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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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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新營地之後,兩人看見肖梟坐在營帳前發呆,一動不動,像個城市景觀雕塑似的。

“孝子。”路潯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

肖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手打掉:“沒在等你。”

“那是等誰啊?”路潯問。

“等狗。”肖梟說。

路潯不理他,趕上去和白深解密文件。

有了Jacob團夥曾經的關鍵人員提供的密鑰,解密工作還算順利。兩人不眠不休地坐在臨時搭建的簡陋的辦公室裏研究。白天還是在進行軍隊傳信的資料項目,他們只好找空閑時間自己琢磨,幾乎晝夜混亂,累了就倒頭睡,醒來接著工作。

敘利亞的冬天時常下雨,似乎這個冬天留給他們的,就是無窮無盡的字母符號和營帳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等到密碼完全破譯的時候,軍隊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李恪和肖梟帶領協作最後的起訴程序。

“再去一次西郊,就離開這兒了。”路潯走在去大馬士革西郊的路上,突然還有點兒感慨。

“咋了還不想走啊?”白深問他。

“想走,”路潯誠實回答,“不過咱們來這兒小半年,還沒有玩一下。”

“人家東邊炮火連天的,您還有心思玩兒呢?”白深打趣道。

“西郊的人們就是這樣生活的,”路潯冷得把外套拉鏈拉到了頂,手揣在兜裏,連說話都有點兒哆哆嗦嗦的,“人生苦短,時刻享受。”

“話是這麽說,”白深竟然還覺得有點兒難以反駁,“還是等到去了澳大利亞吧,你做我的導游。”

“嗯,”路潯應著,“不過我也很久沒去了。”

“沒差,”白深說,“反正你又不愛去景點,帶著我隨便走就行。”

路潯沒說話,轉頭看了看他。

“不要看我。”白深一巴掌覆在了路潯臉上。

“怎麽?”路潯扯下他的手。

“熬了這麽久,我要變成油膩大叔了。”白深說。

路潯捉住他的兩只手,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還好,就黑眼圈有點兒重。您要不要化個妝再出來啊?”

白深笑了笑,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路潯也跟著擠進去。車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兩個人都瞬間暖和起來。

等到了大馬士革西郊,他們試圖聯系之前那個在Jacob團夥裏掌握過關鍵情報的人,結果電話已經成了空號。

“怎麽會這樣,之前李恪找他談的時候他還答應出庭作證的。”聽到電話裏一遍又一遍機械的重覆,白深頓時焦慮不安起來。

“應該是被帶走了,”路潯說,“現在只期望他沒有說出我們在查Jacob的事情。”

兩人沈默著,都沒有再說話。

“要不我們找找其他的人?”白深說。

“大部分人都是沒腦子做事的,參與上層管理的人才有用處。”路潯說。

“那......怎麽辦?”白深問。

“有那個人作證只是比較保險,找不到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上次和他的談話我錄了音,也能當作證據了。”路潯說。

兩人來西郊一趟,人沒找到,也沒有消遣一會兒,心急火燎地回了陣營。

深海和枯葉蝶在澳洲做好準備時,幾個人在敘利亞的任務告一段落,準備啟程去澳洲解決Jacob團夥的案件。

澳洲正是夏天,偏偏幾個人都穿著大冬天的厚衣服。到了澳大利亞,幾個人在深海和枯葉蝶的陣營裏隨便要了幾件簡單的T恤。

“穿這個吧,”路潯看著熱得一頭汗的白深,指了指同事給的一件紅色襯衫,“多好看。”

“你怎麽不穿,”白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騷氣。”

路潯笑起來,白深一直都是淡雅清新的形象,就像一幅水墨丹青。他特別想看看白深的其他樣子,比如狂放的、野性的,甚至狼狽的樣子。

兩個組織都在等待著,等著最後將這個長時間逍遙法外的團夥一網捕盡。路潯穿了一件半袖,戴著鴨舌帽,一身黑色裝扮走到路上。不知道的估計會以為不是大明星就是黑社會老大出來收保護費。

Jacob團夥已經衰落,深海和枯葉蝶的人都是秘密潛伏過來。路潯來的時候為了不被懷疑,是一個人來的。只要他來到澳大利亞,就會有人威脅他。用他自己做誘餌,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他們怕他會和他母親見面,得到什麽線索,然後重新查案,這樣就會威脅到他們團夥的利益。不過那些人不知道,路潯不打算查什麽了,過去的事情,不如就讓它過去。你要知道,多的是比過去更旖旎的風景。

母親想讓他和過去揮手告別,他徘徊輾轉了十年,是時候該真正告別了。

路潯拐進了一條窄小的街道,傍晚十分,天色漸漸黯淡下來。街道兩邊一片死寂,所有房屋都沒有開燈,不過他知道,此刻,有許多雙眼睛正從黑暗處註視著他。

他雖然在澳洲長大,但一直不信教,此刻卻鬼使神差地在心裏念了一句上帝保佑。

他走到一棟二層小洋樓前,敲了敲門。他的手擡起來只敲了兩聲,房門就被猛地打開,他被攥住手腕一把扯進房裏。房門被重重摔上,那一刻在他耳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路潯瞬間被按在墻上,野蠻的力道讓他撞得頭暈。

“你總算來了。”Jacob陰沈的一雙眼湊近了看著他。

他偏過頭緩過來。房間裏沒有開燈,窗簾被拉得死死的,角落的老舊的留聲機播放著舒緩的巴赫G大調大提琴組曲。昏暗潮濕粘膩的屋子像一只盤踞著將要發狂的野獸。

路潯推開Jacob,把腰間藏著的槍扔到了墻角:“我想好了。”

“要是現在加入我們,我可以不計前嫌,只是你的那位叫做雲的朋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Jacob摸出一根煙點上,煙霧繚繞著他的之間,襯得一雙眼越發清冷。

“是嗎,”路潯笑了笑,“我也不會放過他的。”

路潯把手裏的文件夾扔給他,Jacob接過去,拿出一疊紙和照片。

這些都是他們犯案的證據。

Jacob一張張翻過去,一張臉頓時變得鐵青。

“什麽意思?”他看著路潯,眼裏迸射出如毒蛇一般的兇光,“你要起訴我?”

“你覺得呢?”路潯反問他。

“就憑這些?”Jacob將手裏的證據扔向他,“別忘了以前我是怎麽脫身的,不要不死心。”

“當然不止這些,”路潯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把這些給你看?你的罪名大到根本不需要這些小事來累積,就足夠毀你一輩子了。”

Jacob冷冷笑起來:“馴鹿先生,你總是把我的好心揮霍掉,逼我讓你難堪。”

“那我該謝謝你的好心了,”路潯說,“比如,好心讓我進來見你。”

外面一陣騷動混亂,雜亂的聲音越來越近。

Jacob瞬間緊張起來,轉身沖向窗邊。路潯迅速扯住他,把他放倒在地上,鉗制住他的手腳。

“根據澳洲《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條,走私、販賣、運輸、制造毒·品,無論數量多少,都應當追究刑事責任,予以刑事處罰。你的情形夠判多少年了?不是無期就是死刑了吧。”路潯低頭看著他。

“不可能!”Jacob試圖掙脫,卻被路潯壓得死死的,“你不可能有證據的。”

“那只是你以為,”路潯說,“上次我們在莫斯科見面的時候,帶走大大之後第二天早上我才去找你,其實那一晚我都待在你們的大本營裏面,要不要猜一猜我幹了什麽?”

Jacob盯著他,握緊了拳頭:“我真的該殺了你。”

“那就要怪曾經的你太猶豫,”路潯說,“你現在也可以殺了我,最好在你自己丟了小命之前。”

屋外的躁動越來越強烈,那些隱匿在屋子裏面的人都被迫跑了出來。深海和枯葉蝶的人已經趕到,當地警察也已經蓄勢待發。

“我已經對你夠仁慈了,”路潯說,“你的很多故意殺人案我都沒有去查,就當我報答人生中第一次被綁架的時候,你幫我逃出去。”

他已經不想回憶那些過往了,那些充斥著血腥和貪婪嘴臉的歲月,像一把刀把他的心剜開。

那時候那個好看的英國小少年看起來還是人畜無害的樣子,連看守一個被綁架的人質都比其他人對他好一些。誰都想不到這個少年多年後會成為一個禍患,一個野心比天大的憤世嫉俗的怪人。

比起恨,路潯對Jacob更多的是同情,盡管他自己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好歹他沒有陷進邪惡的泥淖,不管因為什麽,至少他一直掙紮著去熱愛生命。

Jacob一把推開他,飛快地撿起地上的槍朝他的方向射擊。

路潯立即側身躲避,子彈擦著他的手臂疾速飛奔,整間屋子爆裂出劇烈的槍響。

仿佛是一個信號,樓上有人跑下來,一瞬間房門也被撞開,各式各樣的人湧進來。路潯踢掉了Jacob手裏的槍。房裏其他的Jacob團夥的人也被制服。

“我們是警察。證據充分,你們團夥因嚴重違反了販毒罪而將被逮捕。”

路潯轉頭看了看站在房門一側的白深,對他笑了笑。

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點兒遲了。明早準點兒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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