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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答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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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但其中最讓他傷腦筋的,還是兩浙的倭寇。

他隱隱覺得,將來他一定還會再去杭州,這也是皇上命他去兵部的原因之一。

泱泱大國,被倭寇騎在頭上,原本就是奇恥大辱。

想必皇上的耐心已經所剩無幾了。

可如何徹底解決倭寇,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就算他真的去,也未必有把握。

看他像是心事重重,餘拙閑來無事,同他談心。

他現在也甚少出門,生活狀態大抵跟餘老爺子差不多,早早的就開始享天倫之樂了,不過看到兒子每日繁忙,也有些過意不去,想表達下父親的關心。

餘文殊正在書房裏看兵法,見到餘拙,忙站起來。

“坐著罷,坐著罷,倒是我打攪你了。”餘拙嘆口氣,“升官了本是好事,可為父見你如此,有時也在想,還不如就同你大伯父一般,也不錯。沒得後來像你祖父一樣,光知道朝堂之事,別的一概不提,實在無趣!”

餘文殊忍俊不禁。

在餘老爺子面前,餘拙其實是大氣也不敢出的,就怕餘老爺子又教育他,眼下卻還敢說餘老爺子無趣呢。

他笑道:“父親,其實升不升官反在其次,人活在世上,總要找些事情來做罷?父親愛好山水,祖父憂國憂民,不能說誰的選擇是錯,兒子不才,也是想有一番作為。”

餘拙嘖嘖兩聲:“看看,還是同你祖父一樣,動則就要說這些大道理,我是不懂的,只你這樣勞累,娘子,素梅都心疼,難得休沐一日,就該多多休息啊。”

餘文殊點點頭:“多謝父親關心,兒子會註意的。”

餘拙嗯一聲,坐下來掃一眼他手裏的書,奇道:“怎的在看這些?莫非你要去打仗不成?”

“恐怕是早晚的事。”

“哦,那你也是在擔心這個了?”餘拙關切的問,“要去打哪兒呢?”

“倭寇罷。”

餘拙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要去兩浙啊!說起來,倭寇是猖獗啊,時不時的就來劫掠,老百姓都不想住在沿海了,再者,這商船也是難行,去一趟就被搶一趟,咱們軍隊真是丟盡了臉!”

餘文殊嘆氣。

江素梅知道餘拙過來,親自端來點心茶水。

“素梅你也坐。”餘拙笑著指指右側的高背椅子,“正在說倭寇呢,你不是與你二姐挺好的,我看哪日去說一說,讓你二姐夫去兩浙一趟好了,依他的本事,自請肅敵,應該不難啊。”

江素梅想扶額。

餘文殊也是一副無奈的樣子。

不過餘拙也是怕餘文殊去那裏有危險,才想出此策的,他畢生都沒有接觸過官場,又能了解什麽呢?江素梅點點頭:“我找機會提一下。”

餘拙便高興了,好像敬王真的會去浙江一樣。

等到他走後,餘文殊揉了揉眉心道:“父親當真是……”

江素梅輕笑道:“總是好意,不過父親怎會說起這個?你與他還談論倭寇呢?”

“是父親問起的,他擔心我的事。”

“倭寇,怎麽能不讓人擔心呢,要是打了敗仗,那就慘了,我聽說皇上都撤職了好幾輪官員,其實誰都不敢接這爛攤子罷?”基本上,只要沾手倭寇一事的,都沒有多少好下場。

唯一一個特例,傅將軍,連著打贏了五場勝仗,確實把倭寇嚇得好久不曾出來,也升了官,可惜好景不長,他得罪人,被人揪到小辮子,貶職後,在前往任職途中染病離世。

此後,本朝軍隊又一蹶不振。

當然,其中還有著令人極為震驚的原因。

只是,現在的餘文殊還沒有親眼見到。

江素梅沈吟了一會兒又問:“為何不直取倭國呢?”

餘文殊皺眉:“談何容易,隔著海呢。”

“那就多多造船啊,多造一些戰船,難不成還打不過去?”她語氣有些憤怒,“咱們國家多大,倭國才多大,我也是想不明白為何這種境況會持續如此長的時間!”

“你啊。”他搖頭笑了笑,“倭寇常年在海上征戰,豈是我朝軍隊可以比的?只怕不到對岸,戰船皆要沈沒,如何能安全抵達,這才是重點。”

如果全是在陸地上,倭寇還能如此張狂麽?

這絕不可能!

倭寇就是仗著豐富的經驗,與先進的戰船才能令他們大國束手無策。

江素梅又陷入了沈默。

在她的腦海裏,自然有很多海軍的名字,潛水艇,航母,轟炸機,無論哪一樣造出來,都能把倭寇打的屁滾尿流,可問題是,依現在的科技,造不出來啊!

也許她得好好想一想,是不是她還記得一些簡單些的戰船?只要有一點幫助,假使說與餘文殊聽,他那麽聰明,定也是能用上去的。

二人說了會兒出來,翠羽上前道:“剛才敬王府派人來,明兒請爺跟夫人去吃晚飯呢。”

餘文殊升官,敬王還沒有恭喜過,可能是想意思一下罷。

江素梅點點頭。

他們兩家平常很不來往,一年只怕都難得一次,那邊都主動邀請了,豈有不去的。

第二日下午,二人就帶了餘廷元去敬王府。

原來敬王還請了幾個官員一起的,江素梅倒也不方便在場,自去與江念梅說話,餘廷元則與他表哥表弟出去玩樂。

敬王兩個孩子如今也大了,朱長茂十歲,朱長熙五歲,與敬王長得十分相像,聽說很得他喜歡,不論多忙,都會抽空教兩個兒子,尤其是兵法,武術,一個不拉的。

江念梅訴苦:“長茂每日身上都帶傷,我看著肉都疼!”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麽,再說,對身體也好,你看敬王,多顯年輕的,我還希望廷元也學這些呢,相公說了,等他大些,要教的。”

江念梅笑道:“你倒是舍得。”

“男孩兒麽,學了沒壞處。”江素梅倒不是說不心疼,可是這世道,學點武功能防身不是,就算將來他出去闖蕩四海,她也放心些。

“你肚裏這個是男是女,還不知曉?”江念梅問。

“嗯,也沒問大夫,反正是男是女都一樣的,雖然我希望生個女兒。”

“我現在也巴望有個女兒。”江念梅嘻嘻笑,她兩個兒子了,有時候調皮的真讓她恨不得塞回肚子裏,還是女兒來的聽話些。

過得一會兒,下人們就來擺飯菜,看樣子,也沒有設老王妃的位置。

江素梅問道:“老王妃不來麽?可是哪兒不舒服?”

江念梅嘆口氣:“年紀大了就這樣,最近也不想動,我叫她出來走走,也是不樂意。”

“哎呀,那我得去看看呢,剛才一時竟忘了,只當在這兒會見到。”

“別去。”江念梅拉住她,“她這會兒怕還在睡呢,等身體好些,你再來拜見罷。”

江素梅便也不勉強。

二人與三個孩子一同用飯。

那邊敬王他們一桌。

女人們在飯桌上無甚好吹的,一般都吃得比較快,男人們會說的話題很廣,再加上飲酒,一頓飯就吃得有些長了,江素梅等了一下,便想出去看看。

江念梅看她大著肚子不方便,笑道:“還怕你相公吃個飯不見人了,不若等著罷,好了,自會來說的。”

“坐著也是無趣,我想出去走一走,省得積食。”江素梅一笑,“你們廚子做得好吃,我剛才吃得可也不少呢。”

江念梅只得陪她去了院子。

結果沒走多久,就見餘文殊從一個花廳出來,臉頰緋紅,江素梅正當迎上去,卻見他後頭又跟了兩個胡姬出來,一左一右挽住他手臂,操著生硬的強調道:“爺的酒還未喝完呢,這樣急著走,可是奴婢伺候不周?”

一個風騷些的胡姬,白嫩的胸脯露出大半,直往他身上蹭。

江素梅看得目瞪口呆。

下一刻,她就看向了江念梅。

江念梅的臉色也發紅,她尷尬的笑了笑道:“定是那羅大人想出來的,三妹,你別生氣,他們不過是飲酒罷了,胡姬作陪,沒什麽的。”

真是好大度!

江素梅瞇了下眼睛,沒有接話,她往餘文殊走了過去。

“娘子。”餘文殊看到她來,臉更紅了,手臂一用力就甩開了那兩個胡姬。

但是他沒有做任何解釋。

敬王提著個酒壺立在門口,呵呵笑道:“崇禮,你跑什麽啊……”又看到江念梅,似乎酒醒了一些,“三妹在這兒呢,可別在意,那胡姬是跳舞助興的,只是見崇禮此等樣貌,心生仰慕罷了,不若三妹就讓崇禮收了罷,呃,”他打了一個酒嗝,“閑時也可與你表演麽,胡姬跳舞可是一絕呀,不信你問問崇禮。”

江素梅臉色一沈,要是平時,只怕她就要反唇相譏,不過敬王明顯看起來是喝醉酒,那酒氣重的離得老遠都看得見,她也不與他計較。

不然世上哪裏有姐夫送自家相公女人的道理?

太不像話了!

☆、107 又添丁了

其實江念梅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景。

她與江素梅總是姐妹,著實尷尬。

本是請來做客的,怎麽能讓他們不快呢?

江念梅忙道:“三妹,王爺喝醉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那些胡姬生性大膽,平日子也是喜歡這樣的,其實並非真有什麽意圖。”

也就是說,她們沒有想要做妾。

江素梅自然不會為難她,總歸不關江念梅的事,她笑了笑道:“無妨,只是二姐該給王爺喝一碗醒酒茶了。”

“對,對,我倒忘了。”江念梅忙讓丫環去廚房吩咐。

敬王嘿嘿笑道:“醉什麽啊,崇禮,你難得來的,咱們不醉不歸啊!”

兩個胡姬轉頭道:“王爺,王爺,奴等能隨餘公子歸去麽?”

“那得問問崇禮了!”敬王又給自己倒了盞酒,醉眼朦朧,好似站都站不穩。

餘文殊皺眉,印象裏,敬王還從未這樣失禮過,今日倒是怎麽了,非得弄出這場戲來?這兩個胡姬分明是一開始就準備好了的,他非得塞給自己做什麽?

“王爺醉話連天,需得休息了,我與娘子先行告辭。”他行一禮,拉著江素梅,尋到餘廷元就離開了王府。

江素梅斜睨他一眼:“此等美貌女子,你當真不要?”

這胡姬深目高鼻,膚色白皙如雪,很有異國風韻,身材又是高挑豐滿,一般男人只怕都難以抵抗,更何況,她們還會說本朝語呢。

“蟲娘,你別取笑我了。”餘文殊無奈道,“我這不是都逃出來了麽,此等女子體味甚重,我可受不了。”

江素梅一怔之下,哈哈笑起來。

“那體味輕柔香甜的,你便要了麽?”她又問。

餘文殊觀她神色,忽地笑道:“怎麽,你吃醋了不成?我還一點沒沾呢。”

“誰吃醋,我只是好奇問問。”江素梅嘁了一聲,“我有廷元,還有肚子裏一個,你愛跟誰跟誰去,反正你們男人家,有幾個好的。”

“我難道還不好?”他咬牙,“蟲娘,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江素梅噗的笑了。

其實她是真是一點沒有懷疑他有什麽想法,有時候也如做夢般,得到一個如此忠誠的男人,但在時間面前,不到最後誰也不能定下結論。

也許有那麽一天,他當真還是走出了那一步。

她或許,也能原諒他罷?

又或許,心如刀割?

但此時此刻,她不會再想這些,現在是值得珍惜的,她不願意與餘文殊有任何的矛盾。

所以,此事並沒有留下陰影。

只是對敬王的舉動,她還是覺得奇怪。

“那胡姬,敬王自己不留著享用,怎得要當著我的臉,還讓你帶回家?”她正色問。

“我也沒有想明白,他可能真的喝醉了。”

二人想了一會兒,都沒有想到更好的理由。

敬王倒是在心中感慨:原來餘文殊還真是不近女色!

問題是他還不缺錢,現在也不缺權,此人說起來,應是要劃入油鹽不進的角色了。

臨近中秋,江素梅要生產了。

因為不是第一次,她也沒有那麽緊張,倒是餘廷元見祖母殷氏忙裏忙外,聽說母親就要生孩子了,便常問餘文殊,是不是

會多個妹妹。

餘文殊哪裏曉得,只說讓他自己先猜一下,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餘廷元還真的很認真的去猜,告訴餘晉元說一定是個妹妹,好似他想多了,老天爺就會眷顧他,真給個妹妹。

餘晉元笑道:“當初我還想要個妹妹呢,結果娘還是生了希元下來。”

餘希元斜眼:“哥哥,你嫌棄我了?”

“是啊,有妹妹多好,你討厭死了!”餘晉元道,“衣服都跟我穿的一模一樣,娘買什麽,都是雙份,我看你就是小時候的我,一點沒意思。”

餘希元氣死:“我去告訴娘!”

餘晉元忙笑著拉住他:“哎呀,開玩笑的,你還不知道我多疼你,上回你被人欺負,我不是都幫你出氣了麽!”

餘希元又高興了,哥倆兒好,手拉手。

餘廷元在旁邊抽嘴角。

還是妹妹好,他看他們這樣也看膩了!

餘廷元恨不得去廟裏燒柱香。

不過曾祖父有回說,求人都不如求己,就是神佛都沒有用的,他才沒有去,只時常圍著江素梅轉,在旁邊念叨兩句,頗有點神神叨叨。

就這樣過了幾日,江素梅到了臨產的日子。

穩婆還是起先那個,殷氏早就請來,住在府裏來的,一旦江素梅有一點動靜,就能叫過來,不會耽誤時間。

餘文殊這時又跟那次一樣,與餘拙在外面等著。

不過身邊多了一個餘廷元。

他看起來好像比他還著急。

“娘是怎麽了,聽起來很痛?”餘廷元眉心糾成一團,他第一次聽到母親會發出這種聲音,心裏也不由一跳一跳的,很不舒服。

小孩子哪裏能聽這些,餘拙忙叫人把他送回去:“等你母親生下孩兒了,自然會叫你的。”

“我不,我,我要陪著母親!”餘廷元不肯。

“不聽話呢?”餘拙沈下臉,“這種時候也不適合孩子來的,快走!”

餘廷元倔強道:“怎麽不合適?祖父,孫兒以後也有娘子的,也會生小孩兒!”

“誰告訴你這些的?”餘拙瞪起眼睛。

“晉元哥哥不就要娶妻了麽,祖父,難道孫兒與晉元哥哥不一樣?”

餘拙啞口無言。

餘文殊拉過餘廷元,教育道:“怎麽同祖父說話的?還不賠禮?”

“祖父,孫兒錯了。”餘廷元低頭道歉。

餘拙擺擺手:“罷了,你這孩子歷來老成,想留下就留下罷。”

餘廷元道了聲是。

“廷元,你母親當年便是這般辛苦生下你的,你可要記得了。”餘文殊趁機教導兒子,“以後莫要讓你娘傷心,知道不?天下做母親的,都不容易,你長大了,將來娶妻,也要善待你妻子。”

這些話說的有些早,不過時機卻很好,讓餘廷元小小年紀便知道女人生產的痛苦,生出敬重,以後自不會太輕視女子。

餘拙臉倒是有些紅。

想他一把年紀了才知道這些,別說教下一代了,幸好兒子懂事,一直沒有讓妻子失望,他作為父親,乃是占了光了。

“廷元,你父親說得對,你可要牢牢記得了!”他也添了一句。

餘廷元記下了。

日光從東邊到西邊,廂房裏才有大動靜,穩婆洪亮的聲音傳出來:“貴府又添公子了,恭喜恭喜!”

餘廷元先是一高興,隨後又深深的失望了。

怎麽會是個弟弟呢?

“別難過,以後還會有機會的。”餘文殊摸摸他的頭,“不過也得看老天爺的意思,廷元,這世上事,可不是你想了就一定會有呢。”

正說著,穩婆又叫:“哎喲喲,還是兩個那,出來了,出來了,是個千金啊!”

“妹妹,妹妹!”餘廷元歡叫一聲,奔了過去。

餘文殊怔在原地。

“還傻站著幹什麽?”餘拙一拍他肩膀,“還不進去,可是一兒一女龍鳳胎啊,文殊,咱們家那是頭一回!”他高聲叫道,“快些去放炮仗,大大的放,多多的放!”

下人們一溜煙的走了。

很快,門外就想起沖天的爆竹聲。

江素梅一下生了兩個,渾身再次脫力,不過比起第一次,還是好一些。

聽說是兩個,她自己也笑得合不攏嘴。

“這下咱們府裏真是熱鬧了,又多兩個孩子。”大夫人笑道,“還有個姑娘呢,可把我歡喜的,咱們府裏一直就缺個姑娘啊!”

雖說兒子傳宗接代,可全是兒子,好似也不太好,現在有個姑娘,那才是全了。

姜雪卉也抱著女嬰看,滿臉喜愛,又有些惆悵,她能生下餘希元已經是老天保佑,也不敢再多奢想,此生怕是與女兒無緣了呢。

“看著也是漂亮,吶,快些長大了,我好些東西送你呢。”她手指輕輕捧場了一下女嬰的臉,又給江素梅看,“到底跟男孩兒還是不同的,看她多可愛啊!”

“是啊,還不多哭,多乖喲!”殷氏也誇。

反倒是冷落了另外一個男嬰。

將來這姑娘長大了,怕是絕對不會少人寵的,江素梅心裏甜滋滋的,也算是達成了她的願望。

餘文殊進來,一手就抱起一個,左右看看,笑道:“真沒想到會是兩個,娘子你好厲害!”

眾人都笑起來。

“孩兒名字可取了?”餘拙問。

“女兒是早就取好的,叫智容,兒子麽,還未想呢。”餘文殊笑道,“不如父親取一個?”

頭一個兒子,他自己取了,餘拙作為祖父也沒有插手,這會兒又有一個,由餘拙來取也不為過,就當是他對父親的一份敬意罷。

餘拙很高興:“叫懷元好不好?”

元字有萬物之本之說,懷元便是胸懷萬物了,他是希望這個孫兒長大後,是個心胸寬廣之人,未必要做什麽大官,人生豁達便是。

“很好,謝謝父親。”餘文殊頷首。

餘廷元趴在床邊,一直看著自己的妹妹。

原來新生出來的孩兒是那麽小的,原來自己以前也是這麽小的,可現在長這麽大了!

他想起餘文殊剛才說的,忙握住江素梅的手道:“娘,孩兒知道你辛苦了,以後孩兒定然更加聽娘的話的。”

江素梅怔了怔,頗為感動,摸摸他的頭道:“你已經很乖啦,為娘平日裏也沒費多少心思,廷元,為娘不要求別的,你只要無病無災的就好了。”

餘廷元重重點了點頭:“好的,娘,孩兒以後跟父親學學武功,身體會很好的,不過娘啊,妹妹什麽時候長大呢?”

江素梅笑了,這孩子等不及了呢。

“很快的,廷元再長大一些,妹妹就長大了。”

餘廷元嗯了一聲。

他漫長的等待開始了。

☆、108 左右為難

江素梅生了龍鳳胎,眾家親戚都來賀喜。

江老爺子也來了,抱著曾外孫,曾外孫女,愛不釋手。

“孩子還是小時候有意思,多聽話,哪裏像長大了,怎麽教都教不好!”江老爺子忽然就訴苦了。

江素梅笑道:“可是荀哥兒又惹惱您啦?”

江家幾個男人全都在朝為官,與江素梅同輩的江灼,江倫也早已娶妻生子,唯江老爺子一人閑著,他秉持著原來的習慣,繼續教導兩個外孫。

興許是一代不同一代人,江倫的兒子江荀就不是一個乖巧的,最會調皮搗蛋,常常惹的老爺子不高興,要是在江家,突然聽到老爺子高聲訓斥的話,那定是江荀又犯錯了。

“別提那猴子。”老爺子嘆口氣,搖了搖手裏的餘懷元,“你可別學他,像廷元就很好。”

江素梅勸道:“小孩子,十個有八個皮的,尤其是男孩兒,太老實還未必好呢。”

“老實自然是好的,以後也不太容易去學壞。”江家自從出了一個江兆年,江老爺子對後輩的教育就很看重,生怕再出這麽幾個專門惹事的,那江家可就要敗落了。

一個家族,最重要的還是男人,男人不行,基本上就註定了整個家族的走向。

像餘家,餘時遠雖然已經退出政壇,可他大兒子是循規蹈矩的,孫兒輩兩個又是不出差錯的人,餘家才能重新崛起,換兩個不成器的,只怕早就不行了。

而他已經老了,只有江兆敏一人撐著,自然希望幾個孫兒,重孫都能成才。

江老爺子是在為江家的未來擔心。

餘文殊笑道:“祖父,荀哥兒雖然不聽話,可頭腦是靈光的,您只要多費些功夫,將來必定也有一番作為,以前兩位堂弟你不就教的很好麽。”

“那倒是。”江老爺子又高興起來,“任他怎麽調皮,還逃不過我的手掌心呢!”

幾人說著,不知怎麽就扯到朝堂上去了。

江老爺子又一肚子火:“聽說王勝那混賬還升官了?當初你也參與書畫會的,最了解不過,此人表面一套,內裏一套,無恥陰險!還是那句話說得好,相由心生,我以前只當他是好人,這王八蛋,原來是地溝裏的老鼠,怎麽弄也弄不死呢!”

江素梅聽聞此言,朝餘文殊看了一眼。

餘文殊垂眸,並不作辯解。

看來,他還不想暴露王勝的真實面目。

“祖父您何必跟這種人生氣呢,他做下這等事,在京城早就名聲臭掉了,就算是升官,怕也甚少會有人理會,早晚也是灰溜溜要走的。”

“我是不明白他怎麽升上來的!”江老爺子氣咻咻道,“當初明明已經被貶職到那種地方去了,還一再升職,這會兒還回京城了!皇上難道還不知他這種人?”

江兆敏聽了,淡淡道:“父親,朝堂裏的老鼠還少啊?溜須拍馬的數之不盡,皇上都不任用,得走一半。”

江老爺子氣結,瞪著他道:“你不是都察院的麽,啊,你天天吃飽飯不幹事啊?這種官員就該好好彈劾,把他們弄下來,讓有能之士上去。”

溜須拍馬的也不代表人家就做不了事啊,江兆敏皺眉道:“是兒子沒做好,父親您消消氣,可那王勝雖然品行不好,能力還是有的,咱們朝堂正缺這樣的官員,哪裏還能挑三揀四呢。”

“你說什麽?”江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王勝以前可是章醇的人,能有什麽能力,他那幅醜樣哪個不曾看到?簡直是丟咱們百官的臉!就算有點能力,那作奸犯科的人,是不是也能當官啊?”

江兆敏暗地嘆口氣,低下頭道:“又是兒子的錯,父親您說得對,兒子一定會好好反省反省。”

江素梅對這種情景見慣不慣了。

要說江老爺子也是有福氣,有個這樣孝順的兒子,明明在這方面,江兆敏更加理智些,可老爺子發話,他一般都不太反駁的。

但每當江兆敏認錯,老爺子一口氣就會消掉。

所以這父子兩個,交談不合歸不合,卻從來沒有怨念的。

府裏親戚走動,熱鬧了好久,沒幾日,秦婧英也生產了,給俞家添了一個姑娘,雖則俞老太太有些失望,可小夫妻兩個還年輕,自然有的是機會,故對秦婧英的態度也沒什麽改變。倒是秦婧英有些愧疚,去廟裏敬香了一回,希望早點生個傳宗接代的兒子出來。

臨近新年,餘晉元的終身大事也差不多要定了,過完年就十七了,定下來,什麽都準備好,正好十八歲成親,也是適當的年紀。

只是,這兒媳婦的人選,姜雪卉頗為躊躇。

她倒是看中了兩個,一個是謝家的三姑娘,一個是魏家的大姑娘,兩個人容貌相當,只謝三姑娘性子活潑些,而魏大姑娘性子沈穩些。

她讓江素梅也幫著拿主意。

其實江素梅也知道一些,大夫人姚氏看中的是魏大姑娘,畢竟餘晉元是長孫,將來娶的就是長孫媳了,必得要有那個範兒,別的不說,站出來就得像主母的,那謝家三姑娘年少天真,總是欠缺了一些穩重。

可姜雪卉實際上喜歡的是謝三姑娘,不然便不會左右為難了。

江素梅想了想道:“晉元沒說什麽?”

姜雪卉輕聲道:“我看他是喜歡謝三姑娘,只這事兒未定,我也不好問他,那兩家都是有這想法的,謝家夫人尤其喜歡晉元,前日裏專門叫人送來幾盒方糕呢,說看見他好似喜歡吃,他們家的廚子正好做得不錯。”

“那晉元都吃了?”

“吃了,笑得很高興呢!”

江素梅笑道:“那可不是喜歡謝三姑娘麽,不然不是岳母人選,想必他也不要吃的。”

“是啊。”姜雪卉嘆口氣。

“那你同我去找母親罷,母親開口,大伯母還能不答應?”江素梅發現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讓劉氏改變主意,定了謝家,只她是兒媳,不太好開口。

姜雪卉臉一紅:“我也不是這個意思。”

“走罷,走罷。”江素梅拉她起來,“咱們做母親的,只希望兒子過得高興不是,兒子喜歡哪個,只要不是品行不好的,該成全的還得成全麽。”

沒得找個不愛的,將來再弄些小三小四出來,也是叫人頭疼。

反正她是想過了,餘廷元以後娶妻,只要不太差的,便順著他的心意,小夫妻和和美美也是福分。

姜雪卉笑起來:“是這個理兒。”

她也更喜歡性格開朗些的,這樣的人嫁進來,家裏才會熱鬧。

而姚氏生性古板,與姜雪卉看人的目光就很不同。

殷氏聽她們說了,自然一口答應,笑道:“大嫂還不是都為晉元好,哪裏有這麽難的,說開了也就好了,大嫂又不是想不明白的人。”

“只是看母親很喜歡魏大姑娘,我一時不知怎麽說。”姜雪卉雙手交握,“我這些年讓母親受累了,原本也該順著她,只到底是晉元的終身大事。”

“你的好,大嫂還不知道麽?如此待你,也是喜歡你呀。”殷氏拍拍她的手,“我曉得了,過幾日自會去說的。”

姜雪卉連忙道謝。

大概過不了多久,就會定下了,到明年,他們家就要多一個少夫人呢!江素梅回想當年嫁進來,餘家尚且冷清,可一眨眼,幾個孩子出現了,也長大了,一個個都要成家了。

她不禁唏噓。

有時候,真巴望時間能過得慢一些!

就在他們考慮餘晉元的婚事時,太子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皇後基本已經定好了人選,太子本人也算滿意,只等皇帝首肯,那麽宮中就要辦喜事了,可就在這時,竇夫人進宮了,面見劉氏。

劉氏與竇夫人的關系頗為尷尬,平常是完全不來往的,她沒想到竇夫人會求見。

“不知竇夫人有何事?”劉氏請她進來,賜座。

竇夫人臉上並無一絲笑意,行禮後坐下道:“聽聞娘娘主持太子殿下的終身大事,作為殿下的舅父舅母,也該知道一下罷?”

原來是為這個,劉氏抱歉道:“真是失禮了,不過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只皇上那邊還沒有去說呢,也不知願不願意,故而不曾來告知,等到定下來,你們自是該知道的。”

竇夫人笑了笑:“既然還沒有定下,倒也不算晚,我這兒也有幾個人選,與殿下也是相配的,不若娘娘考慮一下?”她從袖中拿出一封信,交予劉氏,“原本殿下的事情該有他娘親來費心思的,如今真是麻煩娘娘了,我與相公很是感激。”

這話聽著當真膈應人,誰不知道竇氏是因劉氏被廢掉的,雖說間接,可總是脫不了關系,可以說,沒有劉氏,竇氏這地位還是穩當的,可竇夫人竟然說感激。

劉氏涵養再好,也不禁變了變臉色。

這竇家的人也太猖狂了罷?

他們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麽?

皇上可是把這件事全權交給她管的,竇家的人早就被撇開了,他們居然還要她考慮他們挑選的人家?

劉氏細細打量竇夫人,她很是平靜,一點兒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像是胸有成竹,好似劉氏一定會答應一般。

是這封信裏寫了什麽嗎?

☆、109 威脅

竇夫人走後,陳媽媽氣憤道:“也實在太不像話了,他們竇家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娘娘怎不打了她出去?仗著太子殿下,越發大膽了,也不知憑的什麽!”

劉氏卻屏退了所有宮女。

她打開了信。

陳媽媽也一下子緊張起來。

竇夫人此行如此囂張,確實是讓人難以明白,到底這封信裏藏著什麽玄機?

劉氏臉色凝重的看完了整封信,她把信慢慢放回桌子上,一語不發。

“娘娘?”陳媽媽的心“咚咚”直跳,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劉氏好一會兒才說話:“請把父親叫來。”

陳媽媽萬分奇怪,怎麽會突然叫老爺來呢!

看她滿臉疑惑,劉氏重重嘆了口氣,聲音卻是極輕極輕的:“父親失手打死人了。”

“什麽?”陳媽媽差點叫起來,又忙捂住嘴,“怎麽會這樣?沒有聽老爺說起啊,這等大事,怎麽也不來告訴娘娘一聲啊?”

劉氏可是皇後,作為皇帝的岳父,闖了禍,怎麽也應該來報備一下,省得到時候被皇上問起,劉氏也沒個應對,劉植這樣私自做主,肯定是不對的。

陳媽媽都氣惱,可想而知劉氏現在的心情。

自家父親打死人,她還要通過是視她為仇人之人的口中得知,那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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