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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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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肖梟和路潯起床後,路潯跑到白深的房間看了一眼。

雖說他倆也輕手輕腳的怕吵醒白深吧,這走上走下的動靜也不小了。白深還睡得跟死豬一樣,連動一下手指頭以表示被吵到了的面子都不給。

他睡得非常乖巧,不翻身,不踢被子,連呼吸聲都是輕緩細微的。

趁等肖梟洗漱的空隙,路潯蹲在白深床前,也沒做什麽,就細細地打量他。

路潯把白深額前胡亂伸展擋住眼睛的碎發理了理,白深的睫毛很長,一雙眼睛瞇著的弧度都格外好看。

確實是像個公子哥,不像是能幹什麽重活兒的人。

路潯走出了房間,肖梟正好收拾好,兩人輕輕開了門,離開了酒店。

兩人去辦了些事,中午吃了飯,再叫了出租車。

“現在咱們支援還沒到,這次見面是Jacob私下約的我,其實不去也罷,我就想看看他們作的什麽妖。”肖梟說。

路潯應了一聲,側過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肖梟。

他跟著肖梟已經七年了,他們兩人知根知底,互幫互助,一直都好得很。路潯覺得這輩子要是英年早逝,一定是跟肖梟混的時候死的。

可以說,肖梟是目前他唯一能夠全盤托出無條件信任的人,他喜歡被人相信的感覺,而這種踏實的感覺,只有肖梟能完整地給他。

可就在最近,一個認識不到10天的陌生人闖進了他的生活,對他做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微妙。

被關心、被信任、被重視。

白深和肖梟,於他而言,兩人只差了一個“被需要”。

就像現在,肖梟可以讓他飛越七八千公裏來幫他,肖梟用行動證明,他需要他。

路潯喜歡被需要的感覺,他能在這樣的關系中感到自己的重要,而白深不需要他。

對於白深而言,他並不是一個必需品,也許只是個生活的調味品。

路潯輕輕嘆了口氣,轉過頭去看車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

“嘆什麽氣啊,”肖梟擡手攬住了他的肩膀,“是不是單身二十來年落寞了,哥哥給你找個女朋友。”

當然是玩笑話,肖梟知道路潯的性取向。

要說肖梟也是心夠大的,雖然他一早就知道,但這麽多年跟路潯勾肩搭背分外親昵,哥倆好似的,一點兒不擔心會有什麽尷尬。

“您還是管好您自個兒的女朋友吧,”路潯說,“可別漏氣了。”

肖梟哈哈笑了兩聲。

“深海的老大最近都結婚了,咱們是不是也得把事兒給辦了。”肖梟看著路潯。

路潯看著他嘖嘖兩聲表示嫌棄。

“哎我說咱倆各自把事兒辦了,各自!”肖梟提高了音量強調道。

肖梟又補了句:“我要是沒找個賢惠的伴兒還能到李恪那兒蹭吃蹭喝,你呢,嗯?”

路潯笑了笑:“你出門帶上爹,我就餓不死。”

他聽到肖梟說這話時,白深穿著少女專用的粉嫩嫩的圍裙在廚房裏洗菜的樣子突然蹦到他眼前。

哎,一定是瘋了。路潯想。

車開到一棟樓前停下,兩人進了門,Jacob就坐在大廳裏。

他們的談話一開始還算勝利,大多說些商品交易利益之類的要求。

肖梟和路潯心裏都覺得好笑,不知道是什麽給了這些犯罪分子“國際警察會聽我們的話”的錯覺。

談到後面,Jacob突然說:“你可以走,但馴鹿先生得留下。”

聽到這句話肖梟立即站了起來,右手握住了腰間別著的刀。

“別激動,大大先生,”Jacob不懷好意地笑著,“你知道,我們不能確定你們會兌現承諾。”

“馴鹿先生是我最欣賞的人,上次我就希望能留下你和我徹夜長談,不是嗎?”Jacob看著路潯,一雙眼睛陰森森的。

他繼續盯著路潯,一字一句地說:“你知道我們有多相似,我多希望我們能像我們監獄裏的母親一樣相知相惜。噢抱歉,我忘了你已經多年沒去看過,恐怕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吧。”

路潯擡眼看著Jacob,陰冷和沈重爬了滿臉。

他抿著唇不說話,臉色驟然蒼白起來。

“告訴你吧,我前幾個月才去看過了,你想知道你那可憐的美人成什麽樣子了嗎?”Jacob瘋了似的靠近他,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紮進他心裏,紮得血淋淋。

“給老子閉嘴!”肖梟吼了一聲。

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肖梟飛速沖過去一拳朝Jacob揮了過去,Jacob被這猛的一下撂翻在地。

這一下,周圍站著的那些犯罪分子全部湧了上來,圍住了他們兩個。

肖梟和路潯和他們打了起來,最後雙雙被鉗制住。

Jacob抹著臉上的血,看著他們,冷笑起來:“馴鹿先生,我們都一樣不是嗎,我們融入世界但是發現自己只是異類不是嗎?”

“你他媽再說一句試試!”肖梟掙紮著差點沖出來又給他一拳。

旁邊卻只是沈默。

“我也想過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我親愛的馴鹿先生,你一定是全天下唯一能明白我的感受的人,”Jacob一步步靠近了路潯,一直走到他面前,“我們都是被上帝遺棄的殘次品不是嗎?我們天生就是悲劇。”

他的手擡了起來,一直逼近,直至穩穩地掐住了路潯的脖子:“有多少次我都想離開這個世界,我想你能明白對嗎?”

肖梟用漢語叫了一聲:“路潯!”

而旁邊的路潯已經放棄了抵抗,帽檐下一雙眼睛只有迷茫和冰冷。

他只感覺到空氣越來越少,全身都感覺冷。

他的頭無力地靠著椅背,一張臉慘白得像白紙,汗珠浸濕了他耳朵旁邊的金發。

“你還不如像我一樣,讓全世界都怕我。”Jacob的雙眼微微瞇起來,迸射出危險的光。

路潯閉上了眼,被緊緊掐住的脖子發出幾聲細微的痛苦的聲音。

“路潯!”肖梟頓時覺得害怕。

他已經失去了很多人,而他不允許路潯成為下一個。

Jacob松開了手,路潯低頭喘息起來。

“你應該聽我們的話,”Jacob轉向了肖梟,“我會好好對待我的這位知音,直到和枯葉蝶正式談判。”

“等等,”路潯擡起了頭,啞著嗓子說,“現在讓他離開,我可以幫你們把情報解密。”

他們和這個團夥交過太多次手,路潯很清楚他們的脾氣秉性,一定會狠狠揍肖梟一頓直到只剩半條命再放他走,相當於是留口氣回去報信的。

他累了,他想妥協了,他不會在本職工作上讓步,但是這一次,就像過往他一個人的時候經歷過的很多次一樣,他想在自己的生命上讓步了。

他這樣說,是想告訴肖梟趕緊走,找到支援,分析局勢,取得勝利。

而這一切的目的裏,並沒有包括讓肖梟回來救他。

肖梟當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們出生入死整整七年,他了解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笑、每一個動作。

“可以,”Jacob點上了一支煙,“這當然最好不過了,如果我們得到了有效情報,我們會放他走。”

“不,”路潯直直地看向Jacob,“我說現在放他走,現在。”

Jacob再次瞇起眼睛看向他。

“你知道我是我所在團隊中最會解密的人,”路潯說,“不要跟我討價還價,現在,應該是你們在求我。”

Jacob冷笑起來。

的確,在對方的團隊裏,只有這位馴鹿先生會讓他常常處於被動地位。

犯罪團夥放開了肖梟。

這時候,他的選擇只有離開,去找辦法救出路潯。

現在他們只有兩個人,硬碰硬一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肖梟看了路潯一眼,而路潯只是偏過了頭朝著另一個方向。

他知道路潯在愧疚。

他想起幾年前的敘利亞內戰任務,他們並肩坐在塌陷的樓房裏面躲避子彈。

“你跟哥哥承諾,無論什麽時候,直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肖梟說。

“……我不知道。”路潯的聲音很輕,語氣裏是掙紮著的不確定,聽得肖梟一陣心疼。

“給老子說!”肖梟吼他。

路潯猶豫著開口:“無論什麽時候,我都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聲音很小,迅速被槍擊和炮彈的聲音淹沒了。

他最在乎的弟弟,終究沒有做到這句話。

肖梟離開後,路潯解開了密碼,整合了一些情報。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惋惜,十幾個人圍在他身邊,卻沒有一個人懂稍微覆雜點兒的密碼,讓他覺得不玩他們兩把都是不給面子。

那兩個被派來監督的犯罪分子就懂一丁點,路潯發現他只要用點覆雜的加密方式,兩人就蒙圈了,還要裝作明白的樣子一本正經地點點頭。

解密後的資料打印出來後,路潯偏著頭看了站在旁邊的Jacob一眼:“我想出去。”

“出去?”Jacob被這直接的要求逗笑了。

“就到門外透透氣,”路潯說,“屋子裏太悶。”

他向外走的時候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一個擋道的人,那人礙於老大竟然都給他幾分面子,也不敢發火。

透什麽氣,當然是些屁話。

剛剛路潯坐在電腦前擡眼的一瞬間,對面樓房有人用激光筆晃了晃他的眼睛。

就是一瞬間的事情,除了他,屋子裏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憑借兩人多年的默契,他能夠肯定是肖梟。

路潯走出了大門,在路燈下站著,幾個人在不遠處守著他。

路燈驟然爆裂熄滅,在這裏陰森的沈默中發出了巨大聲響。

周遭都被籠進了黑暗,肖梟騎著摩托車飛快地拉了路潯一把。

等其餘人反應過來,摩托車已經拐了彎,揚長而去。

Jacob站在樓上,臉色陰沈。

他沒有下令讓人去追,畢竟沒挾持到馴鹿,能抓到那位還在酒店裏等待的白深也不錯。

當然,如果這兩個人現在正要去找白深,那麽一網打盡,是最好的。

摩托車開了一截,兩人進了肖梟事先聯絡好的一輛黑色轎車。

“現在Jacob那裏有當地警察守著,我訂了機票,你和白深盡快回國。”肖梟拍了拍路潯的肩膀,“阿潯,對不起,你……”

“別說這個了,”路潯沈聲打斷,攤開手掌,“看。”

手裏是一把鑰匙。

“臥槽這麽牛逼的嗎?”肖梟驚了,拿起鑰匙左看右看。

路潯笑了笑:“這是他們放資料的房間的鑰匙,還有,他們的電腦在二樓左側第二間。情報我進行了二次加密,密鑰是我們常用的。我解密的資料裏做了些手腳,他們兩天之內應該會派人到我們的支援內部盜取信息,到時候,你都明白的。”

肖梟聽路潯說完,看著他,一把將他拽進了懷裏。

現在是路潯的假期,他一個電話,路潯就義無反顧地過來幫忙,差點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能這些事情經歷太多了,肖梟還沒什麽情緒,覺得習以為常、心安理得。

可讓他自責的是,Jacob那個魔鬼對路潯說的那些話,就像一把刀,狠狠撕開了他這麽多年來的傷口。

他覺得不甘心,他當做生死兄弟的人,怎麽能被別人欺負侮辱呢?

“哥哥沒照顧好你,”肖梟的腦袋擱在路潯肩膀上,“要不你捶我兩下吧。”

“……”路潯沈默了,半晌才說,“叫聲爸爸就行。”

“滾。”肖梟一把推開了他。

路潯笑了笑,靠向了車窗。

窗外是飛快倒退的風景,一切都預示著黑夜就要到來。

此時,白深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從酒櫃裏拿了一瓶西班牙的特色雪莉酒,倒了滿滿一杯。

後來的事情,就如白深計劃的那樣,他們成功突圍,逃離了犯罪團夥的包圍圈。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兄弟情!!

明天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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