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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夜宴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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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哲抱著宗梧不方便,望舒便趕忙上前回禮道:“君上他身體不適,無法親自回禮,請您莫要怪罪。”

邊玉晟看了眼被赤哲抱在懷裏的身影,哂然笑道:“不打緊,宴會今晚才開始,到寒舍後再好好歇息便是。”

“有勞閣下了。”望舒緩聲道。

邊玉晟側身擡手,說道:“那事不宜遲,就請三位先上馬車吧,具體事宜內子已經置辦妥當。”

望舒回神看了眼赤哲,赤哲會意,抱著宗梧動作小心地進了車廂,望舒再與邊玉晟寒暄幾句,隨後二人便分開,各自上了馬車。

甫一進入車廂,望舒便不由咂舌,好家夥,這邊玉晟怕不是把他自己的馬車讓出來給他們坐了。

赤哲舒舒服服地斜靠在軟塌上,將蓋在宗梧身上的薄毯輕輕拉下,露出宗梧睡得通紅的小臉蛋。

望舒忍不住上去摸了一把,滑溜溜的,養的不錯。

車廂輕輕一晃,馬蹄嗒嗒聲響,望舒坐下後伸手撩起馬車側簾瞧了一眼,客棧早已不見蹤影,到底是天馬,一眨眼的功夫就跑了這麽遠。望舒放下車簾,若有所思。

“你說,這邊玉晟這麽熱乎,必然是因為咱們君上的那番事跡,而邊玉晟與鴻風又都是東海的,此刻那東海龍王會不會已經知道了?”赤哲動作輕緩地將宗梧放到一邊,動了動手臂,轉頭看著望舒問道。

“鴻風肯定早在事發之後就告知了東海龍王。”望舒思忖一會兒,答道。

“那這場酒宴,怕是要多災多難咯。”赤哲戲謔道。

望舒沈吟半晌,猶豫道:“應該不會有大動作吧,酒宴雖是邊玉晟主持的不假,但其中也有許多其他脈流的水君,東海若是想淩駕四海之上,那麽在明面上就不能留下話柄來讓人詬病。”

“但小動作肯定會有。”赤哲聳肩道,望舒亦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比起宗梧的身份洩露,一些小動作倒也不是那麽不能接受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希望東海那老龍能有點理智。不過話說回來,你的傷勢如何了?”

赤哲楞了一下,隨後迅速反應過來笑道:“沒什麽大事,最多留條疤。渾身上下那麽多,也不差這一條了。”

望舒嘆了口氣,點點頭,二人一同再次陷入沈默,車內日光流轉,車外瞬息萬變。

一炷香後。

馬車到達襄屏江上空,望舒側頭看去,只見襄屏江水流湍急,似奔馬般洶湧而下,遠處與天相接,日光照的水面一片金黃。三仙潭與之相比,真的算得上是溫柔嫻靜了。

馬車在襄屏江上空盤旋一陣,隨後江面漸漸地出現一道漩渦,漩渦愈來愈大,周遭水流盡皆被其納入,天馬一聲嘶鳴,猛地向下俯沖而去,望舒只覺眼前一黑,周遭霎時一片昏暗。

“怎麽了?”黑暗中,宗梧的聲音傳來。

望舒忙道:“沒事,有人來接咱們,馬上就該到水君府了。”

話音甫落,一道光線射入,隨後車廂內大亮,望舒忙伸手去捂住宗梧的雙眼,緊接著車廂一停,外頭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望舒與赤哲對視一眼,望舒拿上包袱,赤哲則替宗梧理了理衣衫。

三人不待邊玉晟來請,便主動下了馬車。

水君府邸的正門大開,兩側俱是相貌英武的侍衛,腰配長劍,長身玉立。正門之中站著一名身姿窈窕,容貌清麗的美婦人,想必就是那邊玉晟的夫人了。

夫人身旁侍立著十數名少女,俱是容色上佳,雖說與有妖客棧不能比,但是絕對比三仙潭要氣派的多,相比之下,望舒簡直覺得外人將三仙潭當做小水溝是有道理的。

府邸雕梁繡柱,極為精巧,遠遠看去極為氣派,此刻天色稍晚,雲霞漫天,將屋檐碧瓦籠上一層餘暉,檐下紅燈高掛,水君府的侍女頭戴紅花珠翠,侍從則劍柄處懸掛紅色流蘇,望舒一眼看去,只覺得整座府邸都紅彤彤的。

“晚宴還需一段時間,房間已經收拾妥當,閣下請隨我來。”邊玉晟隨意一瞥,見宗梧醒來,正打量著府邸,忙上去熱情道。

赤哲不著痕跡地上前一步,擋住邊玉晟,笑道:“君上客氣了。”

邊玉晟笑容不變,擡手道:“三位請。”

以他的身份,原本不必對赤哲與望舒這等“侍從”說些什麽,現如今卻熱情地過頭,望舒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三人方行至門口,美婦人便盈盈上前一禮,身姿豐腴面若桃李,柔聲道:“貴客遠道而來,招待若有不周,還請多多擔待。”

望舒回禮道:“見過夫人。”

美婦含羞一笑,眸子瀲灩看向一旁的邊玉晟,邊玉晟會意,笑著道:“莫要光站著了,快送貴客去休息,在下還有事情需得看顧一番,恐要失陪了,三位請。”

邊玉晟走後,侍從也跟著去了大半,只留下幾名在門前換崗,美婦笑著一揮手,兩側侍女紛紛向前將三人圍在其中,簇擁著望舒等人往府內走去。

許是邊玉晟特意吩咐過,三人所住的院落與主屋相毗鄰,水榭亭臺,花園偏屋等一應俱全,渾然便是一座小型府邸。

可見這邊玉晟是下了血本了。

美婦將三人帶至屋前,抿唇一笑,福身退下,只留下三四名容貌清麗的少女侍候門前。

望舒思忖半晌,決定三人在一間屋子裏湊合湊合,未免發生意外而難以顧及到彼此。

望舒進門去與宗梧收拾一番,門外侍女順勢跟緊,卻被赤哲轉身攔在門前。

赤哲懶懶一笑,相貌英武不凡,身姿高大精壯,侍女白皙面龐一紅,小聲道:“夫人派奴婢來伺候貴客。”

“不用了,咱是粗人,君上有我們服侍就行了,不勞煩各位姑娘了,姑娘還是自行歇息去吧。”赤哲微微一笑,將門關上。

“呼,那邊玉晟看起來就不是好應付的。”赤哲轉身走到桌邊,兩腿大開著坐下,朝裏屋的望舒與宗梧說道。

望舒打量一番四周,隨口道:“不怕隔墻有耳?”

“怕什麽。他這會兒忙的估計腳不沾地,能親自去接咱們還是靠著那龍靈的名氣,你瞧流璃不在,他可有問過半句?說不準人家連自己請了誰都不知道。”赤哲倒了杯茶,抖腿道。

望舒停下疊衣服的手,狐疑地看了眼赤哲,“張口流璃,閉口流璃的,你忘了你的小柔了?”

宗梧忍俊不禁,赤哲剛喝入口的水撲哧一下又都噴了出來,不住咳嗽,滿面通紅,“你,你別亂說那,我對流璃那是兄弟間的關心,你看他瘦瘦小小的,說不定怎麽被欺負呢,人又真誠,我這也是替他擔心!”

望舒“唔”了一聲,道:“哦,我就問問,你小心些。”

赤哲哭笑不得地擦了擦嘴角水漬,宗梧開口道:“咱們要在這兒待多久?我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只是個滿月宴而已,咱們明日就走,但我猜邊玉晟定然會想方設法挽留咱們,到時候就辛苦一下君上裝個病,屆時我和赤哲抱著就跑。”望舒漫不經心說道,從包袱中拿出宗梧的小衣,四四方方疊齊整了放在一邊。

宗梧依舊有些擔憂,遲疑道:“好,希望…一切順利吧。”

“小小年紀的,不要愁眉苦臉,要笑。”望舒伸手,輕輕揉捏著宗梧的面頰,心裏一陣爽快,也就趁著宗梧小,趕緊多揉揉,以後長大了,看見他那副模樣望舒就不敢造次了。

宗梧被望舒揉擠地五官變形,含糊不清地哼哼了幾聲,望舒這才意猶未盡地松開手,滿足地拍了拍衣衫,轉頭正好看見赤哲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

那目光深邃且含義未明,望舒心中一跳,剎那間他只覺得赤哲有些陌生,但那感覺轉瞬即逝,再看去時又並無其他異狀。

恰此時門被輕輕敲響,外頭侍女道:“晚宴快開始了,主家讓奴婢來請貴客們過去。”

宗梧率先起身,淡淡應道:“這就來。”

望舒與赤哲默契地跟在宗梧身後,宗梧拉開門,門外侍女分立兩旁,每人手提一盞明燈,見到三人出來,紛紛向兩側讓開。

帶頭的一名衣著稍顯華貴的侍女笑道:“奴婢寒星,乃是夫人近身的婢子,貴客且隨我來。”

語畢寒星便掌燈前行,宗梧隨後,望舒與赤哲二人並肩而行,身後侍女再度跟上。

因與主屋相鄰的緣故,還未走多久望舒便聽見絲竹與喧嘩聲,似是眾人早已入席,就差他們三位了。

此刻月明星稀,主堂中紅燈高掛,一派喜氣洋洋。寒星領至大門處,其餘侍女便魚貫而入,各自侍立於案桌之後。

望舒一眼看去,此次滿月宴,那邊玉晟怕是邀了三四十餘名水君,此刻俱已落座,正互相舉杯相談,觥籌交錯間望舒亦瞥見不少水君懷中摟著姿容俏麗的婢女,更有甚者懷中還擁著容顏清秀的少年。

望舒心道早知如此就不來了,這不得帶壞了宗梧,望舒輕咳一聲,瞥了眼宗梧,卻見宗梧根本沒看那些人,小腦袋環顧四周,不知在看什麽。

那廂邊玉晟與其夫人正笑的滿面春風,頻頻向賓客敬酒,望舒註意到那些賓客衣著華貴,想來是有些來歷的,而邊緣處的一些人則自顧自地飲酒作樂,不上前去與他人搭話,邊玉晟亦不往這邊走。

“坐那兒吧。”宗梧緩聲道,望舒看去,只見一進門左側便有一道案幾,上面擺放著瓜果花卉,想來也是個座次,可惜與那主位相距太遠,若不是宗梧出聲,望舒還真就將此地掠了過去。

望舒自無不可,與赤哲一道分坐於宗梧身旁,三人甫一坐穩,那道望舒最不想聽見的聲音便忽而響起,道:

“賢弟來了,為兄招待不周,這些婢子不懂規矩,快快上座!”邊玉晟一手端著白玉酒杯,意氣風發地快步走上前。

望舒笑容一僵,在邊玉晟開口的一剎那,場中便安靜了下來,而他的這幾話,幾乎是所有人都聽見了。

該死的邊玉晟。

宗梧正要起身,卻被望舒輕輕一按,望舒起身道:“君上還是新任的水君,上座未免不合禮數,我們君上年歲尚小,諸多事宜還需向各位水君請教,於情於理也不該逾越。”

邊玉晟郎笑一聲,道:“賢弟太過客氣,小小年紀便能擔此大局,實在是英雄出少年,將來前途不可限量,賢弟既堅持,那為兄也不好阻攔,這便敬賢弟一杯。”

望舒坐下看了眼赤哲,赤哲會心一笑,自斟了杯酒,起身朝身前一推,道:“君上不宜飲酒,便由我來代飲。”語畢仰頭一飲而盡。

邊玉晟微微一笑,亦跟著飲盡杯中酒。

場中氣氛霎時熱烈起來,無人再關註這角落,望舒松了口氣,正欲說些什麽,一旁的赤哲卻猛地頭一低,差點撞到案幾,忙撐起一手捂著額頭,低頭不語。

宗梧與望舒皆被他嚇了一跳,“赤哲?怎麽了?”

赤哲猛地咳嗽一聲,埋低腦袋,手臂擋住面頰,悶聲道:“這是什麽酒?”

望舒忙伸手去將那酒壺湊到鼻邊嗅聞,卻什麽也聞不出來,酒味極其清淡,近趨於無,與水無異。

“這…酒味不濃。”

“你們妖界的酒也太烈了些吧。”赤哲低著頭,悶聲悶氣。“上頭地很,我躺會兒消消勁。”

望舒哭笑不得,妖界的酒確實要比凡間的濃烈上那麽些許,但赤哲這番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只好無奈道:“你若是哪裏不適,就先回房去吧,這裏我守著就好。”

“那不成,萬一你和小兄弟被人打了怎麽辦。得有個人高馬大的在這兒撐場面,不然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別被人給搶回家去當小媳婦。”

宗梧面色一緊,側頭看向望舒。

望舒登時哭笑不得,罵道:“別耍酒瘋。”

赤哲這回哼哼唧唧不說話了。望舒搖搖頭,繼續看向人群中八面玲瓏的邊玉晟,卻忽而聽聞道一聲細弱的聲音:“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望舒詫異轉頭,只見宗梧的小臉上滿是堅定,可見這是他的一番真心話。

望舒伸手在案幾下輕捏了捏宗梧微涼的小手,面上綻開一抹笑,“當然,我相信君上。”

宗梧這才松了口氣,繼續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十足十的小大人。

望舒見邊玉晟在一旁忙於應酬,而那夫人又不見蹤影,想必是去抱孩子了,趁此空隙,望舒秉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思,將案幾上的瓜果等都剝好了皮送到宗梧面前。

忽而絲竹聲歇,香風陣陣,一群妙齡女子簇擁著一名美婦人款步而來,婦人懷中抱著一名嬰孩,眸子中滿是愛惜,嘴角笑容醉人,更襯地她本就清麗的面容愈發明艷。

眾人目光皆被吸引過去,紛紛起身,望舒也與宗梧順勢起身,赤哲不知是睡了還是如何,一動不動地爬在案幾上,宗梧本想叫醒他,望舒卻搖頭制止,反正這角落也沒人註意,讓他睡也沒什麽大礙。

邊玉晟忙上前去走到美婦身旁,小心翼翼地接過嬰孩,再度與眾人寒暄幾句,眾人皆是讚不絕口,望舒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互相吹捧的場面,心道實在無聊,這孩子才剛剛滿月,將來如何作為他們倒知道了,看這樣子恨不得直接給這嬰孩插上翅膀飛升上仙才是。

好不容易一圈下來,許是聲音過大將嬰孩吵醒,嬰孩登時哭鬧起來,邊玉晟哄不及,只得趕忙讓其夫人接過孩子帶回裏屋。

如此匆匆一面,眾人本就不是真沖那嬰孩而來,自然見與不見關系不大。

邊玉晟這才喚人上酒菜,一時間外間侍女手托金盤魚貫而入,盤中玉食珍饈,香飄四溢。

望舒僅看了一眼,眉梢輕挑,這邊玉晟還挺有意思,酒宴規格等皆與龍宮極為相似,就連這佳肴上來的次序也有講究。

望舒前世在龍宮生活許久,吃穿住行等皆是與宗梧一道的最高等次,對於邊玉晟安排的這些更是熟到不能再熟。然而對他而言猶如家常便飯的一切,在其他人眼中卻是頭一回見到。

邊玉晟滿意地看著眾人眼中讚嘆之意,施施然在主位坐下,一時間是賓主盡歡。

倏而,銀鈴聲響,月上中天,輕雲消散,皎潔月光宛若輕紗緩緩飄下,眾人觥籌交錯間笑語晏晏,端的一派熱鬧景象。

望舒聽聞韻律鈴響,隨意撇頭一看,只見一道黑影正站在屋頂,身姿窈窕高挑,周身衣衫隨風輕晃,懷中似是抱著什麽,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屋頂俯視著眾人。

望舒登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因他坐在最外頭,擡頭時便能看見那道身影,而其他人則礙於角度與屋檐的緣故,無法看到屋頂上發生了什麽。

那道黑影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高處,發絲與衣擺隨著夜風輕晃,冷眼看著底下熱火朝天的夜宴。

望舒忽而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此情此景,那黑影不是來尋恩,便是來尋仇。而望舒絲毫不懷疑,這極有可能是後者。

望舒輕輕側身,大腿碰了碰宗梧,宗梧擡起頭來,迷惑地看向望舒,望舒清咳幾聲,眼神示意宗梧看屋頂,宗梧側頭看去,眼中的迷惑更深,正欲開口之時,望舒緩緩搖頭,豎起手指湊到唇邊“噓”了一聲,隨後指了指在一旁沈睡的赤哲。

宗梧頷首,擡手輕推赤哲背脊,赤哲悶哼一聲,動作僵硬地扭了扭脖子,卻依舊不擡頭,似乎困極了。

宗梧無法,只能加大了力道推他,赤哲懶懶道:“醒了醒了,莫推了,我看到那個人了,咱們是要跑麽?”

望舒心有餘悸地瞥一眼那一動不動的黑影,“反正咱們靠著大門,先等等,若是事情不對,咱們立刻跑,現在就走未免引人耳目。”

“叮鈴——”

銀鈴聲再度響起,望舒親眼看見一股白霧般的東西自那黑影腳下蔓延開來,沿著屋檐墜地,落在宴廳之中,隨著那女人腳下的白霧越來越多,宴廳之中亦是白霧彌漫,只可惜好似除他之外,無一人能看見。

望舒只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往上躥,一旁的宗梧似乎也有些不舒服,望舒飛快地低頭一瞥,登時炸了毛。

一雙腐-敗敗不堪,漏出森森白骨的手,正扒拉著他的褲腿。而在場的每一個人腳下,都有這麽一雙手在輕拽著他們的衣擺,而眾人卻渾然不覺,依舊肆意飲酒交談。

望舒忙側頭去看宗梧,只見宗梧因屁-股-股挨著裏面,小短腿還離地有一段距離,那雙白骨手撈了半天沒撈到。

望舒心下稍定,不著痕跡地翹起了二郎腿,將腿上的白骨手給踩了下去。

漸漸地,也有人察覺出不對勁,嘶了一聲,道:“玉晟兄,這怎得忽而有些冷呢?”

此話一出,其餘眾人紛紛應和。

邊玉晟眉頭輕蹙,沈吟片刻,方一開口,卻聞一道幽幽女聲。

“冷麽?那我給你們暖暖如何?”

女聲如泣如訴,幽怨難填,眾人皆是頭皮發麻,更有甚者怒喝一聲,“誰在裝神弄鬼!”

望舒正欲趁亂帶著宗梧跑,卻忽而腳上一重,好似綁了千斤巨石般,動彈不得。望舒心中一驚,忙低下頭去看,只見那白骨手正死死拽著他的腳,使其一動也不能動。

恰此時,場中眾人似是也都察覺出自己身體的異狀,登時酒意全無,紛紛怒喝。

唯獨邊玉晟,在聽到那女聲後,面色一白。

那道女聲再度響起,依舊是一幅空靈且詭異的聲調,“我給你們暖暖如何?”

邊玉晟動也不動,手背青筋暴突,面色鐵青。

“啊!!夫君!夫君!孩子,有人把咱們孩子搶走了!”一道尖銳聲音響起,只見原先那儀態端方,雍容華貴的美婦此刻面色驚惶,鬢發散亂,毫無儀態可言。

夫人跌跌撞撞推開一旁的丫鬟,目眥欲裂步履蹣跚地跑到邊玉晟身旁,聲音淒愴,“夫君!有人,孩子…孩子不見了!”

“慌慌張張像什麽樣子!”邊玉晟面色不善,低聲喝道。

婦人先是一怔,隨後滿臉不可置信,失聲喊道:“那是你的孩子啊!”

邊玉晟正欲再喝止,那道鬼魅般的女聲再度響起。

“你們不答話,那我就當你們答應了。”

望舒心道不好,那女聲甫落,四周燈籠便齊齊墜下,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道道火舌一躍而起,互相連接,將這宴廳包圍其中!

望舒背靠燈籠,火舌躍起的一瞬間燎到了他的手背,望舒登時痛地倒吸一口氣。宗梧顧不得四周火海,忙將望舒受傷的手拉到眼前細細查看,見只是略有紅印,並未起泡或受傷才稍稍放下心。

望舒卻有些困惑,能在水底升起如此大的火焰,且將在場水君圍困,足以證明這火絕非凡火,要麽是法器,要麽是……龍力。

如果是龍力,那這會不會與宗梧那失蹤的大哥有關……?

望舒眉頭緊蹙,看向屋頂的那道高瘦的女子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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