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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像你心細?”

“我可算不上心細……”瀟瀟嘆了口氣,卻也只是自言自語一般感嘆了一聲,甩了甩頭,不自覺地摸了摸頭上的發簪。

謝衣與她說開了之後,似乎什麽都沒有變,只是……相處得更自然了。

瀟瀟輕輕笑了笑,不說話。

謝衣並沒有註意瀟瀟的小動作,他四下查看了一番,道,“現在看來,城中所投矩木枝大多在這種地處偏僻、沒什麽善人的地方,倒還好說。”

瀟瀟卻並不樂觀,她收了笑容,道,“魔族從不滿足。礪罌遲早會逼著沈夜投下更多矩木枝的,那時……便不好說了。”

這確實是個嚴重的問題,謝衣點了點頭,“我們不可能找到所有的矩木枝……”

“還是先找人問問長安怎麽走吧。”瀟瀟搖了搖頭,“我們試試看,太華山上有沒有什麽對付魔氣的辦法。若是流月城掌握了這法子,直接制住礪罌,便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了。”

“也對。”謝衣點了點頭,自然地拉住了瀟瀟的手,“走吧,下山去找找人煙。”

在謝衣和瀟瀟終於郁悶的發現他們上了一條方向幾乎相反的官道,走得離長安越來越遠的時候,謝衣的三叔也回到了流月城。

他叫謝參,靈力天賦不算太好,卻勝在為人穩重,坐著這一個普通祭司的位置卻也一直安安穩穩。前代大祭司曾感嘆過,謝參若是什麽法術都能跟他的隱匿之術一樣好便可做得高階祭司了。

不過謝參本人並不在意職位,他既非謝氏族長,也便不必有什麽太高的位置,只要盡力而為便可,更是不必爭什麽。

本來謝衣被沈夜收為親傳弟子,謝氏一族都跟著沾光,謝參雖然自從謝衣進了神殿便很少見過他,但這侄子打小便跟他親,謝衣有出息了,他這個做叔叔的還是很高興的。

然而沒曾想,謝衣到頭給謝氏惹了個大亂子。

沈夜大發雷霆,族長回來的時候臉都是黑的。

謝參安撫他家大哥,“謝衣這孩子你還不知道,從小就是惹禍的命,但從來也出不了什麽大事。”

族長怒道,“不出事則已,出事就是大事!叛逃下界!你知道這罪名要是坐實了是個多大的麻煩?”

於是謝參閉嘴不說話了。

他個人而言是相信這個從小惹禍就懂得分寸的侄子絕不會給族人惹這麽大的禍事的,但光是他信又有什麽用。還是如大祭司所說的,把人帶回來是正道。

當謝參下界執行散布矩木枝的任務的時候,他意外地發現了謝衣的蹤跡。

不過他並沒有急於“捉拿”謝衣,而是跟了他一段——他想知道謝衣到底要做什麽。

這一路上謝衣自己沒什麽感覺,不過謝衣身邊的小姑娘倒是發現了他,只是大約是不認識他,所以沒太在意。

在流月城中,他從未見過那麽個小姑娘。這麽個厲害角色,若是謝衣下界以後認識想要為流月城所用的,倒是不枉他折騰了這麽一遭。

只是當真面對面了,謝參發現他好像完全想歪了,這姑娘好似是謝衣給自己討的媳婦……

謝參嘆了口氣,從回憶裏回過神來,郁悶地踱了兩步,終於下定了決心,猛地轉過身,對已經盯著他看了很久的侍女道,“勞煩通報,謝參求見大祭司。”

那侍女神色有些好奇,不過並沒有多問,只是頷首轉身去通報了。

謝參深呼吸了好幾次,讓自己冷靜下來,謝過了通報回來的侍女,舉步走進了沈思之間。

沈夜挑了挑眉,“出了什麽事?”

“……屬下此次見到謝衣了。”謝參拿出了兩個卷軸,“他不肯回來,說回來一定會出亂子,並給了屬下這個卷軸,說您若仔細看過便會明白。”

沈夜不置可否地接過了謝參遞上的卷軸,“另一個卷軸呢?”

“是謝衣身邊一名叫瀟瀟的女子所寫,她說您知道她。”謝參不敢隱瞞。

沈夜訝異地挑了挑眉,“瀟瀟?呵,她還真是不怕死。”

謝參抽了抽嘴角,不敢說話。

沈夜先打開了瀟瀟所寫的那個卷軸,看了兩眼便知道和一般祭司下界後帶回來的資料相去不遠,合上打算押後再看,繼而拿出了謝衣的那個卷軸。

然而這個卷軸他只看了兩行便看不下去了,第一句是通的,在說偃術,後面就開始前言不搭後語了。

沈夜“啪”地合上了卷軸,對謝參道,“你下去吧。”

“是,屬下遵命。”謝參恭敬地應聲行禮,轉身離開。

沈夜沈默地看著手中的卷軸,嘆了口氣,起身往七殺祭司殿去。

這玩意,大概瞳比較能看得懂。

說是讓他仔細看……

沈夜額角繃出了幾根青筋。

謝衣這個逆徒,不知道他這個做師父的偃術早就不如徒弟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鬼新娘的劇情只是為了讓那兩個別扭孩子開竅_(:з」∠)_。

謝參是個路人甲請不要介意。

以及好想給大祭司點個蠟(。

三十六章 陰謀陽謀

瞳看到沈夜交給他的卷軸時詫異地挑了挑眉,“謝衣這是……在跟你鬧別扭?他還有這麽幼稚的時候?”頓了頓,他又搖了搖頭,“也不對,他也用過更幼稚的法子……”

沈夜覺得他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能不能看懂謝衣寫的是什麽?”

“我倒覺得謝衣寫的什麽不重要。”瞳說著話,拿起了一柄刻刀,挑斷了串著木簡的繩索,“他不可能不知道偃術筆記對你來說沒用,那畢竟是你的徒弟,他可不傻。”

沈夜沒搭話,沈默地看著瞳將木簡全部打亂,一片一片地重新排序,忽然開口道,“謝衣是要告訴我,他留下的書信可能被人動過。”

瞳擡頭看了一眼沈夜,似乎是不滿被打斷了思路,但仍平平淡淡地道,“你可知道謝衣也給我留了東西?”

沈夜楞了一下,“我不知道……但謝衣不可能不告訴我。或者說,靖妟刀靈不會瞞著我。”

“五,去看看謝衣留下的那個卷軸還在不在。”瞳點了點頭,隨即揚聲喚了一聲。

他的五號傀儡應了一聲,走到書架上查看,從頭到尾地看了一遍那個架子,他楞了一下,又去別的架子查看。

沈夜一直盯著傀儡人,盯得他渾身冒汗,最終還是戰戰兢兢地回報,“瞳大人,那個卷軸……好像不見了。”

“我知道了,繼續去照看蠱蟲吧。”瞳卻似是意料之中地點了點頭。

五長出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地轉頭回到了裏間。

沈夜皺眉,“謝衣給你留了什麽東西?”

“說是解決心魔的法子,但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才可以。”瞳微微搖了搖頭,“但是你和滄溟城主已經有法子了,不是麽?”

沈夜沈默,不肯定也不否定,瞳也不在意,繼續整理謝衣那被打亂了的偃術筆記。

他知道,謝衣真正留給他的書信是絕對找不到了的。原本謝衣想說什麽,他也無從得知。

不過這一次謝衣雖然法子冒險了些,卻確實讓沈夜知道了他想表達的意思——他留下的書信,也許被人用拆換木簡的法子改動過。

沈夜深吸了一口氣,面容嚴峻。

礪罌不是好糊弄的角色,若是流月城中也出現了內鬼想要挑撥他和謝衣——也就是下一任大祭司的關系,那麻煩可就大了。

瞳頭也不擡地問,“想到了什麽?”

“在想會不會有內鬼。”沈夜不自覺地拖住了下巴。

瞳淡淡地道,“敢忤逆你的人基本都死絕了。”

沈夜搖頭,“但謝衣……很好欺負。”頓了頓,他又補充道,“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瞳笑了笑,“你說風琊?他也許和謝衣有矛盾,但他沒膽子跟你對著幹。”

沈夜再次沈默了一會,“旁觀者清。你總能看得明白。”

“我們中總得有一個明白的。”瞳聳了聳肩,擺弄著桌上的木簡,“這東西弄好了放哪裏?”

沈夜猶豫了一會,才道,“我帶走。”

瞳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他知道沈夜還是被謝衣的留書傷到了,哪怕現在知道了那書信是做過假的也一樣……但終歸是自己帶大的孩子,沈夜總還是有點舍不得的……吧。

沈夜回到自己的寢殿,又將謝衣留下的那卷書信拿了出來。

盡管木片早已被他捏得斷裂,但字跡仍可辨認。

不過橫豎也沒幾個字,他大致也是記得清楚的。只是有些蛛絲馬跡,並不是大意就能看得出來的。

沈夜低頭看向熟悉的字體,微微嘆息。

“吾師沈夜:

你我皆不願坐視我烈山部步入滅亡,然弟子雖不願與您相爭,卻實在無法認同您的所作所為。不如下界去,下界寬廣,當有解法。我謝衣便不再是流月城人,不再是大祭司沈夜弟子。望您保重。

謝衣留”

初見這書信,他確實只有憤怒,但他還想給謝衣一個機會……辯解的機會。所以他沒有把事情廣而告之,只讓謝氏族人和有限的幾個高級祭司知曉了。

也幸好如此。

此番冷靜下來仔細看,問題便出來了。

“我謝衣‘便’不再是流月城人,不再是大祭司沈夜弟子。”

沒有前因,哪來的這個“便”字?

沈夜面色如水。

他知道,這封信絕對被人動過,並且是抽走了許多木簡。

“礪罌……呵,看我們誰鬥得過誰吧。”沈夜自語了一聲,將卷軸重新收了起來,拂袖走到桌前開始處理公文。

次日,沈夜宣布任命風琊為貪狼祭司、生滅廳副主事,並表示,破軍祭司謝衣下界是受城主之命另有要事,不可妄自議論。

但總是有那麽幾個人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沈夜用了一貫的雷霆手段,直接讓那些人再也開不了口。

於是流月城又恢覆了風平浪靜,至少表面是這樣。

謝衣不在城中,卻仍還是壓了風琊一頭,這令他十分不爽,但正如瞳所說,他還沒那個膽子對沈夜怎麽樣,於是面上一副正經的樣子,實際早在心裏將謝衣踩了不知道多少遍。

然而沈夜並不在意這件事——日後交給謝衣擺平便是了,若是連一個人都擺不平,如何率領族人在下界生存下去。

寂靜之間裏,聽聞沈夜說謝衣下界是受命行事的礪罌像是聽見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

難得醒來的滄溟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然而這只是短短的一瞬,她便合上了眼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礪罌自然是沒有註意到的,他的註意力都放在了沈夜身上了。

這是他最大的錯誤。

無論沈夜是不是事實上的決策者……滄溟才是這座天空之城的城主。

忽視了一城之主,可不是什麽好事。

只是礪罌光顧著算計沈夜,完全沒把這位困在矩木之中的城中放在眼裏罷了。

流月城中風雲湧動,身在下界的瀟瀟和謝衣卻絲毫不知。

長了記性的二人這一次摸上了官道也時不時與人打聽一下路,或是自己辨一辨方向,沒再一條道走到黑,總算是到了長安城。

遠遠地看見了城墻,兩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進城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尋太華山吧。”謝衣看了看瀟瀟,建議。

瀟瀟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前面人很多,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我們還是莫要湊亂的好。”

謝衣皺了皺眉,“總不至於是關城門了吧……難道又讓我們翻墻進去?”

瀟瀟捅了謝衣一下,“莫惹事。這是都城,不會像入關時那樣防守松懈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謝衣揉著腰上被瀟瀟戳的一點,滿臉的不樂意,咕噥道,“疼。”

“呃……”瀟瀟楞了一下,還是安慰道,“嗯,我沒用多大力的,一會就好了。”

謝衣臉色一苦,心道瀟瀟這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自己這是在求撫摸好嗎……

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城裏走,城門口等著入城的人群中的竊竊私語也就聽得清楚了。

東一言西一語地聽下來,二人心中也有了個大概——加急軍報傳來,邊疆動亂,急求支援。

這城門離著軍營駐紮之地最近,故而暫時不讓百姓通行,讓給調兵遣將的武將們。

等了一會,幾個人騎著馬狂奔而過,最後一個勒了一下馬韁,對守城門的兵卒揮了揮手,才又策馬而去。人群松了一口氣,這是又能進城了。

謝衣不自覺地回頭看了看那幾匹馬去的方向,但哪怕煙塵都已散得差不多了。

瀟瀟察覺了他的異樣,伸出手,攥住了謝衣的手掌,引得謝衣側頭對她笑了笑。

“怎麽了?”瀟瀟問他。

謝衣楞了楞,嘆了口氣,“沒什麽。”

“在想打仗的事嗎?”瀟瀟想了想,說,“都是一樣的,大家都只是想活下來罷了。”

“但打仗會死人。”謝衣搖了搖頭,“我……”他抿了抿嘴,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瀟瀟笑了,“有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會死人……那就只能,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好讓更少的人死去。”

謝衣沈默了一會,問,“就像你鑄刀?”

瀟瀟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半晌,才嘆了口氣,“對,就像我選擇鑄刀一樣。”

“我不會放棄的。”謝衣低頭盯著掌心,忽然握成了一個拳頭,又重覆了一遍,“我絕對不會放棄的。”

“嗯,我也不會允許你放棄的。”瀟瀟安撫似的將另一只手也覆在了謝衣的手上。

謝衣微微地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最後的尾巴揭秘了喲~有人抽走了謝衣留書的木簡,讓沈夜誤會了嗯……

作者君智商有限,陰謀詭計啥的真心寫不出太高級的(蠟燭

以及麗麗你只能是悲劇啊……人流月城在組團刷你,你就一個人吶……(蠟燭X2

三十七章 太華山道

若論起修仙門派來,昆侖八派的名頭縱然尋常人也聽說過一二,再不濟,“昆侖劍仙”的稱呼總是有所耳聞的。

倒是這地處中原繁華地區,臨近都城長安的太華山……

都知道這山上有個道觀,卻少有人知道這觀裏的人道行也都是會法術的修仙之人。

也就說是修道之人淡泊名利,卻也有離著都城太近束手束腳的因素在。再怎麽是方外之人,說到底還是個人,他不想入得塵世,世俗之事卻也會找上門來的。

好在這太華山沒教出什麽不靠譜的弟子來,一個個規矩得很,也沒給師門惹過什麽麻煩。

這一切謝衣和瀟瀟是不知道的,他們在客棧安頓好,順便打聽了一番太華山。熱心的小二聽了之後問他們,“兩位是來求簽的吧?”

謝衣二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這“求簽”是個怎麽意思,只得順著小二的話點了點頭。

那小二放下手裏的東西,笑道,“不是小的誇,太華山的簽啊,靈得很,準得很!山上的道士也都是好人吶,時不時還有人下山。別的地方道士下山來指不定是沒香油錢了,這太華山上的道士可是會幫我們看看病去去邪什麽的呢。”

謝衣溫言道,“那倒好,我們也不算是白來一趟。”

小二大笑,“那是,斷不會白來這一趟的!瞧二位的樣子也用不著算什麽姻緣的……莫不是來求子嗣的?”

瀟瀟一楞,謝衣安撫地握住她的手,搖頭道,“也不算,求個平安罷了。”

“也好也好。”小二笑嘻嘻地點了點頭,手頭的活計告一段落了,便道,“兩位慢用,小的去招呼人家了。”

謝衣點了點頭,那小二便快步走了。

瀟瀟有些出神,謝衣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頂。

“你做甚?”瀟瀟捂住頭頂,不滿地瞪了謝衣一眼。

謝衣一臉淡定地夾了一筷子菜,“胡思亂想什麽呢?”

瀟瀟搖頭否認,“什麽都沒想。”

謝衣也不戳破她,只道,“就是個孩子麽,人這麽多,哪抱一個不是養啊?”

瀟瀟楞了一下,失笑搖頭,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低頭翻動著碗裏的飯。

謝衣瞧著有趣,又伸手去戳瀟瀟的臉,這一次卻被早有準備的瀟瀟擋開了,順便還瞪了他一眼,“好好吃飯,你現在不吃東西可不行。”

“我也沒耽誤吃嘛……”謝衣見占不到便宜,悶悶地繼續吃飯。

瀟瀟就瞇著眼瞧著謝衣笑。

剛才給他們宣傳太華山的小二一個側眼瞅著了,抽了抽嘴角,自己嘀咕,“這兩口子上太華山上去還就是求個平安就夠了,人什麽也不差!”

次日一早,謝衣和瀟瀟帶好了幹糧,退了房,順著掌櫃給指的路往太華山上去了。

太華山遠看倒是沒什麽,只是站在山腳下擡頭一看那是覺得真高。

謝衣仰頭看著雲霧繚繞若隱若現的山巔,又到懷裏去摸偃甲了。

瀟瀟拉了拉他的衣袖,“這地方人太多。”

“哦……”謝衣有些喪氣,收回了手,“那小二說得沒錯,求簽來的人真不少。”

瀟瀟有些疑惑地擡頭看,“神仙……管得過來這些瑣事?”

謝衣搖頭,“咱們上去看看便知道了。”

瀟瀟便點了點頭,跟著謝衣混在人流裏往山上去。

謝衣有些愁,心想這麽多人上山去,他要怎麽才能找見紫胤說的朋友……拉著個道士直接問麽……怎麽覺得這麽不靠譜的樣子。

不過他愁,瀟瀟卻是一點都不擔心,在道觀裏四下看著。

謝衣見瀟瀟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也就踏下心來陪著她走。

忽然瀟瀟側頭對一個小道童笑了笑。

謝衣一楞,就看見那個小道童有些赧然地閃開了眼神,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對瀟瀟道,“這孩子一直看著你?”

“是一直看著我們兩個。”瀟瀟說著,拉著謝衣走了過去,蹲下來問那小道童,“你找我們有事呀?”

小道童眨了眨眼,“您是叫瀟瀟嗎?”

瀟瀟楞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謝衣,交換了一個眼神,對小道童點了點頭,“我就是瀟瀟。他是我夫君,謝衣。”

小道童一下子就松了一口氣,“總算等到你們了!南熏前輩還說過不了幾日你們就會來呢。”

謝衣和瀟瀟尷尬地對視了一眼,沒好意思說他們走了岔路跑去了蜀中,只含糊道,“我們有些別的事情,耽擱了,勞煩你久等了。”

小道童靦腆地笑了笑,“兩位隨我來吧。”

瀟瀟輕輕拍了拍小道童的小肩膀,“還沒說你叫什麽呢?”

“叫我清和就好。”小道童清清脆脆地回答。

瀟瀟戳了戳清和的小臉,手感不錯……怪不得謝衣總愛戳她。可是她一個靈體,戳起來有這麽軟麽……

清和詫異地看著瀟瀟,揉臉也不是,抱怨也不是,有點無措。

謝衣好笑地拉起了瀟瀟,對清和道,“勞煩帶路了。”

清和松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轉身向後面走去。

出了這道觀的後門,竟還有一條陡峭的小路通向山頂。

瀟瀟詫異地挑眉,“上面還有一座觀?”

清和點了點頭,“嗯,上面是我們清修的地方,下面這裏……”他抿了抿嘴,“大家爬山很累的,老人、小孩上不去,所以我們會做符送下來。”

謝衣和瀟瀟了然,怪不得說這觀裏的簽靈驗,這正經仙家道法處理過的,怎麽也比坑蒙拐騙的半吊子強不止一星半點。

結果清和說完了忽然停了腳步,回頭看他們兩個。

瀟瀟摸不著頭腦,“清和,怎麽了?”

清和有些擔憂地看了看瀟瀟,“南熏前輩說,瀟瀟前輩體弱……”

“前輩……”瀟瀟有點不適應。

謝衣笑道,“你叫我們哥哥姐姐就是了。還有,瀟瀟沒事的,再不行還有我呢。你都走得這路,我們也沒問題的。”

清和好似還有點不放心,點了點頭,“那,瀟瀟姐姐……你們跟不住要和我說。”

“好,一定。”瀟瀟頷首,微微嘆了一口氣。怎麽一個兩個都把她當易碎品呢……

謝衣看著瀟瀟有些氣悶的樣子莫名覺得好笑,拉著她的手跟住清和,另一只手又掏了偃甲出來。

小清和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兩人是否跟上,這一眼可是看見謝衣手裏的偃甲了,眼睛就是一亮。

謝衣拿著偃甲“拍照”,並沒有註意到,倒是瀟瀟瞅見了清和的眼神,微微一笑,捏了一下謝衣的手,向他示意清和。

“唔……”謝衣也就反應過來了,趕了兩步追上清和,“要不要看看?這是個偃甲,叫做蒼穹之冕,能用靈力把我們看見的東西留下來呢。”

“真的?”清和滿眼的好奇,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翻來覆去地看。

謝衣就伸手過去,告訴他怎麽看以前的圖片,又怎麽留下現在的影像。

清和愛不釋手,謝衣見狀,起了些心思,趁機問他,“清和,你想不想跟我學做這個的技術啊?那樣你就能自己做好多東西了。”

“偃術嗎?”清和偏了偏頭,想了想,搖了搖頭,“不要了,師父說,貪多嚼不爛,我學劍法和法術已經有些吃力了。”

謝衣有些訝然,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讚賞地點了點頭,“也好,想要學什麽,便好好學,也免得什麽都想沾,到頭來卻一事無成。”

瀟瀟涼涼地在一邊道,“這不是你總是偷懶不好好學刀法的理由。”

清和詫異地瞪大了眼睛,捂嘴輕笑了起來。

謝衣尷尬地咳了兩聲,“我現在不是學得還不錯麽……”再說他的刀裏有這麽個刀靈盯著,他就算偷懶,哪敢真不練啊。

瀟瀟嘴角掛了一絲笑意,搖了搖頭。

清和偷眼瞧了他們兩人,心裏有些艷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想起南熏前輩對他說這兩人上太華山來,是因為瀟瀟幫謝衣擋了什麽東西,所以身體一直不好,想到山上來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

這兩個人都是好人,他不了解這兩個人,但是他直覺就是。

他想幫他們,可是他還什麽都不會。

清和有些苦惱,於是就有些心不在焉。

謝衣和瀟瀟時不時逗他兩句,他也不怎麽回答,兩人只當這孩子不愛說話,也就不再逗他,自己閑聊了起來。

清和雖然是心裏有事,卻仍記得時不時回頭看看兩人跟上沒有。

謝衣便罷了,身強力壯一個年輕男子,便是尋常人也只不過會累些,斷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瀟瀟看著一副娃娃臉,瘦瘦小小的,卻也臉不紅氣不喘的,讓清和有些詫異,不是說身體不好麽……

不過,他們一定都很厲害……

嗯,以後,我也會和他們一樣厲害的,這樣,就可以幫得上忙了!

謝衣和瀟瀟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因為爬山這麽一件小事,被天真純潔的清和小朋友當成了人生目標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伯伯……偏科不好,真的……(誠懇臉

以及小包子一樣的清和真人,想起來就口水滿地啊!!~~~(夠了你個怪蜀黍

然後……然後……

下星期學院有大型活動我要全程跟,從前期一直到周末舉辦,所以下星期的更新……你們懂(被毆打致死

三十八章 大道無術

太華山山腳下那一段還算平緩,常人爬起來也沒什麽,越向上路便越是絕險,謝衣和瀟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一定要在山下再建一個道觀了。這路,青年人倒是走得,幼童老人那是絕對上不來的。

走了小半天,三人才算是到了地方。

清和跑進去跟一個人說了兩句什麽,那人是個青年弟子,大概是他師兄,聽了清和的話就出來招呼謝衣和瀟瀟了,引著他們往客房走。清和則與他們告辭去找他口中的那位“南熏前輩”了。

“……那孩子看出我不對來了。”二人送別了那青年弟子,關上屋門,瀟瀟就對謝衣說了這麽一句。

謝衣詫異,“你說清和?那孩子才多大啊?”

瀟瀟嘆氣,“我是說剛剛帶咱們過來的那孩子。清和根骨不錯,但是修為不深,最多覺得我‘身體不好’,看不出別的的。”

“但他什麽都沒說……”謝衣若有所思,“這就是為什麽紫胤一定要讓咱們來這裏而不讓我們去昆侖麽?”

“我覺得如果我們直接上昆侖去,被打出來的可能性很大。”瀟瀟嘆了口氣,“那孩子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看我的眼神可不怎麽友好。”

謝衣笑了,“若是你遇見一個帶魔氣的陌生人,你會對他友好麽?”

瀟瀟楞了楞,搖了搖頭。何止不會友好,沒一道法術抽過去就算客氣的了。

謝衣攤手,“所以麽……有所戒備才是正常的。”

“嗯……”瀟瀟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謝衣見她有些愁眉苦臉的,便擡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瀟瀟擡頭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卻聽門口傳來一聲輕笑,“紫胤說得沒錯,二位還真是情深。”

謝衣和瀟瀟都有些尷尬,各自退開了一步才看向門口。

那是一個背著長劍的中年女子,面容淩厲卻並不讓人覺得壓迫,估摸著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惹不得的火爆性子。她好像是傷了只眼,左眼用個大眼罩擋著,卻並不讓人覺得可怖。

女子微微笑了笑,“是我唐突了。我是南熏,紫胤是我好友。你們的事情他都與我說過,既然他願意幫你們,我自然也願意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謝衣趕忙行禮,“多謝前輩了。”瀟瀟也在一旁微微福身。

南熏微笑受了這一禮,問他們,“據說是這位瀟瀟姑娘深受魔氣困擾?可用我幫忙看看?”

“我體質不同常人,怕是看了也沒用。”瀟瀟輕輕搖了搖頭,婉拒了南熏。

謝衣接口道,“晚輩冒昧,求您允我們看看您這裏的經卷法術,我們也許能有所收獲。”

南熏訝異地挑了挑眉,但應允得很快,“這沒問題……我一會叫清和來吧,看他的樣子與你們還算投緣。”

謝衣微笑行禮,“那便多謝前輩了。清和那孩子確實很是討喜。”

南熏剛想問他們用不用吃點東西,瀟瀟卻先開口了,“南熏道長,你的眼睛也許我有辦法……原本就沒怎麽傷到眼睛,稍加調理便不致視物不清了。”

“哎?”南熏楞了一下,摸了摸眼罩,苦笑著搖頭,“多謝姑娘好意,不過不必了,反正還有只好眼睛,就讓它這樣吧。”她不想多說,轉而問瀟瀟,“聽姑娘的口氣,似乎是對岐黃之術有所研究?”

瀟瀟搖頭,“我只是精於法術一道罷了,天生木系靈力,故而於療傷一道頗有所得。你的眼睛……我也是從靈氣流動看出異狀的。”

“無怪姑娘不讓我瞧病了,這當真是瞧了也沒用。”南熏嘆了口氣,“只是魔氣這東西……倒真是難纏。姑娘若當真尋了解法,不知可否告知我等,也好讓我們對魔氣不至束手無策?”

瀟瀟欣然,“若我等能找到辦法,自然可以。”他們本就是求人幫忙,能有所回報,她自然樂意。

謝衣抓了抓頭發,“南熏前輩,這太華山所長,除了法術還有什麽?”

南熏看了看一直沒插上話的謝衣,心知這人擅長的必定不是法術,救不得自己妻子心中急切,便道,“太華山擅妙法禦劍兩道。”

謝衣一臉洩氣的樣子,瀟瀟好笑地道,“你若要找會偃術的,怎麽也該找些上古部族吧?現下這下界哪還有偃術的蹤跡,葉海早說,這都叫人當妖術了。”

“原來這位小友竟是位偃師?”南熏聞言挑了挑眉,“家師也許會有興趣。”

謝衣的眼睛亮了起來,“當真?那……前輩的師尊若有空閑,可否請前輩為晚輩引薦一二?”

南熏笑了,“自然可以,家師正在閉關,再過半月便出關了,到時再說吧。”

謝衣喜出望外地道謝。

瀟瀟無奈地搖頭,南熏應著謝衣,笑得意味深長,問他們用不用去吃點東西。

謝衣爬了半天的山倒是真餓了,瀟瀟雖然不用吃東西,但也只得去陪著。

好在南熏沒有盯著他們吃飯的意思,又聊了兩句便離開了,片刻後清和便進來了。

確實如南熏所說,清和這孩子和他們二人很是投緣,乖乖巧巧地問了好,眨著大眼睛看著他們。

瀟瀟笑道,“清和,來不來一起吃點東西?”

清和搖了搖頭,“我用過膳了,再說這是兩個人的飯食,我吃了你就沒的吃了。”

“我吃不了多少的。”瀟瀟倒是一路上糊弄得熟練了,吃不了的東西塞給謝衣或者偷偷用法術銷毀的事沒少幹,這種能明目張膽塞給別人的機會自然是好的。

但是清和規矩得很,堅決拒絕了瀟瀟的好意,不過還是陪坐在一邊了。

於是後面的日子一直是清和跟著二人打點。

謝衣曾問他會不會耽誤他修行,清和信誓旦旦地表示絕對不會……結果瀟瀟發現了,清和這娃經常打著他們這兩個太華山客人的旗號下山去買各種好吃的,然後帶回來分了。偶爾看見南熏能看出來她恨得牙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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