,但是我喜歡威脅和利誘。”

成功的在顧恩臉上看到了一絲憤怒,他繼續道:“襲擊他算是威脅,讓你知道我有能力強迫你,可是我沒那麽做,因為我不喜歡強迫這一套。至於利誘嘛……你剛才也喝到了【酒】,那天的獎勵效果你應該還算滿意吧?”

他到底是怎麽怎麽做到的?那麽強大,而且還有手段可以控制素食的副作用。更重要的是,這人明明是同類,顧恩卻絲毫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同類的氣息。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顧恩問道。

楊洲道:“我是比你強大的東西,也是我希望將你變成的東西,你要接受我的邀請嗎?”

顧恩心裏不由冷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如果自己說不會是什麽後果?林越冬已經為此死了一次,接下來會是什麽樣的威脅,是王陽嗎,還是等林越冬活過來再來一次這樣的襲擊?

楊洲似乎看透了顧恩的想法,在顧恩表態前開口道:“沒關系,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用急著答覆我。順便說一句,我知道你的相好在哪兒,你最好不要讓我趕在你之前找到他,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沒想好答案……”

果然……又是威脅,連稍微高端一點的招數都不會用。可是,吸血鬼先生很明顯就吃這一套,因為聽到這句話之後,顧恩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

“剛進完食,怎麽臉色這麽難看?”楊洲用十分讓人窩火的態度對顧恩表示了自己的關心,然後趕在顧恩的脾氣發作之前擡起屁/股就打算告辭:“想通了聯系我,改天見。”

楊洲離開之前還不忘順手拿走了顧恩面前裝過血液的杯子。

顧恩面色極差的從日光酒吧出來,然後草草的將楊洲的事告訴了王陽。王陽聽完之後擰著眉頭想了好半天,然後開口道:“這個人應該是我族的變異品種吧?”

“就像你和我一樣,現在我們對副食的包容能力都增強了,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們也算是變異了。”王陽一本正經的道:“這個楊洲應該是更高級的變異,可能是通過一些什麽手段,可以讓自己的力量迅速增強,然後還能隱藏自己的身份,不讓同類和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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